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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午后,玫瑰在花园里的喷水池边,懒懒的晒着太阳。

唉,她这女奴可真当得闲适啊,不用做家事、不用服侍主子……惟一要做的事,便是帮他生个孩子。

可是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埋头苦干就会有的,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会显神迹,主子不来「宠幸」,她也没法子。

说到孩子,她忍不住揣想起戚季予到底为什么会花天价买她,却只是要她生个孩子?凭他的条件,要娶什么名门淑媛没有,养几个小老婆更是没问题,买她来为他开枝散叶,的确是大费周章了些。

况且,他有历历这个女儿了呀?难道他是重男轻女的人……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想着时,阿娇突然出现唤她。

「玫瑰小姐,有你的电话。」

「电话?」她觉得奇怪,会打电话来找她的应该只有威季予吧,可是他怎么不打手机?难道又没电了?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一看电源还满格,这才放了心。昨天戚季予很「郑重」地警告过她了,要她不仅手机得随身带着,还得多带」颗电池。

「谁啊?」会不会是历历在幼稚园发生了什么事?

阿娇耸耸肩,「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玫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白玫瑰吗?我是戚至霖。」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他一样。「呃,请问我们认识吗?」玫瑰小心翼翼地问,不想得罪人。

戚至霖干笑两声,「是啊,我都忘了戚季予昨晚可是小气的不肯帮我们介绍呢!」

她的眼蓦地瞠大,「你是那个……」笑得像只想偷鱼吃的坏猫!

「呵,无所谓,我不介意向美丽的小姐自我介绍。我是威至霖,戚氏集团的副总裁,戚季予是我堂弟。」他讲这话时,语调中有些酸醋味,很淡,但玫瑰还是听出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若我说我被你的美丽吸引了,你会给我机会追求你吗?今晚一道共进晚餐如何?或者现在出来喝个下午茶?」

「你知道我是戚季予买来的女奴吧?」

「那又如何,他限制你不让你出门吗?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他的口气有些不悦了,好像她给脸不要脸似的。

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这男人怎么如此不客气,一点尊重她意愿的风度都没有,她想若她开口说不,他一定会翻脸。

果然——

她冷淡地说:「对不起,我不太方便。」她着实不喜欢这个人,不想再和他谈下去。

戚至霖冷笑一下,「你这个女奴架子摆得倒挺大的嘛!好吧,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总之这趟门你一定要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戚季予买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小时后半岛酒店咖啡厅见。」

☆☆☆

一个小时后,玫瑰准时出现在半岛酒店。

她身着一袭黑色紧身洋装,搭配同款手提袋、鞋子。Joe为她挑选的这些衣服,每件都毫不吝啬地充分展现她的好身材,当她将外衣脱下时,整个咖啡厅的客人,男的惊艳、女的嫉妒,而早五分钟到的戚至霖,十分殷勤地迎上来。

「你果然是天生尤物,让人真想一口吃了你。」

玫瑰眉头蹙了起来,他这番露骨而冒犯的话,听了真不舒服。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的说:「说吧,戚季予为什么要买我?」

赶快说完她好赶紧回去,她没跟戚季予说她要出门。

戚至霖一愣,有些无趣地道:「啧,看来我那堂弟对你的调教似乎还不足,一点情趣都没有,起码我们也先吃点东西再来谈嘛!」

她仍是端着一张冷淡的脸,「我不是来跟你吃东西的,你想讲就讲,不想讲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他蓦然鼓起掌来,引来旁桌客人的侧目。「好,真不愧是老头子的亲孙女,那果决明快、不唆的性子还具是和他一模一样。」

「老头子?亲孙女?」

他夸张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我那亲爱的堂弟没跟你这个天涯孤女说你的身世吗?哎呀,我真笨,他若说了,你现在怎么可能出来和我喝咖啡聊是非呢?」

玫瑰一凛,「我的什么身世?」

「你是戚氏集团前总裁,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的亲孙女。」

「什么?」她几乎要坐不住的跳起来了,这事实来得令人诧然。

「我听我弟弟冠佑说,戚季予买下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怀下他的孩子。」

她脑袋里此刻糊成一片,闹哄哄地压根无法运转。「可是……可是如果我真如你说的,是你爷爷的亲孙女,那我、我……不就……」天!怎么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她不就和戚季予**了?!

