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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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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二人已经拆了一千三四百招始终未能分出胜败来。

支离益寻思:“这小子怎么如此有长力?难道他天生的力气还胜过我吸取的数百人的精血?”忽地鼻中哼了一声:“嗡!”剑尖一抖斜斜地向伍封指过去。

伍封本来长剑一旋一道剑气正要出耳听支离益这“嗡”的一声似乎一只大手在心上捏了一下手臂不禁一滞这道剑气却出不去聚在剑尖上“啪”一声炸开自然是伤不了人。

支离益趁他剑气不出时闪身上前口中又出“嗤”的一声蛇剑上扬向伍封腿上疾点。伍封又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猛地向自己压来一时无法展身由空中直落下来也幸好他这一落便避过了支离益的蛇剑。

便听支离益或口或鼻不住地出怪声:“嗤——嗡——噼——呓——嗤——叽——”每一声蛇剑便使出一招。他凌厉霸道的剑招伍封还不觉难应付但是这些怪声却如同魔咒每一声仿佛都在心上扎了一针心头为之一紧这些怪声又仿佛是条细绳而自己的这颗心却如当日在成周城头放出的布鸢被这条细绳牵动得左右摇摆无穷思绪便因此涌上心头。

伍封挥剑格挡迟迟、叶柔、赵飞羽、田燕儿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前闪过令他心情大为郁结恨不得放声一哭。

支离益口中的怪声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每一声如同魔咒般直沁入伍封心里伍封心下闪过许多旧日的情形时而喜悦、时而哀愁、时而郁闷、时而烦燥总之是百感交集一片茫然。幸好他练过“无心之诀”见招拆招不由于心是以心头思绪万千、心潮起伏迭荡手上的剑却勉强能挡得住只是一连退出了十余步自己却浑然不知。

支离益见伍封眼神茫然手上长剑却仍能奇招百出抵御大感愕然。他为了练这套“诛心剑术”不知试杀了多人少从来无人能像伍封这般神惑之后仍能使出精妙剑术。

这时两营中旁观的众人虽然听不到支离益古怪的声音但也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道沁体。许多人面色变幻喜怒无常颜不疑和鹿郢二人由于离得近些隐隐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不知不觉跌坐在地。

楚月儿也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虽然吐纳大成也抵受不住不禁倒退了三步好在她心思天真清纯立时醒悟暗忖支离益使出了“诛心剑法”大为不妙。她心思急转知道上前助伍封是不可能的只要再上十余步便会被支离益的魔音所控回望营中见人人神色变幻不定心道:“营中人听不到声音居然也有所感这支离益好生厉害!”连忙退守营门不许任何人出营。

两军营中士卒虽听不到声音仍然稍稍混乱再过一会儿有的士卒便抵受不住又的猛然伏地大哭有的仰天大笑有的哀声叹气有的怒吼连连。

勾践坐在营中也觉得甚烦他见颜不疑和鹿郢跌倒不知站起亲自起身出营相扶谁知一出营门便隐隐听到支离益的声音立时呆住想起自己当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吴国为奴受尽屈辱又想起十余年艰苦经营一面阿谀巴结夫差、一面偷练甲兵又想起灭吴之痛快、伐齐之威仪忽想起得胜之师在镇莱关大败情势大变以致列国聚兵龙口蛇兵被毁、偷袭之师败于西山猛地一阵气恼、烦燥上来忍不住恨恨地回望了文种等人一眼。

颜不疑和鹿郢此刻也回过了神虽然他们早知道支离益的这套“诛心之剑”威力无穷但此刻仍然大为骇异。均想怪不得支离益出营时让他们守在营门不许任何人出来以防误伤。鹿郢见勾践呆立在营门连忙上前将他扶入营中见他仍然思虑不属暗暗耽心索性扶他入帐去命人侍侯。

支离益这种异术的确如同邪法魔咒一般诡异而骇人此刻天公也仿佛为之而惧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昏暗起来。两营中人未闻支离益之声也觉得难耐更不用说伍封面对支离益之辛苦了。

伍封此刻所受胜过余人万倍支离益出了百余声后他心神渐失茫然无措几乎忘了此刻正与支离益决战。猛然间支离益哼了一声蛇剑向他颈上横扫点打。伍封顺手将剑竖起格挡隔在蛇剑之上但他心神恍忽之间忘了支离益这蛇剑绵软而坚韧、形如活物“天照”宝剑碰在剑身上蛇头一弯直向伍封颈上叮来。伍封的吐纳术大成之后感应最为敏捷一听见耳边风响虽然未曾念及是何缘由却不自主地侧头相避。

幸亏侧了一下头蛇剑便未能叮在他的颈上而是击在他的头盔上。伍封这战神之甲与头盔连成一体上面是金犀头骨内胎黄金为里被蛇头击中后出“当”的一声轻响。这响声虽然极弱却是自伍封耳边伍封听见这清脆的声音便如一个巨雷在耳边滚过立时间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此时支离益又怪声伍封不理其声音若何双手握剑大喝一声:“天!”长剑猛地下劈支离益这一招“诛心之剑”才使出一半却被伍封这一声大喝惊得气息一滞旋即被伍封的剑风逼来连忙格挡而退。

