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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剑气碧烟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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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险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示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是不可思议了。”

只听鸠摩智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是感激不尽。”

本因方丈默然不语心想:“这三卷书中所记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那么本寺得此书后武学上不但可与少林并驾齐驱抑且更有胜过。盖天龙寺通悉少林绝技本寺的绝技少林却无法知晓。”

鸠摩智道:“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众大师嘉惠小僧泽及白骨自身并无所损一也。小僧拜领宝红后立即固封决不私窥亲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贵寺高艺决不致因此而流传于外二也。贵寺众大师武学渊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三也。”

本因等最初见到他那通金叶书信之时觉得他强索天龙寺的镇寺之宝太也强横无理但这时听他娓娓道来颇为入情入理似乎此举于天龙寺利益甚大而绝无所损反倒是他亲身送上一份厚礼。本相大师极愿与人方便心下已有允意只是论尊则有师叔论位则有方丈自己不便随口说话。

鸠摩智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说着站起身来说道:“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是粗疏还望众位指点。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牟尼堂中除段誉之外个个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但见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据禅宗历来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金色波罗花遍示诸众众人默然不语只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知迦叶已领悟心法便道:“吾有正法眼藏涅般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以心传顿悟为第一大事少林寺属于禅宗对这‘拈花指’当是别有精研。

可是鸠摩智弹指之间却不见得具何神通他连弹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原来他这数十下拈花指都凌空点在自己衣袖之上柔力损衣初看完好无损一经风吹功力才露了出来。本因与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等互望见了几眼都是暗暗惊异:“凭咱们的功力以一阳指虚点破衣穿孔原亦不难但出指如此轻柔软温颜微笑间神功已运却非咱们所能。这拈花指与一阳指全然不同其阴柔内力确是颇有足以借镜之处。”

鸠摩智微笑道:“献丑了。小僧的拈花指指力不及少林寺的玄渡大师远了。那‘多罗叶指’只怕造诣更差。”当下身形转动绕着地下木箱快步而行十指快连点但见木箱上木屑纷飞不住跳动顷刻间一只木箱已成为一片片碎片。

保定帝等见他指裂木箱倒亦不奇但见木箱的铰链、铜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俱在他指力下纷纷碎裂这才不由得心惊。

鸠摩智笑道:“小僧使这多罗叶指一味霸道功夫浅陋得紧。”说着将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突击之间那一堆碎木片忽然飞舞跳跃起来便似有人以一要无形的细棒不住去挑动搅拨一般。看鸠摩智时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笑容僧袖连下摆脱也不飘动半分原来他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出全无形迹。本相忍不住脱口赞道:“无相劫指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鸠摩智躬身道:“大师夸奖了。木片跃动便是有相。当真要名副其实练至无形无相纵穷毕生之功也不易有成。”本相大师道:“慕容先生所遗奇书之中可有破解‘无相劫指’的法门?”鸠摩智道:“有的。破解之法便从大师的法名上着想。”本相沉吟半晌说道:“嗯以本相破无相高明之至。”

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四僧见了鸠摩智献演三种指力都不禁怦然心动知道三卷奇书中所载确是名闻天下的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是否要将‘六脉神剑’的图谱另录副本与之交换确是大费踌躇。

本因道:“师叔明王远来其意甚诚。咱们该当如何应接请师叔见示。”

枯荣大师道:“本因咱们练功习艺所为何来?”

