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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于紫辉的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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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炎烈国皇帝卫景辰闲闲而坐,神情悠然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听着燕将天徐徐把云凤弦出现以来所生的事,一一讲来。他那深邃的眼睛出奇地宁澈,出奇地明亮,却偏偏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得清纯。

他只是静静地听,偶尔会露出思索的表情。

燕将天把从遇到云凤弦的一天起的事情讲完后,方才请罪道:“微臣无能,虽擒下了她,却不能让她承认风灵国皇帝的身分。”

卫景辰笑笑,悠然道:“很傻的固执。她不承认身分,朕也未必拿他没办法,不过,她既然一定要玩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游戏,朕就要她亲自来对朕承认他的身分。”他的语气淡淡,脸上还带着笑容,沧桑的眼竟闪过一丝孩子般的任性。

燕将天却觉得手心冷,冷汗越流越多,心中开始为云凤弦可能会有的遭遇而哀悼了。

卫景辰眼神带笑地看着他:“如是听你说起来,她也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有趣家伙。将天,你这一路与他同行,怕也十分喜欢他吧?”

燕将天全身一颤,扑地拜道:“分属两国,微臣岂敢……”

卫景辰微微挥手,止住他的话头:“将天,你想得太多了,你是朕股肱之臣,朕岂有不信之理,快起来吧!”

燕将天弯着腰站起来,却觉得背心已然湿透了。

卫景辰轻轻道:“她的心志应该是非常坚定,所以,才能一直谈笑自如,但是,人前的谈笑自如,不代表她内心不惊惶畏怖,不犹豫害怕,在无人的时候,他们亲密的夫妻在一起,私语密话,往往最能表达他们的心情,也能透露他们的打算,如果能够偷听到的话,应该可以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情报。”

燕将天额头有些汗溢出来,“他们夫妻防范甚严,有外人在时,绝不多说,有人在房外时,他们也会注意,而住到任何地方……”

卫景辰忽的放声大笑起来。

燕将天满脸愕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

卫景辰笑道:“看起来,他们是略有些经验的人,但奈何眼中但见一石,却看不见整座大山,他们如此,怎么你也这样?”

燕将天更加迷茫,怔怔望着卫景辰,不出声音来。

卫景辰笑道:“不错,设置机关也好,派人躲在窗外、床下、屋顶也好,都是非常有效的偷听方法,但同样也非常鬼崇,一旦被现,偷听者必十分难堪。你们怎么都忘了,有一种偷听方法,十分光明正大,绝不至于被现,甚至你就算知道他在偷听,都无法质问追究,只不过,这种方法需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卫景辰带着淡淡的笑容凝视燕将天,悠悠地道:“真正的高手,你明白吗?”

燕将天略一思忖,心间豁然开朗:“是,顶级的高手,只要功聚双耳,听力可以过普通人的数倍,甚至十余倍,这样的话,若是找一个级高手,站得老远,或是扫地,或是洒水,或是和人闲聊,任何人都不会防范的,可是这个时候,说的全部话,其实已经尽入旁人耳中了。”

燕将天对炎烈国皇帝的心机更加的心悦诚服地道:“这方法的确堂皇正大,而且绝不怕被拆穿。但也只有陛下,才能突破普通人的思维限制,想得出这样光明正大的方法来。”

卫景辰淡淡一笑,对于燕将天的恭维既无欣喜,亦无不屑,只是轻轻拍拍手,淡然说:“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已经走进一个瘦高的太监,脸容瘦削,表情木然,走起路来,轻盈快捷,似是脚不沾地,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也不曾出丝毫声音。

刚才古奕霖从窗户向外望出去,曾见一个太监,远远在一棵树下扫落叶,看到的正是他。那太监进得殿来,对卫景辰弯了弯腰,竟然没有下跪。

卫景辰也无不悦之色,只轻声道:“把你听到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是。”太监平板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重复云凤弦和古奕霖的每一句对话。他似乎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一字不差地把话重说一遍,只是他的语气过于平板单调,听不出任何起伏变化。

一开始,卫景辰还只是淡淡地听着,直到太监复述到古奕霖的那句话“风紫辉他是云凤弦的情人”时,卫景辰手中的玉杯差一点失手跌到地上去。他把玉杯往桌上一放,失声问道:“风紫辉?那个来历不明,高深莫测,神奇无比,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风紫辉,他竟然是云凤弦的情人……他竟然似个女人般雌伏于那个风评狼籍的男人……”

没有人回答他。

燕将天虽受命捉来云凤弦,但他不像卫景辰那样,接收到最详尽的情报,对于风紫辉,知之不详,所以绝不会有什么反应。

而那瘦高太监,只是安静、低眉顺眼地站着,一语不。

卫景辰定了定神,才对那太监道:“你继续说下去。”

太监继续用他那独特的语调,一字一句,把整个对话,徐徐复述。

卫景辰这次不再插话,静静地听完,然后挥挥手,太监就像出现时那样,幽灵般退了出去。

卫景辰这才看向燕将天:“你怎么看?”

