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倦寻芳 4风巢倦依(1/2)
风巢这名字是将军给起的。
那阵子阳子整夜整宿地不睡觉打开门敞开窗邀所有的风进来。那些来来去去的风便在她的小屋里轻荡着徘徊着流连着掀起窗帘掀起她的衣裙和长。
这个时候将军来了告诉她:“这是一座风巢。”
是的这是一座风巢有四季的风吹过有精美雅致的风景守侯在这个风巢里所有的人都是风中仙子——阳子想说这一切我都知道可这风巢与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所思所想的只是我的孩子她生下来才只有三个多月可是她已经死了。
将军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来到阳子的屋里。
他说完了那句话就一动不动地站定在那里伸出手放在她的肩头。
阳子只觉得肩上的那双手很厚实很温暖很安全也很有力让人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些什么东西悄悄地绽开了消融了舒展了继而是淡淡的想哭的痛觉。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想说:这种厚实的温暖的安兠的有力的感觉与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不断绽开的不断消融的不断舒展的眼泪与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
别过脸去看窗外晚秋的淡淡夜色只觉得心里有那么强烈地那么无从掩饰的惶惑好像在盼望着盼望一种前缘未尽的结束或者继续一种属于自己的殇或故事。
听他说:“这是一座风巢这个像风巢一样的小屋真好。”
听他说:“昨夜梦到你坐在你的巢穴里额前一缕柔软的眼中无限哀怜无限忧伤。”
听他说:“夜夜站在楼下看你的窗户满屋都是你的风满屋都是你的味道然而我却走不进去大声喊你你都听不见。”
听他说:“那是你的风巢我在风巢的下面我听到你整夜整夜不停地哭泣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你露出笑意。”
最后呵他又说:“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最先知道我和你流一样滚烫的血我们这么默契为什么我们只能属于别人?”
阳子听到这些仿佛听到某个诗人在她的耳畔朗诵新鲜出炉的诗剧。
故事的海太沧桑千帆过尽已没有乘风的浪。
阳子哭了她已找不到谁是她?她又是谁?
天沉下去阳子的心沉下去。
挪开了他搁在肩上的温热的手去换夜行的衣裙。
轻扫眉重着唇揽镜自顾只看见镜中人乌黑眼如水再也不是流不出眼泪的那个伤心人。轻启夜门静静地走下楼梯风迎面扑来迈出步履才觉脚步太响只好脱了鞋让粉色的赤足着地让阴阴的夜凉渗到心底。
真想做一次美丽的蝉变化做幽雅的蝶儿飞去飞到有鹰盘旋的地方。
突然想起来他曾说过的他的名字就叫鹰……对吗?
她虽然不是含冤的胡玉蝶不是会唱戏的娇蕊但他却也是古玉龙一样的殉情花树的男人啊!
再也不敢揽镜自顾不敢素衣素面清丽出尘不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怎么看也不像一枝残花败柳——她分明还是好人家的黄花女不是渡过情关趟过苦海劫后余生的阳子不是欲哭无泪的伤心人。
手中握着满把的日子慢慢地过。
阳子终于习惯了在有清风的夜里缓缓出门不开灯大开窗邀南来北往的风遥遥迢迢抵落她的小屋。小屋依旧有四季不绝的风依旧是伤心的巢寂寞的穴却在伤心寂寞的同时多了一份对鹰的向往。
终于有一天鹰来了。
将军来了送给阳子一对玉镯。
阳子对自己说:让鹰留下点痕迹吧!
于是燃起红烛的风巢中有了与他弹奏的柔情蜜意。
于是有了微醉时匍匐在他胸前的长轻舞胡言乱语。
他说:“我好累呵做将军累做父亲累做垂死的爱情里的丈夫更累;整天都在做戏总是戴着面具。只有在风巢中才能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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