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始于炉火（2/2）

门开了，马科恩中尉走了进来。我们都知道这代表什么，我们隶属的第二梯队必须上场了，就是说敌人已经把第一梯队至少消灭了大半，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攻入了内城。

“走吧，勇士们！去把那些斯瓦迪亚杂种再次打得屁滚尿流！”马科恩拔出剑，向门外一挥。

“乌拉！”屋里的人都站起来，冲出了门去，我也跟在了大部队之后。

晨曦的太阳还没能照到高高的城墙内，天是蓝的，城内是灰的，城墙上、射击台上的人身躯的轮廓映在天上，在我资深狙击手的眼下看得异常清楚。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势，还好，我们的人还是和敌人在城墙的破口处打成一团，两边的射击台上人虽然少了点，但是火力看来还是够的。轻伤的人员从南边的梯子向下抬着重伤人员，城内的操兵场上躺满了人，有活的也有死的，几个医生还在四处奔跑并不时喊几句话。

身边净是第二梯队的其他班的人，有些拿着剑，有些端着长矛，有些像我一样举着弩，装备参差不齐，有很多是新兵。守城第二梯队由马科恩中尉管理，总共200人左右，大多是没有作战经验的士兵以及伤愈的老兵，例如我。

普流克死后的一场对抗斯瓦迪亚人的战斗中，我像往常一样站在射击台的角落狙击敌人，当时我还只是名普通弩手，手里拿的是普通的弩。突然我感觉到危险，于是立刻警觉转头，发现一个斯瓦迪亚狙击手瞄准了我，而我随即也瞄准了他，当他的箭射向我的时候，我也压下了扳机，我只来得及看到我的箭飞去的方向是他的心脏，就被射中了左肩。那一箭的停止作用虽然不足以把我带倒，但我还是顺着中箭的方向倒了下去以免在没有自卫能力的情况下再挨打，这是我当年的师父教给我的保命要诀。很自然的，我被别人抬了下去，接受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我得到了5个月的假期，我回到了老家塞伦，那里也是格鲁恩沃德的故乡。整整150天里没有敌兵的进犯，这在我看来是梦寐以求的福分。我不担心格鲁恩沃德堡会被攻下，就像我之前说的，他永远不会陷落。没有左手的日子着实难熬，军队没有让我把弩带回家，就算带了也没用，弩手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眼睛和一双手。于是我便真的轻轻松松的度过了这5个月，直到我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才回到军队中，然后被整编入第二梯队。

我继续跟随着部队向城墙上走，我看到一名持矛兵被斯瓦迪亚的一名士兵在城墙缺口处猛一盾击，后退几步，直接从城墙上掉进了城内，底下立刻有几个人围了上去，他们很快散开了——因为我看到了那可怜虫的脑浆撒了满地。

瓦利达本来走在前面，突然又折返了回来，走在我身边。

“害怕了？”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着嘴点了点头。

“这算不得什么，当年我在外边看见过山贼用狼牙棒敲人头，整个碎了，我们这些人里，一年之内会有一半的人变成那样。而且死相会比这种东西血腥的多。”说着我看向了他，吓唬新人可能不是什么很道德的事，但是我依然认为有必要让每个新兵都了解战争的残酷，这样他们会更重视战斗，更注意保命，否则就像普流克死之前的我那样，认为自己不可能死掉，放纵大胆，现在来看，那样在战场上简直是自杀行为。如果普流克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死的那么早。现在的新兵里绝大部分都是听吟游诗人的战争故事听傻了的小P孩，认为战争是什么浪漫的事，去打仗，每个人都会变成英雄。虽然总会有人明白这些都是扯淡，但那时总是为时已晚。用木剑互相砍来砍去和用真家伙决斗完全是不一样的，稻草靶射的再好，面对真的敌人时也会两腿发抖，也会吓得尿裤子，这样的新兵我见的实在太多，他们现在都死了，而且大都是在第一战中就被射死了，也有冲到城墙口砍人然后被砍死的，有些人以为这样做会显得死的光荣，实际上他们的死相只是更惨一些而已，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反而增加了打扫战场时的工作量，我们需要把身体的各个部位摆放整齐再埋，而且经常出现A的胳膊放在B的身上这种情况，这时只能依靠肩部血迹的形状判断这手是谁的，然后放在一起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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