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荒原墓冢(1/2)
震江堡惨遭灭门,一夜之间,震动了整个江湖武林,更让人震惊的是,杀灭震江堡一门的,竟是那个刚刚在古荡山一举破去鬼子先生棋局的无名小子!
“是阿,男女老少,妇孺幼小,全部被杀!”——茶客乙道。
“嘿!这叫人不可貌相!”——茶客丁道。
“没错,而且是飞将军亲眼所见,亲口所说,还会有假?”
“阿!如果是飞将军亲口所说,那就不会有错!”
“他为什么要灭震江堡一门?”
“听说因为震江堡的少堡主在杭州大街上当众羞辱过他。”
“对,我有朋友就亲眼看到这事,当时他就指天誓,三日后要把震江堡灭门解恨!”
“不是吧,他当时好像不是这样说吧?”
“嘿!管他怎样说,反正震江堡是被灭门了。”
“江老堡主虽一生豪爽仗义,可惜生个儿子却横行霸道,四处为恶,以至灭门!这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古人所传真是金玉良言!”有老者语重心长道。
“江少堡固死不足惜,但也不至于把它一门给灭了。”
“嘿!报仇雪恨这东西,啥事干不出来?他灭了震江堡一门,还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还不止,他还扬言在江老镖头八十大寿之日,亲自去江南镖局贺寿!”
“什么!这小子也太可恶,灭了震江堡一门,还如此叫嚣跋扈,简直不把我们江南武林放在眼里!走!我们去江南镖局,为震江堡讨个公道!”
“走,我也正有此意!”
“好!我也打算去瞧瞧这小子究竟有多厉害,是不是三头六臂!走!”
…………
在汨罗江以东数里外,汨罗山上有一片古墓冢群,一共有十二座古墓冢,每座墓冢都像一座山,连绵起伏,上面葱郁成林。
这十二墓冢葬的却是同一个人——屈原!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屈原乃春秋时期楚国人,曾任楚国三闾大夫。他正道直行,不为奸人所容,受馋被流放直洞庭一带,后来得知秦国攻破楚国都城郢都,悲愤忧郁,怀石自投汨罗江就死。当时附近渔人竟舟相救,呼天抢地。后来每年的五月初五端午节,即是屈原投江这一日,都会在江河上举行龙舟竞渡,就是为了纪念这位伟大诗人!
现在,一位蓝衫少年就肃立在这一片古墓冢前,他背着古长剑,脸上有一弯指痕,正是楚枫。古墓散着的苍茫深邃之气息,触动着这位内心忧郁的少年郎。
古墓前矗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着两行千古传诵的诗句。楚枫目光就停留在这两行诗句上,一直没有移开。
“卟”一阵衣袂飘动之声,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出现在楚枫身旁,他居然没有察觉,仍然凝视着石柱。
白衣女子的目光也落在石柱两行诗句上,轻声念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是你?”楚枫转头望向她,语气带着惊喜之色。
魏嫡望着楚枫,秋波落在他脸庞那一弯指痕上。
“想不到会在这遇到你。”她轻轻道。
“我也想不到,你怎会来的?”楚枫问。
“你呢?”魏嫡反问。
“我只是想来凭吊一下古人。”楚枫目光转向那一片古墓冢群。
“我是路经此处,顺道来瞻仰一下古人遗风。”魏嫡也把目光投向那一片古墓冢群。
“原来你也景仰这位大诗人,你还记得太史公是如何赞誉他么?”楚枫语气颇有点兴奋。
魏嫡没有作声。
“正道直行,竭忠尽智;文约、辞微、志洁、行廉;自疏濯污泥之中,蝉脱于浊秽,浮游于尘埃之外;推其志,可与日月争光。天下间还有谁能得到太史公如此高崇的赞誉?”楚枫一口气说着,双眼望着魏嫡。
“你倒是崇拜他。”魏嫡笑道。
“不能说是崇拜,我是敬仰其高风亮节。”楚枫道。
“不过有人说他怀石投江甚为不智。”魏嫡道。
楚枫摇摇头,道:“何谓不智?随波逐流,同垢合污才为智么?古人素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志,我们世俗眼光总是难以理解。”
“不过也有人说他是被谋杀致死的,所谓怀石投江不过是被人捆在石上,投入江心。”魏嫡又道。
楚枫笑了,道:“历史真相谁能说的清?我们何必执着其死因而忽视其平生,舍本而逐末!”