伍封毫不迟疑一连四声大喝:“地——有——正——气!”他大喝四声也劈了四剑每一剑如同开山巨斧。以声逼声支离益的怪声只求诡异自然不如伍封雷鸣般的大喝响亮。虽然支离益挡开了伍封的连续五剑下劈却被他大喝的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将怪声硬生生逼了下去。

支离益便觉心头剧震猛地张嘴喷出一口血来。他这“诛心之剑”伤的是人的心神可此刻没伤到伍封反被伍封的大喝逼回伤了自己之心。

周围众人都听到伍封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声音入耳立刻神清气爽此刻天上乌云散开阳光又重新透入每个人都觉得猛然间空气格外清爽怡人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众人向场上看去恰好见支离益口中喷血猛地一个怪异的情形出现:只见伍封跃上半空他这一跃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分明极快众人看着却仿佛伍封是极缓慢地冉冉升上去一般这种看着慢实则快的情形使观者人人觉得心头一震产生出一种神奇绝伦的感觉。

支离益此刻心旌震动茫然抬头看上去恰好见伍封巨大的身影正好与赤日叠在一起飞快地向他移来仿佛他本来就是由赤日上飞来一般。此刻伍封双手举剑。又喝一声:“天地有正气!”长剑如同开天劈地一般“轰”地一声凌空劈下来剑鸣之声响彻四周远在齐越两营中的人耳边也觉到“嗡”的一声只觉得剑光耀眼谁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剑光还是日光。

支离益此刻心神俱失伍封这一剑蓄力无限十分缓慢在支离益眼中却如同疾飞急斩一样直到剑风及体半身触痛。支离益才醒起挥剑格挡蛇剑缠在伍封的“天照”宝剑上可伍封这一剑有无穷力气支离益单手挥剑无法抵御“当”的一声支离益虎口震裂流血连蛇剑坚韧的剑身上绽开了数道裂痕脱手飞出到数丈之外。

便听“嚓”的一声长剑由支离益右肩劈下直及右胸之上几乎将支离益连同右臂的小半边身子劈落。支离益大叫一声跌坐丈外立时间血染全身。

伍封横剑站着看着浑身鲜血的支离益心中暗叹谁能想到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剑中圣手今日竟会被自己打败呢?

支离益缓缓由地上坐起来咬牙道:“杀了我!”此时他披落的长和浑身衣服上都是鲜血伍封看在眼中心下恻然寻思是否上前杀了这人以除后患。

伍封正迟疑间一条人影飞闪上前捡起那柄蛇剑眨眼间到了支离益身边正是颜不疑。伍封叹了口气道:“颜不疑你将他带回去养……”话未说完忽见颜不疑手中的蛇剑一闪竟然一剑刺在了支离益的颈上支离益大叫一声:“你……”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便如被人斩断了一般。

伍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以为颜不以上来是救支离益却想不到颜不疑竟会刺杀他一时间愣住。便见颜不疑猛然间面红如血整个身子便如一个牛皮囊被人吹了气一般慢慢涨起来。

这时楚月儿闪身上前道:“夫君颜不疑在吸屠龙子的气血!”伍封立时醒悟喝道:“颜不疑!”正要跨步上前忽听支离益怪叫一声。

只见支离益猛地由地上跃起来他的右臂被伍封几乎连肩斩落自然是再不能用但他左手却空着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左手猛地抓住那柄蛇剑回夺出一声狂吼便听“啪喇”一声这柄蛇剑在支离益和颜不疑二人合力相夺之下碎裂成了十余截。这蛇剑是支离益用东海金英合以人称“蛇中之王”的金睛两头蛇炼成坚韧无比本来是不易碎裂的可先前被伍封倾全力一剑震出了裂痕此刻又被支离益和颜不疑两大高手奋力一夺终于不胜其力裂成十余段。

伍封上前数步却被楚月儿猛地扯回原来那蛇剑一碎内里猛地溅出许多黑血来腥臭无比若非楚月儿这一扯只怕要溅数滴在身上。楚月儿一嗅异味便道:“这血内有蛇毒!”原来这蛇剑本来就是用活蛇加金英炼成剑体内含蛇体支离益又曾多番用它吸人精血是以剑身内的残血混合蛇体便成了剧毒之血。

颜不疑大叫一声急忙用手掩面原来这黑血四溅有五六滴溅在了颜不疑的脸上。这人面上剧痛见蛇剑已毁伍封和楚月儿又逼上来急忙闪身跃起弹跳如飞往越营而去。

柳下跖本来坐着观战忽见生变大吼一声拔剑挡住想截住颜不疑不料被颜不疑手起一剑刺在肩头。柳下跖本来还无杀他之意反被他一剑刺伤怒道:“你个畜牲!”挺剑欲战颜不疑却一弹一跳没入越营之中。柳下跖挥剑要追却被越军一圈圈围住怒道:“干什么?”范蠡忙叫士卒退开道:“中山君勿恼这事以后再说。”他与文种对视了一眼都摇头叹气对颜不疑之举大为气恼。

楚月儿远远见颜不疑这度远胜刚才扑上来之时一剑便刺伤了柳下跖以柳下跖的本事也未能避开仿佛这颜不疑突然间功力大进一般心下骇然:“原来就一瞬之间他已经吸下了屠龙子不少精血!”

