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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既敬既戒,惠此南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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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庖丁刀挥动铜钺上前时却无从着手惊骇地看着伍封二人想不出世上竟有这般快捷的杀人手法。

房内的人听见外面嘈杂之声叱道:“又喝醉了打架?”

“呀”的一声门被打开那人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伍封的重剑已从他的嗓间割过另一手将他托住免他跌倒。

房中另一人见他呆立门口奇道:“干甚么?”走了过来庖丁刀早看得手痒倏地从这人肩上窜了上前铜钺“喀嚓”一声将那人劈倒。

伍封这才松开了手将尸体放倒下来。

三人抢进内室见里面有个十三四岁的男童缩在床上正不知外面生了什么事惊得脸色苍白。

伍封三人知道这男孩便是楚惠王一齐施礼楚月儿柔声道:“大王臣等是季公主派来救你的。”

楚惠王见楚月儿容貌极美颜色温和立时惧意大减道:“姊姊是季姑姑府上的人?寡人常到姑姑府上为何从未见过?”

伍封道:“大王此事慢慢再谈臣等先保护大王离开躲到钟大夫府上。否则一阵间市南宜僚过来便麻烦得多了。”

楚惠王皱眉道:“寡人怎知道你们是否有诈?”

伍封暗吃一惊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行事谨慎楚月儿道:“臣等已杀了守卫怎会有诈呢?大王谨慎得很哩。”

伍封笑道:“大王眼下落在歹人手中臣等如是歹人一伙另有图谋只须直接向大王施行便是何必杀了自己人来行欺骗之举?”

楚王惠想想也有道理起身道:“寡人就信你们一次。”其实他比楚月儿才小了一两岁身得颇为高大站起来与楚月儿差不多高下。

楚月儿带着楚惠王往外走去庖丁刀在前伍封在后四人才出了房门便听廊上有人声传来离此才二十余步。

只听一人道:“白公对这小子还有些兄弟之情不愿意自立为楚王。如果我们瞒着他杀了楚王白公也只好自己当王了。”听这声音正是市南宜僚。

伍封听见市南宜僚的声音热血上涌立时便想冲出去亲手将市南宜僚杀了但转念一想眼下楚惠王在旁市南宜僚剑术了得若动起手来一时间杀不了他恐怕会连累楚惠王何况敌众我寡万一泄露了行藏被市南宜僚带军攻入钟府更加麻烦。

又听一人道:“先生说得是白公若为楚王我们便能得富贵。不过白公怕先生伤了大王一日之内派三使问候只好悄悄杀了然后说暴病身亡。”

楚月儿听语声渐近急忙伸出小手牵住楚惠王闪身入了花园四人飞快穿过假山直到墙边。

只见墙上果然已掘出了一个三尺大洞圉公阳正爬在地上从洞外向里面看。伍封和楚月儿暗赞这圉公阳果然了得这一阵间功夫果然飞快在墙上挖了许大的洞。

这时便听后面人声四起道:“大王跑了!”“快追快追!”

忽听市南宜僚的声音道:“连杀八人而无声息传出大王怎有这样的本事?必有外人接应!”过了片刻又道:“其血尚热他们必在近处快搜了出来。”

庖丁刀道:“大王快钻了出去!”

楚惠王不悦道:“寡人堂堂一国之君怎能钻狗洞逃生?”

楚月儿笑嘻嘻道:“大王这个不是狗洞是臣等特地为大王修的龙门只是时间仓猝不甚好看。”

也不知何故楚惠王偏听楚月儿的说话点头道:“原来如此寡人便钻出去。”等他钻过了墙洞站起身来却见伍封和楚月儿已从墙头轻轻跃下惊道:“原来你们会飞的?是否见寡人为宵小所欺天降仙人来搭救?”

这时庖丁刀也倏地从洞中窜了出来伍封哪有时间说话解释道:“大王快走。”

楚惠王点头向楚月儿伸出手来楚月儿愣了愣微微一笑伸手牵住他带他到了巷中铜车之旁扶他上车。

伍封道:“小鹿儿你带着小兴儿、小刀和小阳先护送大王到钟大夫府上去我和月儿阻挡他们一阵免被他们知道大王到了钟府。”

楚惠王扭头道:“你们要小心。”

