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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有人想杀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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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没回家,让犯店炒了几个菜送到铁皮房里来,我跟李俊海喝酒闲聊。:ap.整理我问李俊海有什么打算?李俊海把头皮搓得沙沙响,脸也憋成了猴子屁股,一个劲地叹气。我想了想,问他对卖海货感不感兴趣?李俊海说,我还是别跟你在一起了吧,我现你的朋友都不太喜欢我,以后磕磕碰碰的不好看。我说,要不你就在这里卖服装,阎八欠我个人情,我让他给你弄个摊位,你先凑合着干上一阵,不行的话再说。李俊海又犯了愁,我对服装这行一窍不通,从哪里进货都不知道,怎么卖?我笑道,很简单,就像我卖鱼一样,刚开始也是啥也不懂,很快就上道儿了,再说阎八也可以帮助你啊。李俊海猛灌了一阵啤酒,把脚一跺说,那我就先干干试试,实在不行我贩水果去,干那个我在行……说着话,那五进来了,说阎坤喊我出去喝酒。我对那五说,我有事儿不能去,让他到我这里来,我求他个事儿。那五走了,李俊海问我阎坤是谁?我说,就是以前跟着小广玩儿的阎八呀,这小子现在可达了,服装、鞋帽、布匹什么的都得过过他的手。接着我就把前面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李俊海大呼小叫地嚷嚷道,好家伙,我出来的正是时候,原来现在的社会是这个样子啊,你行,这一家伙干得漂亮。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我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阎坤问:“远哥,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别在外面喝了,赶紧回来。

阎坤说:“刚开始上菜呢,你不知道,我今天约了个人,他想见见你。”

我问:“谁?我认识吗?”

阎坤嘿嘿地笑:“认识,交情很深啊……我让他跟你说。”

“杨远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心一紧,小广!

“是,我是杨远,你哪位?”我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

“陈广胜啊,怎么,不认识了?”小广的声音很冷漠,但听不出挑衅的意思。

“呵呵,小广哥?怎么不认识?还想折腾我吗?”

“这叫什么话?没别的,我就是想找你随便聊聊。”

“不必了吧?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再提它没什么意思。”

“呵呵,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小广沉吟了半晌,接着说,“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在电话里跟你简单说说。其实我找你也没别的事儿,我根本就没打算提以前的事情,那纯粹是一场误会,那时候咱们都还小,少年轻狂嘛,我早就把它忘记了。你为这事儿去坐牢,我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可那个时候由不得人,毕竟是你先带人把我砍了……呵呵,不说这些我还是说了,算了,不说了。蝴蝶,我了解你,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一下子就断了人家的财路啊。”

我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可他突然打住不说了,我问:“你是说黄胡子的事儿吗?”

小广好象是在那头咕咚咕咚地喝酒,闷了很久才回答:“我是在说黄老二的事儿。”

我皱紧了眉头:“小广哥,你把电话递给阎八。”

“远哥,别在意,胜哥喝得有点儿多。”阎坤在那边笑得很尴尬。

“你来告诉他,我为什么要断黄胡子的财路,相信你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真没想到他会跟你提这些……黄胡子那是活该,我跟胜哥解释。”

“你还必须告诉他,让他最好别搀和这事儿,没好处。”

“那好,我陪他喝两杯就回市场,在那儿等着我啊。”

放下电话,我点上一根烟,扑通坐在了刚支好的弹簧床上:“要死的人了,还他妈跟我装大头。”

李俊海好象是怕我把他的床弄乱了,拉我坐到沙上:“是小广?”

我点点头,余怒未消:“本来我想给他个面子,这小子蹬鼻子上脸。”

李俊海悠然地吐着烟圈:“我就说嘛,他是不会就这么跟你算完了的。”

“那倒不至于,听口气他不是那么个意思,他就是想让我给黄胡子留口饭吃。”

“关他屁事?再他妈叨叨,连他一遭儿收拾就是了。”

“没意思,他现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收拾他倒显得我不大度。”

“他大度?他大度还在你的眼前装大头?等着吧,有机会我去‘办’他。”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跟小广的过节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许再翻腾起来。”

李俊海还想唠叨,花子进来了:“远哥,东辉冷藏厂的货又让我‘黑’了,老孙想请你吃顿饭。”

我把烟头猛地戳进沙里:“不去,你告诉他,再让我看见这个市场的人从他那里拿货,我就剁了他。”

花子躲在黑影里沙沙地笑:“这次他是彻底不敢了,要不我和大昌去跟他喝点儿?”

