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1/2）

“事情是这样的”姬夷接着说道，“数月前的某一日，我父王晋平公偶感身体不适，卧榻休息之际，突然梦到一个红毛鬼怪。其梦中不断对父王搅扰恫吓。自此以后，父王寒噤不绝，起初我们以为是受了风寒，但不出几日，父王便陷入昏迷。到现在，父王气息愈发微弱，已经陷入膏肓。”

“君上想来是害了梦魇？”武道鼓猜疑道：

“并非如此，仙人有所不知，我父王没有昏迷前，曾说过，此红毛鬼怪形貌虽不甚清晰，但依稀记得此鬼怪先为人形，乃是一张死人之脸。那死人脸梦中始终叫嚣着‘往生……在不在来’等等诸如此类的乱语。太卜龟卦卜之，得出邪物入体，乃大凶之兆。太宰羊舌肸遍访仙道僧侣，翻遍古典名籍，最终得出此邪物神志明晰，有人脸是人形导入邪魅，不是一般的邪祟，乃是上古的邪灵入体。”

“邪灵入体？”武道鼓甚为惊讶。一般邪祟入体，都是原型入体，或者为鬼怪，或者为妖物，断不会是先人形再邪魅，唯有上古仙灵可幻化世界万物，死后亦有幻化的能力，才能这般入体。

公子夷不做言语，只静候，殷切的注视着武道鼓。

“这么说入体的乃是上古之神？”武道鼓看向无畔天尊。此刻，无畔天尊目光深邃，并没有回答武道鼓的问话。

“公子请接着说下去”武道鼓也不再追问。

“是，之后太宰羊舌肸不知从何处觅得一位高人，高人莫测高深，言谈间讳莫不已，我等实在听不明白，但总的来说高人的意思乃是若要救我父王性命，需求至方丈山，由仙人助我得仙物五彩石方可逼邪灵出体。”

武道鼓眉梢上扬，一下子恍然大悟，正襟危坐，嘴角上扬，淡淡然的一个冷笑“如此这般，想来要我出山找的这个东西该是这五彩石了！”

“有劳灵尊了！”无畔天尊深鞠一躬，做了一个长揖，那公子夷见状也赶忙着深躬作揖。

少顷之后，无畔天尊和公子夷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一个抬眼，只见武道鼓并未有任何动作，只目不斜视，凝望前方，目光甚是淡漠严肃。

公子夷登时急上心头，一个回头就看向无畔天尊，无畔天尊摆摆手暗示他稍安勿躁。二人直起身子，无畔天尊一个低头沉思，便兀自沉吟道“当年老夫法术浅薄，先祖授以道法，传我衣钵，言喻道义，他老人家只说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更何况我等修仙问道之人，更应远离红尘俗世，不入朝堂，不与世争。然而，祖训仍有寄语：高山仰止，景行景止，善不由外来兮。我等除魔卫道之人，当邪魔贻害人间，消灭迷乱，维护正义，责无旁贷，这期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为之，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天尊看向武道鼓，但见武道鼓仍自不作任何回应，仿佛听到的是于己全然不相干的事情。

无畔天尊接着说道：“可能灵尊不觉得一个凡人体入邪魔能够霍乱人间，在灵尊眼里此乃小事，不足向灵尊道来。”武道鼓一声喘息，稍稍后倚，神情上看似乎认同了这句话。

“公子夷请堂下稍作休息，老夫有些闲话要同灵尊单独谈论”姬夷面露焦急，正欲上前，但见天尊对他一阵摇头“公子夷且回，您的请求，我们灵尊一定会回应的，但请稍安勿躁。”姬夷生生的憋了回去，回头看看武道鼓，又看了看无畔天尊，定了定心神，起身离开，不做多言。

