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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爱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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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回答他的,是一道闪着寒意的白光。

那是一把刀子。

“几个白痴。”你的声音平静如常,没有一丝惊惶和恐惧。

“臭小子,我要了你的命!”一个凶恶的家伙扑了上来,其他人渐渐逼近,形成一个半圆的包围圈。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我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黑暗中,看不清哪个是你,只听见声声含混不清的、嘶哑的低喊声,我绞着双手,咬紧*,大脑飞速转动:该去报警吧?除了这个,我根本不可能帮到你。可是……可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吗?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痛了我的耳膜;我惊慌失措地冲了出去,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恐惧的叫喊。

——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紧紧地抱住头,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汩汩地涌了出来……

——希腊神话里,阿喀疏斯是所向无敌的英雄,出生时,曾被海神抓住脚后跟在冥河里浸过,全身得以刀枪不入,然而,他没有浸到冥河之水的脚踵却成了身上惟一的弱点,最终,太阳神用箭射中这处软肋,断送了他的性命。

……

原来,任何一个强者都会有自己的致命伤。

你,也不例外。

最初的慌乱平复以后,我才发现,躺倒的那个人不是你,是个身材矮胖的家伙;我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略略松了口气。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处于更不利的境地;对面,不怀好意的笑声阵阵传来,天色愈加黑暗,我不由开始微微发抖。

“这个人是谁呀?八成是这小子的女朋友吧?”

“穿着川原的制服呢,也是那个混蛋学校的。”

“长得不怎么样嘛,臭小子,你档次未免太低了吧?”

“再丑也是个女生哦,今天晚上可以开开荤戒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长串猥亵的笑声、不堪入耳的粗话……我的血液开始凝结,愤恨的情绪像火一样燃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我甚至忘记了害怕……

“白痴,你怎么在这里?”压过那片肮脏的声浪,一个熟悉的音色真切而清晰;然而,一反平日的波澜不惊,你的语气充满了意外,甚至还有——深深的惊惶。

我诧异地抬头:你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血,袖子被划破了,领子也被扯开;然而,最让我不安的,是你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与恐慌。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恐惧,强烈而真实的恐惧。

“这事与她无关。”你镇定了一下,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声调。

可惜他们并不是傻瓜。

“无关?无关你这么护着她?真把我们当白痴吗?”

“就是说嘛,你说要是我们跟她亲热一下,这臭小子会怎么想?”一个染了绿色头发的小喽罗直勾勾地盯着我,挑衅地问。

“我可是好久没尝鲜了,今天有人送上门来了……”

又是那种尖细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敢!”你一字一句地说,低沉、清晰、有力。

笑声停止了,他们被你的三个字震慑,目露凶光,却不敢再说半句废话。

一直沉默的阿龙开口了,颇有几分兴灾乐祸:

“米林脇川,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哆嗦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现,给你带来大麻烦了。

“你想怎么样?”你握紧的拳头发出“喀吧喀吧”的骨节响声。

“很简单,我要你死。”

话还没说完,他就抄着刀子猛地刺向你;同时,绿头发也步步向我靠近,脸上的笑容狰狞可怖。

本来可以躲过那一刀的,但是绿头发分了你的心;你只用右臂挡了一下阿龙,左拳却狠狠地落在了绿头发的眼睛上。

刀子划过你的手臂,一定是条很长的伤口。我感觉那锐利的刃,也刺穿了我的心。

躺倒的胖子卑鄙地拽住你的裤脚,猛力一拉;你没有防备,摔倒下去;同时,狼群涌上,一场恶战开始,黑影交叠着黑影,无数拳打脚踢雨点般地落在了你的身上……

“白痴,还不快走?”你的声音穿出重围,惊醒了已木然石化的我。

飞快地朝巷子口奔去,边跑边大声喊叫。此时此刻,求生的本能超越一切,赋予了我超人的力气和勇气;当然,这个“生”,所求不是为我,而是为你——对我来说,你的生命,要比自己的宝贵、重要得多。

