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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一章 楔子 第二章 第一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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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外婆从那只细篾编织的光滑的针线箩中扯出一段约三尺长的白土布,冲着八岁的大姨娘说:“凤呀,从今儿起,你该缠脚了!”大姨娘光着两只脚片子,鼓着嘴应:“我偏不缠!会给人家笑死的。”外婆袅娜地迈着那两只裹得像个尖尖棕子似的小脚,骂道:“你这妮子,就是死犟!开过年你就要过到陡沟坝赵老医生家了,那么大的一双脚,会把人吓死哟!”大姨娘翘着嘴,瞪着眼应:“就大脚,就大脚,我才不想当什么童养媳呢!”外婆气的两腿发抖,很想抢上前去重重扭她一把,又知道自己实在追不上这个鬼灵精怪的大丫头,只得一**坐到床沿上恨恨地骂:“你这死妮子,那是个多好的大户人家,你想作死哟!”这时,一直躲在床脚边的妈妈怯怯地走过来,伸出细细短短的小脚道:“阿妈,给我缠脚吧,我愿当童养媳!”外婆看着妈妈那淌着清鼻涕的小脸,怜爱地一把抱起来,又气又笑地道:“傻英子,你才三岁,脚还没长全哩!千万别学你姐!”妈妈仰着小脸,好奇地问:“阿妈,什么是童养媳呀?”外婆低头亲着妈妈的小脸,含糊地道:“童养媳,这童养媳——就是女孩儿家往后要做人家的小媳妇!”痒得妈妈不由自主地咯咯咯地笑起来。大姨娘这时像只蝴蝶似地飞过来,牵住妈妈的手,兴奋地道:“英子,二哥放牛回来了!采了好多莲蓬,我们快去吃——”外婆还是余怒未消地喋喋不休道:“就知道个吃,吃,别光带着妹妹玩水。回头摘些桑叶回来,今天我要洗头!”“知道了!知道了!”大姨娘牵着妈妈的小手两个一溜烟早跑出了门外。

外面的阳光和熙,三月的柳条儿早已经绿得像一缕清烟,几株桃花躲在那排泥巴墙的屋子后,开得粉一样的红。一只刚抱窝的老母鸡正领着一群黄绒球般的小鸡在草堆前咕咕咕地觅食,不知从那儿窜出来一只野猫,碧绿的蓝眼珠子不怀好意地紧盯着那一只只骄傲的活泼泼的小鸡儿,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竟然摇摇摆摆上去啄那条猫尾巴,惹得猫悄悄抬起左边那只锐利的爪子,亮起了那尖利的牙齿。这情形,早惊动了那一旁警惕护卫的老母鸡,它厉声呵叱着张开翅膀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嘴里咕咕咕的叫声更猛烈了。

在那座弯弯的石拱桥下,泊着一只小舢板,船头上立着一个粗壮的少年,手里高举着一根鱼叉,像只鱼鹰似的紧盯着那清澈的水底,忽地拽开鱼叉猛地扎进,只见一条乌里把鳅的拍打尾巴的黑鱼就被瞬间提出了水面,在那叉间急速地跃动。“噢!叉到了!叉到了!”蹲在岸边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大姨娘与妈妈这时惊喜地叫起来。这个被晒得浑身黝黑的像那条黑鱼般黑的少年就是我二舅!他把那条黑豺鱼扔给岸上的大姨娘,吩咐道:“小凤,中午叫阿妈用腌小菜烧!告诉阿大一声,我晚上才回!”“嗳!”妈妈甜甜地代答道。

石拱桥那头忽然跑过来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像个唱戏的女音,高声叫道:“水蜡烛,水蜡烛,今天陡沟坝开来了一艘汽艇,我们瞧瞧去!”二舅虽然离得远,但凶野不快的目光却在阳光照射下一闪而过,那个女高音声音明显低了,重新叫道:“学福,你去不去?”同时,好几个男孩子跟着问。二舅反转鱼叉,用叉竿轻轻一点水面,把舟荡到岸边,欢快地应道:“走!看看去。”

第二章

这是一片靠近长江沿岸的圩区,水网密布,河道纵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林家圩就座落在那最里头的深圩区。沿着河道的右面,一条阡陌小道笔直地延伸到石拱桥那一头被绿树葱茏掩映的大村庄——彭葛埂!彭葛埂是一个有着上千人的大村户,姓彭的,姓葛的占了庄户上的三分之二还多。只有这七、八户人家的林家圩像个点缀在月亮旁的小星星,那么的不起眼。