戚至霖轻笑出声,「我听说你在台湾念的是第一流的大学,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呢!」他调侃她,「我们是老头子收养的义子的小孩,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

玫瑰这才松口气,脸上明显的放松表情又引来戚至霖一阵讪笑。

「呵,看来戚季予真吃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她稍稍思索了一下,大胆地推测道:「该不会是你们爷爷快挂了,想找我这个亲孙女来认祖归宗,顺便分遗产,而你们这些义子义孙的全没份吧?然后戚季予买下我……」她低头沉吟,「想要财产为什么他不娶我,而要我为他生小孩?」

「你真的很聪明,给你点蛛丝马迹,你这女福尔摩斯就找得出凶手了。」他贼笑连连,「娶了你不见得保证拥有戚氏集团,集团仍在你名下,万一你闹离婚怎么办?可若有了你的小孩,那就不一样了,血缘关系毕竟是怎么样也切不断的,他就可以确保他在戚氏里的地位。」

玫瑰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拿去骗三岁小孩,没人会信的。」

她不相信,不想相信,天知道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早习惯没有家人,突然冒出个爷爷,还附带一堆觊觎家产的堂兄弟,叫她怎能接受?!

戚至霖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信?好,就跟我去见见老头子。」

☆☆☆

玫瑰本来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有着冷酷神情、尖锐眼神和苛刻的脸部线条的老人,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瘦成皮包骨,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都很费力的病人。

这座豪宅叫作「宁园」,屋如其名真是冷清得紧,一点生气也没。

戚传光的房间很大,但只有几样原木家具,几乎没什么装潢,从这点似乎看得出来这老人节俭传统的一面。

戚至霖一进房门就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尊重正在休养的病人。「亲爱的爷爷,瞧!这是谁?」他拉着她,夸张的表情上满是得意。

戚传光缓缓地睁开眼,在见到来者后,眼睛蓦地瞠得老大。「玫瑰……」

她看着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枯槁老朽的手想来拉她,她竟奇异的心里一点波动也没,静静地看着那只手。

窗外夕阳光线照进来,他的手刚好伸进那片光影里,满是皱纹的手突然闪耀起光泽,身躯却是阴暗的,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玫瑰恍惚看着,觉得这一切都是骗人,都是假的。

她对妈妈还有一点点印象,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和绿眼睛,妈妈身上好香好香,被她抱着好舒服。

可是爸爸呢?爸爸的形象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她没有任何一点一滴关于父亲的记忆,他跟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像吗?

在一旁特别护士的扶持和帮助下,戚传光缓慢而吃力的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靠在许多柔软的大枕头上。「他们找到你了!你……你知道我是……我是谁吗?」

说完,他不知怎地重重咳了起来,那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响,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轻轻点着头,喉头像梗住什么,热热的,让她无法开口。

「你可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吗?」戚传光期待地看着她。

她还是不动,像个美丽的木头娃娃。

戚至霖推了她一把,「喂,爷爷叫你呢!」

她干干地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我?」

戚传光看了戚至霖一眼,「你先出去。」跟着偏过头吩咐特别护士,「你也先下去。」

戚至霖不满地叫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帮你带了朝思暮想的亲生孙女来,你没谢谢我就要打发我走,这实在……」

「唆!」戚传光沉声喊道,即使在病中,他的威严犹不减意气风发的当年。

在那瞬间,戚至霖仿佛看到小时候老是板着张脸、严厉的爷爷,正愠声斥责他,一吓,连忙跟着特别护士的脚步,也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现在的情景,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哭得稀里哗啦、喊爹叫娘骨血相认的场面,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年……」话才起了个头,戚传光就先重重地叹了口气,「全都是我这个刚愎自用老人的错。」他慢慢地说,客观而公正的说,把自己的错误和悔恨,一字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她的母亲伊莉莎白是一个美丽的美国女子,他不是很清楚她和儿子戚继善是怎么相识相恋的,总之,待他发觉时,已是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他面前说要结婚。

「我当然反对,伊莉莎白是个孤儿,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个外国人,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儿媳妇。」

后来,为了分开他们,他把儿子囚禁在这栋豪宅一年,给了伊莉莎白一笔钱,要她回她的家乡去,别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谁知,被隔开的戚继善,精神日渐衰弱,有天竟趁看守他的保镖不注意,偷溜了出去,直往屋后的后山里跑去。保镖追赶着他,他一急,就从半山腰上的断崖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的反对,继善不会死,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走到如此田地,一切都要怪我。」戚传光发自内心地忏悔着。

儿子死后,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伊莉莎白,日日夜夜诅咒着若没有那女人就好了,直到死之将至,他才蓦然惊觉,他这一生做错了多少事。

「玫瑰,我就要死了,我只希望在死之前,你能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你能成全我这最后的心愿吗?」他祈求的目光直盯着她。

玫瑰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不知道,我要想想,你们突然告诉我那么多事,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是你间接害死的……」

