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医者难自医（1/2）

当初的一句朋友，他信守了六年。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度过之后六年里的每一天。但他清楚，他那残破的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时光沧海流年，纵然不曾改变过他们之间的情谊，他却已无心力支撑一点点的狂肆。唯一庆幸的是，至少他还有工作，唯有工作，能够暂时让他遗忘这些烦乱的心事，让他的心沉静下来。

坐在医生办公室里，韩秋手里拿着早上门诊病人的病例，一手心不在焉地咬着面包。病例是一个叫童悠的初二女孩子的，先天性心房中膈缺损症，也就是位于左心房及右心房之间的心房中膈上有缺孔。这种病症在病人小的时候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但是，一旦病人逐渐成长，心脏的中膈会随着心脏的大小而不断变大，就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他脑海中还浮现着，小悠来复诊的时候不安的神情。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本应是活泼好动的年龄，但是小悠因为身体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比一般的孩子还要瘦弱怕生，而最为明显的就是她脸上那不同与同龄人的不安和忧愁。虽然目前，她的身体并没有显现出明显的障碍，除了不能剧烈运动之外，并不会出现什么症状。但是，这样的身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而言，还是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负担。

而早上的检查结果显示，中膈的缺孔果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已经快要超出身体的负荷程度了。他专注的看着检查结果，虽然报告很简单，但是他生怕自己遗漏了任何的问题。作为医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判断对于病人而言，是最佳选择。生死无常在医院是最为司空见惯的场景，死亡在这里不分年龄性别地位，生命脆弱地像蚂蚁。

人们总说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医生的心是铁打的。但事实上，生死又怎能见惯呢？只要人心还会跳动，就做不到见惯生死。面对死亡，他们或许多了一份冷静，但是，那种对于生的执着，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不若说，医生更甚，只是更多时候，因为身为医生所以更明白自身的无力。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每个人都希望能够为每一个生命竭尽全力。

“这是那个叫童悠的女孩子的病例？”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韩秋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古风彦：“拜托下次走路给点声音。”

“是你看得太投入了。”说着，古风彦顺手拿过韩秋手里的报告，看了一下，斟酌着道，“缺孔已经很大了，这样血液应该会大量逆流，干脆动手术比较好。”

“不要说的那么轻巧！”韩秋皱着眉头道，“她才读初二，虽然说动手术确实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是却会给她带来很大的负担。”

“我明白你的想法，信赖身体的自愈能力是一回事，但是人的身体的能力是有限的，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手术是唯一的选择，如果继续让血液逆流下去，才是真正成为更大的负担！趁着她现在还有体力，赶快动手术是最好的。”古风彦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在某些方面，他们都有点较真。

韩秋看了韩秋一眼，转过身去，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过，这还要看家属的意愿。”他明白风的意思，从客观角度来说，医生应该从各方面给出最有保障的做法和意见，但是，他并不愿意把手术看作是治疗的唯一选择。虽然，那或许是最为快捷的选择，但是，人的身体本身存在着众多的未知数和可能性，作为医生，他更希望能够激发病人身体的各种可能性，而不单单是依靠药物和手术。虽然，有时候这种坚持似乎很无谓，显得很多余。

像是感受到韩秋的心思一般，古风彦嘴角微勾继续说道：“所以，这个时候你们的诊断就很重要了。如果不动刀就能够治疗，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患者很痛苦，那么仔细思考，并且说服患者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韩秋看了古风彦一眼，低头就咬了一口面包，喃喃说道：“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很正经的话。”

“喂，我一直都很认真好不好！”古风彦无语地冲着韩秋叫道，这家伙过河拆桥也拆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