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春院（2/2）

这城中富候保，他家的公子听说百万中挑不出的俊美，候家掌上明珠，老鸨思量着除了他家还会有谁家手足箍金儿的公子……

被安放着一张豪华的，类似沙的榻榻坐床上，差一点闷死的善财，深吸一口气，机警地上下打量周围的处境。大致明白身在何处，比避光洞容易得多了，心下主意打定。

慢慢地从那张金碧辉煌的床上坐起，然后站起身来。

老鸨满面堆笑；哟，小路姑娘，快叫姑娘们。小商姑娘，给公子切上今天刚从茶地送来的上好龙井。

善财满面堆笑，两手合掌道：好姐姐，好像误会了，我乃佛门俗家弟子，要去海门国找一位海云大和尚。我可能走错门了，多有得罪，万望姐姐海涵，在下告辞了……

老鸨摇手道：“不急，不急，喝了茶走，不迟，不迟……”硬是拉着善财，亲亲热热地坐下闹起家常来……一边向门外的保彪、打手，瞪眼，使套子……

老鸨出的暗号是，三根指头。

小春院内，老鸨出拳头，见残；一根指头，意思是痛扁，一般伤到什么程度，在八级左右，半年别想从床上爬起来；二根手头，三月别想从床上爬起来；三根指头是最轻的，意在教训，虚张声势，见血为此。

小春院内，重来未成打死过人，只因老鸨有令：人生难得今已得，五湖四海，来的都是客，得饶人处宜饶人。

对老鸨来说，来到小春院的男人，都是她的钱户，像善财这样的大钱桩户，轻易不会伤太重，伸出三根指头，意在炸炸油，放点血，敲山振虎，一拳提醒梦中人。大凡识实务者为俊杰者，掏出口袋钱物，消灾免难，放马走人。

所谓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我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不能放弃选择。

这一招，不管在小春院内，还是小春院外，一直向恶财者们，诠释着这一朴素但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兼财”真理。

善财为了缓和老鸨盛情，心想此一时彼一时，万事都有个度。倘若这般硬闯出去，势必有场争斗，我孤身一人，如何敌得过小春院中的打手。但若留下不走，必有另一番的纠缠，一时沉吟未决。

蓦地眼前人影晃动，从门外叽叽喳喳，呼拥一群，璀璨夺目、花枝招展，妖艳四起的姑娘，相继涌入，空中登时弥漫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其中小春院的花魁，如玉姑娘，万花丛中一点红，鹤立鸡群，一袭淡粉色的拖地袍，纤纤地裹住弱柳扶风的身躯，出现在善财跟前。

老鸨见了如玉，心花怒放，起身拉着如玉的手：小少爷，让这位姑娘倍你在小春院玩两天……

眼前处境极度不利，本想暂忍一时之气，如此看来，不能拖泥带水。

善财笑迷迷地合掌道：好姐姐，我已经说过了，走错门了，多有得罪，请姐姐原谅。转身脸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

姑娘们听了，放荡而失望地在他身后大笑起来，哈哈哈……

如玉心有不甘，这么一位俊俏的少爷，不为花容惊枝，而且，一身正气，从这身打饰看出定是富贵家的公子。我只要把他胡弄好了，做不了大也能做个小……这一辈子不就安定有靠了吗。实在不行卖身出去，获得自由身后，另起灶也比闷在这里强啊……或着……总之，这块肥肉就是撕、啃、咬，也得撕他几块肉下来……细步慢跑追了过去：“公子，留步……公子，请留步……”

门口，早有三五成群训练有索的保彪、打手交叉着，挡住了善财的去路。

瞧这架子，这小春院的门，可自由自在地进得，但轻易出不得。

正在善财气愤之际，后面追上来的如玉姑娘，一头扑倒在善财背上，大把大把的眼泪，如倾盆大雨，娇柔而凄惨地哭泣道：“公子，我好命苦啊，你一定要救我……”

善财还没来得及甩脱，听得从花魁桑子眼里传来很响的一声“喉”，然后，“扑嗵，咣啷。”白眼一翻，背过气去，倒地也不忘死死地抠住善财的双脚，金箍儿已被那双纤纤玉手，牢牢地紧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