上苍啊,请保佑米林平安无事吧。我心里呼喊着。真的不能想象任何不幸的发生,如果他要是……,我……我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一阵趔趄,差点摔倒,我踉跄几步,继续狂奔……巷子那端,似乎也有人迎面跑来,上苍果然听见了我的祈祷,给了我一丝生的希望。

从天而降的救兵,居然是小糸学长和一个长发、穿紧身背心的肌肉男,我顾不得吃惊,上气不接下气地求援:“他们……他们在里面……”

……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模糊在那片黑暗里了,我只记得,小糸的义愤填膺、肌肉男的声色俱厉、阿龙离开时愤恨阴冷的眼神……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看到你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冲上去紧紧抱住你:

“米林——怪物,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我,你沾满鲜血的脸丝毫没有生气。

“米林,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因为……因为我……”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胜过一切啊!

“白痴,没事。”你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醒转过来,就这样躺在我怀里,像个脆弱的小孩子……我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我夺眶而出的泪水,直接滴落到你的脸上……

坐上肌肉男开来的车子,我陪你到医院好好检查了一番:身上多处淤伤、青紫,韧带有拉伤、额头也破了,右臂上的口子更是缝了十二针……不幸中的万幸,是你并没有骨折或是大出血。医生建议你留院观察一晚,我忙着挂号、划价、结单、买药……好不容易办完所有手续,赶到病床边,你却已经沉沉入睡了……

望着你安然的睡相,我心里终于踏实些,这才觉得自己的脚火辣辣地疼,撩开裤管,踝部居然肿得像馒头一样!肯定是刚才差点绊倒的时候扭到了,真是,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

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我给家里、7—11店分别拨了电话,甚至打到了米林公馆,编了个蹩脚的谎言;最后,我略一思忖,也打给了菱山。

“豊住吗?是我。今晚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在北村综合医院……”

“什么?医院?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他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而尖锐。

“喂,不是我……喂,喂喂……”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响声,他居然问都没问清楚就要赶过来!平日里如此冷静谨慎的他,此时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莫非……我也是他的……软肋?

——爱的终极,是牺牲,是奉献,是成全;

不是为自己,是为自己所爱的人,

甚至,是为了爱人心中的爱人,

尽管那个人,有时候,

并不是,自己。

北村综合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浓重的来苏水气味,我靠墙站着,脚踝疼得厉害;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浩劫之后,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深深的倦意随之而来。

从小糸学长的口中,我知道了肌肉男就是篮球馆暴力事件中大名鼎鼎的铁男,也知道了阿龙恶意报复、铁男闻讯前来阻止的前后始末,小糸学长歉意地低下头,小声地说:

“秋叶,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铁男也从外面回来了,身上还缭绕着烟味。

“算了。”我挥了挥手,“这也不是你们的错。而且……”我看着他们,很真诚地,“谢谢你们救了米林。”

小糸抿了下嘴,似乎想微笑一下,可是眼睛里却闪起了泪光。

“学长,我认为今天的事……应该报警。”想起阿龙走时不甘心的眼神,我不寒而栗。

小糸和铁男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铁男才费力开口:

“小姐,请你放过阿龙。他是我兄弟。”

“可是……”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铁男的脸色凝重,小糸学长则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原来男人之间的情义也是如此深沉动人,一时间让我忘却是非观念,做出了令我后悔终身的决定。

“这个……如果米林不介意的话,我个人是不会追究的。”

铁男看着我,口气柔和了许多:“我回去就让阿龙发毒誓,他绝对不可能再伤害米林。”

“秋叶,谢谢你。”小糸躲开了我的目光,“还有……米林要拜托你多照顾了,下一场对阵津久武,他恐怕不能……”

“我会照顾他的。学长,即使……他不能上场,请你们也一定要赢!”

小糸点了点头,突然,他直视我的眼睛,轻声地说:

“秋叶,你和米林是互相喜欢的,对吧?”