眼泪不知何时已爬满她整个脸颊,「而戚季予买我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争家产?!我到底算什么?因为没有家人而吃的苦到底算什么!」

她嘶吼着,想起小时候,老幻想着有一天,她那总是在梦中跟她笑得蒙蒙胧胧的父亲会来接她,妈妈或许死了,可是她安慰自己她还有爸爸,直到现在才知道,爸爸也早死了,她永远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惟一仅剩的亲人,居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老天,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拉开门,她不顾戚传光在身后殷殷地叫唤,冲了出去。

一到走廊,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玫瑰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是骗我的……」

戚季予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吐出,烟雾缭绕在他们之间,让她看不真切他的眼。

当陈声告诉他,特别护士打电话跟他报告,戚至霖带了一个红褐发的美丽小姐来拜访老爷子时,他连忙放下了年度重要的企划案,和陈声飞车到这,还被连开了三张超速罚单,而来了之后,却只能在走廊上等待,心里急着,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你是老头子的亲孙女没错。」他苦涩的说出,发觉自己担心的,不是她这颗棋子被破了局,而是她的反应。

玫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不让他逃避,颤声问出,「你买下我,要我给你生个孩子,是为了争夺戚家财产,是吗?」

他困难地微点了下头。这毕竟是事实。

「不!你们骗我、骗我!那我到底算什么!」她尖锐地喊,头剧烈地摇晃着。

戚至霖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你是女奴嘛!喔,不,现在身价不一样喽,啧,摇身一变,倒成了落难公主哩。」

戚季予扫去锐利的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唷,亲爱的堂弟,别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戚氏这块大饼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独享呢。现在我把玫瑰堂妹带到爷爷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抢了你一点小光彩,你就恼羞成怒了吗?哈哈!」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玫瑰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她要好好想一想,一个人好好消化这些巨变。身形一转,她朝来时路往外跑。

「玫瑰,你去哪?」戚季予急急地拉住她。

她挣脱开来,声音里没有温度,「让我静一静,我求你。」

「你是我的女奴。」他僵硬而执拗地说。她是他的,这辈子都休想逃。

她一怔,随即发出凄切的笑,「是啊,我是你的奴,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买来播种的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陈声却制止了他。

「让她自己一个人想一想吧,我会派人跟着她。」

☆☆☆

香港夜未眠,街头满是人潮,店头的音乐声响得震天,但走在人群里的玫瑰还是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她用双手环住自己,浑浑噩噩地走着,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宁园离开来到市区,好像是在失神中上了辆计程车,司机说到了时,她便像缕幽魂似的下了车,司机嚷着要她付车资,她置若罔闻。

她不知道的,是不放心她跟在她身后的戚季予为她付了钱。

一般人若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呢!开开心心地去当所谓的富家千金,过挥金如土的生活?

戚季予呢?她又该拿他怎么办?当他承认他买她是为了家产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好想质问他,她是不是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可她不敢再问了。

因为,在心痛的同时,她才发觉自己已不知在何时,爱上了他。

一般人不会遇到这些荒谬的事吧,她苦笑,她直想抗议,却又不知向谁喊冤去。

路过一间UB前,一群男男女女走了出来。玫瑰不注意,被一个男子撞倒在地,跟在她身后十公尺远的戚季予,心疼的直想冲上前去扶起她。

然急奔的脚步蓦然停滞,只见那群人中有个短发的东方女子惊呼——

「哎呀,你不是白玫瑰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汪恬恬惊喜地搀扶起她。

「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尽见着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汪恬恬是她的大学同学,和她并不算相熟。事实上,她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同性会因嫉妒她的外貌而排挤她,而异性接近她都是不想做单纯的朋友,再加上她得忙着打工赚钱、闲暇时要把握时间念书,根本也不会把时间花在交朋友这事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来,我跟你介绍我的朋友们……」

「恬恬,你看看你朋友啦!」站在汪恬恬身旁的my拉着她,小声的提醒着。真是受不了这个大神经的恬恬。

她这才发现,玫瑰的脸上满是泪痕,「玫瑰,你怎么了?」

看着汪恬恬,许是她真诚关怀的脸与声调所致,蓦然,玫瑰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崩溃,靠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稍后,街尾一间名唤afeoopio咖啡馆里

「恬恬,不好意思,害你不能跟朋友一道去玩,留下来陪我。」

汪恬恬大剌剌地挥挥手,一副小ase的模样,「唉,是朋友就甭这么客气。你好点了吧?」

玫瑰刚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轻轻应了声,「嗯。」

汪恬恬突然又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把你当朋友啦,虽然我们好像只是同学,不过我不分的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瞧我笨的,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其实是我不好,以前太孤僻了。」

「不是,你工作忙,谁叫你没爸妈养嘛——啊,糟了。」汪恬恬连忙捂住嘴,真受不了自己,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给她一个不介意的笑容,「没关系,那是事实。」

汪恬恬另起一个话头,「对了,你到香港来玩吗?」唔,瞧遇见她时她哭成那样,实在不太像,难道是跟男朋友吵架?

