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暗之月（1/2）

又看到了，那个满是剑戟的山丘，依旧荒凉如故。

曾经遍地绿草的荒野，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干竭的大地，如同被鲜血所浸染过的粟色。

悲凉得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剑之遗迹，偶尔扫过寂寞的风。

archer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繁星密布的夜空，试图遗忘那他最后到达的剑之丘。

archer小心翼翼地从莉莉亚的八爪鱼般的纠缠中脱出，星光照耀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无忧无虑的总是那么惹人怜爱。

archer将双肘支在窗沿，双手捧着的脸仰望着那深邃的星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的英灵还真是幸福啊！”

发自内心的感慨，饱含着无尽的辛酸。

这个文明时代的英灵所处的英灵殿，是不受任何意志操控的存在，虽然大多数时间只能孤单地伫立于英灵之座上，但总比上个文明时代的英灵幸福多了。

在archer曾处的那个文明时代，英灵殿中分为了两个派系，一侧是受控于盖亚的一派，另一侧是受控于阿赖耶的一派。虽然一样是只能孤自一人位于各自的英灵之座，但是却时常为各派系的利益而被派遣于现世之中完成任务。那个时代的英灵殿是位于时间轴之外的存在，因此英灵们常被派遣到各个平行时空去执行任务，甚至是过去与未来，不像如今这个时代的英灵殿只存在于单一的时空，虽然无人能达但却还位于时间轴之中，与现世中的时间完全一样。

盖亚，是指人类们所生存的星球的意识。一旦有人为的大肆破坏星球的行为，就会派下盖亚一侧的英灵作为清道夫将一切有害因素排除掉。而阿赖耶，即是指人类的集体无意识所构成，一旦有危害人类世界的行为，就会派下阿赖耶一侧的英灵化身为清道夫去排除一切因素。而有时当盖亚与阿赖耶两者的利益互相冲突时，就会各自派出英灵交战，因此倒是不乏有英灵间的战争出现，但是都是在不为常人知之处进行。

（注解：因为盖亚和阿赖耶本身就带有对立的性质———人类的存在原本就不停的对自然进行破坏，而阿赖耶为了保护更多人类的生存空间，常常会命令守护者将一片产生威胁的地域不分好坏全部毁灭的干干净净。————这样，两者之间常常会爆发不可磨合的矛盾，最终的结果就直接导致了盖亚一侧的英灵和阿赖耶一侧的守护者之间的战争。）

而archer当时便是属于阿赖耶一侧的英灵，充当着保护人类、拯求世界的守护者。没错，的确是是这样的存在，就像是正义的朋友一样。

但是，那并非其他人所期望的那种守护者，那并不是什么守护人类的存在。那只是、区区清洁工而已。应阿赖耶派遣下来，所能做的事就只有杀害、杀掉、杀光。把会危险人类安全的事物，连同数公里甚至是数十公里的一切生命全部抹杀掉，就因为不能让常人知晓这些事迹而进行灭口。为了贯彻阿赖耶的正义，杀害了许多人，杀戮到连无辜的人的性命都已无所谓的地步。阿赖耶的命令是无法违抗的，就算是被派遣下来的英灵想要违背，也无法办到。阿赖耶的命令是绝对的，扭曲掉英灵的意志，就算不想也无法不去执行。

这种事archer曾重复了无数次，如果杀害的是持着武器会反抗的人，还可以给自己找一点点安慰的借口，但是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没错，在阿赖耶的强制命令下，冲进了附近的城镇村庄，反抗的也好，不反抗的也好，archer的剑都挥动了，archer的剑戟下，所夺去的生命数之不尽。

archer至今还记得，在一个村庄中，持剑冲进的一个茅草屋，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卧病在床，自己拼命嚎叫着“不要”，但是身体却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志挥了下去；还有那才刚牙牙学语的婴孩，在母亲被剑戟所斩倒之后，爬在自己的脚边天真无邪地向着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什么也不知道的他……剑，还是挥了下去。就这样重复着这种“正义”的行为，在为了人类世界的大义下。

像这种守护者的英灵，绝对不是什么正义的英雄，只是区区的清道夫罢了。

守护者的剑戟永远都没有停止的一天，只要有人需要archer就会战斗无数次、只要archer知道有哪里有纷争就会赌上生命去战斗。无论archer结束了多少场战斗、又会出现新的战斗。只要有纷争存在，清道夫就只有一直存在下去。