鲍兴和圉公阳御着车小鹿和庖丁刀一左一右守在楚惠王两侧将铜车直驰了出去夜间道上无人马蹄声传出甚远十分清脆。

这时市南宜僚等人已现了墙上的洞纷纷钻了出来正要循马蹄声追下去忽见一男一女仗剑站在道中阻住了去路。

伍封喝道:“市南宜僚给我滚出来受死!”声若巨雷在夜空中荡荡开去众人都吃了一惊。

市南宜僚在人群听出是伍封的声音脸色大变想不到伍封竟追到了数千里外来杀他。

伍封大步上前道:“在下只杀宜僚余者退开否则非怪在下剑下无情!”与楚月儿直向人群直撞了过去长剑如飞当者无不披靡。

自从迟迟去世后伍封和楚月儿这口气已憋了很久今日仇人在眼前正是分外眼红手下便也格外狠辣一些。他们二人过处两侧的人或伤或死纷纷倒下。

众人见他们恶狠狠的甚是厉害无人能挡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四下逃散。市南宜僚正想着是否也逃但他又自重身份一时间犹豫未决被伍封和楚月儿一前一后挡住。

地上扔满了火把大多半熄正烧得膏脂“吱吱”作响火光闪烁之下市南宜僚脸色狰狞缓缓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作个了断吧!”这多月来他四下逃逸如同惊弓之鸟甚是烦恼只盼今日之后万事了结也算是个解脱。

市南宜僚惧意一去剑上杀气便沁了出来。

伍封大喝一声仗剑向他劈下两人交起手来。

这番交手与伍封平日的其余剑击不同不再相较剑技的高下只是一心要将市南宜僚格杀于剑下。市南宜僚知道今日败即是死是以斗志昂然一套断水剑法使得格外出神入化。

楚月儿在一旁看着见伍封全力抢攻之下市南宜僚四下游走不定二十余招后市南宜僚渐渐不敌。

这时伍封心中充满了杀机忽地双手握剑使出了双手剑术市南宜僚只剩下一臂挡了两剑便知自己再练剑十年也无法与伍封的剑术相抗今日唯死而已心惊胆寒之下见伍封第三剑劈下势若奔雷退避不及咬牙挥剑格挡便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剑断成两教重剑墨光急泻而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只听“喀嚓”一声“天照”重剑从右肩劈下深入七寸几乎连半爿身子也被劈落下来。市南宜僚剧痛之下长声惨叫。

伍封长喝一声:“今日便为迟迟报仇!”重剑横扫从市南宜僚脖子上掠过将他的级斩了下来。他飞起一脚将宜僚的身躯踢得飞起撞向高府的后墙再起一脚将那柄断剑踢起如电般闪过将宜僚的身躯钉在了墙上。

伍封从地上一具尸体身上扯下一件衣服将市南宜僚的级裹好提在手中道:“月儿我们走吧!”

两人沿大道奔了一阵怕有人跟随又在闾里巷间转了几个大圈。天下闾里都是一样入夜便锁门不许人外出由闾长住在矮墙门后的房中掌钥。如今新郢正值多事之时士大夫无人敢夜出是以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人。

转了几个圈后二人才到了城北钟府敲户入府。

钟府上下正如临大敌兵甲尽出五六十个家将穿甲执戈守在门后。堂上众人虽然坐着却十分拘束眼睛都盯着在堂中来回焦急踱步的年幼楚惠王身上。

伍封与楚月儿上了大堂众人都吁了一口长气。

楚惠王跨上前来双手扶起伍封紧紧抓着他的双手大喜道:“大将军你果然无恙回来。那市南宜僚厉害得紧那日寡人亲眼见他以一当十杀了数十个宫中侍卫和司马子期正担心你们会招他的毒手哩!”

伍封见他满头满脸的汗说话乎真心道:“外臣本当保护大王前来但为了私仇留下去杀那市南宜僚未能一直保护颇有些惭愧。”

楚惠王笑道:“寡人早就听说齐国大将军昭告天下有杀市南宜僚者酬以千金时时便想这大将军是个什么人呢?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不凡。”

钟建问道:“大将军可曾得手报了爱妾迟迟之仇?”

伍封点头道:“迟迟在天有灵终让我亲手斩了市南宜僚的头下来便在这里。”将血衣裹着的级掷下。

鲍兴问道:“公子这市南宜僚的级是否要带回齐国在迟迟夫人墓前致祭?”