玫瑰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什么……」

「唉,你别跟我见外,是朋友心事就给他大大丫出来,三个具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嘛,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若是钱的方面,那更不是问题了,你知道我老爸别的没有,就钱最多……」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其实也算是钱的问题。」她看着如此热情的恬恬,心防不知怎么的撤了。她此刻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玫瑰缓缓的将自己从台湾被卖到埃及开罗的遭遇,一直到今天发生的事全说出,听得汪恬恬一愣一愣的。

「哇,好像在拍电影喔,那个戚季予帅不帅呀?」汪恬恬笑嘻嘻地问。

「恬恬!」

「好啦,我不开玩笑。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呀,他是为了家产才接近你,那你就把家产都给他嘛,如果他这样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就代表他对你是真心的。」

玫瑰狐疑地看着她,「是吗?真有那么简单吗?」

「有啦有啦,人啊,就是不要想太多才会活得轻松自在嘛。你好好想一想吧!」

第七章

玫瑰要汪恬恬先回去,她一个人则坐在咖啡馆里想了很久。

恬恬后来问她,她恨她爷爷,或者恨戚季予吗?那时,她第一个反应即是摇头。

「恨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很难接受。现在心情比较平静了,我反而觉得有一些些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总算不是孤儿了。」

汪恬恬连连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人啊,总要乐观一点嘛,怪天怪地的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你刚刚不是说,你爷爷生了病,可能快嗝屁……呃,快去见上帝了吗?」

她笑了笑,恬恬的心直口快,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我觉得,你就完成你爷爷的心愿,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吧,要是现在为了呕气不理他,等他真的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汪恬恬的话一直萦绕在玫瑰脑海里,她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走动的人儿,直到一道黑影笼罩住她,她才回过神来。

戚季予没有说什么,径自在她对面坐下。

玫瑰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跑出宁园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他只是远远地跟着她,没有走近,所以也没听见她和方才的女人交谈些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头撇向窗外,「你是我的女奴,保护奴隶的安全是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对我真的只是主子对奴隶的责任吗?没有一点点别的?」她期待地看着他,只要他说有,就可以把她从地狱中解救至天堂。

「你和老头子相认,现在是戚氏集团的准继承人,很快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他的眼神黯淡了下。

「为什么叫他老头子,他也是养育你的爷爷不是吗?」

他冷笑了声,「好吧,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当年,与其说是威传光收养了两个儿子,倒不如说他养了两只狗!他只是要他们的忠心、才干,根本不曾真心对我爸爸和二叔付出过一点为人父的关心。」

从小失去母亲的戚季予,和父亲戚伯全的感情相当好。戚伯全是个好人,却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在他连着数个决策错误而使集团蒙受相当大的损失,遭到众人攻击之时,戚传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彻底的断了他的从商之路。

谁也没料到,自尊心甚强的戚伯全,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开着车出去买醉之后,就进了墓园了。

戚季予因此恨着戚传光,若不是老头子的薄情寡恩,他爸爸不会死。

爸爸死时的那年他才十四岁,倔强的不肯再仰赖戚家分毫,他独自生活、念书,取得硕士学位后,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居于每一职位都表现得有声有色,引起戚传光的注意,甚至重用到让他坐上主持集团的高位。

大家或许都以为,他是为补偿而提拔他,但他们都错了,老头子是老了,但脑子还清楚得很,谁是人才他还分辨得出来。

「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戚氏集团落入你手里,顺了他的心。不可能!我父亲为戚氏集团赔上了一条命,集团的命运只能由我主宰。」

她听他说着,心里满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悄悄的对他买下自己之举释怀了。

自己没有爱错人,他不是贪图权贵之人,他的人生里,也是充满了许多无可奈何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若没有戚氏集团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同?」玫瑰小心翼翼地问。

戚季予眼光灼灼地看着她,玩味着她话里的意思,「或许吧。」

玫瑰深吸口气,暗自决定了一些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

隔天,玫瑰在戚季予去上班后,独自前往宁园去见戚传光。

来到宁园,玫瑰在房门口跟特别护士打了个招呼,开了房门进去。

房里一片黑暗,阴气沉沉地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她走到吉边,将窗帘拉了开来,刚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惊醒。

