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回 舒之瑶（2/2）

舒之瑶面露难色：“少侠，你真的……要一桌酒菜？”

“真的。”

“你……”舒之瑶还待犹疑，转念间神色一冷：不为利，便是为名！原来如此，却是来羞辱我的，哼，看我令人料理一桌连皇帝也轻易吃不到的山珍海味，看你如何。

左慈看她面色不善，改口道：“算了，那就不要了。”

“嗯，我马上令人……”舒之瑶又是一愣：“啊？不要了？”

左慈道：“毕竟这么晚了，整治菜色也挺麻烦的，你给我一只羊吧，我自行料理就行，其实我挺会做菜的，哈哈哈哈哈……”这人像是缓解气氛一样打了个哈哈，然后问道：“羊圈在哪来着？”

左慈这样说是因为测试员没有味觉，只有他自己的香料药剂做出来的菜色才有味道，所以改口去要食材，而且为这个机智主意而自鸣得意

舒之瑶惊异之中，下意识道：“羊在后厨……”

“哦，我自己去，不劳烦老板了。”然后这个人就真出门了。

舒之瑶等他走后，才回过神来：“难道真是不望回报的义士？”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大感惭愧，舒之瑶满脸通红，赶忙走出两步叫人：“少侠留步！”

刚一出门，一个厨子正在楼下跟账房道：“一个人进去牵了一头茯苓玉白羊，说是小姐的话……”那厨子也是一脸蛋疼：“他眼力倒好，单就牵走了玉白羊……不过小姐怎么可能管这些小事！我让他等等不忙，他就怒骂小姐言而无信，还是把羊牵走了……这人莫不是人来疯？”

账房听完也是一脸黑人问号：“你……再讲一遍……”

“啊……他还真的……饿疯了吗？”舒之瑶想到此处，又眉头深锁：“不……此人看似疯癫，实则言行高义，讥刺我言而无信，反倒以小人之心度他一番义举，唉！惭愧……”

那个账房听明白了，回道：“江湖豪士行事向来特立独行，那羊再贵也不过是一头羊，送了又能如何。”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这等小事，他居然夸口说是小姐吩咐，简直无礼，不可给他面子，去把羊杀了也不能送他，否则岂不是让他小瞧了舒家的地头。”

“是。”那厨子脸上冷笑，转头就走，却差点撞到人，一个踉跄滚在地上：“哎哟，小的瞎了眼，不知道小姐到来，差点冲撞了小姐。”说罢两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抬头去看神色，浑身战栗。

舒之瑶在他们说话时，已经到了身边，皱眉道：“是我的吩咐。”

账房和厨子都是一愣：“啊？”

“那人与我有大恩，却不受还报，要了一头羊便想算清此事，用心良苦，你们怎能如此议论他？”舒之瑶越说越气，既气手下没有眼力，也气自己居心势利，吩咐道：“记住此人面貌，舒家上下以后若在江湖见过，一律不准失礼。你们两人在他身后无礼，也是我规矩不正，着你们去给少侠磕头谢罪，再回来领五十大棍。”

“啊？”那两人真的是有听、没懂，既想问“可否再讲一遍”，又只能回道：“遵命。”

那两人刚准备走，却看到左慈又从门后面转悠回来了，牵着一头矮矮的白羊：“我又想起一件事要拜托老板。”

“又来？”舒之瑶整个人都懵了：他到底是对我们另有所图，还是真的高风亮节？

左慈看她脸色，讪讪道：“那个……是这样的，我听外面士兵所说。外林派的那些人，尸首还在你这儿，能不能把尸体交给我……”

“他又这样！”舒之瑶真是心也累了，苦笑道：“少侠，要这些不祥之物有何用处？”

左慈又不便多说，只肃然道：“用一个成语来说，就是：非同小可。”

舒之瑶也是一凛：他想毁尸灭迹，或许是怕此事给他带来仇家，嗯，是隐士所为。

当下回道：“尸首由小店处理，绝无后顾之忧，即便有，也绝不会劳烦少侠。以小女的名义担保，少侠不必担心。”

处理尸体也有经验值和掉宝，左慈要尸体是拿回去“裁决”掉的，哪知道她转念间就想了这么多，回道：“不是，你真的，别跟我抢这个啊，还是给我吧，你们又没用。”

这话在舒之瑶听来却是另一番意味，叹道：“唉……少侠信不过我们，也罢——”她回头对那两人道：“免了你们的罚，把那些人的尸体推上车，送到少侠落脚处。”转而又对左慈道：“少侠如果需要他俩帮忙，也可让他们出出人力，舒家的人都还通晓些武艺，多两分蛮力气。”

那两人赦了五十棍，心里大松口气，赶忙附和：“是是是，少侠请尽量吩咐，小人无有不从。”

左慈眯着眼考虑一阵儿，想到，的确是尸体太多难以搬运，回道：“嗯……多谢多谢，那我走啦。”

舒之瑶又道：“少侠留步。”

左慈道：“又怎么啦？”

“小女子姓舒，贱名上之、下瑶，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左慈心下一宽，见她态度好转许多，也就坦然笑道：“回舒姑娘，我叫左慈，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吧。”

舒之瑶看他不计前嫌，也是一笑：“左少侠，日后小女再上门拜访。”

“嗯，我住在——”左慈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北墓地那片的地名，对那两人道：“等他们回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