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河边（1/2）

那个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

我活动了下四肢，并没有感觉到身体里面又什么异样。刚刚那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护士又傲慢的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文件夹。

她走到我的面前，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忘了告诉你，你还没有交医药费呢！刚刚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我们看她可怜，也估计她没有钱，所有就先给你做的手术！”

她拿出怀里的文件夹，用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文件夹上的字迹很潦草，我只勉强认清了几个字：耳朵；眼睛；鼻子~~~

尽管医生再三挽留我在医院里再观察几天，但我还是执意出了院。穿上我自已的衣服，我总觉得衣服上怪怪的。借着医院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衣服上一团团的血迹，此刻已经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块。

走在走廊上，所有从我身边进过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在医院里面的病人，他们最忌讳的就是血！尤其是我这样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的人！

在医院的院子里，我又看见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她还像往常一样依靠在破旧的三轮车上，傻傻的憨笑着看着我。

应该就是她把我送进的医院，我应该向她说声谢谢！

而且我现在对她立刻多了许多好感。

我走到她的面前，正要开口对她说声谢谢，她却突然咧着她那张牙齿几乎已经掉的差不多的嘴对我说：“你还有许多东西没有送给我呢！你的头发；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的眼睛~~~”

麻蛋！搞什么飞机？难道她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对她的好感立刻荡然无存！

我飞快的绕过她的身边，往医院门口跑去。

在医院大门口，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还依靠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前，咧着嘴傻傻的看着我笑着。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以往这个时候，我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可是今晚，我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沿着医院门前的大马路一直往前走，我好像已经没有了方向感，也不知道我应该去何方。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前方，是一条还算宽阔的大河。

我坐在河边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抽了几口。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又看见了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她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依靠在破旧的三轮车上，傻傻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她，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她无时无刻跟在我的后面。

我又点了一根烟，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头上的火光，在漆黑的河边就像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在我面前不停的闪烁着。

不！那是一双真实的眼睛，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那个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站在河边的水泥板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条河。夜风吹在河面上，河水泛起的一层一层的波浪，反射着路边昏黄的灯光，像是水面上荡漾着无数把寒光凌凌的刀子。

莫非她~~~

我暗叫一声：“不好！”便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那个小女孩身边。可是就在我刚冲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河里。

她没有挣扎，好像也不会挣扎。

河水不停的拍打着河岸，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在尽情吞咽着这难得的美食。

她的头发漂浮在水面上，被无数只寒光凌凌的刀片割下。

我能看见的，只是那散开一片的头发。

我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自己只会三脚猫的游泳本事，急忙跳进河里，向那个姑娘身边游去。

当我游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沉底了。我没能够拉住她的手，但是我的脚却被河底的水草给紧紧的缠住了。

我的挣扎，对那些生长在河底的水草来说，根本无济于事。我也慢慢的沉向河底。

我饱了，喝水喝的！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里。还是刚刚昨天晚上的那个小护士，绕着我转了一圈，满脸不屑的笑道：“你可真是这医院的常客啊！才一天的功夫，就来这医院两趟了！”

麻蛋，如果医院里没有病人，你们这些医生护士喝西北风啊！

我在心里这样狠狠的骂着，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笑容看着她：“是不是还是那个捡破烂的老太太把我送过来的？”

“是啊！”那个小护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她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每次你想死的时候，她都会把你救出来！”

听到她这话，我的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这个小护士说的完全有道理。只不过是不是我想死的时候，而是我快要死的时候。

“你可以出院里！”那个小护士冷冰冰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后，便又抱着那个白色的文件夹高傲的走出病房。

我从病床上坐起来，床头柜上还放着我的钱包。钱包还打开着的，里面只有可怜兮兮的两张红鱼。

这两张红鱼，还不够一天的住院费！

床头柜上，还有一套干爽的衣服。这间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又会是谁的？

我穿上那套衣服，虽然破旧了点，但也勉强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