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2/2）
“那便寻人找来这五彩石即是。”
无畔天尊面有难色，一声沉吟“哎！灵尊有所不知，这五彩石普天之下只有灵尊您才能取来！”
“这是为何？”武道鼓讶异之色溢于言表。
“因为家阿娣九命。”玄默抢言道
“九命？”
“正是”玄默低头沉思，面色难堪，甚是难以启齿，最后心一横，讷讷道“灵尊有所不知，玄默有一阿娣（妹妹），常人唤作呙氏九命，都道九命自出生起就带有妖力，世人皆说……说，家妹……家妹……家妹乃是猫妖转世。”此言一出，武道圆目瞪眀，满眼的惊异，而玄默却早已面红耳赤，惭愧难挡。
“据家父所言阿娣出生那天，天空突现紫魅虹霓，母亲临盆在即，却不如一般的妇人那般，腹胀苦痛难忍，却如同酣睡般，昏迷不醒，我父亲聘用当世诸位名医在旁诊治都不得法，到了傍晚时分，忽闻婴儿啼哭声，才发现阿娣已经产出，母媪上前抱起阿娣，刚接触阿娣那一刻，忽然面色奇黑，须臾间，就七窍流血，立下黄泉。众位产婆急急呐喊“妖怪”就做鸟兽状从产房里四散逃命，父亲见状，大惊失色，急忙用心法护住心魄，想要看个究竟，刚伸出手想要摸摸阿娣，却不想未曾近身就被阿娣生出的瘴气生生的逼出几丈远。母亲恰在此刻醒转了过来，母亲平时的家惯宠一只狸猫也恰在此时飞身上前趴在母亲身侧，母亲神色暗淡，眼珠迷蒙，似乎是看了看那只狸猫又看了看脚边新生的阿娣，呢呢自语道“她也是九条命”。说完眼睛就又闭上，昏迷了过去。自这一日起，大凡所有接触阿娣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只要哪怕触及分毫都会如嗑饮毒物般，面如死灰，须臾间呕血身亡，即便是用仙魔道法护身也不得逼近分毫。放眼普天之下，亲近阿娣却能存活的唯母亲一人而已，阿娣一直是由母亲亲自抚养长大，随着阿娣的成长，那瘴气似乎愈演愈烈，最后方圆多少里都被瘴气笼罩，最后母亲只好带着阿娣在沂山朝阳谷中专门搁置和养育。从小阿娣在朝阳谷中长大，饮食三餐都是母亲侍弄的，母亲进一个母亲的责任，尽可能耐心的独自教养着阿娣，而阿娣也似乎能感知母亲的母爱般，独可以跟母亲亲近，肆意的在母亲怀抱中成长。然而时日不久，母亲的这种优待也不堪重荷，终究像慢食毒药般，身体也逐渐青黑。尽管父亲用呙家的丹水玉膏护住母亲的心魄，但十年间母亲的身体仍每况愈下，常年呕血不止，外加积劳成疾，终究……终究母亲也……也……在阿娣十岁那年就……就……”说道这里玄默已是泫然欲泣，话头全然被噎住了，形容凄凉，我见犹怜。
“那时候老夫也曾扶助过沂山掌门呙君，奈何，此妖物妖气太盛，老夫也奈何不得，呙君也是近身不得。我曾为这女娃儿卜了一卦，星盘命格却不曾算到任何前尘旧命。也不曾算出任何邪物妖佞附身的迹象。呙君发妻呙姜氏生子醒转之后，也全然不记得自己昏迷时所梦为何？故此，实在是说不清楚这女娃儿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缘何至此。”天尊捻着胡须目视远方，似乎也在觅得一片回忆。“哎！奈何世间流言四起，传说那夜，观乾象，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这女娃生有九条命，乃是猫妖转世，流年灾星，是会祸乱人世。呙姜氏甚是爱怜这小女儿，言说不管为何，小女儿是什么都好，都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有九条命就有九条命，那也是长命百岁的命格，再好不过。是时呙君并不曾为小女取名，索性呙姜氏也如常人般呼小女儿为九命。”