支离益身上也溅了不少毒血只见他双膝挺直在地上跳了数次情形十分怪异。此时鹿郢飞跑上来原来先前他见勾践被支离益的魔音所惑将他扶入帐去命人侍候再赶来时场上胜负已分正好见颜不疑用蛇剑吸取支离益的精血大骇之下飞赶过来。

支离益见到鹿郢吁了口气直挺挺倒了下去鹿郢抢上前抱住泪如雨下。伍封和楚月儿蹲在支离益身边瞧他伤势甚重楚月儿轻搭其脉伍封问道:“月儿可还有救?”楚月儿叹了口气摇头道:“剑伤倒好办可他体内毒血甚剧已经入心。其实这蛇毒也有法子可解想是先前毒血溅入了他的创口就算师父在此也无法救活他了。”

支离益看着伍封口中道:“龙伯小鹿……”伍封心想自己见过东郭子华之事鹿郢必定告诉了支离益遂点了点头小声道:“你放心看在小华面上我早将他视为我儿子一样。”支离益脸露宽慰之色忽地显出微笑道:“你才是……剑中……圣……”头一歪便断了气那个“人”字终是未能说出来。

鹿郢抱着支离益的尸体放声大哭伍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小鹿好好将老先生葬了吧!”他将“老先生”三个字说得特明响亮些鹿郢立时会意知道师父是提醒自己自己哭便罢了千万不能悲戚之下露出破绽泄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鹿郢向伍封和楚月儿叩了个头抱着支离益的身子蹒跚走回越军大营去。这时柳下跖也奔了上来一边流泪一边与鹿郢入了大营。

伍封猛地大有感触想不到支离益一生纵横天下被人称为天下第一今日却死在此地!而颜不疑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在支离益重伤之际吸取支离益的精气当真是欺师灭祖人神共愤!转念又想支离益欺骗颜不疑在先不仅将自己的儿子说成颜不疑的儿子欲借此偷骗越国王位还教颜不疑练那“蜕龙术”使他不能人道。这二者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想起那日在大昆仑山洞前支离益与颜不疑的说话心道:“支离益对颜不疑并不好或者颜不疑早已有杀他之心!”

呆立良久待楚月儿的小手牵住他时伍封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挽着楚月儿缓缓回营。二人回走之时楚月儿问道:“夫君你最后这招‘天地有正气’是何时练出来的?怎么我未见过?”伍封道:“那日在夷州见老商和盘丁比武时我便想到用以声破声的法子应付这‘诛心之剑’。其后想练习闭塞耳音时时在海中练剑终是不成不过总算将‘无境无界’的武技练得精熟。刚才击败支离益的一招是随手而‘天地有正气’这一句话也是临时想出来的。”

楚月儿愕然道:“原来是临时想出来我还以为你想到用这招对付支离益。既是如此夫君事先为何对这一战有格外有信心呢?”伍封笑道:“其实我毫无把握不过我那信心不假只因我一直在想邪不胜正的道理就算魔高万丈最终必亡于道。”楚月儿吁了口长气道:“见了夫君与支离益这惊心动魄的这一战月儿才知道的确是天地之间邪终究不能胜正!”

回到大营营中早已经一片欢腾郑声公让郑卒挥舞着“剑圣”大旗齐呼:“剑圣!剑圣!”伍封微微一笑将圉公阳和庖丁刀叫来道:“你们陪吴句卑往叶公处去问他何时引楚军来助齐。”二人去后郑声公大笑上来道:“哈哈寡人早就知道龙伯才是真正的剑圣!”伍封道:“过誉过誉支离益这一生也就毁在‘剑中圣人’这四个字上。”

姬克这些天与郑声公混得十分熟络开玩笑道:“支离益这剑中圣人刚死这名头便给了龙伯似乎不甚吉利吧?”郑声公笑道:“寡人早就算计过了支离益是‘剑中圣人’龙伯却是‘剑圣’意思是一样的但少了两字这便不会触支离益的霉头了。”齐平公笑道:“郑伯言之有理。封儿这一战足以让越人丧胆这回叶公可无辞推脱了。”

此时众士卒看着伍封的眼神中都透着说不出的敬畏之意伍封心知这一战可算自己在武技上的颠峰一战已经在士卒心中奠立了无上的威信在旁观列国之人的眼中必然也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威望。

下午圉公阳和庖丁刀赶回来道:“叶公已经让楚军打出了伐越的大旗眼下大军东移往越人逼近。”

众人闻讯都是欢欣鼓舞晚间齐平公设宴为伍封庆功。伍封与支离益这一战虽然只是个人间的决斗其实是能否引楚军相助的关键伍封一战获胜使楚军甘心伐越此功不可谓不大。

宴饮甚欢席间齐平公问道:“封儿这‘天地有正气’五个字大有意蕴寡人已经命人火打造十面大旗上面都绣‘天地有正气’五个字日后便插在临淄城头以镇邪佞之辈。”田盘脸色微微一变向齐平公看去却见齐平公似是随口而说并无他意。

