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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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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缪法伯爵偕同妻子和女儿来到了丰岱特庄园呆在庄园里的只有于贡夫人和她的儿子乔治她邀请他们到庄园来住一个星期。他们的房屋是十七世纪末建造的四周是方方正正的大围墙房子外观朴实无华;但花园里却绿树成荫几口池塘里的水都是流水从山泉流来。庄园坐落在由奥尔良通往巴黎的公路旁边树木葱葱绿绿宛如一片碧浪打破了这个平原地区的一望无垠的农田的单调景色。

十一点钟午饭的钟声敲响第二下时大家便聚集到一起于贡夫人脸上浮现出慈母般的微笑在萨比娜的脸颊上吻了两下说道:

“你知道我住在乡下已经习惯了……看见你来了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在你以前住过的房间里这一夜睡得好吧?”

接着还未等到萨比娜回答她又转向爱丝泰勒说道:

“这个小姑娘也是一觉睡到天亮吧?……来吻我一下吧我的孩子……”

大家已经在一间宽敞的饭厅里坐了下来饭厅窗户都朝向花园。大家坐在大餐桌的一头互相靠得很紧这样显得更亲热些。萨比娜兴高采烈此时此地唤起了她对年轻时代的回忆:她曾经在丰岱特住过几个月在这里作过长距离的散步夏天的一个夜晚不小心掉进一口池塘里在一个衣柜里现一本旧骑士小说冬天她坐在葡萄枝点燃的火堆前读这本小说。乔治已有几个月没有看见伯爵夫人了他觉得她有些古怪容貌似乎有些变化;相反这根瘦竹杆子爱丝泰勒却显得更加平平常常沉默寡言呆板得很。

大家吃得很简单只吃了带壳煮的溏心蛋和排骨。于贡夫人是个家庭妇女她抱怨肉店真不像话送来的肉从来没有一块是合她意的她只好一切都到奥尔良去买。另外这次客人们吃得不满意要怪他们自己因为他们姗姗来迟错过了时节。

“你们真没有常识”她说道“我从六月份起就一直盼望你们来眼下已到了九月中旬……所以你们瞧没有什么景色可欣赏了。”

她用手指指了指外面已经开始黄的草地里的树木。天空阴沉沉的远处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雾气中一派恬静、寂静景色令人惆怅。

“啊!我还要等几个客人”她继续说道“客人来了我们就快乐起来……乔治邀请的客人先是福什利先生和达盖内先生你们大概认识他们吧?……还有德·旺德夫尔先生他在五年前就答应我要来的;今年他也许会下决心来吧。”

“好啊!”伯爵夫人笑着说“那怕只邀请到旺德夫尔一个人也好!他非常忙。”

“菲利普呢?”缪法问道。

“菲利普请过假了”老太太回答道“等他回来时你们也许不在丰岱特了。”

咖啡端来了。大家一下子又谈到巴黎有人提到斯泰内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于贡夫人轻轻叫了一声。

“顺便问一下”她说道“斯泰内先生是不是就是一天晚上我在你家里遇到的那个胖子是个银行家?……这个人真不光彩!他在离这里一里远的地方为一个女演员买了一座别墅就在舒河后面靠近居米埃尔那里!这个地方的人对他都很反感……我的朋友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缪法回答道“哦斯泰内在附近买了一座别墅!”

乔治听到她母亲提起这件事时正在低头喝咖啡;他抬起头来瞧瞧伯爵对他的回答感到很惊讶。他为什么这样公然撒谎?而伯爵呢他也注意到了年轻人的动作他以怀疑的目光瞧了他一下。于贡夫人继续说得更详细了:这座别墅取名“藏娇楼”沿舒河而上一直到居米埃尔再过一座桥就到了。这样走整整多走二公里;不然就要涉水过河要冒落水的危险。

“那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伯爵夫人问道。

“啊!对了有人向我提到过她”老太太喃喃说道“今天早上园丁告诉我们的时候乔治你也在场……”

乔治装出记不清楚的样子。缪法一边用手指转动着一把汤匙一边等待乔治回答。伯爵夫人对她丈夫说道:

“斯泰内先生是否就是那个与游艺剧院的女歌星娜娜相好的人?”