本因没料到师叔竟会如此询问微微一愕答道:“为的是弘法护国。”枯荣大师道:“外魔来时若是吾等道浅难用佛法点化非得出手降魔不可该用何种功夫?”本因道:“若不得已而出手当用一阳指。”枯荣大师部道:“你在一阳指上的修为已到了第几品境界?”本因额头出汗答道:“弟子根钝又兼未能精进只修得到第四品。”枯荣大师再问:“以你所见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少林牛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相较孰优孰劣?”本因道:“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枯荣大师道:“不错。咱们的一阳指若能练到第一品那便如何?”本因道:“渊深难测弟子不敢妄说。”枯荣道:“倘若你再活一百风能练到第几品?”本因额上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弟子不知。”枯荣道:“能修到第一品么?”本因道:“决计不能。”枯荣大师就此不再说话。

本因道:“师叔指点甚是咱们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学奇经作甚?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这么说自是拒绝大轮明王的所求了。

鸠摩智长叹一声,说道:"都是小伪当年多这一句嘴的不好,否则慕容先生人都死了,这六脉神剑经求不求得到手,又有何分别?小僧今日狂妄,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这六脉神剑的剑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说的那么精奥,只怕贵寺虽有图谱,却也无人得能练成.倘若有人练成,那么这路剑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荣大师道:"老衲心有疑窦,要向明王请教."鸠摩智道:"不敢."枯荣大师道:“敝寺藏有六脉神剑经一事纵是我段氏的俗家子弟亦不得知慕容先生却从何上听来?”鸠摩智道:“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所知十分渊博各门各派的秘技武功往往连本派掌门人亦所不知的慕容先生却了如指掌。姑;苏慕容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字便由此而来。但慕容先生于大理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秘奥却始终未能得窥门径生平耿耿遗恨而终。”

枯荣大师“嗯”了一声环再言语。保定帝等均想:“要是他得知了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秘奥只怕便要即以此道来还施我段氏之身了。”

本因方丈道:“我师叔十余年未见外客明王是当世高僧我师叔这才破例延见。明王请。”说着站起身来示意送客。

鸠摩智却不站起缓缓的道:“六脉神剑经既只徒具虚名无裨实用贵寺又何必如此重视?以致伤了天龙寺与大轮寺的和气伤了大理国和吐蕃国的邦交。”

本因脸色微变森严问道:“明王之言是不是说:天龙寺倘若不允交经大理、吐蕃两国便要兵戎相见?”保定帝一向派遣重兵驻扎西北边疆以防吐蕃国入侵听鸠摩智如此说自是全神贯注的倾听。

鸠摩智道:“我吐蕃国主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本因等自都明白他言中所含的威肋之意。他是吐蕃国师吐蕃国自国主而下人人崇信佛法便与大理国无异鸠摩智向得国王信任是和是战多半可凭他一言而决。倘若为了一部经书而致两国生灵涂炭委实大大的不值得。吐蕃强而大理弱战事一起大局可虑。但他这般一出言威吓天龙寺便将镇寺之宝双手奉上这可成何体统?

枯荣大师道:“明王既坚要此经老衲等又何敢吝惜?明王愿以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交换敝寺不敢拜领。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复又精擅大雪山大轮寺武功料来当世已无敌手。”

鸠摩智双手合什道:“大师之意是要小僧出手献丑?”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神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倘若确如明王所去这路剑法徒具虚名不切实用那又何足珍贵?明王尽管将剑经取去便了。”

鸠摩智暗暗惊异他当年与慕容博谈论‘六脉神剑’之时略知剑法之意纯系以内力使无形剑气都沉不论剑法如何神奇高明但以一人内力而同时运使六脉剑气谅非人力所能企及这时听枯荣大师的口气不但他自己会使而且其余诸僧也均会此剑法天龙寺享名百余年确是不可小觑了。他神态一直恭谨这时更微微躬身说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令小僧大开眼界幸何如之。”

本因方丈道:“明王用何兵刃请取出来吧。”

