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5章.有喜第三（1/2）

第八十五章

沈充媛表情倏地凝滞面上,带着惊恐，不可置信,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绝望,怔怔地望着眼前皇帝。

他知道？

他知道那一次意外都是她刻意为之，只不过结局出乎意料了？

莫大惶恐袭上心头，她颤声道，“皇上以为……以为是臣妾故意摔倒,只为了陷害容婕妤？”

顾渊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故意摔倒,只是害人不成反害己罢了。”

事已至此，沈充媛知道皇上已经不信自己了，也许等待她是认罪之后再也翻不了身命运。可是越是危急时刻,她反倒越是镇定下来，眼神清明地看着皇帝，神情倨傲，好像努力维护自己后一点自尊。

“臣妾不明白皇上意思。”

“你不明白？”顾渊尾音微扬，眼眸沉沉地锁定她，“你不明白，那朕来替你解释。”

“你原想将容婕妤推向炭盆，岂料她情急之下把你一起拉倒了，反倒是她只受了轻伤，于是就急中生智，把事情推到她头上，要人以为是她故意把你推倒，朕说对么？”

对，当然对。

沈充媛仍旧保持着下巴高抬模样，神情冷淡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要是仅凭猜测就定了臣妾罪，臣妾自然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那声音里怒气提高了，顾渊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她脸上，刺进她心里，“这宫里那么多人，朕也许没有那么多眼睛时刻盯着你们，可是如果朕心也盲了，还当什么皇帝？”

容真不是傻子，这些女人里，她也许不是会耍心机一个，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害人害己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心只向着她，又如何会去向一个被利用棋子下手？

“朕再告诉你一件事。”顾渊忽地一笑，不带感情地看着她，“容婕妤已有身孕，累她摔了一跤倒不要紧，可伤了她肚子里孩子——朕皇儿，该当何罪？”

沈充媛脸色刷一下白了，前一刻倨傲不复存，眼里一片荒芜。

她怀孕了？

那个女人有了皇上孩子？

莫大惶恐终于席卷而来，她明白，这一次，她是真完了。

皇上对子嗣一向重视，若非他口谕，没有哪个宫妃逃得过避子汤这个环节，而眼下傅容真有孕，足以见得他对她重视。

而为紧要是，对方既然有了身孕，又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冒着滑胎风险去和她一起摔这一跤？

这一刹那，脑子里闪现过太多太多画面，从初见帝王一眼倾心那一幕，到独守宫闱终日惆怅日子；从梅林一见再次受宠场景，到如今他冷眼旁观自己狼狈模样现状。

她忽然笑起来，真不愧是皇帝啊，虚情假意信手拈来，欺人骗人炉火纯青，只有她这个傻子兀自沉浸他给温柔宠爱中，还以为自己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他心动。

果然是蠢得可怜。

心灰意冷之至，她颓然地闭上眼睛，“臣妾进宫几年，一直不甚受宠。知道您喜欢诗词，臣妾潜心研读；知道您喜爱风骨，纵然冬日臣妾也衣衫单薄；臣妾想办法来得到您喜爱，可是到后……呵，臣妾只想问一句，您真有心么？”

他有心么？

顾渊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人模样，她欢笑时眼眸明亮，闪耀着熠熠星光；她撒娇时眼角弯弯，聪慧似诗中狡童；她伤心时总是隐忍眼泪，故作坚强模样却比谁都要打动人心。

她是他小姑娘，也是他曾以为会孑然一生命运里忽然出现阳光数缕，清风徐徐。

“你说得对，朕没有心。”他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看都不看沈充媛一眼，转身离去。

经过门口时，他顿了顿脚，吩咐门口奴才，“守着沈充媛，从现起，没朕命令，不得踏出瑞喜宫半步。”

他等，等沈元山从江南赶回来，然后赠予沈家永无翻身下场。

大殿内传来一个女子失声痛哭声音，哭声撕心裂肺，也是他记忆里唯一一次听到这个安静秀气女子露出这样失控一面。

可是他心里想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哭时候总是没有声音，那双流泪眼睛却足以令人溃不成军。

他当然没有心，因为他心早就给了她——他唯一小姑娘，傅容真。

两日后，沈太傅赶回了京城，穿着一身朝服从容地走上了朝堂。

为了女儿幸福，他放下了和沐青卓恩怨，亲自前去江南安抚百姓——虽说这场乱子原本就是他挑起。

他身姿挺拔，虽年近五十，却气度仍，潇洒从容。这一次，他是怀着平和喜悦心踏入皇宫，满心以为会迎来皇帝赞许，也会为女儿谋得皇帝多垂青。

可是朝堂上春风得意沈太傅风光了十多年之后，终于失算了。

左列官员里多了两张面孔——那是他前去江南之前还不其中，那两张面孔熟悉至极，叫他前行步伐忽地停滞了片刻，然后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着大殿上年轻皇帝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心里喜悦却是有了片刻冻结。

那两个人分明是五年前就被调职到地方去官员，前翰林大学士、今苏州府同知苏起航，钦差大臣何林，当初他们被卷入了一件贪污朝廷饷银案子，牵连甚广，而这件案子是他亲手操办。

事实上，当初贪污饷银人并非他们，而是与沈太傅同为一个党派礼部侍郎，因此事引起了皇上重视，他急中生智，才关键时刻让礼部侍郎把这两人也拖下水，然后成了替罪羊。而那笔被贪污饷银，自然大半都进了他自己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