“娜娜正是她真讨厌!”于贡夫人气愤地说道“有人在‘藏娇楼’里等她来呢。这些情况都是园丁告诉我的……你说是吗乔治?园丁说她今天晚上就来。”

伯爵惊讶得身上轻轻打了一下哆嗦乔治抢先说道:

“哦妈妈园丁不了解情况……刚才车夫说的情况正好相反后天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来‘藏娇楼’。”

乔治竭力做出神态自然的样子一边用眼角观察伯爵对他的话的反应。伯爵这时又转动起小汤匙来看样子他放心了。伯爵夫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远处花园的淡蓝色薄雾似乎不再听他们谈话。随着脸上浮现的一丝微笑她的思路跟着突然唤起的秘密想法转动;这时爱丝泰勒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听了大家谈到娜娜的情况她的白皙的处*女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我的天”于贡太太沉默了一会恢复了她纯朴善良的脾气悄悄说道“我不该生气……每个人都要活下去嘛……这个女人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到她不同她打招呼就行了。”

大家散席时她还埋怨萨比娜伯爵夫人今年不该让她等得那么久。但是伯爵夫人为自己辩护她把来迟的责任推到她丈夫的身上;有两次连箱子都收拾好了临走前他又变挂了说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后来看来旅行计划完全告吹了他却又突然决定来了。于是老太太又说乔治也一样两次说要来结果都没有来后来她已不指望他来了结果他却在前天晚上突然来到了丰岱特。大家走向花园两个女人走在中间两个男人走在左右两边他们低着头静静地听她们讲话。

“不过这也不要紧”于贡太太说她在她儿子的金色头上吻了吻“小治治真乖这次他肯来到这个偏僻的乡间同妈妈在一起……这个好治治他还没有忘记我。”

下午她感到焦虑不安乔治刚刚离席时就说头脑沉似乎慢慢地变成剧烈的偏头痛。快到四点钟时他就想上楼睡觉这是唯一的治疗方法;只要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就什么病也没有了。他母亲坚持要亲自送他上床睡觉。但她一出了房间乔治就从床上跳下来把门反锁上了他借口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免得别人来打扰他;然后他亲热地叫道:“晚安妈妈明天见!”同时他答应一觉睡到大天亮。事实上他下床后没有再躺下脸上毫无病容目光炯炯他悄悄地穿上衣服然后坐到一张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晚饭钟声敲响时他窥伺着向饭厅走去的缪法。十分钟后他觉得肯定不会被人看见了就敏捷地爬上窗户抓住一条下水管溜到室外;他的卧室在二楼窗户朝向房子的背面。他钻进一片树丛中出了花园在田野上奔跑向着舒河方向而去他的肚子里空空的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夜幕降临了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这天晚上娜娜确实要到“藏娇楼”来。自从五月份斯泰内给她买下这座别墅以来她不时想到这里来居住为这事她还流过泪呢;可是每次她要来博尔德纳夫总是连最短时间的假也不批准说要到九月份才能让她走借口在博览会期间他不想找别人来代她演出那怕一个晚上也不行。快到八月底时他又说要等到十月份才行。娜娜恼火了宣称九月十五日她要到“藏娇楼”来。她甚至跟博尔德纳夫对着干当着他的面邀请一大群人同往。她一直巧妙地拒绝缪法对她的追求一天下午他在她家里浑身哆嗦着苦苦哀求她她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要她去了“藏娇楼”才行;她也要求他在九月十五日到那里。到了十二日她心血来潮突然一个人带着佐爱走了。如果博尔德纳夫事先知道了也许会想出办法不让她走。她给博尔德纳夫捎去医生开的一张证明把他扔下不管这样做她觉得非常开心。她第一个到达“藏娇楼”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里住上两天的想法在她头脑里产生时她便催促佐爱收拾行李把她推上出租马车。在马车里她对佐爱非常亲热一边请求她原谅一边吻她。一直到了火车站的小吃部她才想到要写一封信通知斯泰内。她请斯泰内在大后天与她见面如果他希望他们见面时她精神充沛的话。接着她的头脑里又突然出现另一个想法她又写了一封信给她的姑妈请她立刻把小路易带来。这样对小宝宝非常有好处大家在树荫下一起玩玩该多好啊!从巴黎到奥尔良她在车厢里一直谈着这件事谈着谈着她的眼睛都流泪了突然大母爱之情竟把花呀、鸟呀和她的孩子夹在一起大谈特谈。

“藏娇楼”别墅距火车站三法里有余。娜娜花了一个小时才雇到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破旧的敞篷四轮马车车很慢车轮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车夫是个不爱言谈的矮个子老头她马上缠着他向他提出一连串问题。例如:他是否经常在“藏娇楼”别墅前经过?“藏娇楼”是否就在这座小山岗的后面?那儿是否树木很多?那座房子是否在老远的地方就能望见?矮老头子被问得支支吾吾。娜娜坐在马车里高兴得坐立不安;而佐爱则不然还在为匆匆忙忙地离开巴黎而怄气呢她直撅撅地坐在里面面色阴郁。马突然停步了娜娜以为到了目的地。她把头探到车门外问道:

“我们到了吗?嗯?”