鸠摩智双手一击门外走进一名高大汉子。鸠摩智说了几句番话那汉子点头答应到门外的箱子中取过一束藏香交了给鸠摩智倒退着出门。

众人都觉奇怪心想这线香一触即断难道竟能用作兵刃?只见他左手拈了一枝藏香右手取过地下的一些木屑轻轻捏紧将藏香插在木屑之中。如此一连插了六枝藏香并成一列每枝藏香间相距约一尺。鸠摩智盘膝坐在香后隔着五尺左右突击双掌搓板了几搓向外挥出六根香头一亮同时点燃了。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只觉这催力之强实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但各人随即闻到微微的硝磺之气猜到这六枝藏香头上都有火药鸠摩智并非以内力点香乃是以内力磨擦火药使之烧着香头。这事虽然亦甚难能但保定帝等自忖勉力也可办到。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相、本因、本参、保定帝六人。他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虽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杀人于无瑚实是厉害不过。此番他只志在得经不欲伤人是以点了六枝线香以展示掌柜力的去向形迹一来显得有恃无恐二来意示慈悲为怀只是较量武学修为不求杀伤人命。

六条碧烟来到本因等身前三尺之处便即停住不动。本因等都吃了一惊心想以内力逼送碧烟并砂为难但将这飘荡无定的烟气弟在半空那可难上十倍了。本参左手小指一伸一条气流从少冲穴中激射线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那条烟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无比的向鸠摩智倒射线过去射至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烟柱无法再向前行。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六脉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若坐定不动难以挥剑法中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鸠摩智左掌一拨登时挡住。

本观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风怯。

段誉坐在枯荣大师身前斜身侧目凝神观看这场武林中千载难逢的大斗剑他虽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这几位高僧以内力斗剑其凶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幸好鸠摩智点了六根线香他可从碧烟的飘动来去之中年年地到这三人的剑招刀法看得十数招后心念一支:“啊是了!本观大师的中冲剑法便如图上所绘的一般无二。”他轻轻找开中冲剑法图谱从碧烟的缭绕之中对照图谱上的剑招一看即明再无难解之处。再看本参的少泽剑法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心想我们练这剑法未熟剑招易于用尽六人越早出手越好这大轮明王聪明绝顶眼下他显是在观察本观、本参二人的剑法未以全力攻防当即说道:“本相、本尘二位师弟咱们都是出手吧。”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和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段誉瞧瞧少冲剑瞧瞧关冲剑又瞧瞧商阳剑东看一招西看一招对照图谱之后虽能明白终究是凌乱无章。正自凝神瞧着‘少衡剑’的图谱时忽见一根枯唐的手指伸到图上写道:“只学一图学完再换。”段誉心念一动知是枯荣大师指点回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致谢。

这一看之下他笑容登时僵住原来眼前所出现的那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他一惊之下立时转过了头一颗心怦怦乱跳明知这是枯荣大师修习枯荣禅功所致但这张半枯半荣的脸孔实在太过吓人一时无论如何不能定下心来。

只见枯荣大师的食指又在帛上写道:“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观自学不违祖训。”

段誉心下明白:“枯荣太师伯先前对我伯父言道六脉神剑不传段氏俗家子弟是以我伯父须得剃度之后方蒙传授。但他写道‘自观自学不违祖训’想来祖宗遗训之中却不禁段氏俗家子弟无师自学。太师伯吩咐我‘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然是盼我自观自学了。”当即点了点头仔细观看伯父‘关冲剑法’大致看明白后依次再看少冲、商阳两路剑法。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

段誉本来只一念好奇从碧烟的来去之中对照图谱上线路不过像猜灯迷一般推详一番既得枯荣大师指示嘱咐这才专心一致的看了起来。到得这三路剑法大致看明本参与本观的剑法已是第二遍再使。段誉不必再参照图谱眼观碧烟与心中所记剑法一一印证便觉图上线路是死的而碧烟来去变化无穷比之图谱上所绘可丰富繁复得多了。

再观看一会本因、本相、和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也已使完。本相小指一弹使一招‘分花拂柳’已是这咯剑招的第二次使出。鸠摩智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本因和保定帝的剑招也不得不从旧招中更求变化。突然之间只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将回来。