完全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我顿时呆若木鸡。

“爱情,和篮球一样,要坚持到底,不能放弃希望;若就此放弃的话……相爱的感觉,便等于已经完结了……”

正在目瞪口呆之际,走廊的另一头,菱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我们还是走好了。”小糸微笑了一下,“秋叶,米林就交给你了。”

他的微笑很有深意,我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

“绫香!”菱山扳着我的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出事的不是我,是……米林脇川。”我轻轻推开他,避开他关切焦急的眼神,小小声地说。

听到你的名字,他的手垂落下来,突然间,四下安静了。

……

长久的沉默以后,他微微地笑了,自嘲道:

“四个小时,从満尾到这里……我着急得快疯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结果……”

“我真是个傻瓜。”他拍了一下前额,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里。

“菱山,你听我解释。我今天遇见他,完全是偶然,后来我们碰到不良分子……是他救了我,为我受了伤……”疼痛的脚踝、疲倦的身体、昏昏胀胀的脑子……让我完全失去了逻辑,语无伦次。

“你不用解释什么。”菱山抬起脸,目光里满是沉重的忧伤,语气却寒气逼人——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淡的口吻和我说话,“我根本没有权力干涉你的自由,你就是喜欢他,我也管不着……”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难过的同时,不免生气——本来整个晚上情绪就糟透了,正是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没想到还要受自己男朋友的责难。

“你不相信我?”我不看他,冷冷地反问。

“我应该相信你吗?”他也冷冷地以问作答。

“我累了,不想和你吵。”我一瘸一拐地向病房走去。真的是太累了,我无暇顾及菱山,连气都懒得生了。

“喂,你的脚……”他欲言又止,不想表现出对我的关心。

“你管不着。”我根本没有回头,赌气地说狠话,“从今以后,我的事再也不要你管!”

……

急诊病房里,你睡得香甜;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你愣神,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是和菱山吵架委屈,我的眼睛就像开闸的水管,眼泪不听使唤地流……就这么坐着掉泪,直到睡意袭来,我伏在床边,合上了沉沉的眼皮……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头上裹着纱布、脸上贴着OK绷、右臂绑着厚厚的绷带,脸色雪白,眼神有些茫然……你已经坐了起来,背后垫着枕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发呆。

“哎呀!糟糕!”我突然跳了起来,一件制服从身上滑落,那是……満尾的制服?!

来不及想怎么会多件衣服,我着急的是:你的吊针早该换了,而我却一觉睡到现在……

可是,那个高高悬着的瓶子里,半瓶药液清明澄澈,散放出柔和的淡黄色光芒……

里间走出一位护士小姐,我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换药是我们的义务嘛。”她微笑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过,昨夜确实有个男生几次在空瓶之前来叫我们,喏,”她看着我拿在手中的制服,“就是给你披衣服的人哦。小姐,有这么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你好幸运哦!”

我愣了半晌,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拉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长椅上,菱山穿着薄薄的衬衫,静静地坐着,双肘撑在膝盖上,把脸埋进手里,安详地睡着了。

——爱的终极,是牺牲,是奉献,是成全;

不是为自己,是为自己所爱的人,

甚至,是为了爱人心中的爱人,

尽管那个人,有时候,

并不是,自己。

北村综合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浓重的来苏水气味,我靠墙站着,脚踝疼得厉害;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浩劫之后,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深深的倦意随之而来。

从小糸学长的口中,我知道了肌肉男就是篮球馆暴力事件中大名鼎鼎的铁男,也知道了阿龙恶意报复、铁男闻讯前来阻止的前后始末,小糸学长歉意地低下头,小声地说:

“秋叶,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铁男也从外面回来了,身上还缭绕着烟味。

“算了。”我挥了挥手,“这也不是你们的错。而且……”我看着他们,很真诚地,“谢谢你们救了米林。”

小糸抿了下嘴,似乎想微笑一下,可是眼睛里却闪起了泪光。

“学长,我认为今天的事……应该报警。”想起阿龙走时不甘心的眼神,我不寒而栗。

小糸和铁男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铁男才费力开口:

“小姐,请你放过阿龙。他是我兄弟。”

“可是……”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铁男的脸色凝重,小糸学长则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原来男人之间的情义也是如此深沉动人,一时间让我忘却是非观念,做出了令我后悔终身的决定。

“这个……如果米林不介意的话,我个人是不会追究的。”

铁男看着我,口气柔和了许多:“我回去就让阿龙发毒誓,他绝对不可能再伤害米林。”

“秋叶,谢谢你。”小糸躲开了我的目光,“还有……米林要拜托你多照顾了,下一场对阵津久武,他恐怕不能……”

“我会照顾他的。学长,即使……他不能上场,请你们也一定要赢!”