游参颇懂些剑术忍不住问道:“先前龙伯败支离益那一剑似乎与龙伯之前所使大不相同只一招便胜了未知是何剑法、有多少招?”伍封道:“剑法无名也并无它招。”田盘愕然道:“原来只有一招不过此招的威力惊天动地可敌千军万马理应是剑术之极致了。”伍封道:“其实一招也没有是在下随手使出来在剑术之中此称为‘无’无生有无也是有此谓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以又可说有千招万招是为至巧也为至拙。”

众人闻他话中似乎有万千道理却面面相觑无人能懂唯有楚月儿不住点头知道夫君所说的正是剑术以及其它武技至高无上的境界。

姬克道:“从今往后天下间只怕再无人敢与龙伯比剑了。”伍封笑道:“这人还是有的。”郑声公愕然道:“是谁还有这么大胆子?”伍封看了身旁的楚月儿一眼笑道:“这人肯定是月儿了否则日后谁陪在下练剑?”楚月儿摇头道:“夫君深不可测月儿看寒了胆也不敢动手。”

众人哈哈大笑姬非忽地长叹一声向齐平公敬了一爵酒道:“国君有龙伯这女婿让外臣好生羡慕。有婿如此夫复何求?”他本来不大说话此刻只说一句便让齐平公乐不可支。郑声公点头道:“如今天下间当丈人的只怕人人都有羡慕之意。”齐平公脸上大有得色笑道:“郑伯和司马说得极是。”狂饮数爵。

伍封心道:“这个姬非平日少言寡语其实很会说话一句话便让国君高兴之极。”忽想起这人当日曾与代国商货又为“海上龙王”徐乘押货到代国许衡将长笑坊三姬送给他为妾他便收容许衡、张平还用他们与胡人交易想是个贪财好色之人顺嘴问道:“早闻司马与董门之人大有交情想是与支离益早就认识吧?”

姬非吃了一惊道:“哪有此事?龙伯想是听人误传。”伍封怔了怔笑道:“或是在下听错了。”心想:“莫非乐灵、许衡临死还骗我?”旋又想:“当日伯南曾说任公子与你有交情以致徐乘所掠之物能远运到代国其后许衡也说过这事想必不假。”又想起雪地中许衡、张平与乐灵偷袭之事心中一动借口更衣将田盘、鲍兴、鲍琴叫来小声吩咐了一阵三人匆匆走了。

伍封回到席上又向楚月儿说了几句话楚月儿告辞出帐。席上众人都饮了不少酒帐中觥筹交错热闹之极谁也没有在意。

营中诸将纷纷向伍封敬酒伍封一一对饮到三更之时众人大多已经饮得大醉醺醺的各自回帐沉睡。

半夜之时众人都酣睡之间猛地里营外杀声四起。齐平公匆匆由伍堡出来一时间只有招来等人上来保护伍封、楚月儿、鲍琴、鲍笛、田盘等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齐平公问道:“何事?”招来道:“越军趁我们得胜庆贺、松懈之际劫营!”

齐平公让招来扶他登上巢车招来命鲜虞铁骑守在巢车之下齐平公向营前看去只人火把闪动连成一条条长龙越军四下里往营寨杀过来攻势极猛大惊失色道:“勾践好生可恶趁我们酒醉高卧来劫营!封儿和大司马、左司马想必还在醉卧快派人去叫醒这……这可不大妙!”

招来道:“外臣已经派人去催了。”齐平公细看了一阵见越军兵分三队一队弩手在后以箭矢相射一队步卒在前以长干为墙前推还有一队车兵夹在弩手和步卒之间这才是他们的主攻人手。

眼见敌人步卒已经冲到营前两旁分开兵车由中间疾冲出来百余兵车已经直闯入营门。齐平公见敌方大批兵车入了营门大惊道:“坏了敌人冲进了营寨!快……”话未说完忽听营外又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仔细看时只见左右两侧各出现一队人马打的是齐军的旗号战车辚辚两路夹击向越军杀去。

齐平公又惊又喜道:“咦原来我们早有埋伏!”招来目力极佳火光中看旗号上的字两边旗上写着大大的“鲍”字招来笑道:“是鲍琴和鲍笛的人!”

这两路埋伏的兵车不知由何处出来直击敌军两侧越军正往营寨猛冲前方已经冲入齐营越军正振奋之际忽然有埋伏人马杀向两侧就这么一冲越军的步卒、弩手和兵车的三重之阵形立时大乱这两侧人马又是车兵专攻越军的弩手和步卒平地上以车兵对付步卒和弩手自然是以一敌十。越军的兵车大多冲入了齐营一时回身不得。

这时越营中见势不妙知道齐军早有埋伏连忙鸣金各兵车前冲容易回身便难。猛听齐营中战鼓如雷一队人马沿着营前面木栅横杀至营门将越军的兵车冲杀成两段。齐平公看那旗号时写着“田”字招来道:“这一队是大司马的士卒!”