那天上午,在灿烂的阳光下,金黄色的油菜花挤满了河道的两岸,紫色的紫云英开着五颜六色的纤弱小花,二舅林学福带领着一群同龄大的孩子向陡沟坝镇上走去。当时,他们根本不知道不久后将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席卷了整个中国大地的血腥战争即将打响。陡沟坝是临近长江大堤一个狭长繁华的镇子,长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左右两边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挤在一处,门前一些卖黄烟洋火的卖面条馒头的卖土布洋布的卖鱼虾的卖豆腐豆干的卖跌打损伤狗皮膏药的摊子摆了一溜有几十米远,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当然这样热闹的集市也不是天天都有,要等到逢六的日子才会有!六、十六、二十六是赶陡沟坝的集;八、十八、二十八则是赶十里外那仓头街的集。镇上的房子大都是土墙草顶,粉刷上白石灰,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草屋顶上盖上了那宛如半月形的细瓦,砖墙瓦顶的大户人家就更少。特别是江边上那几户紧靠码头低洼处的人家,房子一般要高高的垒好几层,底楼青石板垒就的屋子平日只能放些杂物农具,不住人的,因为每到七八月的潮汛期,屋子会有一两个月全淹进江水里头,漫延而上的江水有时会涨到离二楼窗台尺把高。打水到是方便了许多。丢下一个系绳子的吊桶,从窗台上把水提回家。出门农活就放下个齐腰高的腰子盆,拿两块板子,飞快地划去岸上。江边的人家,不管大人小孩,都会凫水、罩鱼、驶船,有些女娃子的水性甚至好个大人,像镇子东头赶船背纤的马胡子家的二闺女马毛姐,打小就能在水里抓鱼,憋着气沉到水底能蹲上小半天,人们都叫她“蛙女”!是方圆团转几十里了不得的一个人物。陡沟坝街上那个一年四季扎条黑帕梳巴巴头的老斋公娘娘四处宣说:“这个女娃子是江里的条白鳍豚变得!神着哩!”

那天的陡沟坝街上似乎一如既往般的平静,只有那座砖墙黑瓦的镇公所有些异样。镇公所的两扇黑漆的大门破天荒地闭得一丝合缝般的严,平日里那两个总歪戴顶帽子手里拿根黑胶棍的治安警察不见了踪影。墙拐角右上处贴着雪白的一张告示,四周三三两两地聚满了一些会识文断字的人。二舅这帮半大孩子也往里凑。可他们一个个识字不多,只能大概地认得上面什么“九一八”、“华北”、“日本人”什么的,正想转身走开,这时一个穿长衫的老人一把拉住了他。二舅身子一晃,肩头一耸,立刻挣脱了,回过头来一看,立刻涨红了面皮恭恭敬敬叫了声:“赵老医生!”赵老医生死劲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旁的胡记茶铺,紧张地问:“水蜡烛,你不在家,跑到镇上来做什么?”二舅咬着嘴不吭声。赵老医生给他倒了一碗茶,递给他问:“你大说哪一天到亳州去?”二舅想了一下,肯定地答:“好像就明个!”赵老医生急迫地道:“叫他千万别去!日本人来了!”“日本人?”二舅不解地翻着白眼,“他跑到我们这干什么?”“谁知道呢?!”赵老医生也拧紧眉头,扶了一把二舅结实的肩,问:“你大哥学文从县上‘读书会’回来没?”二舅摇头道:“还没!”赵老医生从兜里摸出来三四个铜元,塞到二舅手里,叮嘱道:“拿去买些果子吃!早些回家!”二舅使劲地把那几个铜板放回到桌子上,连说:“不要!不要!”撒开脚立马跑出了店子外。赵老医生嘴里一连声的报怨道:“这孩子,这孩子!”

靠江边码头的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艘比木船大很多的铁壳子的汽艇,高高的驾驶舱就像个炮楼子,伸出一截长长的铁筒子,飘着一面古里古怪的画着像团膏药样的白旗。有一个穿身黄狗皮的矮壮兵戴顶两片捂着耳朵的帽子站在那宽宽的甲板上,右胁肩下竖着一条闪着雪亮刺刀的长枪,面如土色,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二舅注意到那士兵帽子后面还飘着两条像猫尾巴的短飘带,他捅了捅一旁的二嘎子,就是那个声音像个女戏子的瘦高同伴,低声道:“他好像睡着了?你拿块石子砸他一下试试!”那二嘎子真的从一旁地上捡起来一块硬泥巴,右眼瞄了一下,左手嗖地一下抡过去,硬泥巴啪嗒一声落在了那甲板前沿,吓了那日本兵一大跳,他睁开那双浑浊带着血丝的牛眼,看是一群孩子,挥手喝叱道:“八嘎丫鲁!”孩子们吓得一轰而散。一路上二舅他们都在学着那个日本兵的怪样腔调,“八嘎压路!八嘎压路——!”一边恨恨地咒骂道:“扒你的皮,压你个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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