戚传光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玫瑰,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看起来很好。」她对他绽开一抹盈盈动人的微笑。

他几乎无法言语地只能点点头,憔悴的脸上顿时展现光彩。

玫瑰召来特别护士,一起将他扶到轮椅上,由她推着,两人散步到花园里。

「爷爷……我可以叫你爷爷吗?」

戚传光眼眶一热,「我求之不得。」

「太好了,我有爷爷了!我总算有自己的家人了。」她发自内心地说着。

「你不怪我吗?毕竟当初要不是我这个顽固又愚昧的老人,也不会害得你没有爸爸妈妈。」

她摇头,「刚开始我是怪你,甚至要恨你,但是后来我想通了,老天爷至少还不算太亏待我,终究让我见到了亲人。我已失去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机会,不希望达跟你也是这样。」

「太好了、太好了。」他黄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玫瑰蹲在他身侧,「爷爷,我不想要戚氏集团。」

他拍着她的手,「你放心,爷爷不会误会你愿意和爷爷相认是为了戚氏集团,不过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戚家的亲生血脉,戚氏不给你怎么成呢。」

「可是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一点兴趣也没。爷爷,如果你真要给我,不如把它给季予,他有本事把公司经营得很好的。」

「我知道,他也是我从小看长大的孩子,只是……」骨肉之情是天生的,他还是想把自己毕生心血留给她。

「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个重担,爷爷,这是我对你惟一的要求,你就答应我,把戚氏留给季予吧。」戚传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丫头,昨儿个陈声有跟我报告过,季予到开罗买下你的始未,你说,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好感?」

玫瑰闻言脸一红,「不、不是,谁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酷男人。」

他哈哈大笑,「爷爷也不喜欢,那你还要我把戚氏给那小子。」

「爷爷!」她娇嗔着,此刻两人相处的气氛,像极了一对相处许久、感情融洽的祖孙。「喔,你作弄我。」

「季予这孩子太倔强了,我怕你若真的爱上他,会有苦头吃。」他永远忘不了,在自己大义子的丧礼上,戚季予年少瘦削的身躯里着一袭黑衣,阴郁的脸上满是恨意。

那孩子太倔强、太内敛,再加上前几年他前妻背叛他的事,要敲开他封闭的心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爱他苦,不爱也苦哪……」玫瑰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戚传光听不清楚,问了她一句。

她回以一笑,「没什么,爷爷,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把戚氏给了季予。」她再一次重申。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得搬来宁园跟我住。」

几乎立即就答应了。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她也觉得惟有如此才能好好的陪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这段路。

☆☆☆

玫瑰要搬到宁园,奇异的,戚季予居然没有多说什么,还叫阿全送她。她心里暗暗忖度,他该还是关心着戚传光的。

她和陈声照过面了,她对他这个同为戚传光与戚季予的心腹很有好感,原以为他该是那种看来老奸巨猾的狐狸型人物,然而她在他脸上,却只看到真挚。

在她初到宁园的那个晚上,戚传光睡下后,出了房门的她看到他等在门外。

「你是……」玫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

「白小姐……或许从现在开始就要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陈声恭敬地说。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还是比较习惯人家叫我玫瑰。」

「我是陈声,是戚家人忠实的仆人,所有戚家人都是我的主子。」

她轻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来忠仆那一套。」她以为像自己被卖为奴隶是万不得已,没想到还有人自愿唤人主子呢。

陈声严肃地看着她,「我十六岁那一年家里失火,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无亲无戚的我,在街上混了一段时间,靠着扒窃及抢劫妇女的钱度日。」

玫瑰收起原先有些轻慢的神色,认真的听他说。

「有一天,我拿着刀抢劫了一个男人,不小心伤了他,这时刚好遇上巡逻的警察,我知道我毁了。其实自从我选择在街上混时,我的人生就毁了。」他苦笑了声,「那时,被捉进监牢的恐惧牢牢地笼罩住我,我发誓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一定会作别的选择。」

他停了一下,眸子里突然涌现些许泪光。

「没想到,我真的有了这个机会,被我抢劫的那个男人掩饰了我的罪行,带我回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活,他给我一片屋檐,让我受教育,这样的再造之恩,我永生没齿难忘。」

「那个人……是我爷爷吗?」

「是。我的人生完全是老爷子给我的,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说着,他突然跪下,吓得玫瑰连忙将他扶起。

「玫瑰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回到老爷子身边……」他的声音已哽咽,「要找出你的下落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你愿意回来陪伴老爷子。」