齐营下里拥出许多箭手向营内被隔断的越人兵车放箭箭矢一过便见伍封的战神大旗闪了出来这一队人是伍封、楚月儿、鲍兴、铁卫和死士最为勇猛专往敌方兵车稠集处冲荡数次来回敌方车队四分五裂各自为战被齐兵四下里由帐后拥出来片刻间便将这百余兵车尽数埋没。

此时营外的越军步卒、弩手也乱成一团再被己方还未及入营正回撤的兵车驰过更是散乱不堪。齐军两侧的埋伏兵车左冲右决交错穿刺来回四五次后鲍兴的死士又由营内往外杀越军此刻已经是溃不成军。

就这么冲杀半个时辰之后眼见越营中旌旗展动似乎有援军来接应。此刻齐营中也鸣金收兵大队人马鱼贯而入等越营中接应的士卒出营时齐军已经尽数撤回了。早有弓箭手以长干为墙立在木栅之后严阵以待。

齐平公在巢车上看得血脉贲张不住口地叫好见越军狼狈回去不禁哈哈大笑与招来下了巢车往大帐处走去。

伍封一身戎装迎了上来齐平公大笑道:“原来封儿早有埋伏却瞒过了寡人让寡人徒自耽心。”伍封笑道:“军机大事营内人太多不宜使太多人知道并非有意隐瞒国君。微臣想让小琴小笛历练一下增其胆气擅自将小笛这郎中令调走国君勿怪。”齐平公笑道:“这个寡人理会得封儿是三军主帅该怎么用兵寡人不一定非要知道不可。小琴小笛经此一战日后便不怕战阵了。”

众军收拾兵甲清点伤亡俘获忙了一夜天亮时伍封与齐平公、楚月儿一起用饭后在大帐聚将众将匆匆入帐。

此战齐军伤亡不到五百人但敌尸却在三千人以上生擒七十余人敌方伤者不计其数获越人兵车一百多乘、兵甲若干可说是大获全胜。

齐平公笑道:“这次勾践可吃了个大亏!”郑声公不悦道:“怎么有战事不用我们郑人帮手?莫非龙伯以为郑卒不足为用?”姬克也道:“是啊我们燕卒也颇能战龙伯却不用我们瞧不起人。”已方能少些伤损是最好不过郑声公和姬克这么说当然只是客套话。

伍封笑道:“非是在下瞧不起人只因敌方偷营不可能用数万大军挤过来齐军足够使用。在下怎么会瞧不起郑燕之卒呢?郑燕两军远来辛苦宜多休息数日。何况齐军是此地主人怎可动辙让远客伤亡?不到万不得已在下也不忍心郑燕士卒丧生异乡。”

郑声公赞道:“嘿龙伯能说这话很够朋友!”姬克问道:“龙伯怎知勾践会来劫营?”齐平公心中也有此疑问道:“是啊封儿怎么知道的?”

伍封道:“敌方大胜或大败之际都是劫营良机大胜之师容易松懈骄傲大败之师则士气低落缺少斗志此时劫营十有七八都能凑效。昨日微臣与支离益一战侥幸获胜营内自然会宴饮相庆。勾践之辈擅能用兵多半会想着我们宴饮松懈正是劫营之机。微臣便预先埋伏了人马等候越军劫营。敌人不来劫营我们只是白埋伏一夜无甚损失真来劫营便叫敌人吃个大亏而去。好在勾践十分听话果然派士卒劫营我们没有白白辛苦。哼勾践太过小觑了微臣居然以为微臣毫无防备他吃点亏也是应该的!”

田盘赞道:“龙伯用兵的本事果然有孙武之风。”伍封道:“这是个很好的预兆。勾践有些沉不住气了!”田盘点头道:“是。”

齐平公等人不大懂兵法不知道伍封和田盘话中的含义田盘解释道:“我们与越军两军相恃近二十日龙伯每日观察敌营越军从布防、士气以及各军调配方面都是无懈可击我们寻不到丝毫可趁之机。相反我们这大营也是如此勾践也不能得用兵之隙。是以两军相恃不下若是各排阵势决战只要一方守寨不出便无法为战。”

齐平公皱眉道:“莫非就要这么相恃下去?”伍封笑道:“若是觅不到战机还可用主动和被动两法用兵。被动用兵便要等待敌方士卒调度或是粮草接济方面出现问题再趁机攻杀;主动之法就是要设下巧计诱敌露出破绽。两军相恃不下田相在后方招集士卒甚为有效每日都有士卒入营声势渐大今日楚人又打出了伐越之旗勾践毕竟是以南师北向耽心士卒不服水土再加上以是秋末再过十余天便要入冬勾践怕久拖不利才会冒险劫营以他的谨慎一般不会如此用兵今日便知道他的确有些沉不住气。”

众人这才明白一齐点头郑声公道:“这用兵之法寡人并不擅长闻龙伯和大司马一言当真是获益良多。”

伍封心下正盘算用兵之策圉公阳上来禀报道:“龙伯今日所擒越人之中又见故人。”伍封问道:“是谁?”圉公阳笑道:“是那陈音。”伍封道:“快将他请来。”转头对齐平公道:“国君陈音是微臣故友一阵间微臣想将他放了。”齐平公毫不在意道:“任凭封儿处置。”