小糸点了点头,突然,他直视我的眼睛,轻声地说:

“秋叶,你和米林是互相喜欢的,对吧?”

完全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我顿时呆若木鸡。

“爱情,和篮球一样,要坚持到底,不能放弃希望;若就此放弃的话……相爱的感觉,便等于已经完结了……”

正在目瞪口呆之际,走廊的另一头,菱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我们还是走好了。”小糸微笑了一下,“秋叶,米林就交给你了。”

他的微笑很有深意,我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我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

“绫香!”菱山扳着我的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出事的不是我,是……米林脇川。”我轻轻推开他,避开他关切焦急的眼神,小小声地说。

听到你的名字,他的手垂落下来,突然间,四下安静了。

……

长久的沉默以后,他微微地笑了,自嘲道:

“四个小时,从満尾到这里……我着急得快疯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结果……”

“我真是个傻瓜。”他拍了一下前额,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里。

“菱山,你听我解释。我今天遇见他,完全是偶然,后来我们碰到不良分子……是他救了我,为我受了伤……”疼痛的脚踝、疲倦的身体、昏昏胀胀的脑子……让我完全失去了逻辑,语无伦次。

“你不用解释什么。”菱山抬起脸,目光里满是沉重的忧伤,语气却寒气逼人——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淡的口吻和我说话,“我根本没有权力干涉你的自由,你就是喜欢他,我也管不着……”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难过的同时,不免生气——本来整个晚上情绪就糟透了,正是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没想到还要受自己男朋友的责难。

“你不相信我?”我不看他,冷冷地反问。

“我应该相信你吗?”他也冷冷地以问作答。

“我累了,不想和你吵。”我一瘸一拐地向病房走去。真的是太累了,我无暇顾及菱山,连气都懒得生了。

“喂,你的脚……”他欲言又止,不想表现出对我的关心。

“你管不着。”我根本没有回头,赌气地说狠话,“从今以后,我的事再也不要你管!”

……

急诊病房里,你睡得香甜;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你愣神,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是和菱山吵架委屈,我的眼睛就像开闸的水管,眼泪不听使唤地流……就这么坐着掉泪,直到睡意袭来,我伏在床边,合上了沉沉的眼皮……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头上裹着纱布、脸上贴着OK绷、右臂绑着厚厚的绷带,脸色雪白,眼神有些茫然……你已经坐了起来,背后垫着枕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发呆。

“哎呀!糟糕!”我突然跳了起来,一件制服从身上滑落,那是……満尾的制服?!

来不及想怎么会多件衣服,我着急的是:你的吊针早该换了,而我却一觉睡到现在……

可是,那个高高悬着的瓶子里,半瓶药液清明澄澈,散放出柔和的淡黄色光芒……

里间走出一位护士小姐,我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换药是我们的义务嘛。”她微笑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过,昨夜确实有个男生几次在空瓶之前来叫我们,喏,”她看着我拿在手中的制服,“就是给你披衣服的人哦。小姐,有这么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你好幸运哦!”

我愣了半晌,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拉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长椅上,菱山穿着薄薄的衬衫,静静地坐着,双肘撑在膝盖上,把脸埋进手里,安详地睡着了。

——都说三角,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

那指的,一定不会是爱情。

在三个人纠结*的世界里,

没有对错,不分输赢,

无法折中,缺少公平……

神子落座没多久,我便提出了告辞,那种压抑的气氛让我心里难受,我知道是自己心虚。

没想到,他说要送我。

“秋叶小姐,一起走吧,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神子的眼镜遮住了半个脸,反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大门口的时候,诧间妈妈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鼓励地微笑着;在她的眼里,我读出了谅解、宽容、与怜爱……

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掉泪。

坐上神子的车,长久的一段沉默。

他先开口了,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秋叶小姐,听说你要结婚了?”

