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8章.上位二（1/2）

第二十八章

容真早就知道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顾渊底线，他肯定不会一直容忍下去。

这些日子里，她看惯了顾渊还算有人情味一面，却自始至终也不曾忘记，他毕竟还是个皇帝。

为君者，权势手，至高无上。你一次挑衅，他倍感鲜；二次挑衅，他尚可容忍；但正所谓事不过三，这一次，他是于情于理都不会再轻易饶过她了。

容真看了顾祁一眼，低下头去磕头谢恩，“谢皇上手下留情。”

顾祁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站那儿，愣愣地看着她出去受罚，他没有忘记母妃是怎么告诉他——“傅容真那个贱婢，勾引皇上，罪大恶极，离间了母妃与父皇感情。”

可他也清楚，容真是因为自己才会被责罚，她教他五子棋，教他亲近父皇，这些事情原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心里好像天人交战，可他终是静静地站那里，慢慢地把头垂了下去。

容真早就料到他不会站出来帮自己，而这顿打却是她存心讨来给他看。

当下也只是默默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刑具摆好，大殿外传来木板打皮肉上沉闷声音。

顾渊像是没听见似，径自走到桌后坐了下来，而顾祁一动不动地站原地，面色苍白，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外面瞧上一眼。

顾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这几日学了些什么？”

顾祁神情有些恍惚，注意力全部殿外，似乎努力分辨那些嘈杂声音里有没有那个女人哭声。

“祁儿。”低沉声音放大了些，终于拉回了顾祁思绪。

他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慌地望着桌后顾渊，嗫嚅道，“儿臣……儿臣。”

顾渊严厉地看着他，眉头微皱，“周太傅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不因物喜，不以己悲吗？”

顾祁一张小脸苍白苍白，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明明为容真受罚而愧疚，却又不肯开口求情。

顾渊看他一副要哭出来模样，终于扶额，叹了口气，“郑安，派人送大皇子回去。”

顾祁被带走之后，顾渊也没能静下心来处理政事。外面板子还继续，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地传进大殿里。

昔日他窦太后身边时，也曾因犯错挨过板子，知道那滋味是什么样。

眼下，容真清瘦柔弱模样浮现眼前，他知道那种痛苦于她而言比自己还要难以承受。

后，外面没有声音了，容真满色惨白地趴凳子上，一动不动，连起身力气都没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迹都出来了。

那些板子一下一下打身上，像是要把她五脏六腑都毁掉，初是火辣辣疼痛感，到后皮开肉绽，终于麻木。

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她好像只剩后一口气，缓缓地、艰难地，抬头像大殿望去。

窗后，那个黄袍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一片沉寂，安详清隽，如同三月西湖上泛舟赏玩翩翩公子。

她努力眨了眨眼，终于耐不住身体传来疲乏困倦，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顾渊站窗前没动，神情复杂。

这个女人看起来如同兔子一般柔弱温顺，可是二十个板子下来，就算是男子都难以忍受，她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可她如此放肆，这二十大板无论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

要想宫里活下去，就要明白什么是明哲保身，对他人太过仁慈，后遭殃只会是自己。这不是善良，是愚蠢。

容真醒来时候，已经身小院里了。

珠玉泪眼婆娑地望着她，长顺一旁唉声叹气，一脸愁云密布样子。

上次为她治脸伤太医有些尴尬地站那里，约莫是好奇她一个御前宫女为何如此多是非，频频受伤。

这一次不同于脸伤，容真趴床上，只觉得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有那种钻心疼痛一直折磨着她，提醒着她。

珠玉看不下去，红着眼睛去给她熬粥，长顺趴床头，半晌才轻声道，“姐姐，疼么？”

他眼里满是心疼，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嘴里说着些无用又无奈话。

可容真却觉得心里一酸，隐忍很久情绪临近爆发边缘。

好容易深吸口气，按下心头酸楚，她含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长顺头。

长顺不同于她和珠玉，他五岁时父母双亡，从此带着妹妹沿街乞讨。那时候他还小，压根无法赚钱养活兄妹二人，后来为保妹妹温饱，只能进宫做太监。

容真还尚食局时，就和长顺熟了起来。那时候他为了省吃俭用养活宫外妹妹，自己每天就吃一丁点东西，其余都拿去孝敬可以出宫年长太监了，只为托他们为妹妹捎些东西去，尚发育孩子瘦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