圉公阳和庖丁刀将陈音带上来陈音苦笑道:“龙伯想不到今日又是如此相见。”伍封连忙下去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道:“我们各为其主于公是敌于私却是朋友。先前国君已经答应放陈兄回去。”陈音愕然道:“在下两次被龙伯所擒龙伯都放了是否会引旁人谤议说龙伯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伍封笑道:“在下也不是白放前几日小兴儿擅自动兵闯入越营有六十二人被你们擒住。今日在下将所擒之人尽数放了随陈兄回去以换回这六十二死士回来应当算是公平。”陈音点了点头道:“是否让在下回去然后两军行阵前换人之举?”伍封摇头道:“何必那么麻烦!在下将人交付陈兄一并回去陈兄回去后请勾践将我的人放回便是。”

众人哗然寻思这换人之举哪能如此?自己先放了人走万一勾践不将己方士卒放回岂非白放了这些人?再者说了己方被擒的只是些小卒而放回去的还包括越将在内比较起来己方有些吃亏。

陈音也大感愕然道:“在下可没把握说服大王放人。”他一说这话帐中诸人立时知道这人十分老实换了别人自会言之凿凿、一定有把握换人回来唯恐伍封不放回他去可这人却预先说明自己未必能说服勾践也不想想说了这话齐人还放不放他。

伍封笑道:“陈兄决不会欺我相信会尽力说服勾践至于勾践放不放人那是他的事。在下候之三日三日后不见我们的士卒回来便知道勾践无放人之意在下只好再做打算。”当下让圉公阳和庖丁刀将陈音带下去连同所擒的士卒一并非放回去。

陈音等人下去后齐平公道:“如此也好让越人知道我们是仁义之师。”田盘道:“这也给其他越人作个样子他们被擒之后仍被放回便知道我们不是非杀越人不可到时候战阵之上也容易投降不会有拼死之心。”

姬非道:“贵军被擒的只是些罪囚死士是否一定要换回来不可?”伍封笑道:“他们以前是罪囚现在却是士卒做主将的怎能弃之不顾?如此才能使上下将士用心杀敌。其实在下还有其他用意先用此事试探一下勾践多一分了解日后便好用计。”

正说话时楚营派了使者来还是那吴句卑。伍封笑道:“吴先生这些日子因为要与支离益决战颇有怠慢之处请勿见怪。”这吴句卑在营中十日伍封的确是没怎么与他说过话。吴句卑道:“小人理会得。楚营已经移至大昆仑山下叶公派在下来请龙伯前去商议军机。”

伍封起身道:“叶公见招在下怎敢不去?”向齐平公等人告辞之后带了楚月儿、圉公阳、庖丁刀和铁卫随吴句卑赶往楚营。还未出营旋波拿着一只信鸽来道:“龙伯有信。”伍封拆下了鸽腿上的黄帛看后微笑沉吟片刻手写一书让圉公阳出去。

然后随吴句卑赶往楚营路上见吴句卑忧心忡忡伍封问道:“怎么?楚营出了事情?”吴句卑叹了口气道:“叶公自从昨日观了龙伯与支离益一战回去便吐血倒卧一夜未起遂命小人请龙伯前去。”

伍封吃了一惊道:“叶公虽有小恙也只是感受些风寒而已怎么忽然间病势加剧了?”吴句卑垂泪道:“这一次叶公可不是诈病用计看来十分沉重小人觉得有些不妙。”伍封道:“月儿擅医正好去瞧瞧。”

不一会儿便赶到楚营众人直入叶公的卧帐进帐看时果见叶公面色惨白眉眼青黑仿佛一夜之间瘦下一小半去一看便知道病势十分沉重。楚月儿连忙为他搭脉半晌方道:“叶公受了支离益‘诛心之剑’的魔音所伤牵动旧患。”

伍封恍然大悟寻思自己与支离益一战时除了自己之外能听到支离益魔音者还有楚月儿、颜不疑和鹿郢而叶公身处高台离得又近自然也听到其音。

吴句卑道:“怪不得昨日随叶公在台上台下的十名小卒回来都染病不起今早还死了三个。”

伍封倒吸一口凉气暗叫侥幸想不到支离益的“诛心之剑”厉害至此竟能伤及二三百步外的人自己昨日若非突然惊觉以声破声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楚月儿替叶公扎了数针又写药方让吴句卑派人煎药让他将这些药也给其余受伤的小卒服用。伍封见她面色凝重小声问道:“怎么?”楚月儿看了看叶公小声道:“叶公以前受过不少次伤这些天又感染风寒被支离益魔音一摧心旌震动激了旧患他年岁高大了十分不妙。月儿只是尽力而为尽些人事而已。”

伍封面色微变道:“这么说是没救的了?”吴句卑猛地放声大哭伍封忙道:“吴先生千万不可如此若让士卒知道只怕全军震动后果堪虞。”吴句卑心中一凛放低悲声。

这时叶公渐渐醒来问道:“是龙伯来了么?”伍封连忙上前道:“正是晚辈。”叶公叹了口气道:“老夫以为还可以打完这场仗回去想不到天不予寿看来是不能生还楚国了。”伍封安慰道:“这也未必叶公静养些时日……”叶公摇头道:“龙伯不必瞒我老夫自己的身子怎会不知?只是这千乘楚军老夫有些放心不下。其实二十多日之前老夫在行军途中感染风寒便有不详之感遂命人急赶回郢都请大王亲来引军。算计脚程大王也该在行程之中了或还有些日子才到。”