原来鸠摩智初时只取守势要看尽了闪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自守转攻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那第六条碧烟却仍然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枯荣大师有心要看透他的底细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多少时候因此始终不出手攻击。果然鸠摩智要长久稳住这第六道碧烟耗损内力颇多终于这道碧烟也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段誉惊道:“太师伯碧烟攻过来了。”枯荣点了点头展开‘少商剑’图谱放在段誉面前。段誉见这路少商剑的剑法便如是一幅泼墨山水相似纵横倚斜寥寥数笔却是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段誉眼看剑谱心中记挂着枯荣后脑的那股碧烟一加头间只见碧烟离他后脑已不过三四寸远。惊叫:“小心!”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鸠摩智右胸左肩。他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厅失急袭反攻。他料得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上蓄势缓进真要伤到自己尚有片刻倘若后先至当可打个措手不及。

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着攻势凌厉的少商剑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鸠摩智手掌扬处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气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枯荣双指回转剑气缩了回来六根藏香齐腰折断。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剑。各人久战无功早在暗暗担忧这时方才放心。

鸠摩智跨步走进室内微笑道:“枯荣大师的禅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那六脉神剑嘛果然只是徒具虚名而已。”本因方丈道:“如何徒具虚名倒要领教。”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所钦仰的是六脉神剑的剑法并不是六脉神剑的剑阵。天龙寺这座剑阵固然威力甚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寺的罗汉剑阵、昆仑派的混沌剑阵不相伯仲而已似乎算不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他说这是‘剑阵’而非‘剑法’是指摘对方六人一齐动手排下阵势并不是一个人使动六脉神剑便如他使火焰刀一般。

本因方丈觉得他所说确然有理无话可驳。本参却冷笑道:“剑法也罢剑阵也罢适才比刀论剑是明王赢了还是我们天龙寺赢了?”

鸠摩智不答闭目默念过得一盏茶时分睁开眼来说道:“第一仗贵寺稍占上风第二仗小僧似乎已有胜算。”本因一惊问道:“明王还要比拚第二仗?”鸠摩智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小僧既已答允了慕容易先生岂能畏难而退?”本因道:“然则明王如何已有胜算?”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众位武学渊深难道猜想不透?请接招吧!”说着双掌缓缓推出。枯荣、本因、保定帝等六人同时感到各有两股内劲分从不同方向袭来。本因等均觉其势不能以六脉神剑的剑法挡架都是双掌齐出与这两股掌力一挡只有枯荣大师仍是双手拇指一捺以少阳剑法接了敌人的内劲。

鸠摩智推出了这股掌力后便即收招说道:“得罪!”

本因和本观等相互望了一眼均已会意:“他一掌之上可同时生出数股力道枯荣师叔的少商双剑若再分进合击他出尽能抵御得住。咱们却必须舍剑用掌这六脉神剑显是不及他的火焰刀了。”便在此时只见枯荣大师身前烟雾升起一条条黑烟分为因路向鸠摩智攻了过去。鸠摩智对这位面壁而坐、始终不转过头来的老和尚心下本甚忌惮突见黑烟来袭一时猜不透他用意仍是使出‘火焰刀’法分从四路挡架。他当下并不还击一面防备本因等群起而攻一面静以观变看枯荣大师还有什么厉害的后着。

只觉黑烟愈来愈浓攻势极其凌厉。鸠摩智暗暗奇怪:“如此全力出击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又如何能够持久?枯荣大师当世高僧怎么竟会以这般急躁刚猛的手段应敌?”料想他决计不会这般没有见识必是另有诡计当下紧守门户一颗心灵活泼泼地以便随机应变。过不到片刻四道黑烟突然一分二二分四四道黑烟分为一十六道四面八方向鸠摩智推来。鸠摩智心想道:“强弩之末何足道哉?”展开火焰刀法一一封住。双方力道一触十六道黑烟忽然四散室中刹时间烟雾弥漫。鸠摩智毫不畏惧鼓荡真力护住了全身。

但见烟雾渐淡渐薄蒙蒙烟气之中只见本因等五僧跪在地下神情庄严而本观与本参的眼色中更是大显悲愤。鸠摩智一怔之下登时省悟暗叫:“不好!枯荣这老僧知道不敌竟然将六脉神剑的图谱烧了。”