不会有什么终结。只要还活着、无论去哪里争斗都随处可见，没完没了。

archer的这双手，所沾染的鲜血恐怕不会比大海少多少。

如果紫苑知道了的话，一定会非常地伤心吧。那么温柔善良的紫苑，是连一只蚂蚁那么微小的生命都不忍夺去的，拼命地救助着许多生命的她，总是无法丢下有困难的人不管。

没错，虽然紫苑的家里是国家里有名的富豪，自小父母双亡，和妹妹紫落相依为命，但是却成为了许多企业的管理人，所得的财物几乎全都拿去修建了许多孤儿院，住宿的宅子却只有普通的三层洋房，家里连个仆人也没有。

在常人所不知晓的暗世界中，总是波滔汹涌，杀机遍布。

虽然紫苑亦精通魔术，但是并不擅长战斗的她，只要看到有需要救助的人，就会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似的，用那微小的力量去抵抗那么恐怖的危机，试图拯救着眼前所能看到的小小的一片世界。面对着任何强敌亦不退缩，坚持着那“拯救所有的人”的可笑正义，虽然是这么的笨拙地努力着，只要看到有得救的人就会幸福地笑出来，就好像是得救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一样。

“我要做正义的伙伴，我想要拯救所有的人！”紫苑那天真的话语，至今还回响在archer的耳边。并且紫苑还用实际行动去执行了，拼命地去试着去阻止纷争，一次又一次地，连自己的性命都忘却了。

archer无法放心下这样的紫苑，于是握起了剑戟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挥向紫苑的凶器。然后，在那以后的岁月中，紫苑的身边就出现了archer的身影，作为守护骑士般的身份。

“你这连自己性命都顾不上的笨蛋，连自己都考虑不过来的人，不要老是不知自量地向他人伸出援手了。”不知重复了那样的事多少次，经历了许多差点连命都丢掉的战斗，看着疲累的紫苑，archer当时就生气地地骂了起来，不过语气也许用哀求更合适。像这样没有结果的愿望，根本就是一件遥远到没有尽头的理想。

对不起，紫苑总是挠着后脑勺，吐着香舌笨拙地道着歉。但是之后，又一次次地出现在了战场上，无奈的archer亦为了守护她而跟着出现了。之后，两位少年少女就像是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一般，相爱了。

在那追逐着理想的道路上，紫苑居然奇迹般地一次也没有走错，连同跟随着紫苑的archer。最后，在五年后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archer没能守护住紫苑……

“紫苑，你曾相信的，你所相信的，我会全部地接收下来！”

archer比谁都明白那个理念的真身即是伪善。惟是如此，早已觉悟的那个愚直的笨蛋，却还是一直将这份伪善贯彻到死！是的，一直那么顽固的坚持着，哪怕无法将之带到世界，但是至少在自己双眼所能看到的范围———在自己所认定的“世界”之中，努力的，拯救着所有的人。archer他贯彻着紫苑一直以来都坚持的理念，并相信着，还达成了许多奇迹般的胜利。

在最后的最后，archer他、终于走到了那座剑丘之颠……

在成为英灵之后，本以为能够以守护者的身份继续守护着这动荡不安的世界。可是，守护者所能做到的却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而杀掉较少的一些人，这便是他最后所能行使的正义。理想如同恶梦一般讽刺着自己的行为，就算心已如钢铁一般的冰冷，可夺走生命时的痛苦却依然令得archer泛起想哭的冲动。于是，这样污秽的身体只能麻木的执行着阿赖耶的命令，清理善后着人类**的产物，在无数的杀戮中见证着自己所想要守护之人，卑劣的一面。

archer无数次地站在那剑丘之上痛哭着，但是却从未后悔。如果说和紫苑在一起的那几年幸福的代价便是这个的话，我会全部承受下来，即使此身会全部消磨殆尽，唯有誓约，绝对不忘。只是以固执的杀戮着，守候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千秋万世的紧握着最后的羁绊。

archer无数次地渴望着能够再见到紫苑一面，但是，如此污秽的此身，还有资格站在她的面前吗？……

正因为如此矛盾的心灵，archer才会无法面对蕾娜、那张酷似紫苑的脸，如果所面对的是紫苑，archer也许会拔腿就跑。

archer似有所感地抬头仰望着星空，发现了正慢慢被黑色所吞噬的月亮，就如同天狗在吞食一般。

月食吗？！

黑色之月出现的那一刹那，几乎夜空中的所有星辰都开始变得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