车夫没有回答扬起马鞭赶马马艰难地爬到了坡上。娜娜喜出望外地眺望灰色天空下的那片一望无垠的原野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

“啊!佐爱你瞧这是一片草!……这是麦子吗?……天呀!多美的景色!”

“人家一看太太就知道不是乡下人”女仆绷着脸终于开口了“我呀我对农村倒很熟悉我在一个牙科医生家里干过活他在布吉瓦尔有一座房屋……所以我知道今天晚上一定很冷这一带天气很潮湿。”

他们到了树丛下面。娜娜像只小狗嗅着树叶出的香味。在大路转弯的地方她忽然瞥见露在树枝中的房屋的一角。大概就是那儿吧;接着她又跟车夫谈话了车夫总是摇摇头意思是她说得不对。后来他们下山岗的另一道坡时车夫用马鞭一指低声说道:

“瞧在那边。”

她站起来整个身子伸到车门外。

“哪儿?哪儿?”她什么也没望见脸色白大声叫道。

她终于望见一角墙壁。于是她在马车里又叫又跳情绪非常激动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了。

“佐爱我望见了我望见了!……你到这边看看……啊!屋顶上还有一个砖砌的阳台呢。那是一个暖房!啊!这座房子真大……啊我多么高兴!看吧佐爱看吧!”

马车在栅栏前面停了下来。一扇小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瘦高个子园丁手里拿着一顶鸭舌帽。娜娜又摆出一副尊严的样子因为车夫虽然紧闭嘴不说话但样子却像在暗暗笑。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向里面跑站在那儿听车夫讲话。园丁是个爱唠叨的人他请太太原谅那里没有收拾整齐因为他早上刚刚收到太太的信。娜娜虽然尽量克制自己还是拔腿就走她走得很快佐爱赶不上她。走到小路的一头她停下脚步站了片刻把整座房子看了一眼。这是一座颇具意大利风格的大别墅旁边有一座较小的房屋是一个英国富翁在那不勒斯居住两年后到这里建造的;建后不久他就住厌了。

“我领太太看看吧。”园丁说道。

娜娜抢先走在前头她大声对他说叫他不必去了她喜欢一个人去看她喜欢这样。她连帽子也没有脱下来就跑进了房间里一边喊佐爱一边表议论声音从走廊的一端传到另一端使这座几个月无人住居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充满了她的喊声和笑声。她一进门看到的是前厅里面有点潮湿不过这倒没关系没有人在这里睡觉。客厅的窗户都朝向草坪显得十分雅致;只是红色的家具很难看她将把家具换掉。至于饭厅嗯漂亮极了!在巴黎如果有这样大的一间饭厅什么样的婚筵酒席都能摆!她走到二楼时突然想起还没有看厨房就又下楼了一看就惊叫起来洗碗槽那么漂亮炉膛那么大简直能在里面烤一只整山羊佐爱看了肯定会赞不绝口。她又上了二楼她的卧室令她兴奋不已这间卧室是由一个奥尔良的地毯商人布置的里面挂的全是提花装饰布款式是路易十六式的颜色是粉红色的。啊!在里面睡觉该是多么惬意啊!真是一个明星演员的安乐窝!另外还有四五间客房;然后再往上去是漂亮的阁楼里面非常适合放箱子。佐爱很不乐意总是慢吞吞地跟随在夫人后面对每个房间冷淡地看上一眼。她望着太太向阁楼上爬等她爬到陡直的梯子顶端时佐爱看不见她了。谢天谢地!她才不想跟在太太后边摔断腿呢。可是这时她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是从壁炉的烟囱里传来的。

“佐爱!佐爱!你在哪里?上来吧!……你真想象不到……

这里简直是仙境。”

佐爱嘀嘀咕咕往上爬。她现太太站在屋顶上手撑在砖头栏杆上眺望着越远越开阔的山谷。地平线一望无垠淹没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一阵狂风夹着细雨拂来。娜娜只好用双手抓住帽子生怕它被风吹走她的裙子被风吹得飘拂着像旗帜一样在风中噼啪作响。

“啊!不我不来了!”佐爱一边把头缩回来一边说道“太太会被风刮跑的……这倒霉的天气!”