燕将天听了太监这一番复述,心中大不以为然。处于如此困境之中,还以为云凤弦和古奕霖关起门来想要商量什么大计呢,谁知说的居然只是复杂的情人关系……云凤弦到底有没有勾三搭四,这种吃醋的小事,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听得卫景辰问话,他忙答道:“如果照古奕霖所说,那风紫辉隐藏有另一个身份,竟然是云凤弦的情人,这一事实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疑问的。”卫景辰徐徐点头:“说起来,确是应当如此,只是,那风紫辉……”他悠悠一笑:“他是云凤弦身边最亲近的侍从。朕曾派人把云凤弦身旁每一个人的底细都彻查一番,每一个人的图像都给制成图,一份送入宫中,一份交给你。”

“是,微臣也是依据图像才能确定她是云凤弦,将她擒来的。不过,微臣并未见过那风紫辉的画像。”

“派去的画师竟没有一个敢下笔画他,每个曾见过他的人,都只答朕,就算穷尽天下人力,请来当世一画师,泣尽心血,最多也只能得他七分容貌、三分神韵罢了。”

燕将天愕然道:“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是啊,风灵皇帝云凤弦本来是个残横暴虐的无能帝王,忽然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其他人察觉她和往日不同,是从一次微服私访,在街上救护美人开始。而从那一天起,神秘的风紫辉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成为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大的依靠。

她所做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没有风紫辉的帮助,就根本无法完成。几乎所有人都在探查风紫辉的底细,但很明显,全部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为什么对风灵国皇帝忠心不二。如果风紫辉的身份是云凤弦的情夫,则可以解释很多事了。男人为一个心爱之人,而改变性格和行事方法,算不得奇怪。而这个男人若肯这样为一个男子付出,那究其原因,理所当然,也只有一个。”卫景辰慢慢说来,渐渐唇边笑意悠然,这件事,真是太有趣了。

燕将天始终弄不清楚状况,只是沉默地聆听。

卫景辰见他默然,便笑道:“将军一路辛苦,朕也把你留得够久了,下去休息吧!”

燕将天立刻知机地道:“末将告退。”

卫景辰点点头:“你先别急着回去,在京中等几天,或许还有事情需要你来办。”

燕将天道:“那,边关那里……”

卫景辰悠然道:“风灵国的皇帝在我们手中,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云显风,只怕也不敢妄动刀兵吧!”

燕将天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这才告退出来。

卫景辰静静地坐在广大到显得有些空旷冷清的殿宇中,过了一阵子,才轻轻地,仿佛是对空气吩咐:“立刻通知风灵国的京城,找皇宫中专门负责给风灵皇帝起居之人,打听风紫辉与云凤弦相处的详情。”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人应了一声,又仿佛,只是冬天冰冷的风,从殿宇中,一掠而过。

夜已深深,卫靖临的房间里,连烛光都已在那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中,渐渐微弱,最后轻轻飘摇几下,倏然熄灭。

整个房间,一片沉寂的黑暗。

正是寒意最深时,纵是软裘锦被,也让人有彻骨之凉意。

窗外有夜风呼啸,树叶落尽的大树也无助地在风雨中飘摇。窗子忽然轻轻出一声响,不知可是禁不起风寒,猛然而开。无情的夜风,呼啸而入,却又在下一晰,被猛然闭住的窗子挡了回去。

在窗子开了又闭的一瞬间,有一个人影已然悄悄进入室内。

没有烛光,也没有月色隔着窗儿洒进来,黑沉沉的房间里,看不见那人容颜和衣色,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她沉默地站在房间里,面向着床榻,仿佛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

然后,是长久的沉寂。

床上的人不知是沉沉而睡,还是因伤重晕迷,竟似一点声息也没有听到般,没有丝毫动静。她终于慢慢走向床榻,直到床边才立住,凝望床上的人。

黑暗中,她的眼睛依然光华流转,仿似可以暗夜视物一般。她伸出手,似要接触一下床上的人以确定他安然无恙,又似想要掀开被子看看他伤势如何,但手停在半空,却又顿住,动作仿佛僵滞了一般,一动不动良久,忽的轻轻叹息一声。