他所料不错枯荣大师以一阳指的内力逼得六张图谱焚烧起火生怕鸠摩智阴止抢夺于是推动烟气向他进击使他着力抵御待得烟气散尽图谱已烧得干干净净。本因等均是精研一阳指的高手一见黑烟便知缘由心想师叔宁为玉碎不肯瓦全甘心将这镇寺之宝毁去决不让之落入敌手。好在六人心中分别记得一咯剑法待强敌退去再行默写出来便是只不过祖传的图谱却终于就此毁了。

这么一来天龙寺和大轮明王已结下了深仇再也不易善罢。

鸠摩智又惊又怒他素以智计自负今日却接连两次败在枯荣大师的手下六脉神剑红既已毁去则此行徒然结下个强仇却是毫无收获。他站起身来合什说道:“枯荣大师何必刚性乃尔?宁折不曲颇见高致。贵寺宝经因小僧而毁心下大是过意不去好在此经非一人之力所能练得毁与不毁原无多大分别。这就告辞。”

他微一转身不待枯荣和本因对答突然间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联合会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意人人都是大吃一惊。这番僧忽施突袭以保定帝武功之强竟也着了道儿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与‘偏历’两穴。保定帝急运内力冲撞穴道于霎息间连冲了七次始终无法挣脱。本因等都觉鸠摩智这一手太过卑鄙大失绝顶高手的身份但空自愤怒却无相救之策因保定帝要穴被制随时随刻可被他取了性命。

枯荣大师哈哈一笑说道:“他从前是保定帝现下已避位为僧法名本尘。本尘吐蕃国国主既要见你你去去也好。”保定帝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他知道枯荣大师的用意鸠摩智当自己是一国之主擒住了自己是奇货可居但若信得自己已避位为僧不过是擒拿了一个天龙寺的和尚那就无足轻重说不定便会放手。

自鸠摩智踏进牟尼堂后保定帝始终不一言未露任何异状可是要使得动这六脉神剑虽不过是六剑中的一剑也须是第一流的武学高手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武林之中那几位是第一流好手各人相互均知。鸠摩智此番乃有备而来于大理段氏及天龙寺僧俗名家的形貌年纪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各人的脾性习气、武功造诣也已琢磨了十之**。他知天龙寺中除枯荣大师外沿有四位高手现下忽然多了一个‘本尘’出来这人的名字从未听过而内力之强丝毫不逊于其余‘本’字辈四僧但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待听枯荣大师说他已‘避位为僧’鸠摩智心中一动:‘久闻大理段氏历代帝皇往往避位为僧保定帝到天龙寺出家原也不足为奇。但皇帝避位为僧全国必有盛大仪典饭僧礼佛修塔造庙定当轰动一时决不致如此默默无闻。我吐蕃国得知记息后也当遣使来大理贺新君登位。此事其中有诈。’便道:“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一游朝见敝国国君。”说着拉了保定帝便即跨步出门。

本因喝道:“且慢!”身形幌处和本观一齐拦在门口。鸠摩智道:“小僧并无加害保定帝皇爷之意但若众位相逼可顾不得了。”右手虚拟对准了保定帝的后心。他这‘火焰刀’的掌力无坚不摧保定帝既脉门被服扣已是听由宰割全无相抗之力。天龙众僧若合力进攻一来投鼠忌器二来也无取胜把握。但本因等兀自犹豫保定帝是大理国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

鸠摩智大声道:“素闻天龙寺诸高僧的大名不料便这一件小事也是婆婆妈妈效那儿女之态。请让路吧!”

段誉自见伯父被他挟持心下便甚焦急初时还想伯父武功何等高强怕他何来只不过暂且忍耐而已时机一到自会脱身;不料越看越不对鸠摩智的语气与脸色傲意大盛而本因、本观等人的神色却均焦虑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待见鸠摩智抓着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门口段誉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声道:“喂你放开我伯父!”跟着从枯荣大师身前走了出来。

鸠摩智早见到枯荣大师身前藏有一人一直猜想不透是何等样人更不知坐在枯荣大师身前有何用意这时见他长身走出欲知就里回头问道:“尊驾是谁?”