等姬夷身影彻底从眼缝间消失。无畔天尊又兀自说了起来，也不看向武道鼓，喃喃自语道：“据《天神录》记载，上古邪神蜉蝣，亦即共工座下著名的神武大将蜉蝣，原为嶓冢山一猛兽，少昊白帝一次再嶓冢山巡山布道，忽遇虎兕来袭，少昊白帝正欲行道法之计，忽然窜出一只猛兽，该猛兽骁勇至极，须臾之间虎兕就被击退，猛兽向少昊白帝俯首臣服，少昊白帝感激它舍身救助之情，就对该猛兽做了点播，猛兽得了点播，修习道法，千百年后退了兽性得了人形，又过了千百年，道行突进诡谲莫测，入了仙班。但兽性难改，初入仙班，性格暴戾，几次惹起祸端，最后为水神共工在一次战乱之中降服，成为座下知名的武神。”武道鼓仍然目不斜视，但神态宁和许多，显然是侧耳倾听。无畔天尊捻着胡须，稍作停顿。也不做声。

武道鼓侧目而视，眉毛微蹙，那眼神显然是让天尊说下去。

天尊饶有意味，沉吟一笑，又接着说道：“《天神录》介绍过该猛兽：‘獠牙利爪，体态雄壮，声壮如雷，摇山振岳，通体有殷红绒毛，乃红熊是也！’”

武道鼓听到这里，心神为之一振，眼睛噔时睁大了几分，心底暗忖“红熊，红毛，红毛怪附体，这难道……”

“正是，附体在君上身上的红毛怪正是上古邪神蜉蝣的邪灵！”无畔天尊放佛听到了武道鼓心底话一般顾自的解释道“人形魂灵能幻化妖物，这绝不是一般的妖祟，这妖物偏偏又是通体红毛，自古至今，有此种邪祟异能的恐怕只有上古邪神蜉蝣了。邪灵强大，非一般小道小僧可以降服，况上古邪神附体，非神力强助不可逼其出体，那来历不明的高人点拨晋国公子来我方丈山求助也确是如此，唯仙山门派才有救君上脱困的可能。而邪神附体，任其滋长，会祸乱人间，贻害众生，况该邪神乃蜉蝣，犹记得当年相柳还在人世的时候，为水神共工招魂，扰乱三界，险些让那共工醒转人事，而附体的蜉蝣是共工的另一位座下战神，其能力绝不亚于相柳，任其滋长寻衅，只怕终有一日，让蜉蝣觅回那共工肉身，召唤共工魂灵，共工复苏，天地万物终将遭受灭顶危机，三界纲常秩序全部被打乱，妖患横出，涂炭生灵。”

武道鼓微微点点头，低下眼睑作沉思状，旋即说道：“天尊说的，晚辈听明白了，那晋平公看似一个小小的诸侯国主邪灵附体，本不足挂齿，然附体邪物，乃是具有邪唤之能的上古邪神蜉蝣，如能及时制止，方可平抑毁天灭地的大祸患。”天尊捻须点头很是认同。

“可是晚辈有一事不明，晚辈乃众仙派中一个小小的浮生，灵力尚且谈不上强于天尊您，而经验更是不足挂齿，恐难当大任，缘何独独只要晚辈出山？”

“这确实是有缘由的。”无畔天尊侧目了一下身后的玄默，轻轻的点点头。玄默低头以示应和，然后移膝而坐，俯身向前，慢慢说道：“这个就由玄默先灵尊解释”

“灵尊知道，玄默的父亲是沂山门掌门呙峰。”武道鼓点点头。“我们沂山门乃是女娲氏族之后，世代以守护女娲补天石五彩石为己任。五彩石是天上七彩祥云幻化的灵石，有异能神效，能震慑妖魔，召灵引魂，其在仙力的驱动下还能幻化七彩祥云，七彩祥云力能顶天。所以仙祖女娲娘娘上古时就用这五彩石补漏天，造福人间。但可惜，上古那次天漏实在太大，女娲娘娘用去太多的五彩石，现如今遗留世间的五彩石就在我们棋山山庄之内，全世间仅此一枚，在无其他。”

“五彩石如此神效，莫不是天尊想借此五彩石引出蜉蝣出体？”武道鼓面向天尊猜忌道。

“正是，这蜉蝣乃上古邪神，非小魔小妖，若要引他出体，也必须是灵力相当的神物方可为之，这世间神物万万千，却独有这五彩石有招魂引魄之效，故此只有五彩石能引出蜉蝣邪灵。”无畔天尊身体前倾，恳挚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