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聊以充使臣（一）（2/2）

人家准皇帝架子搭得十足，我反而不好造次了，上早朝啊。多庄严的气氛，闲杂人等怎敢骚扰。

我只得在殿外停住，对左右交代了一声：“等会王爷下朝了，就说本公主有事相商，务求王爷拨冗接见。”

回到水殿，倚栏看着荷花发呆。琰亲王一直没有露面，一晃就到了午膳时间，我毫无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了。

随侍的宫女见我倦怠烦闷，把我引到一处湖心亭。里面放了一把非常舒服的摇椅。我刚躺上去。她们就轻轻地摇啊摇，把我摇得昏昏沉沉的。若不是心里有事，早撑不住睡死了。

“王爷。”

“嘘。”

我猛地睁开眼，琰亲王再次带着歉意说：“看来本王又吵醒公主的好觉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敢睡。”

“为不敢睡？”

“因为有事和王爷说啊，怕一觉醒来，王爷已经回军营了。”

他暧昧地一笑：“若公主说舍不得本王走，这个理由本王更乐意听到。”

我扶额苦笑：“王爷，我在说正经的。”

明明不喜欢我，为总爱调戏？关于琰亲王对我地感觉，我有绝对的把握是太后看走了眼，她所谓的“眼里有欲望”，我也仔细观察过，同样是权势欲或别的企图，与男女之情根本无关的。

琰亲王笑叹：“好吧，咱们就说正经的。公主都好，就是太正经了，还记得当初，本王在府中遇刺，公主过府探望。本王和定远候不过开了一句玩笑，公主就拂袖而去，害得本王只好拖着受伤的身体，让两个仆人搀扶着追上去求公主原谅，公主好薄的脸皮，好大地架子呢。”

“那不是架子，是一个女人本能的反应，我虽是下堂妇人，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瞧，又来了！要说妇人，太后也是以已婚妇人之身进宫的，先帝都不计较了，堂堂正正地立她为后，天下人谁敢说一个不字？”

我已经开始头痛起来了，跟他聊天，貌似轻松，其实随时都要提高警惕。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迂回法，在不想回答的问题上打太极，把你绕得头晕目眩，最后都没问到就败下阵来。这人地脑力跟体力都是耐久型的，越调侃越来劲。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问他：“王爷您现在驻扎在哪里？”

“孤王一直在嘉峪关。”

“不是吧，如果您在嘉峪关，怎么最近一段时间从前线送到皇上那儿的公文中，一直没提及您的名字，也没提及定远候。呃，定远候是不是跟您在一起？”

“公主在打探主帅行踪，等于打探军事机密哦。”

“得了吧，我一个被囚禁的人质，宫门都出不了，周围也没一个认识的人。就算打探到了不得的机密，也不过烂在肚里，又能告诉谁去？要不王爷送我几只鸽子，让我飞鸽传书吧。”

“哈，不错，还能打趣本王呢。请问，如果可以向外传递消息，公主打算告诉谁呢？”

我答道：“当然是太后，既要她镇守京城，难道不该让她掌握主帅们的动向和战场上的准确情况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满脸都是温暖无害的笑意，声音却透着一丝阴冷：“公主就不想告诉皇上？听说你们姐弟俩感情很好，皇上对你十分依赖，这次出征，为了要带你随行，不惜动用御林军对太后逼宫。本王最好奇地是，公主明明有机会逃走，为还乖乖地跟着皇上，莫非，公主也很依恋皇上，所以根本不想跟他分开？”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王爷知道太后地寝宫有秘道？”

他得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公主肯从秘道走的话，本王只需在出口处守株待兔就行了，省了多少周折，也不会枉送几条人命了。”

我抓着他地衣袖问：“你的人把小莲她们杀了？”

“不是她们。”简短的四个字，其余的再也不肯多说。他就是这样，你真正想了解的，他惜墨如金。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遭遇了不测，我都已经鞭长莫及。远在千里之外的我，还能为她们做呢？

现在我想了解的是：“您是怎么知道那房子有秘道的？”耳目何其多，那宫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我越想越可怕。

他却一派轻松地笑道：“这很好猜啊，宫廷是世上最豪华的地方，也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宫里的重要人物，如皇上，皇后，太子等人的住所，都会有暗道，至少有密室可以临时躲藏。你的母后背负着‘母鸡司晨’的骂名，皇上又非亲生子，不安全感只会更强，她的寝宫，就算本来没有暗道，她都会找人修一条出来。”

又想糊弄我，我马上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就算这点王爷可以推断出来，暗道的具体方位，甚至出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别告诉我您猜到的，您是王爷，不是跑江湖的神棍。”

琰亲王嘿嘿一笑：“公主明知道本王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王爷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磊落的君子。”拍马屁有用乎？

“音音，你混淆了一个概念，磊落的人不是没有秘密的人。”

忽略他唤我名字带给我的怪异感，我争辩道：“有太多秘密的人，肯定不是磊落的人。”

他摇着头说：“磊落，对普通人或许是美德；但对一个帝王而言，却是致命伤，因为你面对的，都是不磊落的人。越是乱世，磊落的人越不容易生存，保持美德也是需要环境依托的。”

言下之意是，并非他不磊落，而是环境使然，要在乱世中出人头地，只能使阴谋诡计，做阴险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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