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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万艳书 下册》(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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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醉人

白凤酒醒时已是傍晚,但只见荒凉的夕照洒在床下,憨奴守在她枕旁,满面的伤肿,两只眼也肿得和桃子一样。

“姑娘,醒啦?”

接着她就一边为她捧茶擦脸,一边开始啰里啰唆地安慰她。就在白凤忍不住又要痛打她一顿来使她闭嘴时,憨奴说:“姑娘,九千岁让你晚上去他府里,还要不要去?”

白凤一呆,随之就笑了,“要不要去?你说得好像我能做主一样。我要能做主,压根就不会生出来。”

憨奴噙住了两目的痛泪,“姑娘……”

白凤又笑了一声,“你慢慢地哭吧,我可要‘卖笑’去了。你脸这个样子,别出门了,叫秀奴她们跟局。”

她爬下床,一把甩开憨奴,自己强撑着往前走。她记得詹盛言曾赞美过她的步态,说她“像踏着敌人的尸首往前走”;眼下,白凤只觉脚底下踩着的全是死去的自己。

走到床罩外时,她木木地立住脚,回过头来细望,望了好一时,才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白凤伸手指住一块被磨光的地面,她什么也没说,但憨奴即刻就懂了。“那狮子,公爷叫人来抬走了。他说那是他老父亲的遗物,所以要取回,至于他留在这儿的其他物件,让姑娘就扔了吧。”

白凤抽搐着嘴角笑起来,也不知怎么了,反正“扔了”这个词在她听起来,忽然间好好笑。

她转开头,走到妆台前坐下,“给我打水洗脸,梳头上妆。”

等到了尉迟度府里头,白凤如常饮酒谈笑,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笑不出来,她小时候常常被猫儿姑蒙在“淑女脸儿”里、关在“棺材”里好几个时辰,放出来就叫她笑,拿指甲掐着她笑,拿鞭子抽着她笑,她练得炉火纯青,可以一边惊恐一边笑、一边屈辱一边笑,当然也可以一边心碎一边笑。笑容被雕刻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如同风干的鹿头悬挂在猎户的墙壁上。尉迟度没瞧出什么异样,只问她是不是累了,白凤懒抬双眉一笑,“义父,我早些伺候您上床安歇吧。”

尉迟度上了床,却并不肯安歇,今夜他分外兴奋。白凤猜他又吃药了,便不再奢望他早些结束,只盼他快一点儿变换姿势。一刻钟后,他命令她马趴着,白凤翻过身背对他,终于任眼泪无声流下。泪太多,转瞬间就把锦褥洇湿了一块,她怕尉迟度发现——他顶顶讨厌女人的眼泪,便赶紧将自己的脸面压在泪迹上。她好想放声大哭,哭够了,就去死。

当一个在沙海中徙流之人被抢走了最后一口水,一个在逆流里浮沉之人被夺尽了最后一口气,死便不再是惩罚,而是恩典。她该感谢生命还为她保留着这样的恩典。

白凤感到泪水把半边脸颊都浸泡得发凉发酸,听着背后传来的吼叫,就此做出了决定。

重返怀雅堂时,她照旧乘着那一座三十二抬大轿招摇过市。也不知谁搞的鬼,反正平时难得听见的路声今天全部清清楚楚地灌入轿内:

“快瞧,那就是倌人白凤的轿子!”

“她还抖个什么呀,不都被粪泼了吗?”

“哈,听说那粪水淋了她一脸,都吃进嘴里了。”

“她那张嘴什么没吃过,吃粪只怕是清口呢!”

“都被粪淋了还不走臭运?她要还能红过今年,那才见鬼了。”

……

白凤麻木不仁地听着,随便有多少人骂她、谤她、咒她、讥笑她,反正总有一个声音能盖住他们所有人,就在她耳畔一刻不停,仿如冬季的北风、夏日的蝉鸣:死——!死——!死——!