这叹息,在这样深,这样沉,这样寒冷的夜晚,悄悄逝去,不留一丝痕迹。然后,她放下手,转身,向窗子步去。

床上的人忽的翻身而起,一伸手就拉她的衣服:“姐姐。”

那人反应何等快捷,冷哼一声,袖子一拂,人已掠向窗子。

卫靖临不顾伤势,猛然从床上跃起,飞扑过去。但他的动作哪里可能快得过那人,那人衣袍一拂,窗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开,眼见她就要穿窗而去,再也不能追寻到半丝痕迹。

卫靖临已然扑到,一把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失声道:“姐姐,你别走。”

那人袖子一摆,正要把他挥开,可是不经意一转眸间,见他脸色灰败,满头冷汗,连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见他是实在伤得不轻,刚才那从床上扑过来抓人的动作,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负担,若真是把他挥跌开来,就算出手再轻,也很容易让他伤上加伤。

被卫靖临拉住的人,脸色霜寒,倒也不再急谋脱身,目光冷冷望向卫靖临,“你装伤装病,装得要死,把我骗来,有什么目的?”

“姐姐,如果不是这样,你会来吗?”卫靖临脸色苍白得看着惊,手握得更紧了。

惊鸿只看了他一眼,就似不想多看一般移开目光,“既然你把我骗来了,也就不用再抓着了,有事就说。”

卫靖临知她素来说话算话,暗暗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自从他上回与水忘忧缠战,身受重伤。可是他一心记挂着云凤弦的话语,不得已放出自己徘徊在生死边缘,才把一身神龙见不见尾的惊鸿给骗来,虽说这个计划不太摆得上台面,他却没有选择。

原本就身受重任的卫靖临,完全是凭一股意志在撑着,这心下一松,放手之后,立刻头晕眼花,身体摇了几摇,几乎站立不住。

惊鸿不理不睬,冷眼而望,看那表情,卫靖临就算当着她的面倒下来,她不会伸手扶一下。

可就在卫靖临要摔倒在地之时,她最终轻叹一声,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卫靖临,扔到了床上。

卫靖临不敢坐实,也不便躺下或卧下,半倚在床上,眼望着惊鸿:“姐姐,我想见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惊鸿冷冷看了卫靖临一眼,“我来时已经猜到了。”

“云凤弦是我,是我的……”卫靖临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点徘红,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她非常关心风紫辉,希望能见到风紫辉,希望知道他安然无恙。”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目前正在寻访名医,为他查找失去武功的原因,也在搜寻灵药,希望能帮他恢复武功。”

卫靖临轻声道:“若是希望他恢复武功,让他留在云凤弦身边不是更好吗?云凤弦可以调动风灵国倾国之力为他治疗,岂不比你方便得多。”

惊鸿冷笑一声:“那个云凤弦只知道自己胡作非为,何曾考虑过他,明知道他武功全失,还要留在是非之地,惹来重重危险。听说,当日我把风紫辉带走之后,她就立刻遇上了连串追杀,被人掳走,甚至还有被杀之说,若非风紫辉被我带走,说不定就要遭受杀身之祸,以致我终身遗憾。”

卫靖临笑了笑,有点虚弱地说道:“你也太小看风紫辉了,他失去武功,也能在各方势力交迫下应付自如,若非似你这等眼光如炬,又岂能看出他的深浅来。真有他在,或许别的人,根本不敢对云凤弦动手。”

“那个云凤弦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理会。风紫辉既被我带走了,除非他武功恢复,与我倾力一战,将我打败或击杀,否则,他不会有机会,继续回去给云凤弦卖命。”

卫靖临低声道:“姐姐,你放了他吧!你若真是为了他好,就该尊重他、帮助他,为他着想,给他自由,而不是困住他。”

惊鸿纵声笑道:“你错了,我从来只为我自己好,我喜欢他的武功本领,我一定要与他一战,所以,我无须尊重他、帮助他,为他着想,给他自由,我只要他武功恢复,成为我的敌人,给我一场痛快的决斗。”

卫靖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真的只想要决斗吗?你有无想过,你若败亡,你毕生的追求岂不付予流水落花,那些寄希望于你的人,又该何去何从?你想要做的,到底是一个绝代的剑客,还是……”他越说,惊鸿脸色越是冰冷,最终喝道:“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一回,卫靖临却没理会,继续说下去:“姐姐,我希望你能真的想清楚,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追寻的,你真正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逼人的气势倏然压下,卫靖临张开嘴,却忽然间现,自已不出声音了。

惊鸿脸上怒色已现:“你是真以为我不忍杀你?”嘴里说得虽凶,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肠的惊鸿也不想再与卫靖临纠缠下去,扭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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