我横他一眼:“谁也不许去,闷他两天,直到他过来给我下跪。”

花子抓起茶几上的一瓶酒,仰脸喝了几口:“钱我都预备好了,就等他来找你办交接了。”

我垂下头想了一阵,抬起头对花子说:“你带着钱去找四哥,让他领你去找水产局老王,马上。”

花子刚走,阎坤就笑呵呵地推门进来了:“哈哈,小广是彻底让我灌醉了,趴桌子上直哭。”

我笑了笑:“有文化的人就这样,哭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他回家了?”

阎坤笑眯了眼:“回家了。一路高歌啊,吓得街上的女人满马路乱窜,以为神经病院放假了呢,我去搀他,他把我摔了好几个跟头,还要拿砖头拍我的脑袋呢……唉,小广啊小广,你说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酒鬼了呢?”

阎坤说,下午他刚上货回来,小广就醉醺醺地找来了,因为他留了一头披肩长,阎坤一时没认出他是小广来,就没怎么搭理他,他火了,用手指着阎坤的鼻子大声嚷嚷,你们算些什么玩意儿?当年我玩儿的时候,你们还是你爹“蛋子”里的液体呢。兔子想上去揍他,结果被小广一拳打飞了。阎坤以前跟过小广,惧怕他当年的凶猛,不想跟他结仇,就拉小广进了门市,小广很高兴,搂着阎坤的脖子好一顿亲。阎坤给他泡了一壶浓茶,让他消着酒,两个人就在店里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我,小广说他很想我,让阎坤去找我,他要请我吃饭,一笑泯恩仇。阎坤打人去找我,没找着,小广不依,硬拉着阎坤去了饭店……谁知道他找你竟然是为了黄胡子的事儿呢?阎坤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早知道这样,这酒杀了我也不喝。

我心不在焉地说:“这有什么?他也就是牢骚罢了,黄胡子已经废了。”

阎坤莫名地笑了:“小广有点意思,不让我喊他广哥了,说是要脱胎换骨,立逼着我喊他胜哥。变了,像换了一个人。”

“别说他了,”我听得没劲,“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知道,”阎坤瞟了李俊海一眼,“想给海哥找个活儿干是吧?”

“你小子够聪明,”我把李俊海拉到阎坤面前,“俊海,还认识阎八吧?”

李俊海矜持地拍了阎坤的胳膊一下:“认识,阎坤兄弟嘛。”

阎坤似乎有点不自在,把胳膊往旁边闪了闪,冲我一笑:“我给海哥一个鞋摊怎么样?”

我探询地瞅了瞅李俊海,李俊海点点头:“行,有现成货吗?”

阎坤说:“还有点儿,你给我个本钱就行了,以后的货你自己进。”

我把手里的烟蒂弹向阎坤:“别跟我计较,连货加摊子都给你海哥,等他有钱了再还你。”

电话响了,是胡四打来的:“蝴蝶,东辉冷藏厂搞定了,下一届你承包。”

我哈哈大笑,笑得像一条疯狂的狼:“哈哈哈哈,痛快!”

李俊海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若有所思。

秋天来了,风不再是温湿的了,吹在脸上干巴巴的,明显的多了一份苍劲。清晨的街道换了另一种姿容,斑斓驳杂的法国梧桐被风一吹,树叶哗哗凋落,像褪毛的鸟儿。我经常在这样的早晨带着我弟弟在晨雾中跑步,跑累了,我就背他走上一阵,他长大了,背在身上不再让我感到轻松,他沉重像一条装满粮食的麻袋。我弟弟没有觉察到我在吃力,他像一个骑着战马的战士,挥舞双手,嗷嗷叫着,催我往前冲。如果我爹在一旁,我爹会帮他催我,快呀,胜利在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

我买了一部客货两用车,闲下来的时候就拉我弟弟到处游玩,惹得我弟弟学都不想上了。我爹经常批评我,你这样不是个事儿呀,把你弟弟的心玩野了,将来他怎么办?你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吧?我不以为然,我说,我一直在给我弟弟攒钱,等他长大点儿了,我就给他开家杂货铺,他的帐算得好着呢,货呢,你就帮他进,慢慢的他就能养活自己了。我爹听了直摇头,不好不好,我哪能帮他进一辈子货?等我老了他怎么办?我说,不是还有我嘛,你从我弟弟那里退休,我接班。我爹便不说话了,瞪着一只眼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知道他一直在担心我,担心我的生意不是正道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跟我爹商量,要不就先让我弟弟去市场,让他跟着大昌学着卖鱼。

我爹冲我直嚷嚷:“别打这个谱,那更瞎了,上次俊海想让他去卖鞋我都没答应,还是得上学。”

我问:“李俊海什么时候来找过你?”我很恼火,这么大的事情,李俊海怎么没跟我商量?