太太没有听见她的话。她俯视脚下的这片产业:占地有七八阿尔邦1四面有围墙。这时菜园的景色把她完全吸引住了她连忙向楼下奔去在楼梯上与女仆撞了个满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园子里长满了白菜!……啊!白菜有这么大!……还有生菜酸模葱头应有尽有!快快来吧。”——

1旧时土地面积单位约合二十至五十公亩。

雨下大了。她打开她的白绸太阳伞跑到菜园中的小径上。

“太太这样会生病的!”佐爱静静地停留在石阶的遮檐下大声叫道。

但是娜娜什么都想看看。她每现一样新鲜东西都惊喜地叫喊起来。

“佐爱!这里有菠菜!快来看呀!……这里有朝鲜蓟!它们的样子真古怪。这些朝鲜蓟会开花吗?……瞧!这是什么?

我不认识……来吧佐爱也许你知道。”

女仆听了一动也不动。太太大概看得着迷了。现在下起滂沱大雨那把白绸小阳伞已经完全变黑了;它遮盖不住娜娜她的裙子上流着水。可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她的兴致。她在滂沱大雨下观看菜园和果园在每棵树前面都要停下来看看在每一棵蔬菜前都要弯下腰来观察一下。接着她跑到每口井边望望井底她又掀起一个木头架子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只见一只硕大无朋的南瓜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她真想走遍每条小径马上拥有这一切而这一切正是她过去拖着破旧的女工鞋走在巴黎街道上时所梦寐以求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她遗憾的仅仅是天快黑下来了。现在她看不清楚了就用手去摸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东西。突然在黄昏中她辨认出草莓来于是她像孩子一样大声叫道:

“草莓!草莓!这里有草莓我感觉到了!……佐爱拿一只碟子来!来摘草莓。”娜娜蹲在泥泞里扔掉了阳伞任凭暴雨打在身上。她采摘草莓两只手在叶丛中手上淌着水。然而佐爱并没有拿盘子来。娜娜站起来时吓了一跳。似乎有一个影子在她面前闪过。

“一头牲口!”她喊道。

她惊愕得木立在小路中间。那个影子是个男人她认出他来了。

“怎么!是宝宝!……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宝宝?”

“是我没错!”乔治回答道“我来了。”

她惊讶得目瞪口呆。

“你是从园丁那儿知道我来的吧?……啊!这个孩子!他全身湿透了!”

“啊!我告诉你吧。我在路上遇了雨。后来我不想沿河而上去居米埃尔过桥就涉水过了舒河我掉进一个该死的深潭里。”

顿时娜娜把草莓忘记了。她浑身打着哆嗦心里对乔治满怀怜悯。可怜的治治掉进了深潭里!她把他拉向屋子里说要给他生一炉旺火让他烤烤。

“你知道”在昏暗中乔治截住她的话喃喃说道“我到了这里后就躲起来了因为我怕像在巴黎那样没有约好就来看你会挨你骂。”

她没有回答就笑起来接着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直到这一天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从来不把他的求爱的话当成真的只是把他看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只是逗弄逗弄他而已。怎样把乔治安顿下来现在成了麻烦事。她真想把火生在自己的卧室里这样呆在里面舒服些。佐爱看见乔治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这一切她已习以为常了。可是园丁送柴禾上楼时见到这位浑身湿漉漉的先生便愣在那儿他没有给这位先生开过门这是肯定无疑的。女主人这时用不着园丁便把他打走了。一盏灯照亮着卧室炉子里出熊熊的火苗。

“他身上的衣服烤不干他会感冒的。”娜娜见乔治打了一个哆嗦说道。

可是连一条男人的裤子也没有!她正要叫园丁时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叫佐爱把她的衣服拿来。佐爱到梳妆室里打开箱子给太太送来更换的内衣有睡衣裙子和一件晨衣。

“太好了!”娜娜叫道“这些衣服治治全能穿。嗯?你不嫌我吧……等你的衣服烤干了再换上你的衣服然后你赶快回家免得你妈妈骂你……赶紧换衣服吧我也要到梳妆室里去换衣服了。”

十分钟后她穿着睡衣走出来高兴得拍起手来叫道:

“啊!这个小宝贝扮成小娘儿们真逗人!”