这动听的声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打断,似乎是她的轿子挡住了谁的路,两边各不相让,争执了起来。吵骂声越来越大,忽一人叫道:“里头是凤姐姐吗?”

白凤觉这嗓音颇为耳熟,便掀开了轿帘引颈一望。路果然被堵住了,对面是一行二十多人的马队,还携着数只鹰犬,骑手们一个赛一个彪悍,拥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少年郎。

他驱马来到轿旁,轿窗便把他的头像整整齐齐地裁出来,古铜肤色,高高的眉骨,衬托出一双剑削的修长浓眉,下面一双笑眼明粲又顽皮如初生婴孩,但白凤深知,躲在那双眼后头的是一位神妙的盗贼,只酷爱偷取一些毫不起眼的小物件,但必要时,同样也可以眼都不眨地直接取走别人的性命——与他那冷酷的父亲一样。

他父亲是通吃黑白两道的京城首富柳老爷子柳承宗,他是柳家大少柳梦斋。

“原来是你呀,”白凤露出疲惫而礼貌的笑,招呼他道,“大弟弟,你这是干什么去?”

“打猎去。”柳梦斋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口马一样结实的白牙齿,而他肩头则抗着一只鹰。

白凤见那鹰披一身铁灰色羽毛,嘴尖爪锐,一双眼闪烁着被雕琢过的黄宝石的光泽,冷厉厉雄赳赳,莫名地令人着迷。她情难自禁地隔着窗伸出手,“这是你养的鹰?”

猎鹰猛一震,挥动起双翅欲抽打生人。

柳梦斋低喝了一声,那鹰就乖乖地收翅垂头,任由白凤上手抚摸。

白凤抚弄那鹰一番,赞叹道:“好威风的家伙,你打哪儿弄来的?”

柳梦斋露出不加掩饰的得意之情,“我自个儿捕来的,熬了五天五夜才熬成,熬得我自个儿都掉了一层皮。”

“你还会这个?都说‘熬鹰’‘熬鹰’,到底是怎么个熬法?”

“往笼子里一关,它敢反抗就拿铁索抽打。刚开始它还和你硬,不吃不喝,啸叫扑击。熬上个几天几夜,它的毛全挣落了,喙也撞烂了,渴饿得气息奄奄,一听见你手里的铁索响就吓得打哆嗦。等耗尽它所有的锐气和希望,再拿出食物来喂。一旦它肯从你手里头吃食,这只鹰就熬成了。”

“这不就是活活地折磨吗?”

“鹰的秉性自由桀骜,不狠狠折磨一番,怎叫它屈服于人?”

“难道熬过这一回,它从此就屈服了?”

“可不是。”柳梦斋作势抬抬右手,那鹰马上就瑟缩不已。他又曲起戴着厚手套的手指在它喙上刮上一刮,鹰即曲颈领受,甚是驯顺,“瞧见没?我虽早把铁笼和铁索从它身上撤走了,可它照样活在里头呢,牢牢地记着我既能叫它生不如死,也能喂它水和肉。其实它可比我厉害多了,一抻头就能啄瞎我的眼,只不过被我吓破了胆,才把我认作主子。畜生嘛,再聪明,也是蠢。就为了那短短几日夜的恐惧和薄恩,白白献上一辈子。”

白凤攒了两夜的酒还没完全醒过来,她浑身都在抽搐着疼痛,心脏像是被关在一只铁笼里无望地撞击,像被一条沾满了鲜血的铁索重重抽打。而此刻,柳梦斋——这位最擅长开锁的妙贼只用一条舌头就替她打开了她的笼与锁。她枯涩的发梢新生出闪光的硬羽,双眼亮起了鹰眼一样的冷厉锋泽。

“姐姐?凤姐姐?”

“嗯?”白凤方才觉出自个儿在盯着柳梦斋手上那一只牛革缠金丝的手套出神,她听见了他的呼唤,也听见了他的狗在吠叫。

他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伸足蹬开一个劲儿往上扑跃的狼狗,“去,金元宝!不许闹!”又向白凤微作一笑,“我光顾自个儿说得热闹,姐姐不爱听这些没意思的话吧?!”