段誉道:“你莫问我是谁先放开我伯父再说。”伸出右手抓住了保定帝的左手。

保定帝道:“誉儿你别理我急请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宝。我是闲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

段誉使劲拉扯保定帝手腕叫道:“快放开我伯父!”他大拇指少商穴与保定帝手腕上穴道相触这么一使力保定帝全身一震登时便感到内力外泄。

便在同时鸠摩智也觉察到自身真力急泻而出登时脸色大变心道:“大理段氏怎样地学会了‘化功**’?”当即凝气运力欲和这阴毒邪功相抗。

保定帝蓦地里觉到双手各有一股猛烈的力道向外拉扯当即使出‘借力打力’心法将这两股力道的来势方向对在一起。双力相拒之际他处身其间双手便毫不受力一挥手便已脱却鸠摩智的束缚带着段誉飘身后退暗叫:“惭愧!今日多亏誉儿相救。”

鸠摩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心想:“中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所纪怎能有如此修为?这人叫保定帝为伯父那么是大理段氏小一辈中的人物了。”当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一直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鹜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他虽渊博多智却也误以为段誉的‘北冥神功’乃是‘化功**’只是他自重身份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将‘老怪’为‘老人’。武林人士都称这‘化功**’为妖功邪术他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料想段誉的内力修为当不在星突老怪丁春秋之下不会是那老怪的弟子传动人是以用了‘结交’两字。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等谬论。星宿老怪擅于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连?”

鸠摩智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保定帝言中‘暗算偷袭卑鄙无耻’这八个字自是指斥他适才的举动。

段誉道:“大轮明王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到你却胆敢犯我伯父。咱们不过瞧着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而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那有如明王这般不守清规的?”

众人听段誉以大义相责心下都暗暗称快同时严神戒备只恐鸠摩智老羞成怒突然难向段誉加害。

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高贤幸何如之尚请不吝赐教数招俾小僧有所进益。”段誉道:“我不会武功从来没学过。”鸠摩智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辞了!”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向段誉砍来。

敌人最厉害的招数猝然攻至段誉兀自懵然不;觉。保定帝和本参双指齐出将他这四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鸠摩智极强内劲的斗然冲击之下身形都是是一幌。本相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段誉见到本相吐血这才省悟原来适才鸠摩智又暗施偷袭心下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蛮不讲理的番僧!”他右手食指这么用力一指心与气通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商阳剑’的剑法来。他内力之强当世已极少有人能及适才在枯荣大师身前观看了六脉神剑的图谱以及七僧以无形刀剑相斗一指之出竟心不自知的与剑谱暗合。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疾向鸠摩智刺去。

鸠摩智一惊忙出掌以‘火焰刀’挡架。

段誉这一出手不便鸠摩智大为惊奇而枯荣、本因等亦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最感奇怪的更是保定帝与段誉自己。段誉心想:“这可古怪之极了。我随手这么一指这和尚为什么要这般凝神挡拒?是了是了想是我出指的姿式很对这和尚以为我会使六脉神剑。哈哈既是如此我且来吓他一吓。”大声道:“这商阳剑功夫何足道哉!我使几招中冲剑的剑法给你瞧瞧。”说着中指点出。但他手法虽然对了这一次却无内劲相随只不过凌空空虚点毫无实效。

鸠摩智见他中指点出立即蓄势相迎不料对方这一指竟然无半点劲力还道他虚虚实实另有后着待见他又点一指仍是空空洞洞不禁心中一乐:“我原说世上岂能有人既会合商阳剑又会使中冲剑?果然这小子虚张声势的唬人倒给他吓了一跳。”

