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缘尽（1/2）

东门无水。只有流成河的血。曹操的精兵全部埋伏在这里，很轻易地将突出城来的守军一一歼灭。混杂在乱军中的四人，没看见什么叛变投诚来的候成三人，也没发现吕布的影子。这完全是一场与小说不同的历史之战。曹操以优厚于吕布数倍的兵力，兼水攻夺取了下邱。

高顺，陈宫被杀，张辽，候成一班人归降了曹操。从早晨直战到黄昏的血腥城池挂出了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布告说那是吕布。赏宇站在城门对面的山凹处，远远地看着这颗人头。明知道这人头不可能是真的吕布大哥的，可她还是泪流满面。因为她痛心，痛心吕布大哥的失败。

那个人，是那么骄傲，不知眼下他如何坦承这场失败。

奔波转战数载，艰辛万苦创立起来的基业，一夕尽毁，被誉为战神的刚铁男人，转眼化云化烟。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傲睨天下。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大手在轻轻抚开她凌乱的碎发，粗糙的五指，温柔地拭去她冰凉的泪水。

“赏宇……”

这个声音，如同平地滚过的闷雷，震得赏宇整个身心都抖了起来。她猛地回头，吕布微微的笑容，带着点隐隐的苍凉。他依然出类拔萃的威猛，尽管一身淤血与狼狈。赏宇几乎不假思索的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吕布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力道大得几乎勒断她的腰，但她心里只有填得满满的欣然。

刘备，关羽，张飞默默地站在猎宇，马超，黑凤凰身边，他们背后，还立着一个风花雪貌的女子。——貂禅嘴角轻勾着在笑，美丽的眸子，却蓄满了晶莹的泪。

赏宇目光越过吕布的肩，看见了她的笑，也看见了她的泪。

刘备果然依照承诺救了吕布，但是，吕布这样一个李代桃僵幸免于难的失败者，肯定不能在乱世中再出现。他的归宿只能有一个。而这归宿里，没有赏宇立足的位置。吕布的唇自然而然划过她脸颊时，泪珠扑簌簌掉了他满手。吕布用手撰紧那些泪珠时，仿佛听见了两个人心碎的声音。从来傲睨万物的眼睛，平生第一次尝受到了酸涩的滋味。

“赏宇……对不起……”

他喃喃地说。欠陈宫，欠刘备，甚至欠那个不知名自甘替代他去死的小兵，可都没有眼下欠一个女人这么痛苦，彷徨。

赏宇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去，四眼相对，太多的言语，此际已毫无意义。

“吕布大哥……再见……”是谁发明分手之时，必得要说这个“再见”的？！她和他，明明此生此世，也再无聚首的机会。心痛得快要死掉，可在他面前，这么多人面前，她还得淡淡地笑对慢慢走过来的貂禅说：“貂禅姐姐，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谢谢你，赏宇妹妹。”貂禅轻声答，两个女孩彼此深深凝注对方一会后，忽然拥抱到了一起。

关羽牵来赤兔马，吕布看了一眼说：“我已经用不着它了，云长，就把它送给你吧。”关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吕布自己去牵了他那匹普通的战马，翻身骑上，拉起貂禅，放在身前的马鞍上。

“各位……保重！”双手抱拳，环绕一周，一踢马肚，如飞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绿野草莽，也许，那才是他该过的生活。不管如何，吕布这个名字，已经永远地从历史的滚滚洪流中被抹去了。

此去生别作死离，情遗君侧无计施。谁怜时空三千远，懂得穿梭是断肠？

缘去缘来如逝水，尽泯一笑风云里。今朝尚看花样红，日后碾为尘与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