伍封摇了摇头道:“本该如此不过迟迟比不得公主和月儿胆大她生来娇弱这颗级甚是骇人拿到迟迟墓前去怕惊吓了她。”

众人听他此言说得甚痴对视了一眼楚惠王叹道:“既然如此待破了白公胜之后便将这颗级挂上新郢城头示众。”

一个家人上来将那颗级拿走。

季公主笑道:“眼下大将军和月儿已经回来大王可以放心洗浴了吧?”

楚惠王点了点头道:“寡人便去一阵寡人要与各位饮酒。”由几个侍婢引着入了后堂。

季公主道:“你们今日立了大功大将军和月儿还杀了市南宜僚足以化解楚国和伍氏一族的恩怨了。”

钟建叹道:“大王一入府门便说要招月儿进宫日后立为王后哩!”

伍封和楚月儿都吃了一惊。

季公主笑道:“大王不知道月儿是大将军的爱妾只道是妾身的亲随也不知道月儿是他的同族姐妹才会这么说。妾身向他说明后大王早已打消此念大将军请勿见怪。”

伍封道:“贵国大王年纪虽幼却仁厚宽和行事谨慎日后必是明君这真是楚人之福了。”

季公主道:“先兄在位时常常以吴军破郢、君臣流亡的事告诫他他虽然年幼却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他自幼丧母对妾身十分依恋见月儿温柔可爱不免心动这只是少年人的性情而已又或是天性的血脉相连之故。”

伍封笑道:“大王比在下要好得多了那日在下在齐国第一次见到月儿时一时间魂飞天外十分失态哩!”

楚月儿格格笑道:“夫君过谦了。”

季公主笑道:“妾身与月儿久未见面颇为挂念正有些话要说。”起身带着楚月儿入内去了。

钟建对圉公阳和庖丁刀大加赞赏道:“你们在我府中许久我却不知道你们的本事失察得紧。想不到你们二人今日能为楚国立此大功。”

二人谦逊道:“小人们是刑余之人得附公子和小夫人骥尾算不上功劳。”

钟建皱眉道:“今日之事必已传到白公胜耳中说不定他会派人大加搜索在下府中无甚兵甲如何是好?”

伍封道:“白公胜不欲自立怕市南宜僚伤了大王一日之内派三使而问如今大王走了他未必有意加害。不过只须过了今晚明日在下的三百多从人入城这些人是在下所练的精兵守在府上或能保护大王周全。”

钟建叹道:“就怕白公胜明日紧闭各门大将军的人马不能入内。”

伍封笑道:“无妨白公胜与在下兄弟情深知道在下不会害他在下的人马对他只是有益无害必定会放入城来。待府中事定在下便去见他劝他罢兵。”

他又去看望平启告诉他已杀了市南宜僚平启大喜。

伍封见平启虽然得偿心思仍有些抑郁寡欢知道他对迟迟用情甚深仍难排遣愁怀拍了拍其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二人对坐良久待伍封回到大堂时楚惠王、季公主与楚月儿都坐在堂上家人将四壁火把点得通明奉上美酒佳肴列鼎于食案之前。

楚惠王穿一身黑衣头戴冕冠玉琉颤动他年纪虽小却显得大有威严。他见众人站在一旁笑道:“今日并非寡人赐宴而是为了裹腹各位请坐。小正、小兴、小刀、小阳也坐下来一同用饭。不瞒各位说寡人被囚高府食蜜也不觉其甘这些日子委实未曾饱过今日非要踞案大嚼不可。”

他命身旁的侍婢为他解下了冕冠以示今日不讲君臣之礼。

伍封见他年纪虽幼却是极有手段暗暗佩服。

众人饮酒之时楚惠王忽道:“大将军之父视楚如仇借吴人之力闹了个惊天动地大将军今日却干冒奇险将寡人从歹人手中救出来这中间的恩怨便有些难说了。”

伍封微惊道:“先父破郢都、鞭王尸的确是有得罪楚国之处。”

楚惠王叹道:“先王曾教寡人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大凡有臣子不忠做君王的当要先思是否自己有失礼于臣下处。伍氏一家之变始肇祸者是先祖父平王所谓有因必有其果单怪诸伍子胥也是不妥。”

季公主忙道:“大王此乃旧事又何必再提?”

楚惠王道:“前人各有所误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的确无须放在心上。大将军今日施惠与寡人寡人想大加褒奖又恐怕群臣有异议是以烦恼。”

伍封忙道:“外臣千里寻仇救大王也只是顺手之举哪里说得上施惠?”