他这次在天龙寺中连栽了几个筋斗心想若不显一显颜色大轮明王威名受损不小当下左掌分向左右连劈以内劲封住保定帝等人的赴援之路跟着右掌斩出直趋于段誉右肩。这一招‘白虹贯日’是他‘火焰刀’刀法的精妙之作一刀便要将段誉的右肩卸了下来。保定帝、本因、本参等齐声叫道:“小心!”各自伸指向鸠摩智点去。

他三人出招自是上乘武功中攻敌之不得不救那知鸠摩智先以内劲封住周身要害这一刀毫不退缩仍是笔直的砍将下来。段誉听得保定帝等人的惊呼吸之声知道不妙双手同时出力挥出他心下惊慌真气自然涌出右手少冲剑左手少泽剑双剑同时架开了火焰刀这一招余势未尽嗤嗤声响向鸠摩智反击过去。鸠摩智不暇多想左手劲挡击。

段誉刺了这几剑后心中已隐隐想到须得先行存念然后鼓气出指内劲真气方能激但何以如此自是莫名其妙。他中指轻弹中冲剑法又使了出来。霎息之间适才在图谱上见到的那六路剑法一一涌向心头十指纷弹此去彼来连绵无尽。

鸠摩智大惊尽力催动内劲相抗斗室中剑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斗得一会鸠摩智只觉得对方内劲越来越强剑法也是变化莫测随时自创新意与适才本因、本相等人的拘泥剑招大不相同令人实难捉摸。他自不知段誉记不明白六路剑法中这许多繁复的招式不过危急中随指乱刺那里是什么自创新招了?心下既惊且悔:“天龙寺中居然伏得有这样一个青年高手今日当真是自取其辱。”突然间嗤嗤嗤连砍三刀叫道:“且住!”

段誉的真气却不能随意收听得对方喝叫“且住”不知如何收回内劲只得手指一抬向怀顶指去心想:“我不该再劲了且听他有何话说。”

鸠摩智见段誉脸有迷惘之色收敛真气时手忙脚乱全然不知所云心念微动便即纵身而上挥拳向他脸上击去。

段誉以诸般机缘巧合才学会了六肪神剑这门最高深的武学寻常的拳脚兵刃功夫却全然不会。鸠摩智这一拳隐伏七八招后着原也是极高明的拳术然而比这‘火焰刀’以内劲伤人其间深浅难易相去自不可以道里计。本来世上任何技艺学问决无会深不会浅、会难不会易之理段誉的武功却是例外。他见鸠摩智挥拳打到便即毛手毛脚的伸臂去格。鸠摩智右掌翻过已抓住了他胸口‘神封穴’。段誉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神封穴属‘足少阴肾经’他没练过。

鸠摩智虽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一时敌不过他的六脉神剑便想以别项高深武功胜他却也决计料想不到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手到擒来。他还生怕段誉故意装模作样另有诡计一拿住他‘神封穴’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数处大穴。这些穴道所属经脉段誉也汉练过。

鸠摩智倒退三步说道:“这位小施主心中记得六脉神剑的图谱。原来的图谱已被枯荣大师焚去小施主便是活图谱在慕容先生墓前将他活活的烧了也是一样。”左掌扬处向前急连砍出五刀抓住段誉退出了牟尼堂门外。

保定帝、本因、本观等纵前想要夺人均被他这连环五刀封住无法抢上。

鸠摩智将段誉一抛掷给了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两名汉子同时伸手过来接过段誉并不从原路出去迳自穿入牟尼堂外的树林。鸠摩智运起‘火焰刀’一刀刀的只是往牟尼堂的门口砍去。

保定帝等各以一阳指气功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刀网。

鸠摩智听得马蹄声响知道九名部属已掳着段誉北去长笑说道:“烧了死图谱反得活图谱。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了!”右掌斜劈喀喇喇一声响将牟尼堂的两根柱子劈倒身形微幌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保定帝和本参双双抢出见鸠摩智已然走远。保定帝道:“快追!”衣襟带风一飘数丈。本参大师和他并肩齐行向北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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