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依人的往事【160】（1/2）

她过来拉开了门，只是一袭普通的蓝锦衣裙，小镇上只有这样的款式质地，头发湿淋淋地披在身上，领子拉得很高，可是也掩不去那顽强探出头来的青紫色，他偏开了脸，不去看她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回见到她的狼狈了，一回在宫里，他就躲在床下，听着她被安阳煜折腾得哭。那时，他只觉得心里有种怜惜，并不像现在感觉这般强烈，强烈得想立刻剐掉轶江月。

“你帮我送信给他，说我玩两天再回去。”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一身如此模样，怎么说得清？她不想听到别人的闲话，更不想以这副模样去面对他。还有，他若知道自己被轶江月欺负了，一定会去找他，轶江月满腹诡计，安阳煜又正事多之际，若冲动上了他的当怎么办？

沈璃尘点点头，低声说：“好。”

“我……”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半天才小声说：“请我吃饭吧，我饿了。”

“好。”沈璃尘转了身，慢慢往外走去。

云雪裳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大堂里，沈璃尘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也不多话，只给她盛了饭，看她大口吃着。

“你为何不问我，我为何不回去？他并没有对我不好。”吃了半天，她又小声说道。

“嗯。”沈璃尘点了点头。

沈璃尘从侍卫手里接过了蓑衣，包住了一身淋得透湿的云雪裳，责备道：“怎么不给小姐准备一件蓑衣，让她这样淋着雨过来？”

铁轶跟随他许久了，是真心关切着他，现在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生气起来，出声责备道。

“你……”他顿了一下，看向了她，继续说道：“你找给我的方子很有用，只是有一味药还没找着，我用的替代药不能完全使药效发挥出来，所以不能起到彻底清除的作用，我这回便是要去找药的。”

“或者吧，他心思古怪难测，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山寨出事那天发生的一切。”

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硬撑着了，面子又不能当饭吃，你求他一回又如何？你不去，我去求他。”

师，另两名女子生下的孩子必须杀死。”

沈璃尘的呼吸重了一下，饮了一口茶，又说道：“你既不愿意这么快回去，我便陪你走两日吧。”

“所以，我说他不仅不会救我，他更想看到的是我和安阳煜打得你死我活，为你们的族人报仇雪恨。”

“云雪裳……”

沈璃尘只浅浅笑，不答话。

沈璃尘也不动气，只沉默地听着，仰头看着那滴落的雨水。他也想和安阳煜一样，又争又夺又抢又哄！可是……他拿什么去争？

渤郡，在大越以东，离皇城恰有一千里，那疯子的马，到底是什么马？她愕然地看向了窗外。

他在么？

云雪裳突然就着急了，沈璃尘骄傲惯了，不肯向人低头，可是都性命攸关的事了，还要面子作甚？

云雪裳抬起了头，他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只是人依旧清瘦得很，她点了点头，小声说：“只要能好，那就好，你们去找药吧，我自己回去。”

她的脸色也变了，拔腿就往后院追去，沈璃尘正用左手掩着唇低声咳嗽着，地上，两团刺目的血珠，右手还在身上乱摸着，想来正是在找这方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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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才说过不要对他好，她又傻乎乎撞了过来，不知道这样最让男人动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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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轻轻地掀开，一道身影投于池边，她侧脸看过去，只见安阳煜正背着双手，目光落在她的琐骨上——那里也有抓痕。

“谁干的？”他挪不开停在她脖子上的视线，心狂跳了起来

彩羽夫人，这个名字真好听，是自己的娘亲么？她现在在哪里？死了么？

“回去吧，不必管我的事了。”沈璃尘扬了扬下巴，示意侍卫带她走。

“沈璃尘。”

“再往前一点，你就达到目的了，挑起世间战火，牧依人重归尘世。”他高仰着脖子，强迫自己心再狠一点、再狠一点……

“就是用咬的。”云雪裳怕的就是解释不清，安阳煜的醋劲是她无法承受的。

雨滴，豆大的一颗颗，拼命往下落着。

“父亲大人，你教我，我要怎么做？我不想她死，你教我，我要怎么办？”

侍卫走过来，礼貌而疏离地问道：“娘娘，是现在启程，还是休息一晚再走？”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急死我吗？”

师？”

两日？她恍然地抬头看向了他，问道：“这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云雪裳问。

说着，起身就往后院走去，他脚步太快，以致于袖中掉落了东西都不知，云雪裳眼疾手快地捡起了那东西，是方帕子，她站起来，刚想说你掉东西了，目光便凝滞在了这方紫色之上，飞快地展开来，帕子上一朵朵的，全是褐色的血渍。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别开了目光，被他撞到这副模样，也是难堪的！

这么说，那个方子完全没有用！他说只有一味药找不着，那是安慰自己的！云雪裳将手里的雨水甩掉，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他是牧依大

策马疾驰着，追了许久，才追上了沈璃尘，他正咳嗽着，马的速度并不快，又下着雨，蓑衣挡不住雨水，锦衣已经有些湿了，他干脆停下来，在一棵大树下避着雨。

法

“雪裳！”沈璃尘打断了她的话，缓缓地说道：“他巴不得我死，怎么会救我？”

他伸手，给她抹着脸上的雨水，低声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这样捉走了？不怕我在装病？”

他的命运在十五年前就定下了，他只能这样走下去。

“哦，还有，我已立妃了，四妃六嫔、七美人，已有三个怀上了我的子嗣。”沈璃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低声说道。

你是牧依族的大法师。

“你干

“过来。”他褪了龙袍，坐到了池边上，把腿伸进了水里，低声说道。

云雪裳拦住了沈璃尘，快速说道：“沈璃尘，轶江月现在应该还在京城，他昨儿欺负了我，一定想着我要两天才会回去，他要看我狼狈的模样，不会那么快离开，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十五年前，就是他带着牧依族长的大妃和牧依族长的小公主逃了出来，并且用十五年的时间，将失散在各地的牧依人全部召集回来。”

“赶路要紧。”沈璃尘停了咳嗽，淡淡地说道。

沈璃尘摇了摇头，说道：“他并不承认你是牧依人，大法师不承认，你们的族人都不会承认你存在。”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着，你已经三十岁了，你已经把她送到了别人的身边，你亲手把她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就没有回头再来的资格和权利，你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可是……”云雪裳不甘心地扭过头来，大声说道：“他总有想要的东西的，你和他换，一定可以的。”

“渤郡。”

铁轶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信号弹来，拔出了塞子，一朵彩光冲进天幕，就在雨帘中炸开，因有雨雾，而不见一缕轻烟。

“好，你保重。”云雪裳挤出笑容来，向他挥了挥手。

你不可以爱上云雪裳。

沈璃尘看着她，平静地说道：“十五年前，正是我父王亲自率人打进了牧依山寨，不论男女老少，活活烧死了三千一百七十六人，将整个山寨夷为平地。牧依法师是代代相传的，轶江月的父亲正是当时的大法师，他当时十五岁，牧衣公主才生下来三个月，如果寨主没吸别的子女，公主便是新一任的牧依族长，而他便是奉命守护公主的人。

“

“恭喜你，你要做爹了。”云雪裳抱拳做了个恭喜的手势。

“他……”云雪裳怔了一下，却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小店中，云雪裳还在等着沈璃尘的回答，为何轶江月是牧依大法师，又不肯和她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