伍封点头道:“贵国大王亲来必能振奋士气。”叶公又将楚月儿和吴句卑叫上来道:“老夫只怕等不到大王赶来老夫死后秘不丧想请月公主在军中坐镇有吴句卑相助想必可以支持些日子等大王赶来。”

当下叶公恕恕叨叨安排军中之事吴句卑仔细听着。伍封见他预先都有安排这老人果然不简单不愧是楚国名将。叶公安排完毕向伍封道:“龙伯眼下齐有国难田恒要依仗龙伯自然是事事由得你。此人智谋深远最擅政事战后须要小心此人。”伍封点头道:“叶公一番好意晚辈受教了。”叶公又道:“大王来后请代老夫一言:楚地虽大但不可轻易封县于人以免群臣势大难制有损王权。”说完吁了口气渐渐睡去。

天亮之时叶公亡于军中。

吴句卑果然叮嘱亲随悄悄将叶公装敛在帐内秘不丧只说叶公年高体弱风寒未愈请月公主襄赞军机自己卧帐养病。

伍封因军中事烦在帐中祭了叶公一回吩咐楚月儿小心提防敌军又将圉公阳、庖丁刀、鱼儿和铁卫都留在楚月儿身边自己一人回齐营去。

回到齐营已经是中午时分正好赶到伍堡与齐平公、田貂儿、田盘一起用饭齐平公见他一人回来大感奇怪。伍封道:“叶公亡故了月儿是楚国公主暂留在楚营坐镇等楚王到来。”

齐平公叹了口气道:“叶公虽然有些专擅行事但他一生为国算是个大大的忠臣。”伍封点头道:“国君言之有理。不过这个‘忠’字有时候是很难断定的。”田貂儿奇道:“一心为国便是‘忠’怎么会难以断定?”伍封问田盘道:“大司马心中何以为忠?”田盘道:“诚如君夫人所说一心为国自然是忠。”

伍封道:“问题是有时候好像忠君不一定是为国有时候为国却不一定忠君。譬如说商纣王残害百姓比干、梅伯以为纣王之举损于国事是以冒死苦谏、力阻其倒行逆施以致被杀这自然是忠了吧?而飞廉、费仲事事顺纣王之意纣王说要杀人他便不理是非去杀这自然是奸了吧?”齐平公三人都点头称是。

伍封道:“诸国卿大夫在家里摔几件玉器、杀几个隶臣隶妾这是常见之事大司马以为此事如何?”田盘不解其意道:“玉器臣妾皆为其私产此乃家事并无不妥啊。如此之举列国卿大夫何家不曾有之?”

伍封道:“然而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商纣王杀其臣属、害其百姓这都是其自家之事就像卿大夫摔玉器、杀臣妾一样为何前者为暴虐后者却是正常呢?”

田盘一时语塞齐平公道:“听封儿这么一说寡人倒糊涂了。”田貂儿皱起眉头道:“龙伯是否想说事事顺着君意此为忠君而逆君之意不管其理由如何都不算忠臣。”

伍封叹道:“非也非也。按道理推下来虽是这样可如此一来那逆商纣王之意、冒死进谏、阻纣王倒行逆施的比干、梅伯岂非成了奸人而事事顺着纣王、助他害人的飞廉、费仲岂非成了忠臣?然而比干梅伯之忠、飞廉费仲之奸是肯定的是以这中间有些问题。”

齐平公三人皆感愕然颇有些摸头不知脑伍封这番言语的确令人越听越是糊涂。

伍封道:“我一路由楚营中回来因叶公而想了许多事。譬如某国之君喜泳见大泽而想跃入而臣子知道泽中凶险恐其君溺死死命将其君拉走这臣子是忠是奸?”田盘道:“这自然是忠。如果其君因该臣阻其乐而杀之便是昏君。”

伍封点头道:“大司马所言极是。但其君是否真会溺死谁又能知?这岂非给当臣子的有了许多借口?譬如为臣子的以防止其君噎死为理由阻止其君进麦饭只许他用糜粥;或是恐其君由车上跌下摔死而阻止其乘车只许他步行。如此一来便会生出许多事来。其君是否真会噎死、是否真将跌死大有疑问其臣是忠是奸谁能辨之?”

齐平公三人渐渐明白伍封话中之意他举例所说的臣子岂非正说的是田恒?

伍封又道:“比干梅伯之忠是忠于职事忠于百姓自然是忠。然而在为君者眼中又有不同采地邑民是为君者之私有大夫卿族是为君者之臣仆是以在为君者眼中忠于自己方为忠。同是一个忠一者是忠于百姓爱护家国一者是君王尽臣仆之道。二者利害相同便是天下忠臣利害有异在君王眼中忠与不忠就大有斟酎之处。所谓‘忠君爱国’前两字是说要忠于君王后两字是说要忠于天下二者要能兼顾非要君明臣贤不可。”

田盘叹道:“这么说来这当臣子的真是十分为难了。”伍封道:“为臣者难其实为君者也难。人皆说‘忠君爱国’先说忠君。如先前之例其君入泽、麦食、乘车之利弊如何要看其君的体格、能力和习性所谓一叶障目为臣者当多多参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如此才能避免出忠心而作奸为。”

田盘心道:“你这岂非是说要我田氏交出权柄遇事共决?”

