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校园奇案(2/2)
当我和那个所谓的坏蛋单独交接上课的进度时,我问他:“老兄,你教书已有十多年了吧?怎么做出那么荒唐的事啊!”
“你相信吗?即使我忘了扣裤子纽扣的话,我还穿有内裤嘛,怎么会让学生看到我的生殖器呢?”汪老师气愤的说。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害你呢?”我不解的问。
“我给你说实话,我在文化革命时写过胡书记的大字报,还参加过批斗他的会,现在他官复原职了,要打击报复我。恰好我们小学的校长是他的侄女婿,他们要害我的事已经预谋很久了。”他滔滔不决地讲开了。
“有这么可怕的事吗?那么,我都不敢在这里代课了。”我担心地说。
“你不会有事的,你出身好,知识和能力在全公社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轻易奈何不了你的,但你得提防点。他们不仅污蔑我上课把生殖器放到讲桌上,还说我偷了牟校长的钢笔,体罚学生,说反动话,等等,一共向区文教递交了我八大罪状。”他又小声的说。
后来,我问另一位民办教师时,那人不敢说实话。过了一个多月,他才说,其实汪老师不是坏人,但有时衣服没穿好,裤子的纽扣没扣,还是有可能的。一次,我回到公社食堂吃饭是,公社会计给我说:“你相信汪老师会干那种傻事吗?我的女儿也在他的班上读书,我女儿说,没有那些事,因为有人要迫害他。”
我不敢相信我眼前生的事情,我只得认真上好课,然后,在下午放学后骑着破车回家住。尽管这样,我也被这个牟校长告了状,说我代的是公办教师的课,理应住在学校,看好学校的公物,但我经常像民办教师一样,放学就回家了。
幸好管教育的是我妻子的表叔刘学问,他说,别人说的也有道理,以后多在学校住几次就是了。
在后来的代课期间,我只得处处留心,时时警惕那一双充满敌意的邪恶的眼睛。
到放假时,我就给主管文教的刘秘书说,我再也不想到那里代课了。刘秘书笑着说:“你怕什么?这天下还是党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你不想去,别人已到区文教那里要人了,很快就要分一个师范生去,区文教已答应了的。”
同样都是代课,两个地方,天远之别,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后来我读到台湾作家柏杨先生著的《丑陋的中国人》,书中说,中国人善长窝里斗。一个日本人是猪,三个日本人在一起,很团结,就变成龙;一个中国人是龙,很有本事,但三个中国人在一起,就内斗,变成猪。虽然他的说法过于偏激,被中国人痛骂,但我觉得点到了中国人的丑陋的一面,不无道理。我们在单位上工作,甚至在生产队种地,痛苦的并不是劳动本身,而是同行之间在利益关系上的窝里斗带来的。
后来,经过上级有关部门的走访调查,汪老师的犯罪事实无法确认,但公社党委坚持要把他清理出教师队伍,给了一个劝其退职处理。
汪老师认为没被开除,也就说明还了自己一个清白。于是,跟着龙门区另外几个被劝退职的人到区里签了字,然后领取了一千多元的退职费。一千多元,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相当于他四年多的工资。所以,把钱领回家后,一家老小高兴得很。
几年后,落实政策,对文革中的冤假错案进行核实,平反时,汪老师才后悔当时不该去签字领退职费。就开始上访,要求平反,但各级部门的回答都是一样:退职不是对你的处分,任何人都可以办理退职手续。
由于汪老师对政策的无知,钻进了别人设计的圈套。弄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也就只得拖着衰老的身子在生产队劳动,直到他去世都没有恢复工作,带着屈辱,带着穷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