“嗯。今年六月。”我还沉浸在诧间妈妈最后的笑容眼神里,心隐隐地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略略停了一下,“你知道吗?米林脇川也要结婚了。”

我猛地转过脸,看到的,依然是他没有表情的面容。

“真巧,他也是今年六月结婚呢——上个星期,我刚刚采访完他回国……”他的口气,宛若和不相干的人聊家常,怕我不信,又补了一句,“对了,我现在在《东京体育特刊》担任记者。”

晴天霹雳?当头棒喝?似乎都不是。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觉得多么震撼,因为,在不见你的十年里,我早已经千百次地想过这个可能性,如今,只是知道它变了现实而已。

然而,我还是不能若无其事。

仿佛被慢慢浸入一潭深水,从微凉到冰冷,寒意一点点袭上、侵入、扩散、渗透、刺骨……一颗心渐渐被雪覆盖、被冰冻结,一点点麻木……我只觉浑身发冷,*战抖,牙齿打颤,手脚冰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一下没逃过神子的眼睛,他讽刺地笑了笑:

“怎么,很惊讶吗?”

我不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虽然知道自己亏欠菱山,亏欠得太多太多,可是,他这样的语气令我不舒服。

“你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你大可以痛痛快快吼我一顿,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我情绪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因为神子的态度还是因为……你要结婚的消息。

神子什么也没说,专心致志地打着方向盘;良久,他忽然犀利地说:

“我并不想侮辱你,也不想错怪好人,只是……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初,你究竟是真的难以抉择,还是享受着他们为你竞争的*?”

我呆呆地望着他:原来……他一直这么想我!闭了闭眼,我无从说起——恐怕,即使他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解释不清:在当年那场三个人的爱情里,我,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深巷遇劫的次日是周六,你坚持一大早出院,甚至连吊针都没打完;长长的走廊里,你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菱山在后面跟着。

医院门口,你扬手截停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看着菱山:

“你,送她回家。”

我看看你又看看他,你们对视着,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似的,令人窒息。

“当然,这是我份内的事。”菱山落落大方,嘴角挂着一丝骄傲的微笑。

我没法面对这样的情形,逃也似的钻进车子;菱山也上了车,握紧了我的手。

关门的瞬间,你突然冷冷地对菱山说:“夜里的事,谢了。”

哪有这样的道谢?口气又冷表情又臭。但我深知,从你嘴里说出这几个字,对象又是他,——是何等的艰难!

菱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说“不用”,很友善温和的样子。

突然他收敛了笑容,清清楚楚地说:“我做这一切,是为了绫香。”

“我不想欠你。”你淡淡地说,然后转身离开,再没看我们一眼。

“司机先生,请开车。”菱山坐好,为我扣紧了安全带。

车子载着我和他疾驰而去,把你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一路上,我都在思量该如何向菱山道歉,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给我的感动,已经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想到昨晚的恶劣态度,我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歉意。

到了我家楼下,我正欲开口,菱山忽然弯下腰去:

“来,我背你上去。”

“哪有那么柔弱?我可以自己走。”故意用玩笑的口气,借以抑制我隐隐的哭腔。

“先回家好好睡一觉,上点活血化瘀的药;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现在,我要背你上去。”菱山蕴藏在温和里的固执,真是一点也不输你。

望着伏在菱山背上的我,来开门的妈妈张大了嘴巴,握着长勺的右手停在了半空里。

“伯母,您好,绫香的脚扭到了,我送她回来。”菱山还是一贯的自然大方。

“哦,好,好,里面请,里面请。”妈妈把我们迎进来,又招呼菱山留下吃早饭。

“伯父,伯母,我叫菱山豊住,是満尾高中三年级的学生。”餐桌上,菱山微笑着自我介绍。即使昨夜那么折腾,他依然散发着优雅迷人的气质,很快就虏获了我搞文艺的父母大人的心。

……

“阿健,下午来接绫香去医院啊。”送别的时候,妈妈笑眯眯地,连称呼都变了——就这么轻易把自己女儿给卖了,真是没有天理!