楚惠王笑道:“不过寡人也有办法月儿是庄王之后本就是王族先前姑姑已与寡人数过其辈份月儿虽比寡人只大了几月却当真是寡人的同族姊姊哩!寡人便封月儿为楚国的月公主大将军从此后便是寡人的姊夫了。”

伍封心道:“这样一来我们伍家与楚王的仇怨算是一笔勾销正是美事。”当下与楚月儿出来跪谢。

楚王奇道:“月儿出来谢恩便罢了为何大将军也要谢恩?”

伍封笑道:“大王若赐它职外臣不好厚颜受之不过这‘姊夫’一职外臣却是极之乐意的是以非要谢恩不可。”

楚惠王大笑认真地道:“既然寡人与大将军已是一家人姊夫和姊姊是否会常来楚国看望寡人呢?”

伍封叹道:“这就有些说不准了不过外臣祖上是楚人若是有暇多半会来故国一游。大王外臣有一事相求望大王能够恩准。”

楚惠王问道:“姊夫是否要寡人放过白公胜呢?”

众人见他一猜即中暗暗佩服楚惠王的聪颖。

伍封点头道:“白公胜犯上作乱自是不能放过不过念在他是先太子之后与大王同出一脉若能饶过他的性命也显得大王重情之意和宽洪之道。”

楚惠王叹了口气道:“若是他人相求寡人必定不会答应姊夫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寡人被囚高府白公胜怕市南宜僚伤了寡人一日派三使相询也算顾到了兄弟之情。只是他杀了令尹子西、司马子期寡人若饶了白公胜一命怎对得住子西和子期?”

钟建道:“大王听说子西之子宁政事通达行事谨慎子期之子宽勇力过人熟悉兵法都是少见的人材。大王若能以让他们代以父职他们也不会生出怨意了。”

楚惠王点了点头道:“此事寡人另有所想到时候再说。众臣多半还有异议不过寡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便饶了白公胜一人将他逐出楚国算了。”

季公主沉吟道:“妾身倒有个主意大王既赦了白公胜死罪但此事也不必宣扬开去正如不能公然褒奖大将军一样。不如就让大将军设法将白公胜带走算了到时候军中传言白公胜自尽大王不加深究那是最好不过。”

楚惠王笑道:“姑姑之计甚妙寡人就让臣下‘骗’一次好了。嗯寡人答应了姊夫所请姊夫也得答应寡人一事才行。”

伍封恭恭敬敬道:“大王尽管吩咐。”

楚惠王道:“寡人先前听说叶公欲加害姊夫这人虽然有些食古不化却忠心为国还望姊夫日后不要与他为难。”

伍封点头道:“叶公虽想加害外臣不过外臣并不在意。只要他不兴恶念外臣绝不会与他为敌大王尽管放心。”

楚惠王又道:“自从被白公胜所掳寡人深为之耻。姊夫武技群天下无双能否授寡人以绝技以防歹人?”

伍封笑道:“此事好办未知大王爱用何兵?”

楚惠王道:“寡人喜用剑曾随先王习过剑术。”

伍封点头道:“外臣的剑术以力御使以求猛恶非大力者不能使。月儿的剑术不次于外臣其剑术凌厉飘忽大王使用当较为合适。”

楚惠王笑道:“既然如此从明日始寡人便从姊姊习剑。”

众人饮宴甚欢直到天快亮时才散了席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钟建便派人出城将妙公主等人接进了城中城上守兵见数百人入城报知白公胜白公胜果然放了他们入城。

妙公主等人入了钟府先拜见了楚惠王然后由伍封安置各人在钟府上下守卫。伍封与楚月儿穿上衣甲由鲍兴和小红驾着铜车径往太庙见白公胜。

车至太庙之外只见太庙附近营寨四立士卒戒备森严当下有甲士将铜车团团围住大声喝问。

伍封道:“烦各位通报白公就说故人伍封来访。”

有士卒飞报营内便见一车从太庙能直驰出来车上那人浑身盔甲三十多岁生得甚是清秀远远便道:“兄弟远来不易!”这人便是白公胜。

伍封笑道:“胜大哥我们已有七八年未见了哩!”与楚月儿下了车。

白公胜跳下马车趋上前握着伍封的双手大力摇动笑道:“兄弟在齐国大展神威为伍叔叔脸上增色大哥听在耳中时时欢喜。”与楚月儿见礼之后引着他们入了太庙。

一将迎了上来施礼道:“小人石乞见过大将军。”

伍封见这石乞十分粗壮拱手道:“石先生名震卫国在下久仰了。”

