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花花的大腿（1/2）

六君子出红差的那天小桂芬也跑去看热闹了。她不敢靠近看，只站在一个牌楼下面远远瞄了几眼。

其实砍头她也没敢细看，一会儿人便都散了，她也跟着往胭脂胡同走。走着走着，她总觉得身后有人沓沓地跟着自己，一回头，康小八那贼忒忒的眼神一览无余。

小桂芬用手指勾了勾，康小八便随她走了。宋锡朋在后面啐了口唾沫，一脸鄙夷，一个人拐回瑞蚨祥去了。

康小八和小桂芬那天啥也没干，因为小桂芬身子不方便。

不方便两人也不能干坐着，小桂芬见康小八脖子上戴着一线天的影子石，便把自己胸前挂的蓝绒晶也让他看。

康小八低头见白花花的一片，便伸手在她圆鼓鼓的胸脯上揉了两把。

小桂芬咯咯笑着推开他，说安分点儿吧，我给你唱首信天游取个乐吧。康小八最开始不想听，那东西有啥意思。

可小桂芬开口刚唱了两句，他便安分下来了。

……

山丹丹开花羞红了脸，

哥哥你让我咋跟你言？

云从了风儿影随了身，

哥哥妹妹从此不离分。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

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

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

妹妹我快活的直喊娘。

……

黑夜里月牙牙藏起来，

扑通通钻进了哥哥的怀。

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逼，

这么好的地方就留不住你。

……

康小八走的时候女人虽然没玩到，仍觉得很痛快。

这几吧，才是好歌。

后来康小八一有钱便去小桂芬那儿。舒服完了，他总要小桂芬再给他来段信天游，那高昂激荡的曲儿，听着浑身都酥酥的。别的妓女给不了他这享受。他要的不止是尾巴骨刷儿的那一下子的痛快，这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康小八能从小桂芬的小曲儿里获得某种力量！

大半年下来，康小八和小桂花混得滥熟。

他孤身一人，也未尝过亲人的滋味，便有时把小桂花当姐姐，当妈，当妹子。两人唠唠嗑，拉拉话，真的便和亲人一般。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把她当女人，偶尔，也当妓女。

被田氏兄弟劫走银票那日，康小八把二匹花布送到瑞蚨祥，随便扒拉点东西吃，便又去了小桂芬那儿。

刚进院子，他便听见小桂芬在嘤嘤地哭。

进了屋，小桂芬眼泪巴叉地给康小八端茶。康小八盯着她哭肿了的眼睛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小桂芬叹了口气说，别提了，前些日子胡大疤瘌来，说有个好营生可做，不过要先借点银子给他做本钱，他愿意出十分利。我也是一时心迷，便把几年辛苦攒下的一点儿银子借给了他。谁知昨儿个他又来借钱，我才知道他原来拿这钱去赌，结果输了个一干二净……

二人正说着，只听外面有人骂骂咧咧地往里走。

小桂芬伸头向外张望了一下，转回头来小嘴又瘪了，来的正是胡大疤瘌。

胡大疤瘌刚从吉祥赌场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身上一个子也没有，便觉得心里憋得慌。他一憋得慌，必要找个地撒气不可。

要说在这个地片上，他说强也不强，比他猛的如过江之鲫，说弱却也不弱，他能欺负的也车载斗量。而最好欺负的，便是这八大胡同里的妓女。

妓女配流氓，在哪都很强。胡大疤瘌基本上把所有的妓女都当成自己婆娘，想骑就骑，想打就打。

今儿个也不例外，他并不打招呼，一脚踹开小桂芬的屋门便进来了。

他对康小八视如不见，在他眼中嫖客都是软蛋，他自己当然不是嫖客，不给银子怎么能算嫖。况且北京城这类小蟊贼多如牛毛，田化峰是称霸一方的主儿，自己惹不起，但在这些小蟊贼眼中，自己也是只能被仰望，从未被超越的爷！

这胡大疤瘌原来在少林寺练过几天拳，一般人便不放在眼中，本地儿的混混，**见到他还真有几分犯怵。虽然刚被田化峰修理了，可这不丢脸，就像能被皇上扇耳光的人，最低也是个三品大员吧。

三品以外，连站在丹墀下磕个头的资格都没有。而康小八在他眼中，便是个不入流只能帮闲打杂的小厮，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