回到屋里,妈妈一边给我的脚上药,一边和我“闲聊”;爸爸在旁边看报,却一直没有翻页——我知道他支楞着耳朵在听。

“绫香,刚才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是谁呀?”

“普通同学。”不想过早提及我们交往的事,毕竟,我才只有十六岁。

“同学?他不是満尾高中的吗?”妈妈有些狐疑。

“哎呀,是以前的学长……好了好了,您别问了。”我开始撒娇,借以转移话题。

“唉,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话说回来,这个男孩子真是不错,人长得精神,气质好,又是重点高校的高材生;最重要的是,他对人好啊,不辞辛苦地把你背上来,这个年代,没有几个男生能这么吃苦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搂着妈妈脖子打断了她的絮叨,“现在我想去睡一会儿行吗,亲爱的妈妈?”

然而,躺在床上,我却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我和菱山间的风波,似乎就这样无疾而终,但是,我的心境却并不开朗,心底仿佛多了一个影子,正在不断地扩大之中……

——对爱而言,握得最紧、最不肯放手的地方,往往,就是被爱伤害最深的地方。

在你出院的几天后,川原便与历史悠久的强队津久武对阵,尽管安寿姐和小糸学长都劝你不要上场,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在比赛初段,津久武的3分频频得手,保持着领先的优势;但十分钟后,庵原学长开始发力:他多次盗球成功,继而快速进行反击,津久武无法跟上这种速度,频频犯错,结果被川原一鼓作气打得溃不成军……在离比赛结束5秒时,倒霉的细山又因五次犯规被罚下场……最终,川原以111:79轻松取胜,顺利突破第四回合,打入八强。

总结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志得意满、兴高采烈,安寿姐拿出比赛日程表,一脸严肃地说:“下一场……我们比赛的对手,是——満尾高校。”

大家的目光“唰”地投到了我的身上,我低下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比赛的结果将决定川原能否*决赛。”安寿姐挥舞着纸扇,“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因为备战比赛,菱山也开始忙起来,他来看我的次数少了,电话却依然每天两个。聪明的妈妈终于知道了这个定时的电话来客就是送我回家的花样男生,每次都抢着接,说要多听听他的声音,还一再问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然而,无论她怎么问,我都一口咬定“普通同学”——本来就够乱的了,我不想再添什么麻烦。

一天晚上,菱山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澡,妈妈就跟他聊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等我接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不大对劲。

在例行的关心问候之后,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绫香,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件丢脸的事吗?”

“不会啊。”我觉得奇怪,心里说和他在一起不但不丢脸反而是我有生以来最有面子的事——尽管因为自尊,我不喜欢这样的“有面子”。

“那么……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带给你幸福?”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其实,我确实感受到了太多来自菱山的幸福;只是,心里总有一个角落,装满了深深的不安……

“……没什么。”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如果你并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

挂了电话,我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只觉得他的情绪十分反常。

“喂,在发什么呆?是不是阿健向你告白啦?”妈妈喜滋滋地凑过来。

“告白?”我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您是不是说什么啦?”

“哎呀,我也是好心嘛,要他主动一点,这样才不会永远是‘普通同学’啊!”

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我的耳边嗡嗡作响……菱山,菱山,菱山,我又一次,又一次残忍地伤害了他呀!