石乞苦笑道:“我们卫国三大剑手排在第一的浑良夫连大将军两招也不能接在下于大将军眼在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分下坐定鲍兴与小红站在伍封和楚月儿身后按剑而立。

白公胜叹道:“昨日大王被人救走市南宜僚为人所杀大哥正思忖新郢城中哪来这样的高手?今日兄弟的人马入城大哥便知这必定是兄弟所为。”

石乞道:“大将军悬赏天下以千金之酬要斩杀市南宜僚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白公收留此人也是一时无人之故并非存心与大将军过不去。”

伍封笑道:“大哥的脾气在下怎会不知道?市南宜僚虽是个卑鄙小人但他的剑术兵法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哥只是爱惜他的才智罢。”

白公胜问道:“未知大王眼下在何处?”

伍封道:“兄弟将他藏了起来待事情一了便送他入宫。”

白公胜不悦道:“大哥本无弑王之意兄弟何必瞒我?我们虽无血缘却如同亲兄弟一般兄弟与大王既非君臣又无亲谊将他藏起来又是何必?”

伍封道:“兄弟救大王其实是为了救大哥。何况兄弟是贵国大王的姊夫怎好眼巴巴看着小舅子有难?得罪了大哥大哥请勿见怪。”

白公胜奇道:“兄弟怎成了大王的姊夫?”

伍封指着楚月儿道:“大哥你这弟妹是大王的族中姊姊已被册为月公主。说起来与大哥也是同族姐妹与大哥有血缘之亲。”

白公胜与石乞忙出案向楚月儿施礼道:“臣等不知道月公主身份多有失礼请公主恕罪。”

楚月儿眼下虽是公主但在她心中仍如以往一般也不当回事笑嘻嘻地道:“胜大哥、石先生请起月儿怎当得两位大礼?”

伍封向白公胜使了个眼色白公胜会意将侍从尽数驱了出去只留下石乞。

伍封问道:“眼下之势大哥进不能得楚人拥戴退不能再据守白城未知有何打算?”

白公胜叹了口气道:“本来大哥另有良策。上策是迫大王以我为令尹以石乞为司马有大王之命楚人必安。但大王不愿意答应正自僵持。兄弟又将大王救走了大哥若举兵攻打钟府一是伤了兄弟和气二是乱军之中又大王有所损伤是以此策已难施。”

伍封惊道:“原来大哥已知道大王入了钟府!”

白公胜点头道:“新郢城中群臣只有钟建和管修二人最为忠义。管修已死钟建却无所事事大哥本就疑心今日兄弟的人马一入钟府大哥便知大王在钟府之中。只是大哥对钟大夫和季公主向来敬重不忍加害因而犹豫不决。”

伍封叹道:“这种事情怎能犹豫?大哥仍如以前般有些婆婆妈妈。”

白公胜道:“兄弟说得是。大哥还有中策便是杀了大王另立新君借新君之力执掌兵权以安楚人之心。如不杀大王无人敢登楚王之位。大哥一直不忍加害大王是以此策又难施。”

伍封摇了摇头道:“就算另立新君但楚国地大县公甚众如果他们不服兵平乱后果难料。”

白公胜道:“这正是大哥最难措手之处了。眼下唯有据守新郢与各县公不服者决一死战胜败难知。不过楚国各地县公之中无人能与大哥相抗唯有叶公一人可惧叶公父子忠与王室甚得民心若是悉起叶众而来大哥只能力摒了胜算不到二成此乃下策。”

伍封忙道:“这下策是必败之局兄弟一路过来见民心散乱无人依附大哥叶公德高望重若是振臂一呼恐怕新郢内外均会执兵相迎大哥这数千人马只怕也四散逃走了。”

白公胜苦笑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大哥也是无可奈何。”

正说话时士卒飞报而来道:“启禀白公叶公已悉起叶众星夜而来眼下已离新郢不过四十里了。”

伍封暗暗吃惊道:“叶公来得倒快。”

白公胜脸色大变心中凛然问道:“叶公有多少人马?”

那士卒道:“叶公出叶城时仅带了三千人但一离叶境便有国人跟随他们见叶公未曾着甲都道:‘叶公何不着甲?国人望叶公之来如赤子之望父母万一盗贼之矢伤害了叶公国人还能指望何人?’叶公于是贯甲而来此刻国人执兵相从者恐怕已有万人。”

白公胜挥手让他再探仍是犹豫不决。

伍封道:“大哥眼下民心背离已是必败之局大哥何不罢兵收戈以免秧及国人?”