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镶边睡衣一条绣花长裤外面罩了一件长长的带衣边细麻布晨衣。他穿着这一身衣服加上他这个金青年的裸露着的肩膀浅黄色的还没干的长披散在肩上活像一个女孩。

“他和我一样苗条!”娜娜搂着他的腰部说道“佐爱来看看吧!这一身衣服他穿得多合身……嗯!这真好极了除了胸部太宽大外……他的胸围还比不上我的胸围大呢这个可怜的治治。”

“啊!当然啦我这儿瘪了一点。”乔治莞尔一笑低声说道。

他们三个人都乐开了怀。娜娜替他把晨衣的扣子从上到下都扣上让他看上去显得端庄整齐。她把他当作洋娃娃转过来转过去在他身上拍拍打打让裙子的后部鼓起来。接着她又问他这样问他那样问他穿上这身衣服舒服不舒服暖不暖和。当然罗他觉得很舒服。穿什么也比不上穿女人的睡衣暖和如果可能的话他要永远穿着这身衣服。穿着这身衣服他感到高兴的是料子很细软衣服很宽松而且有一股香味他似乎从衣服里找到了娜娜一点温暖的生命似的。

这时候佐爱已经把湿衣服拿到楼下厨房里去了放在用葡萄藤生起的火前以便尽快烤干。这时乔治往沙里一躺壮着胆子说老实话了。

“喂你今天晚上不吃饭了吗?……我呢我可饿得要命。

我还没有吃饭哩。”

娜娜听了生气了。真是个蠢孩子空着肚子从妈妈家里溜出来还掉在一个水潭里!可是她自己也饿得慌。当然应该吃饭!不过只能有什么就吃什么。于是他们把独脚小圆桌推到了火炉前面临时凑合了一顿古怪可笑的晚饭。佐爱跑到园丁那里园丁已经做好了白菜汤准备给太太吃如果她来这里之前在奥尔良没有吃晚饭的话。太太在信里忘记告诉他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幸亏地窖里有不少东西。他们有了白菜汤加上一块肥肉。接着娜娜又在她的包里找出了不少东西那是她在临行前考虑周全而塞进去的食品:一小听鹅肝酱一袋糖果几个橙子。他们两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胃口好得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像朋友那样无拘无束。娜娜叫乔治:“亲爱的小妞儿。”她觉得这样叫更亲昵更温情。吃餐后点心时为了不打扰佐爱两人用同一把汤匙轮流着吃把在衣柜上找到的一罐果酱吃得精光。

“啊!我亲爱的小妞儿”娜娜把独脚小圆桌推开“我已有十年没有这样的好胃口了。”

然而已经很晚了她想让孩子回去免得她遭受别人的非难。乔治呢连连说他有的是时间。另外衣服还没有干透。佐爱说至少还要一个小时衣服才会干。因为旅途的劳累佐爱站在那里打盹他们便打她去睡觉。于是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是一个暖烘烘的夜晚。炉火已经化成火炭。在这间蓝色的大房间内热得有点叫人透不过气来佐爱上楼前就把床铺好了。娜娜热得受不了她站起来去把窗子打开一会儿。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天哪!多美啊!……来看吧我亲爱的小妞儿。”

乔治走过来。他似乎嫌窗栏太窄他搂住娜娜的腰把头倚在她的肩膀上。天气已经突然起了一番变化深邃的夜空十分晴朗一轮明月向原野洒下一大片金辉。大地上万籁无声山谷渐渐开阔一直延伸向广袤无垠的平原。平原上的一丛丛树木宛如月光照射下那平静湖上昏暗的小岛。这时娜娜触景生情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可以肯定她曾经梦想过这样的月夜但究竟是在她的一生中的哪个时期她已回忆不起来了。她下火车后所看到的一切这片广袤无垠的原野这些芬芳馥郁的野草这座房屋这些蔬菜所有这一切都令她神魂颠倒她简直以为自己离开巴黎已有二十年了仿佛昨天的事也变得遥远了。她感受到一些她过去不曾知道的事物。这时候乔治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亲了几个温柔的吻这使她更加精神恍惚了。她迟疑地用手推开他好像推开一个亲热劲儿使她厌腻的孩子她一再催他走。他也不说不走只说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走。