第二天他再打来,我很想主动地解释一下,可他却绝口不提此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依旧温柔地关心我的饮食起居,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

然而,发生过的事终究是发生了,即使它们只留下微小的阴影,即使这些阴影被我们用若无其事的表象掩盖……一根稻草,分量很轻,放在骆驼背上并无大碍,但如果一根一根地压上去,总有一天,最后一根稻草会将骆驼压垮……

川原和満尾比赛的三天前,我和菱山之间,一场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那是一个阴天,天色铅灰,气压很低。秉承下雨必送我的习惯,菱山来接我;时间尚早,我们就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菱山的学习效率是很高的,只要一捧起书便专心致志、争分夺秒;现在,他为了备考东京大学,更是拼了命地学习,经常熬夜到很晚。有时看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我觉得心疼,劝他早点睡,他总是说:“绫香,我一定要考上东大,作一个有出息的男人!我要让妈妈、妹妹和你为我骄傲,让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每每听到这些,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志气我是理解的,毕竟,我也是一个看重学习成绩的“书呆子”……

那几天因为训练量的加大,他实在劳累,就趴在书桌上小憩片刻,我为他披上衣服,自己在旁边看书。

看得入神,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有点担心,最近他睡眠严重不足。

他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摊开的书和笔记。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些已经褪色干燥、却依然被我保护得好好的枫叶。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相信似地。

“枫叶。”我老老实实回答,心头却掠过一丝寒噤。

他又盯着它们看了半天,忽然猛地起身,收拾自己的书本,然后一把抄起书包就走。他翻弄纸张和推拉椅子的声音很响,明显是在负气,引来全室人的侧目;我尴尬极了,只好跟着收拾东西,低着头追了出去。

他走得极快,我只有小跑才跟得上,这让我怀疑平常那个陪我蜗牛漫步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追了一路,到川原的大门口,他忽然停了,转过身来冷冷地说:

“请你别跟着我。”

旁边有学生停了脚步,一副待看好戏的表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我不习惯在公共场合做主角,暗暗希望能和他私下里谈,“我们换个地方……”

“说吧。”短促而冷漠的语气,生生地将我的请求打断。

“……?”我有些茫然。

“想说的话,请你现在说吧。”菱山略略冷静,恢复了基本的礼貌,只是……那些客气的敬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添了一份冰冷和疏远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就在这里?”我环顾四周,围观的好事者愈来愈多了。

“是的,就在这里。”他很认真地。

我几乎怀疑他是故意要给我羞辱和难堪的,因为他曾是那么善解人意,怎会不知道视自尊如命的我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窘况?可是,当看到他迷离的、笼罩着薄雾般的双眼时,我发现里面盛满了忧伤,深邃的、几乎要流下泪来的忧伤。

“那些枫叶……不过是我随手采摘的。”我低下头,努力解释着,“它们并没有特殊的意义,什么也不代表……”

旁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猜测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手’吗?”他忽然微笑了,手指着林荫道边高大的枫树,“从那么高的地方?”

那个凄凉而无奈的笑容,像一朵寂寞的荼靡,久久地绽放在他清秀俊美的脸庞上……

——痴情,绝情,也只一念之间,守望成痴,未免伤心欲绝;

多情,无情,偏有一线相连,千般遗恨,索性万事随缘。

“或者说,你一直在利用菱山的爱,把他当成白痴一样耍得团团转,是吗?”神子见我缄默不答,愈加声色俱厉。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我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我感觉昔日的菱山正坐在神子的位子上,哀怨地反问我;所有不堪的回忆,都在那一刹,翻搅着涌上心头……

“秋叶,”菱山换了称呼,话语中多了些自嘲的味道,“你一直把我当白痴是吧?你以为我像傻瓜一样全心爱你,也会像傻瓜一样,对任何事都没有感觉?这片校园里,樱树、杨树、梧桐、银杏……并不是只有枫树的,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只有米林脇川;可是,你的书本里,却只有那一种叶子,你的心里,也只有那一个人!”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我心里大声呼喊着,我是喜欢你的,菱山,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还不能完全漠视他而已……

可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旁观者的七嘴八舌搅得我头晕脑胀,尤其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你的名字,提及我们微妙敏感的关系,这样做,无异于向全天下宣告我单恋你,播下了日后无数蜚短流长的种子。我的双颊像烙铁般滚烫,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那又怎么样?!”我顾不了别的,拼命维护自尊,“你太过分了菱山豊住!让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你,我根本没喜欢过任何人!”