白凤贼兮兮、慢吞吞地笑了,“我爱听,大弟弟,我从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话。”

柳梦斋“哈哈”两声,策马让开了道路,“姐姐喜欢听,我改日好好讲给你听。这阵子我得走了,还赶着出城呢。姐姐你先通过吧,我叫他们起开。”他朝后挥挥手,又拿脚在马镫下乱踹着赶狗,“让开!金元宝,走!”

朝阳耀着白凤手上镂空的珊瑚护甲,把她的笑靥衬得烨烨照人,“去吧,祝你打到心仪的猎物。”

大轿过去后,狼狗金元宝仍在狂吠不已,却被主人威喝了一句,唬得它马上耷拉下尾巴小跑起来。后头的恶仆们也耀武扬威地追随而上。最前头的柳梦斋掉头打马,又在马背上回望一眼。

白凤姐姐也要去打猎了,他猜。

与柳梦斋作别后,方才还响彻在耳际的“死”字就倏然平息,白凤只听得见轿外你一句我一句的笑语,永远裹带着那些她再熟悉不过的字眼:“婊子”“泼粪”“烂污”“贱”“脏”“骚”……

“停轿!”她大喊,向服侍在侧的侍女们扬扬下巴,“下去和轿班说,叫他们掏出鞭子来,谁聚在轿旁窥视议论就抽谁,往死里抽,抽死了算我的!”

白凤的轿夫们原是尉迟度所遣,均为身负功夫的护卫,得令便将轿子暂放,三十二名壮汉一起抽出大刀和鞭子,四散驱赶人群。

一阵哭爹喊娘后,街市归于平静,大轿再度上路。白凤拿手拢了拢座下香炉里升起的龙涎香,浓厚的白烟后,她缓缓抬起了眼皮,两道凛然的眸光直射而出,似开弓的利镞。

回到走马楼时还不到中午,憨奴捧着带伤的脸面迎上前,“姑娘,才珍姑娘着人过来了,说姑娘回来就去叫她,她要和姑娘说说话。那奴婢去叫她?”

白凤妙目流光,微微一笑,“不必,妹妹身子弱,何必烦她走一遭?她找我,我就去。哦对,你把剩下那半坛子酒给我拿来。”

憨奴一愣,仔细端详着白凤的脸庞;她从没见过白凤从尉迟度那里回来后会有这样的表情,虽然她根本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

白凤独自拎着昨日余下的那半坛竹叶青,径直去往细香阁。她穿过翠竹森森,只见小楼上下多出了一批侍卫,她认出了其中几个,全都是安国公府的人。白凤心中一跳,先只当詹盛言也在里头,遂没叫通报就排闼而入。屋子里却只有珍珍与书影在对坐着谈话,书影一下子跳起来,又嗫嚅着唤了句“凤姑娘”,即低首避走。

白凤瞪了书影一眼,便在她留下的空位落座。对面的珍珍宝髻松忪,脂粉惨然,满是心期凄婉之态。她正欲向白凤开言,却看两名佩刀侍卫迈入屋中。

珍珍提了提手中的佛珠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没事。”

一名侍卫回道:“姑娘恕罪,公爷吩咐小的们务必时时守护着姑娘。”

珍珍无声地一叹:“那你们就到外头守着,我要和姐姐说话。”

两名侍卫对望一眼,先前那一名低首道:“是,那小的们就在门外,姑娘有什么事,随时召唤便是。”

白凤见这二人早不早晚不晚偏拣自个儿进屋时跟入,转思下便明白,这定是詹盛言令他们防备着自己因情生恶,而对珍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不过珍珍为人简单,参不透这其中的深意;当下又寒心又气苦,冷笑了一声。

珍珍却完全不知白凤的所想所感,只向前一探握住了她的手,欲语先泣,“姐姐,公爷全和你说了?我们、我们对不住你……”

