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所谓死亡（1/2）

眼见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恶灵不断的从空洞中掉下，刚满15岁的苍撩着实有些胆寒。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神情，此时此刻，明显变得有些惊恐。转眼间，大秦狼头施术完毕，此次一共召唤了34只恶灵。恶灵的表情各异，或痛哭或诡笑、或怒恼或哀愁、或急躁或jiān猾……几乎囊括了人世间所有情绪的yīn暗面。

然而，所有表情都是画出来的鬼脸，这似乎暗示着那些表情都是假的。那么，真正的表情在哪里呢？看看恶灵们的牙吧，尖利而刚硬，还不时的发出寒光……杀戮，无情的无休止的杀戮，那才是恶灵的真面目。

刚刚施术完毕，一向jīng力旺盛的大秦狼头也显得有些疲惫，可当他看到苍撩害怕的神态后，就又马上打起了jīng神调侃道：“你小子天天念叨着要打猎，老子的耳朵都他娘的快磨出茧了。这才刚出来多长时间，你个小王八蛋就害怕了？”

小三也笑道：“狼头，咱还是让咱苍撩回去吧，要不一会儿看到恶灵咬人，咱苍撩还不得吓得尿裤子？那也太给咱大秦丢人啦，哈哈……”众贼都哈哈大笑，附和着小三劝苍撩赶紧回去。

苍撩见大家都嘲笑自己，于是生气的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个布娃娃嘴上缝了几个小铁片儿吗？一个个长得跟圆馄饨似的，有什么可怕的？”

小三听罢，便悄悄走到苍撩背后，然后猛得将他推向恶灵。恶灵的反应很敏捷，察觉到有人过来了，马上就齐刷刷的扭头斜眼“看着”苍撩。苍撩本来就害怕，见它们都有眼无珠的“看着”自己，当即吓得哇哇大叫、四肢乱舞，引得众贼纷纷乐不可支。

其实苍撩离着恶灵们怎么也有个七、八米，可他刚被小三推出两三步距离，腿就一软，全身瘫在了地上。

闹也闹了，笑也笑了，大秦狼头正了正脸sè，然后对恶灵们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只见恶灵们一个个从地上飘了起来，以悬浮的状态匀速的向镇上杀去。大秦狼头拔出宽刀，喊道：“弟兄们，打猎去！”众贼齐声呼应，尾随恶灵杀向小镇。

苍撩的心嗵嗵直跳。终于开始了，期盼已久的打猎终于要开始了，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真玩命。

之前，小三曾跟苍撩说过如今是战乱年代，百姓的财产缺乏有力保障，本来攒些钱财就很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被抢去，所以百姓恨透了土匪，打猎的时候总是会遭到顽强的抵抗。届时，“狼”和“羊”都会杀红了眼，不管是谁，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命。

想到这儿，苍撩的手心不禁出了很多汗，似乎滑的连刀都握不住了，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此时已然骑虎难下……

想半道撂挑子不干了？门儿都没有啊。毕竟大秦是土匪窝，规矩是很讲究的，一旦违反了规矩，那后果不是残废就是丧命。尽管不同的土匪团伙有不同的规矩，但“严惩逃兵者”是无论哪个土匪团伙都有的天条。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苍撩此时已经没的选择，他必须前进。

很快，他们杀进了小镇，恶灵们首先开张（黑话，意为在一次战斗中杀了敌方第一个人），紧接着大秦贼众们也随之扑上。苍撩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当他跑进镇子的时候忽然闻见了一股令人难受的浓重血腥味。再定睛看去，地上已经有了若干尸体，死相惨不忍睹，乍一看去，只见一堆白骨。

这才多大的工夫？震撼如百万吨的重锤狠狠凿在苍撩心上，顿时让他觉得呼吸困难。恐惧，紧接着是万分的恐惧，他的手脚在不受控制的肆意打颤，然而他的身体却是僵硬的，僵硬得竟然迈不出一步。

所谓死亡，就是生命被简单的抹去，然后留下些蛛丝马迹用以证明这个生命曾经存在过。尸体、遗产、著作、功绩……不管是怎样的蛛丝马迹，最后还是会被遗忘。

然而虽然这般简单，但亲眼所见这一地的白骨和血肉，内心总还是会受到极大的触动。想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苍撩此前也做了很充分的思想准备，可今rì一见，还不是照样傻眼？

所谓的思想、道理，也许真的是对的，但几乎所有谈论思想和道理的人到了“亲身经历”的时候，其德行未必和不懂思想、不懂道理的人有什么差异。

自然，苍撩此时的呆滞是可以体谅的，但被侵犯的镇上百姓却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土匪。就在苍撩失神时，一把斧头正向他跌跌撞撞而来……

一个约莫八、九岁光景的小男孩正一边大哭着，一边举着斧头向苍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