魏嫡笑道:“你这人倒也特别。”
楚枫也笑道:“我这人有时宁愿糊涂些。”
魏嫡又道:“你说这十二处墓冢,那一处才是屈原真正的墓冢?”
“你说呢?”楚枫问。
魏嫡道:“传说屈原投江后,尸体数日才被打捞上来,其头半边脸已为鱼咬去,于是她女儿就用在汨罗江中淘洗积攒的沙金,为其父配上了半边金脸,并安葬了父亲。所以至今岳阳一带仍流传着一句俗语:‘九子不能葬父,一女能打金冠’”
楚枫插口问:“屈原有九个儿子么?”
魏嫡“噗哧”笑道:“‘九子不能葬父’说的不是屈原,而是楚怀王。楚怀王为秦扣留,客死于秦,虽有九个儿子,却都不能安葬自己父王,还不如一个女子。”
楚枫不禁哑然失笑。
魏嫡继续道:“这话传到楚国权贵处,触怒了他们,扬言要掘墓鞭尸夺金脸。屈原女儿就以罗裙兜土筑建疑冢,这一举动感动了天神,夜之间为其筑起了这十二座疑冢,使楚国权贵不能得逞。因此,这十二座疑冢可能根本没有一座是真正安葬屈原的墓冢呢。”
“这个重要么?”楚枫道。
魏嫡笑笑,没有作声。
在墓冢旁边还矗立这一面很大的石壁,上面刻着屈原最著名的诗篇《离骚》。
楚枫走到石壁前,默默看着石壁上的诗句。
魏嫡道:“听说《离骚》是屈原被流放至这里一带时所作,乃自怨生。”
楚枫道:“离骚者,犹离忧也。他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忧愁幽思而作《离骚》,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明道德广崇,治乱条贯,其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当真古今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魏嫡笑道:“你真的很推崇他呢。”
“他使我知道立身于世应当正道直行。”楚枫道。
魏嫡没有作声。
两人离开屈原墓冢群,眼前是一片草色青青的原野。两人并肩走着,身后是斜阳**的两道长长身影,铺在茵茵草上。天边一片落日余晖,映照得满天彤红,灿烂无比,而那彩云逐趣,红霞辉映就更让人陶醉了。
魏嫡不由赞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古人真得其真意。”
“听你语气,似乎透着可惜之意。”楚枫道。
“如此美景,转眼即逝,不可惜么?”
“我也听过古人有一句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一样是得其真意。”
魏嫡笑了,脸上映着一抹红霞,那是何等之绝美!楚枫简直看呆了。魏嫡见他眼直直望着自己,粉脸不由生起一丝红霞,更加娇美动人。她略略转过头,道:“你一向把事情往好方面看么?”
“我只是更愿意往好处想。”楚枫答道。
“不过世事往往不如人意。”
“就算这样,与其终日愁苦,何不开心而对?开开心心不好么?”
“所以你背负着灭门凶手之名,还有心情来凭吊古人?”
“这本来就是两码事。”
“你真的要去江南镖局?”
“是的。”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是杀害震江堡一门的凶手?”
“所以我才更加要去!”
“你想去解释?”
“没错。”
“你以为会有人会听你解释么?”
“没试过怎知道不会?屈原说得好,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我一身清白,岂可污蔑蒙冤!”
“如果他们不听你解释怎办?你知不知道整个江南武林都齐集到了江南镖局,就是为了等你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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