武道鼓看了看暗自沉吟的天尊，天尊面色上看是忧郁伤悲的，再看向玄默，只见玄默目光含泪，望着地面独自发呆，目光浑浊，似乎是一段很难回首的往事，但也有些许难堪之色“毕竟，玄默致小以身为女娲之后为荣，这九命对于一向荣傲的玄默，是一段难堪的历史吧”武道鼓心下暗想。
“不曾想，玄默的家族也有这般惨绝的过往”武道鼓凝视着玄默，语气沉重悲凉。
被打断了思路的玄默抬起头看向武道鼓，见到武道鼓也是这番凄凄哀哀，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让灵尊见笑了，门楣的家丑拿出来在这里求同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玄默轻拭一下额角，莞尔一笑“言归正传，还是来说说这五彩石吧。这五彩石，现下正在阿娣九命的体内。”
“什么？在她的体内？”
“正是”玄默揉搓着衣角，并不看向武道鼓“阿娣自幼瘴气不断膨胀外泄，父母亲和众位仙友为了抑制阿娣瘴气，用尽了方法，最后母亲用五彩石打入阿娣体内才使得瘴气不在膨胀。”玄默说的甚为简略，似乎不愿意过多解释，也不多做沉思，说完就静立在旁，始终没有多看武道鼓一眼。
武道鼓感到茫然，正欲上前在做询问。天尊见状，急忙解释道“玄默那时候也是个女娃儿，不过比九命大了三岁，一切也是懵懂未知。老夫倒是当时就在其中，老夫记得，呙姜氏将五彩石打入九命体内之后，呙君甚为着急，也曾想办法想要取出五彩石，但是瘴气太甚，怎么都入不得内，这时候有道友就参详，本来这五彩石就无比尊贵，旁门左道都希冀将五彩石占为己有，而此刻五彩石为普天之下横毒的九命护在体内，岂不正好是寻得了一个护住宝石的天然容器，任何尔等宵小都不敢以命窃取，如此，倒也一举两得。控制了瘴气，保护了五彩石，也算是浑身奇绝之毒的九命做自我的一个救赎，尽了女娲后人的本分。”
“天尊所言极是。”武道鼓略一沉思，做认同状。“可是为什么这五彩石独独晚辈才能取出来？”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独有灵尊不惧这奇绝之毒了！”武道鼓略一惊讶，随即点头会意。
“是的了，武道鼓压根就不是人也不是妖，当然不惧这瘴毒侵体。”
“哈哈哈”天尊昂胸捻须长笑“灵尊乃仙灵之躯，绝非凡夫肉胎，又福慧双修，道行莫测，放眼这普天之下，仙灵人形独有灵尊一人。灵尊怎的如此屈就自己这灵尊之躯？”
“让天尊笑话了”武道鼓也不禁然微微一笑。再看玄默，玄默此刻仍旧神情凝滞，似乎有许多隐忍，又有些神伤，总是心不在焉。
武道鼓看这般情形也不做多问，多问无益。
“如此这般，武道鼓没有不从的道理了，武道鼓即日就会出山，取出五彩石送到晋平公身畔，施法收服蜉蝣魂灵。”天尊笑意盈盈，甚为满意。
“但是天尊，我要是取出这五彩石，瘴毒之气，不会就此继续扩展吧？”
“灵尊大可放心，这瘴毒之气扩展起来也是日渐累积的，月余之内变化不会太大，灵尊大可取出五彩石制服这蜉蝣魂灵，再速速归还五彩石即可。”
“如此这般，武道鼓再无任何顾虑了。”武道鼓拱手作礼，略表决心。然而内心总有些惴惴不安。看着玄默黯然之色，总感觉她似乎欲言又止，前路茫茫总有些未知，似乎又总有些环节出了差错，想要做详细的盘查，却不知从何问起，心里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感觉。这一去，难道会有什么变化吗？这一去，会牵动哪般？这一去，会认识什么人？这一去，又会失去什么呢？
烟煴之后的九天玄女，在这厅堂之下，熠熠光辉，跃跃欲动，但是那面庞模糊，总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