我爹说:“那天你没在家,李俊海拎个西瓜来了,说是他想把鞋摊处理了,自己干服装去,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让你弟弟去卖鞋?如果你弟弟不会卖,他可以让他的伙计帮着卖,利润都给你弟弟,他说他欠你的人情,想用这个报答你,我没答应。”

我骂了一声,丢下筷子就奔了市场,我要训他一顿,你凭什么插手我家的事情?

李俊海很能吃苦,接了阎坤的鞋摊以后,他起早恋晚地干,进货卖货全是他一个人。他也很有眼光,那时候时兴一种模样像蛤蟆头的棕色皮鞋,他就亲自跑了一趟广州,整车整车的批,一下子了。摊子也大了,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水泥台子了,他买下了一间二十多平米的门头房,门头是熠熠闪光的霓虹灯大字大海鞋业。可惜好景不长,初试牛刀便小有成就的李俊海被白花花的银子冲昏了头脑,倾其所有又进了一批跟原来一样的皮鞋,这次他栽了,货全部积压在了我的冷库里,像一条一条的死鱼。他几乎要疯了,整天在我的铁皮房里唉声叹气,像是死了没埋的样子。我劝他,这也怨不得你,市场规律嘛,那部分皮鞋的样式已经过时了,你没看出来,以后长点儿眼生就是了,重新开始吧。他很听劝,处理了那批鞋,再把房子租赁出去,又回到了那个小鞋摊。上个月,他突然不见了,阎坤说,老李把鞋摊还给他了,带着几千块钱去了福建,好象要去那里倒腾日本旧西服回来卖。我打个哈哈说,中国人穿日本人的旧衣服?你海哥要当汉奸呢。没几天,李俊海就回来了,租了阎坤一个服装摊,在那里挂出了几件制作得很精致的西装,结果当场就被管理市场的给查封了,要不是阎坤托了刘所长,李俊海这一罚弄不好就倾家荡产了。前几天,李俊海灰头土脸地找到了我,让我去找找刘所长,把西服还给他。我答应了他,费了好大的口舌才把半卡车旧西装给他拉了回来,刘所长让他马上找个地方烧了,他哪里舍得烧?不知道拉哪儿去了。昨天,他突然带着几个人回来了,这几个人有的站在服装市的路口,有的蹲在摊位后面,见人就问,要西服吗?日本的。

开着车走到半道的时候,我的火也消了一大半,这小子也是一番好心,别难为他了。

我把车停在铁皮房门口,点了一根烟,四下打量,眼前全是我的摊子,伙计们忙得挥汗如雨。

我问正在跟人讲价的那五:“看见李俊海了吗?”

那五把嘴巴冲铁皮房呶了呶:“在里面‘上神’呢,谁也不敢进去,进去就骂人。”

大昌提着一把捞鱼的叉子过来了:“远哥,你怎么招应了这么个杂碎来家?刚才连你都骂了呢。”

“他骂我什么?”我苦笑一声。

“骂你不讲兄弟感情,说你在监狱的时候,没有他帮你申诉,你还在监狱里哭呢。”

“呵呵,他说的对,没有他,我到现在还在蹲监狱呢。”

“远哥,我可快要忍不住了啊,他再胡闹,我真拿鱼叉‘干’他啊。”

“那你干脆‘干’我得了,把我干挺了你就是这里的第一名了。”

大昌悻悻地走了:“这帮哥们儿跟着你拼死拼活的干,还不如个李杂碎呢。”

我想想他说的也对,金高掌握着冷藏厂,花子掌握着小湾码头,只有大昌还在这里卖鱼……难怪他有意见。

我没来由地仰天唱了一句:“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那五猛地接了一嗓子:“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杨远,你进来一下。”李俊海站在门口大声喊我,阳光下他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我甩着手进了门:“怎么了?火气很大嘛。”

李俊海砰地把门踢关了:“你是怎么办事的?刘所长又抄走了我几十件西服,他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说:“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你卖的那些东西违反规定啊。”

李俊海把胸膛都要喊破了:“少来这套,你活得倒是挺滋润,我呢?我呢?!”

我的心里一阵烦躁,嗓子也开始颤:“你喝酒了?”

李俊海大口地往外喷气:“你想闻闻吗?没喝!”