伍封看出他的心思道:“如果要群臣共决如今也不易做到。朝堂之上有相国、大夫诸官权有大小责有轻重不可能人人身份如一然而臣子虽然有有辅但诸臣各执异议时并非权重者就说得对、权轻者就说得错更不能以权相欺戕杀执异议者。每人都有公正之心这样才能群策群力臣子都能如此便是忠君大抵可称得上是忠臣。”

虽然他说得委婉但齐平公三人都听出伍封话中之意是请田氏与其余齐臣图结一心共为国事绝不能以家族为重侵害他家。

田盘点头道:“龙伯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

伍封又道:“再说‘爱国’。凡为君者国中之事皆是自己的事凡为卿大夫者家中之事都是自家私事是以为君者必爱其国正如卿大夫必爱其家一样。譬如那商纣王可称是祸国秧民但天下是他的他能不爱么?可见只有爱国之心不够是否爱国要看其所为是否真的利于国。当年晋楚争霸敌意极深。楚成王围宋晋文公破曹而下楚成王不欲与晋决战命子玉解宋围然而子玉不愿意不战而还是以并不肯听反而进兵欲与晋战。其实这是晋楚国事于子玉个人并无多大利益他只是不想晋楚相争中楚人失了锐气可算是子玉的爱国之心使然。然而晋文公退避三舍城濮一战破楚楚国丧师辱国楚成王令子玉自杀。这个子玉就是虽有爱国之心却祸于国的例子。”

齐平公道:“封儿说得是无论为君为臣都当以此为鉴。”伍封道:“微臣最恨的是那些打着爱国的幌子自把自为的家伙有的人以为只要出自爱国之心任何行为都有可赞之处口称‘爱国无罪’实则祸国秧民如此无知之辈决不可重用有罪者便要诛之无赦!或有人为子玉惋惜以为他俱材勇、为国争先虽败亦荣其实大谬不然!子玉一者不忠于君二者不利于国如不诛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效仿子玉胡乱生事。假如我们退越之后有人恨晋越之伐国擅自诛杀晋人越人以报仇岂非又惹战祸?日后见有此辈便要重惩。”

齐平公和田盘都点头田貂儿叹道:“闻龙伯之言貂儿茅塞顿开。龙伯今日之言是为我们齐国日后打算来着。”伍封道:“微臣战后要离开齐国但心里却必然牵挂国君和齐事是以今日多说了几句。齐国经此重创日后还是要与列国和盟不可轻启战端。先前大司马说列国卿大夫皆有杀臣妾之事在下却不以为然。在下家中摔玉器之事自有杀臣妾之事却是从未有过。这并非在下故意做给人看、假作仁慈而是念及人命。以前是见天下地多民少珍惜人力之贵颇有私心;后来是因为历事多了爱妾故友先后有所亡故明白了天下之贵无有过乎人命者。在下多年来战阵杀戮杀人无数心下总觉不好但有时又不得不为。唉!”

他恕恕叨叨说了许多话勾起齐平公等人的许多心事来一时间四人都未曾言语各有所思。

这时鲍笛进来道:“国君、君夫人、龙伯、大司马越军有所调动。”伍封问道:“怎么动法?”鲍笛道:“眼下晋营西移与大昆仑山下的楚营相对;卫营对燕营、宋营对郑营越营未动仍与我们大营相恃。”伍封笑道:“勾践是想与我们对阵决战了。或者这几天间他会大兴战阵欲一战而决胜负。”

田盘皱眉道:“楚军可应付晋军大抵可成平手;燕军可应付卫军稍有胜机;郑军应付宋军却有所不足。这三阵或不会输但齐军对越军有些难越军人数比我们多出一倍有余其君子之卒和神弩之卒十分难当直接冲荡我们大有难处。”

伍封见他将双方势力分析得十分合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未必会输人数不足可用阵法相辅。”田盘道:“中军固然每日练阵但在下的左右两营却只练过寻常的阵法一时间龙伯想教他们奇阵只怕有些难。”

伍封笑道:“大司马的左右两营在下每日都看过两军似乎颇熟方圆之阵。”田盘点头道:“方圆之阵是军中常见之阵列国士卒有谁不会?左右两营颇熟这方圆之阵只可惜此阵主守攻势不彰。”伍封道:“无妨勾践若真想决战在下便来个阵中套阵。”田盘愕然道:“阵中套阵是个什么阵法?”伍封道:“便是两阵合一阵阵中有阵阵外也有阵。嘿在下研习阵法多年除了用王师破秦之时外倒未怎么用过。越人最擅野战在下以阵法对付我们大有胜算。勾践想决战我们便先搦战。”

伍封当下聚将帐中一一安排让楚、郑、燕三营严密防守不出胜负之举都看齐越两军。又从楚、郑、燕三营借来了许多无字的旌旗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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