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梦易醒（2/2）

倒在沙发上的他一点也不安分，身子整个滑走，视线随着落在房间里的阳光而跳动着：“果然看电影还是要跟韩你一起看比较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跟韩在一起时间好像总会走的特别快。”

韩秋看着古风彦，眼神闪了闪，因为是朋友，他总能这样轻易说出让人动摇的话语。差劲的家伙!不过更差劲的人也许是他，总会控制不住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而心跳加快。有时候，他也会贪心这样的时间能够流动得更慢一点。不过，他更清楚时间从来不会眷顾任何人。

“这话从你这个风流大少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古风彦不由翻了个白眼，瞥了眼韩秋通红的耳朵说道:“韩，我说咱以后害羞的方式能不能换一种啊！”

“谁害羞了？别人没老耳朵就有问题了。”韩秋佯装镇定说道。

准确的说，耳朵有问题的人可不是他。古风彦认真地看着他，直到看到韩秋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突然一蹬腿坐了起来，伸出手来。

原本就被古风彦看得坐立不安的韩秋，心脏突突突地毫无章法地乱跳，脸上也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晕，没人知道他有多厌恶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对着再漂亮的女人，他的心都跳地稳如泰山，偏偏一对着这张痞子似的脸，他总会眩晕地脸红耳赤。若不是因为相熟，这样的神情无异是最直接的告白书，昭告天下他喜欢古风彦。是的，他该庆幸他们真的是太熟了。熟悉到模糊了某些真相，熟悉到不会去怀疑。就在古风彦的手快触碰到他的时候，他一抬眼就拍开了他欲行不轨的爪子：“你很无聊。”

古风彦咧嘴一笑：“哈，被你发现了。谁让你每次都这么不禁逗。”古风彦笑看着韩秋，有时候，他也想不通，明明女朋有也交了不少，但是偏偏总是这么不禁逗，一害羞就脸红的毛病每次都让他忍俊不禁想要看看在这之后他还会露出什么表情。

韩秋在厨房连续灌了两杯水，胸口的剧烈跳动还在持续着。古风彦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神，一度让他口干舌燥，从身体深处窜出的火焰几乎要烧断他的理智。他在玩火，一直都是，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但凡他有一瞬间的动摇，随之而来的痛楚他必将无法承受，可是他还是沉溺在这虚妄的心跳之中，无法自拔。韩秋不由伸出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他就像把自己的心握在手上，不管是冷漠地将他推开，沉溺在瞬间的亲昵中，都是在玩弄自己的心，或重或轻地揉捏着，蹂躏着，却又甘之如饴。他还真的是病得不轻，他苦笑。

现在的一切早已偏离他最初的预想，很远很远。他甚至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念头，如果时间无能为力，那么是否有一天他会成为第一个因心跳紊乱而死的心血管医生。最初的五年，他用尽一切办法去抗拒，最后他认了，以为时间会结束这一切，可是，他似乎太看得起时间了，它大爷的纯粹就是个打酱油的旁观者。接下来的五年，他真的什么都没做，放弃抵抗，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工作上。可是，他那无聊的感情没有覆灭，不若说又坚强地挺过来了。他不懂了，人家不是说爱情的种子需要关心呵护吗？他明明一见出头的苗子就狠命掐，不给空气水和阳光，为啥它还能生长?！也许他的爱情种子一开始就是个变态种吧。这种情感本身就不是正常吧！他绞尽脑汁，可是也只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而已。

他的心早已不属他自己，很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真正让他恐惧的是，那随时随地就想要呼之欲出的心跳还有他疯狂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古风彦的举动，这才是最可怕的。

“韩，也给我倒一杯水。”客厅里传来古风彦的叫声。

深吸一口气，韩秋倒了一杯水从厨房走了出来。古风彦已经把碟片从机子里取了出来，装在盒子里，转而打开了电视，正躺在沙发上一副悠哉地看着电视。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他想，他没有因为心跳过速而翘辫子，应该一半要归功于古风彦那比电线杆还要粗的神经吧。看着他，总会让他忍不住感慨，他到底在烦恼什么，还真的是庸人自扰。

韩秋重重把被子砸在茶几上，声音大声地宣示着主人的不满。古风彦却只是淡淡抬眼扫了一眼一脸不满的韩秋，边看电视边说道：“韩，我们晚上吃什么？”

“那是你的事。”

“你晚上不吃饭吗？”

“吃啊，但是跟你没关系。”

“什么意思啊！”

韩秋没有理会他，而是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点半。

古风彦没有理会韩秋继续道：“中午吃了拉面，晚上想吃米饭，你说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水煮活鱼，东圳路口那家怎么一样？”

韩秋再喝了一口水，仍旧没有开口。

“韩，你倒是给个意见啊——”然而，古风彦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适时想了起来。

韩秋端着水杯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到外面。果然准时。

没有理会屋内的声响，他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致，住在11层，虽说感受不到鸟瞰城市的居高临下之感，还是能够览得一番美景，尤其是每天这个时候。看着火红的夕阳悬在山的那一头，半个城市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一点点向着太阳的方向收敛光芒，光芒正在一点点从这个世界蒸发，随之消失的还有温度。明明夕阳还悬在天空的一角，但是看得越是清楚，越能深刻感受到夜晚即将到来的凝重。

没过一会儿，古风彦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还没有开口，韩秋就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有约了？”

古风彦看了一眼似乎早有所料的韩风，不好意思地冲着韩风笑道：“那个，韩——”

“好啦，快走吧！我本来也没想要跟你一起吃晚饭,别自作多情了。”韩风冷冷地打断他。

“哦，那我走了啊！”闻言，古风彦立马一脸开心地说道。

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韩风嘴角卷起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这种时候，他总是闪得毫不犹豫，快速地让人咋舌。他的确没有想过跟他一起吃晚饭，因为他知道，他晚上的时间从来不属于他。如果他不是这么了解他，如果他们不是好朋友，而只是普通的朋友，或是不认识的人，那么他是否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如果，可惜没有如果，因为他同样贪恋着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当他再转过身的时候，夕阳已经收敛了全部的光芒，落入大山的怀抱，夜幕渐渐吞噬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