她闻言为之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回来,毕竟,我爷爷可有一笔不少的财产。」

他摇头,「老爷子都告诉我你不愿继承财产的事了。其实最初,我也是怕你会为此和老爷子相认,更伤了老爷子的心,才任季予少爷将你带走,不顾至霖少爷的父亲对我有所误解……季予少爷打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他要我别插手此事,我相信他,但从至霖少爷那传出的消息,让我很担心,却又不便过问……」

「戚至霖?那恶心的家伙说了些什么?」

「重点不是我听到了些什么,而是他到老爷子面前加油添醋讲了一堆对季予少爷不利的话……不过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小姐你也回来了。」

玫瑰诚挚地看着他,「这些年,应该都是你在照顾爷爷他老人家吧?!」

他叹口气,「老爷子就是太固执了,难免给人不通情理的感觉,以至于那些子孙没有一个能陪在他身边。」

「看来,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陈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揩去眼角的泪光,「时间不早了,玫瑰小姐早点休息吧!」

玫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斥着许多感觉却无法厘清,有着对爷爷的心疼、对陈声的谢意,还有对戚季予的思念……她接受命运丢给她一枚又一枚的炸弹、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但后面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呢?

来到宁园的第一个夜晚,她勉强睡去,却难安的做了些梦,梦里有她久违的美丽母亲、面孔模糊的父亲、一脸病容的爷爷……而戚季予就只是在远远的一方瞅着她,然后他们全像潮水般退去、退去,任凭她再怎么呼喊,他们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

清早,宁园占地几百坪的庭院里传出声声巧啭鸟鸣将玫瑰扰醒,她略微梳洗后,即走到威传光的房门前。

门扉没有关紧,她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摇椅上,膝上不知摆了些什么。

戚传光听见开门的声响,转头望见是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玫瑰,你醒啦!」

「爷爷,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趋前要看。

他笑了下,然而眼神看起来却十分忧伤,「我在看你爸爸的照片。」

「我爸爸?!」她惊呼,冲到他身前,「我也要看!」

戚传光将相本打开到第一页,指着一张一个笑得温柔的女人、怀里搂着一个新生儿的照片,「这是你爸爸刚出生时的样子。」

「她是……奶奶吗?」她看了爷爷一眼,目光又立即贪婪地回到相本上。

「嗯,他们俩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可惜老天爷垂涎我的幸福,硬是将他们抢走。」

玫瑰一页又一页的翻着,相本里的照片并不多,但确实记录着戚继善成长的一点一滴,她梦中模糊的父亲形象,终于有个清楚的轮廓。

「原来,我爸爸是这个样子……」

她翻看着,突然,一张曾被撕裂成碎片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照片看得出来是费尽心力才修补起来,但一条条的裂痕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照片里,是笑得很幸福的爸爸和妈妈。

「在那张照片里,你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你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的一再瞠视着照片,她那时已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吗?

「其实他们俩还有许多照片,但继善死后,我认定都是伊莉莎白的错,所以照片都被我撕了、烧了,这是惟一没被烧掉的一张。幸福,就像这张照片一样,毁了就是毁了,即使抢救回来,也不免已伤痕累累。」

她听着爷爷疲惫的声音说着,忍不住轻语低喃,「但至少还有心补救,否则,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玫瑰,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让你打小就没了父亲、没了母亲……」

她抬起头来,制止戚传光这番自责的话,「爷爷,既然你找到了我,就别再说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要赶紧把身子养好,我还要代替我爸爸妈妈,好好孝顺你呢!」

戚传光微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们吃早餐了好不好?我肚子饿得咕噜叫呢!」她扶着他回到床上,故作轻松地道。

他一听连忙按下呼叫铃让特别护士进来,「快帮我们准备两份早餐进来。」

稍后,两人愉快的用完餐,戚传光因有些困倦而歇下,玫瑰看着他睡去,才又拿起一旁的相本继续看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地一颗颗掉下。

她早学会了认命,早该知道怨怼命运的作弄是没有用的,只是,她仍忍不住地在心中呐喊着想问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呀!