白凤一寸寸拔出手来,停一下,反按住珍珍的手背说:“没什么对不住的。公爷说了,你和他是天意该当、前缘有注,原是我挡了你们的道,我让开就是。”

“姐姐,你听我解释,”珍珍急得气都上不来,过得好久,才抽抽噎噎道,“那天,公爷为祝小姐之事到访,我只瞧了他一眼,却深觉是碰见了失散好久的亲人一般,竟是一面如旧,我想这里头定有些不可解的说处。及至公爷告诉我上一世的纠葛,说实话,我听时也只当是听故事,可完后一回想,件件旧事的影儿也都还在眼跟前,就仿佛是穿越了六种隔碍[1],洞视了神识死生的往来一般。公爷说,只当我也得了失魂症,这一回换他来给我医……”

白凤但觉珍珍吐出的每个字都似向她抽过来的一记鞭子,她恼怒地打断了珍珍的哭诉,“妹妹,你不必多说。”

“不,姐姐,你一定得听我说完,”珍珍嗽一阵、喘一阵,又捧着她那十八子菩提串念念几声,“阿弥陀佛,别人不晓得姐姐对公爷的情意,我怎会不晓得?我和公爷说,姐姐对你有恩,便就你和我成了夫妻,也不过是爱情上的夫妻,你和姐姐才是恩爱双全的夫妻。公爷却说,我前世为他而死,他要报恩,也要先报我的恩德。我又和他说,姐姐于我更是有全命之恩,我怎可恩将仇报,抢夺她爱人?公爷又说,他原就是我的未婚夫,这不过是合浦珠还、破镜重圆。我也一再申明,就是有前盟在先,也不成,姐姐为咱们俩做了这么多,咱们俩也是姐姐仅有的依靠,咱们俩在一起,那不是赶她上绝路吗?公爷被我说急了,竟拔出刀就塞进我手里,叫我杀了他。他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活死人,见着我才捡回一条命,我若抛闪了他,不出三天五日他也还是一个死,不如就死在我

手上。他说上辈子他躲了我一刀,如今还给我,叫我把刀往他心口里扎……”

白凤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一把抓住对面的一双细肩,“珍珍,住口吧!”

珍珍却好似塞耳闭听,只继续依依地哭诉着:“姐姐,我一见公爷的面,他一口鲜血就喷在我手心里。我起小就是个药罐子,没一天不忍受着病痛,哪儿还有我忍不过的痛啊?可瞧见公爷那副样子,我比病得最难过的时节还难过,一时一刻也忍不下去。但凡能安慰他,我什么都情愿,就叫我这病躯上再添上个三灾八难,一口气把这世上所有的苦药都吞下肚也情愿。姐姐,我说不明白,我怎好和你说明白啊……”

白凤软身跌坐,满面的似哭似笑,“你不用说,我明白,我比谁都明白……”

珍珍捧住了泪容,哽咽着又道:“公爷说照六礼[2]行事,时日拖得太长,他等不得,何况他家里头太夫人久病缠绵,不如婚礼从速从简,也好做一个冲喜之用。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亲事自来就是咱娘的心病,我这个尴尬的身份,闺阁不是闺阁,倌人不是倌人,说亲都没法子说。如今飞来这一段奇缘,娘说公爷虽和我年纪甚殊,又本是仇家,但他旁无姬妾,且肯以正房之礼迎娶我,也算是求之不得了,就当借这一桩亲事化解了上一代的仇嫌,由恩上解怨。于是,他们两个私底下就商量定了,一个瞒着我发下聘礼,一个瞒着我接了聘礼,等我获知已经来不及了。我前思后想,再怎样也该亲口和姐姐说,但我真开不了这个口。”

“原来你事先也不知情……”

“姐姐,你信我,我和公爷绝不是拿天外飞来的借口来搪塞你,我们真只是被宿债前缘所牵,常在缠缚,解脱无方。”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你们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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