本来该甩手走掉的,却不知什么原因,脚像被钉住一样,我看着他渐白的脸色,呆呆地不能动。

“很好,你终于说了心里话——从没喜欢过我。”他呆了一下,苦涩地笑笑,闭了闭眼睛;片刻停顿后,他突然大声、有力地说,“不过,让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川原和満尾的比赛,我们是不会输的,我会赢他,一定会彻彻底底地赢他!”

……

那天我没有去7—11,一个人在医务室里呆了很久,锁好门,关了灯,坐在地上,后背抵着门。

甩脱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实在不容易,我埋头在膝盖上,菱山的离去也带走了我的气力,我浑身软绵绵的,欲哭无泪。

已经太晚了,因为是阴天,天色比平常还要黑许多,我摸索着离开。偌大的校园里,空空荡荡,就像我被抽掉情绪的心,无所适从……

远处,体育馆门口传来隐隐的喊声,好像是细山的声音:

“下次对満尾的比赛,我一定不会被赶出场!而且,我要比你拿更多分……”

负气而去的人影看起来的确是细山,我漫不经心地想着。路过体育馆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我听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特别想哭。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你又在刻苦训练,给自己加码,或许细山会对你的默默付出惊讶而敬佩——虽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对于我,一个从七岁起就在你左右的人,是太了解你成功光环背后的努力和坚持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装作不经意地撞见,以我的方式给你一句加油……但是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悄悄地走开……

那天夜里,积压已久的云终于不堪重负,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三天后,县区体育馆,川原对阵満尾。

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胜利的一方,即成为四间种子学校之一;失败的一方,也就彻底和全国大赛无缘。

观众席上座无虚设。

我、歩美和安寿姐做赛前的准备工作。看台上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今年进军全国大赛的……是谁呀?”一个男生站起来,高声向观众喊着,还把手放在耳边,作倾听状。

“満尾!満尾!満尾!”宏大的合声如巨浪滔天。

“川原和満尾,名字虽然有点相似,但会胜出的是哪一方?!”

“満尾!満尾!満尾!”无数哨子、喇叭、敲击的声音随之响起。

“全国级球队的声援攻势果然不同凡响,好厉害啊。”歩美一边系跳舞鞋带子,一边怯怯地说,“压力好大!”

“満尾的部员很多,不单后备席容不下,连观众席都挤得满满的。”安寿姐抬头看了看那群穿绿色运动衣的热血少年,“満尾,毕竟是去年的第二优胜。”

我看了一眼,继续低下头整理药箱,不说话。

“对不起啊,绫香,我忘了,菱山是……”歩美走过来,轻柔地说。

“别提他。”我*发干,说话有些艰难。

“你们吵架了吗?”她先是困惑,后又恍悟,“是为了枫叶的事吧?我听说了。菱山也真糊涂,你怎么可能喜欢米林嘛,放心,到时候我去和他解释。”

我诧异地抬头,她眼里纯真的信赖就好像狠狠掴在我脸上的巴掌。

“你很担心菱山吧?我理解的。”歩美拍拍我的肩,有些同情的意味。

其实,坦白说,我并不像歩美当初一样,左右为难、艰于取舍,我的心是麻木的,麻木到近乎事不关己,好像谁输谁赢都交由上苍决定,我只是静静地在等待那个结果的揭晓,没有悲喜,也没有任何期待……

我太自私,也太不负责任,逃避着面对自己真实情感的机会……

川原出场了。

看台上小规模的骚动,我循声找到了晴子和细山军团,彼此间打了招呼。晴子一声温柔的“加油啊,细山同学!”立刻让那个可爱的家伙找不着北了;而堂山,看着我的时候有些忧郁,但很快就加入到对细山的冷嘲热讽中了,让我觉得那一丝忧郁不过是错觉而已……

“请多多指教!”,伴随着那个我熟悉的、温和有力的声音,看台上的喧哗沸腾到了顶点。

——一支高大威猛的队伍,在菱山的带领下,徐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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