床上的戚传光发出叹息声几不可闻。

☆☆☆

亲情的陪伴,或许是这世间疾厄最好的特效药,玫瑰来宁园住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里,她应戚传光的要求,正式认祖归宗,而戚传光的精神是一天好过一天,今儿个甚至可以坐在轮椅上,在庭院里晒晒太阳。

「玫瑰,你来陪我好些天了,季予那孩子没说什么吗?」戚传光笑咪咪地问着,「昨晚,我好像还听到那孩子的声音。」

玫瑰闻言脸蓦地一红,「你……知道啦?」

昨天晚上,戚季予突然如一阵风般卷来,一把攫住她,要她跟他回别墅,当时她不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脸上显现少有的烦躁,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也被他爬得有些凌乱,「你这几天不在,历历老吵着要找你。」

她仿佛有股魔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他们父女俩的心思,这几日他都住在公司,晚上,阿娇打电话给他,说历历闹脾气,不肯吃饭,直嚷着想见她的玫瑰阿姨,他立即像逮着了什么机会似,凭着一股冲动来到宁园。

「历历……」她一愣,「可是我刚才和她通完电话,她答应我不耍脾气,愿意乖乖吃饭了。」

戚季予顿时哑口无言,那股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他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急于见到她的心情。

「那……好了,我回去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多得让玫瑰以为,那该是错觉。

戚传光开口说话,拉回她的思绪,「我都快九十岁啦,这世间的事有哪样能瞒过我眼底。」他意有所指地说。

玫瑰红了红脸,「不提他了。对了,爷爷,我听声叔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九十大寿耶,你老人家想要怎么庆祝?」

他摇摇头,「只怕我压根活不到那时喔!」

她一听脸垮了下来,「爷爷,别说这种话,你现在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你会康复,会活到一百岁的。」

戚传光沉吟了会,突然道:「来,玫瑰,推爷爷到一个地方去。」

玫瑰柔顺地点头,依照他的指示,祖孙俩来到庭院后方一道雕花铁门前,一进去,四周虽也是树木扶疏,景致整理得相当赏心悦目,可她已无心欣赏,目光全被前方三座高架着十字架的墓地所吸引。

「爷爷,这是……」

他笑了笑,点头证实她心里所想的。「这是你爸爸和奶奶离开人世间的安身之处;另外那座是最近新砌好的,里面是你妈妈。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们夫妻俩,只愿他们的灵魂,现在可以稍稍安息。」

多亏了陈声这个得力助手,找到伊莉莎白在台湾的下葬之处,不嫌手续繁琐地办好移坟之事,为他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放开轮椅的把手,走到墓前去,眼泪已流了满脸。「我……这是爸爸、妈妈、奶奶,我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们……」

她伸手抹去满颊的泪水,回身故作轻松地道:「爷爷,瞧,咱们一家人不就团聚了吗?而且他们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来看他们了。」

戚传光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微笑。他的眼蒙蒙胧胧的,依稀看到前面有三个影子。

玫瑰这时突发奇想,「爷爷,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宅子里拿相机,我们来拍一张全家福好不好?」

他挥挥手,笑得无限安详,「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望着玫瑰的背影,他喟口气,朝着不远的前方喃喃自语,「雪柔、继善、伊莉莎白,你们来接我了吗?我也好想你们,我来陪你们了……」

☆☆☆

「不——」

当玫瑰带着一名佣人及相机回到墓园来,看到轮椅上双手自然垂下的戚传光时,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着他仍有着余温的身躯,不愿相信自己才离去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不,这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快!」

玫瑰突然喊,赶紧推着轮椅往大门口跑,佣人急急忙忙跑去打电话,特别护士听闻也过来施以急救,然而戚传光的眼却是怎么样也睁不开来。

「骗人的、骗人的!」玫瑰泪流不止,尽管特别护士跟她说,老人家已经走了,她还是不愿相信,坚持将戚传光送上救护车,来到医院。

而当医生应家属所请求,继续施以急救约莫一个小时后,还是宣告回天乏术,已哭得完全不能自已的玫瑰,昏厥了过去。

第八章

醒来时,意识还在恍惚间,玫瑰听见一个女医生笑嘻嘻地对她说着话。

「戚小姐,你现在怀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宝宝的成长是很重要的……」

她愣愣地听着医生的吩咐,脑子里浮现的是爷爷死去的恶耗,再听到这么一个说不出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她的心情实在乱得可以。

戚传光送医之后,戚家人包括陈声都陆续赶到。玫瑰只昏厥一会,在医生还在为她看诊时,她自己就醒了过来。

孩子……她有戚季予的孩子了,在老天爷召回她身边所有和她有血脉关系的人后,又赐给她这一个未来的希望。她手抚上自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将成为母亲。

猛然,她想起一件事,忙抬起头看着医生,「医生,我怀孕的事有他人知道了吗?」

她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出看诊室跟你的家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呢。」

「不!不要跟他们说……呃,我想自己告诉他们。」玫瑰急急的道。

现在爷爷死了,接下来还有财产的事一定会搞得戚家人草木皆兵,她不想在此际更增添变数,毕竟,她没忘戚季予当初买下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怀他的孩子,好在争家产上取得最有利的地位。她不想沦为他的棋子,那会使她爱他的心……很不堪。