我瞪着他看了一会,嘿嘿笑了:“没喝?那你听好了,你走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李俊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俩眼像螃蟹那样支得老高:“你说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柔一点:“大哥,我说让你走。”

砰!沉重的关门声把我吓得跳了起来,心也猛然一缩。

李俊海走了,整个秋天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似乎从我的视线里蒸了。有时候喝多了,独自坐在阴暗的铁皮房里,看着他曾经躺过的弹簧床,我的心里难免有一丝悲伤。我与他的一些点点滴滴的往事,过电一样地掠过我近乎麻木的大脑,心会时常抽搐一下。每当想起李老爷子浑浊的目光和我那声悲怆的“爹”来,眼睛便会模糊,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让花子他们去打听李俊海现在去了哪里,打听来打听去,带回来的都是这三个字失踪了。我为那天的事儿很后悔,我觉得,他那天对我火是因为他把我当亲兄弟对待才那样的,我不应该撵他走,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磕头的把兄弟……他现在落魄到如此地步,我不帮他谁帮他?这下倒好,亲兄弟反目成仇了。有一次,我跟胡四说了我的苦恼,胡四点着我的脑门说,看不出来,你杨远还是个侠骨柔情的人呢,不是我说你的,有心在社会上混,这种心态要不得,尤其是对李俊海这种人。

冬天来了,冷藏厂的生意好起来了,我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也无暇顾及李俊海的事情了。

有一天,小广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杨远,你还真的想跟我不算完是吗?”

我莫名其妙,这小子是不是想找茬?我冷笑道:“别跟我罗嗦,想干什么你就直说。”

小广沉默了一阵,闷声说:“我提醒你,不要骚扰我,我不想在外面混了。”

我骚扰他了吗?我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小广哥,你把话说明白点儿,我听不懂。”

小广的声音变了,似乎变回了当年:“听好了,别逼我。”

听他的口气,这里面好象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谈谈:“你在那儿?我去找你。”

小广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砬过,听起来沙沙的:“没必要,你好自为之。”

我刚嚷了一声别挂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静音,我摔下电话就把花子喊了进来。

花子见我脸色铁青,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推着他往外走:“你去打听打听陈广胜在哪里,我要见他。”

不大一会儿花子就回来了:“他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好象请了病假。”

我想让花子带人去他家里把他拖来见我,想了想又忍下了,我不想再牵扯到他家里的人。

抽了一阵闷烟,我对花子说:“这几天多留心留心小广的动向,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花子很纳闷:“远哥,你没弄错吧?小广现在很老实……”

我摔了他一烟头:“闭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该打听的你少打听。”

花子讪讪地说:“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别惹他,老虎死了虎威还在呢。”

我拉开他,侧身挤出门去。

从那五摊上拎了两条鱼,又去大昌摊上撮了一袋子虾,我动车就走,我要去找胡四。

胡四的小饭馆扩大了,他把旁边的一家粮店盘了下来,跟原来的饭馆连成一体,变成了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名字也改了,现在叫“食为天大酒店”,门口摆放着两排硕大的花篮,门头上挂着一溜红彤彤的大灯笼,喜气洋洋,像一个爆户的庭院。没变的是,门口还支着那个汽油桶改造的炸油条的工具,那个村姑依旧在高声叫卖:“包子、馅饼、油条,胡四牌的啦!”

进门的时候,胡四正拿着个鸡毛掸子在前厅溜达,我喊了一声:“土财主,忙着呐?”

胡四连忙丢了鸡毛掸子,自我解嘲:“啥叫土财主?我这人不喜欢闲着……刚要去找你呢,你竟然自投罗网。”

“这词用得不恰当吧?什么自投罗网?”我把带来的东西丢到厨房里,回来打个哈哈。

“恰当,自投罗网的意思就是,我设了个局,让你进来钻,哈哈。”

“设的是什么局?说来听听,好的话我就钻。”

“不急,呆会儿林武来了,咱们一起商量,你先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坐下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抹着嘴把刚才小广打电话的事儿说了一遍。

胡四把眉头皱得像一座小山:“不会吧?前几天他还来这里跟我好一顿聊呢,他说他刚承包了他们商场里的一个装潢材料部,正准备大干一番呢……他还把你好一阵表扬,说你人很仗义,出来以后也没找他的事儿,等有机会跟你谈谈,将来交个朋友。这不都挺好的嘛,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广那个人我知道,别人不去惹他,他是不会主动去惹别人的……怎么回事儿呢?杨远,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找他的茬儿吧?或者你的朋友,比如金高啦,花子啦,他们也没去惹小广?”

我想了想,语气十分肯定:“绝对不会,这几个哥们儿天天跟我在一起,他们干了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四哥你不清楚我们的关系,我的这帮弟兄绝对够义气,他们是绝对不会瞒着我去干任何事情的,这一点我敢打保票。”

胡四嘬着牙花子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难道有人故意给你们挑事儿?谁这么下作?”

我把那瓶酒一口气干了,砰地敦在桌子上:“我不管了,你跟小广熟悉,你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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