一只鸟儿鸣了几声后又停止了。那是一只知更鸟栖息在窗户下的一株接骨木上。

“再等一会儿”乔治喃喃说道“灯光使鸟儿受惊了我去把灯熄了。”

接着他走回来搂着娜娜的腰说道:

“等一会儿我们再点灯。”

乔治紧紧贴在娜娜的身前。她一边听知更鸟的啼鸣一边回忆起往事。是的眼前的情景她在一些抒情歌曲里领略过。过去倘若有这样的皎洁的月光有这样啼鸣的知更鸟有这样满腔爱情的小伙子她早就恋爱上了。天哪!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好多么可爱!她几乎流下了眼泪。毫无疑问她天生是个正经女人乔治越来越大胆她们他推开了。

“不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子……在你这样的年龄这个样子太坏了……听我说我永远是你的妈妈。”

她害羞了脸涨得通红尽管这时候谁也看不见她在他们背后房间里黑洞洞的前面原野上没有一点声音一派寂静。她从未感到过这么害臊尽管她很难为情并竭尽全力挣扎她仍然渐渐地感到浑身酥软下来。乔治穿着这身衣服这件女式衬衫这件晨衣还在引她笑就像一个女朋友在逗弄她似的。

“啊!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她作了最后的挣扎喃喃说道。

于是在月色美好的夜晚她像处*女一样投进这个男童的怀抱。整座房子沉睡了。

第二天在丰岱特庄园里午饭的钟声敲响后餐厅里的饭桌再也不嫌太大了。第一辆马车把福什利和达盖内两人一起带来了紧接在他们后面的是乘下一班火车的德·旺德夫尔伯爵。乔治最后一个从楼上下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带着黑圈。他回答别人的问候时说他的病好多了但是由于这次病势来得猛现在还感到头晕。于贡夫人带着不安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睛替他理了一下头他的头今天早上没有理好。这时候他往后退了一下好像对这样的爱抚有些难为情。席间于贡太太亲切地同旺德夫尔开玩笑说她等他来丰岱特已经等了五年了。

“你终于来了……你是怎么来的?”

旺德夫尔用开玩笑的口气回答。他说他昨天在俱乐部输了一大笔钱。于是他就离开了巴黎想到外省来安排归宿。

“说真的我同意你的想法如果你在此地为我找一个女继承人……这儿大概有的是美女吧。”

老太太也向达盖内和福什利道了谢感谢他们乐意接受他儿子的邀请。这时候她看见德·舒阿尔侯爵乘第三辆马车来了感到又惊又喜。

“哎哟!”她嚷道“看来你们今天早上是约好的吧?你们互相约好来这儿……生了什么事情呀?有好几年我都没有让你们来这里聚一聚今天你们一起来了……哦!我不再责怪你们了。”

饭桌上增添了一副餐具。福什利坐在萨比娜伯爵夫人旁边使他惊讶的是她今天特别高兴而她过去在米罗梅斯尼尔街的严肃的客厅里时他看见她是那样无精打采。达盖内坐在爱丝泰勒的左边他对身旁的这个高个子姑娘的沉默寡言感到局促不安她的胳膊肘尖尖的他看了很不舒服。缪法和舒阿尔互相使了一下阴阳怪气的眼色。这时候旺德夫尔仍然在说笑话说他不久就要结婚。

“谈到女人”于贡夫人终于对他说道“我有一位新来的女邻居你也许认识她。”

随后她提到娜娜的名字。旺德夫尔装出一副惊讶不已的神态。

“怎么!娜娜的别墅就在附近!”

福什利和达盖内也跟着惊讶地叫道。德·舒阿尔侯爵正在吃一块鸡胸脯肉丝毫没有露出听懂的样子没有一个男人脸上露出笑容。

“是的”老太太又说道“而且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到了‘藏娇楼’这事我已经说过了。这些我是从园丁那里知道的。”

这下子这些先生确实感到很惊讶了他们再也掩饰不住了个个抬起头来。什么!娜娜已经来了!他们以为她第二天才到呢他们还以为自己比她到得早呢!只有乔治满面疲乏的样子低着头对着杯子出神。从午饭一开始他似乎在睁着眼睛打盹儿脸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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