医生笑了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是吧!放心,我不会说的。戚先生他们都在门外,要我请他们进来吗?」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她拒绝了医生的搀扶,自己走出看诊室,正要拉开门时,一阵谈话声从虚掩的门缝传了进来,是戚季予和陈声,她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放心吧,玫瑰小姐会没事的。」陈声安慰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戚季予。

「其他人都走了?」他抹抹脸,叹口气问。

「那是当然,大伙只是来确定老爷子是不是真过去了,一旦确定,现在都回去等公遗嘱了。」陈声的语调里有些讽刺。「只有你是真心关心着玫瑰小姐,其他人虽不致像至霖少爷那般恶毒,诅咒着玫瑰小姐,但对于一个近日才冒出来的正统戚家人,他们的同情心可没多到可以来探望这个要分家产的敌手。」

戚季予苦涩地说:「玫瑰才是那个有资格继承戚家一切的人,她不应该是育幼院里的孤儿,如果不是那个冷血而固执的老头,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只是,如果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玫瑰会是现在的玫瑰吗?他又会爱上那个戚家的大小姐吗?

是的,这段日子和玫瑰分开,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所有的焦躁、不安与思念,全都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

「昨天老爷子改了遗嘱。」提起遗产,陈声想起什么似的说:「内容你或许有兴趣知道。」

他摇头,「这份遗嘱恐怕会令很多人失望吧。」他对戚传光想将一切都留给自己的孙女并不觉得惊讶。

只怕他的叔叔、堂兄弟们要失望了。

戚氏集团原本是他的野心,他曾经费尽心思的想要坐稳龙头,他告诉自己,他和他想扳倒的戚至霖甚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二叔不同,他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向老头子报复。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甚至感情充沛到去同情那个可恶的老人,他根本是在保护他的财产、捍卫他的领土不被不成材的子孙败光。

「老爷子在赌,赌你和玫瑰小姐将来的幸福。」

「赌?你是什么意思?」

陈声没有回答他,反问他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我爱她吗?」戚季予淡淡的说:「我为她重新活了一遍。」

陈声笑了出来,「我想也是。刚刚玫瑰小姐昏过去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慌、这么痛苦而懊恼的样子,就连当初唐浣情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时,你都没有这么心碎过。」

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别提那女人的名字。」

「可也惟有透过比较,你才会知道真正心爱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戚季予摇摇头,「不用比较,一个初坠情网的年轻人要爱得如痴如狂很容易,但受伤后所筑起的心墙要被敲碎,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陈声看着他热情而诚恳的眸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喃念着,「希望老爷子的这步棋,可别下错才好。」

门后的玫瑰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一颗颗眼泪争着从眼角往外滑落,他是爱她的,无依无靠的不安全感顿时一扫而空,他爱她呵……

☆☆☆

葬礼结束了。

许许多多的车子停在宁园的前院里,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在宁园豪华的客厅里。

玫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姓戚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好像爷爷一死,所有姓戚的人都冒出来了。她住在宁园的这段日子里,宁园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江律师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手下那六名律师看起来也不轻松。这也难怪,听说这阵子,他们一直是大家拉拢套话的对象。

每个人都想知道遗嘱的内容。

玫瑰穿梭在人群里,每个人都用怀疑和轻蔑的眼神打量她,她从刚刚就一直听到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她脸皮厚得很,也没为戚氏尽过半点心力,他们两代人拼死拼活的为戚氏做牛做马,比不过她体内那恰巧流动着的正统戚家人的血,老爷子一死,她正好来坐享其成。

许多难听的话一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陈声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靠过来说:「玫瑰小姐,你别理他们的疯言疯语,老爷子在世时,也不见他们多孝顺。」

「没事的。」玫瑰笑道:「我不会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戚至霖这时涎着笑脸,也走近玫瑰的身旁,「戚大小姐,你今天可算是咸鱼翻身了唷,前阵子还是孤苦无依的小孤女兼人家的奴隶……」他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地睨了坐在一旁沙发上抽着烟的戚季予一眼,「啧啧,今天一过身价可就不同了,绝对超过你当初在开罗卖出的一百五十万美金,往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我这个大功臣喔,毕竟没有我,你还在为某人暖床咧!」

陈声怒喝,「至霖少爷,请你自重。」

他还是不改一脸的嘻皮笑脸,「我有几两重我自个清楚得很,反正若我得不到戚氏,某人也休想分一杯羹!」

戚季予像压根没听到他的挑衅般,缓缓地捻熄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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