石乞在旁叹道:“白公若罢兵而逃更往何处?只怕逃不出楚境便会被叶公追到杀害叶公行事向来要斩草除跟绝不会明知是后患也纵放。”

伍封道:“兄弟已向楚王为大哥求情楚王念及旧情答应放过大哥到时候军中便说大哥已经自尽大哥一人潜伏在兄弟的人手之中随兄弟饶道吴国再回齐国去娘亲见到大哥必定十分欢喜。”

白公胜感动道:“兄弟设想周到只是大哥的家眷尽在白城大哥自己闯的祸若是自己逃走贻害族人怎忍为之?”

伍封道:“实不相瞒兄弟早知大哥必败今日一早人马入城之时兄弟已派了手下一个叫招来的兄弟带了五十人前往白城让他们将大哥的家眷移往齐国。叶公此刻一心要来新郢平乱自然不敢分兵往白城等他定了新郢再派人收大哥家眷时招兄已护着大哥家眷到了齐境了。”

白公胜皱眉道:“大哥的家眷并不认识兄弟的手下怎会随那位招兄离城而逃?”

伍封笑道:“兄弟自有办法还望大哥手写一书兄弟传到招兄手上到时候大嫂自然会相信。”

小红拿了一小片黄帛上来摊开在白公胜案上又备好笔墨递给了白公胜。

白公胜愕然不解当下在帛上写了一行字:“新郢事败举家随来人而逃。”道:“家人认识我的笔迹见书必逃。”

小红接过黄帛交给鲍兴。鲍兴从袖中取出了小鸽笼将黄帛塞入鸽腿的铜管将信鸽放了那只信鸽振翅飞走。

伍封见白公胜和石乞愕然不解解释道:“这是兄弟训养的信鸽可千里传书将帛函送至招兄手中。”

白公胜叹道:“兄弟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竟能不用士卒以鸽传信。”

这时又一士卒入跑来报道:“白公叶公的人马已至城外他并未着盔甲车上建有叶公大旆从者已过两万人。”

石乞奇道:“为何他又脱了衣甲?”

士卒道:“叶公本来着甲但在城外时国人迎上道:‘叶公何必穿甲?国人望叶公之来如凶年之望谷米谁不会为叶公效力平乱呢?穿上衣甲反看不清叶公之面使人怀疑?’叶公衣甲一脱守城的士卒便开了城门眼下直奔太庙而来。”

伍封道:“事急了大哥与石先生快更衣随我走。”

石乞摇头道:“白公随大将军去吧小人还要在军中散布消息。叶公为人多疑若不见白公之尸必疑有诈反会连累大将军和月公主。”

白公胜惊道:“石先生若落到叶公之手必招所害。”

石乞叹道:“人臣事主以忠小人从卫国逃来白公视小人如兄弟委之腹心今日正是小人尽忠之时。”

白公胜涕泪道:“石先生果然是忠义之士。”

伍封道:“叶公兵到石先生设法逃走到时候来找在下便是。”

鲍兴拿出早已备好的衣服给白公胜换上当下匆匆忙忙众人出了太庙见里面乱成一团士卒四下惊走也无人顾得上伍封一行人了。

伍封等人上了铜车让白公胜伏身车内径往东门而去此时城门大开城外不少人执着兵器内拥而入欲助叶公平乱以立功;城内的人各负着包袱人马车乘从城外奔逃那是怕城中交兵被人误伤城门处乱成一团。

忽然一车从旁驶了出来车上之人正是小鹿。

伍封道:“大哥叶公多半会生疑到时候定会设法搜查兄弟的随行人马你先随小鹿儿出城乘舟江上等着兄弟一并往吴国去。小鹿儿刀法高明可护得你周全。”

白公胜见他安排得十分周密拭泪道:“兄弟大哥便先走了。叶公为人诡诈千万小心。”上了小鹿的马车混在人群之中出了东门。

伍封命铜车饶到南门再缓缓向钟府驶去。

这时大道上兵车疾驰车上士卒大喝:“叶公大军入城白公已死新郢乱平诸民各安室中无须逃离!”他们在大道上来回奔驰不住的吆喝城中渐渐平定。

铜车离钟府还有百余步时便见一队兵车迎面而来为车上的人白须如雪正是叶公沈诸梁。

伍封将铜车停到路边拱手道:“叶公可好?”

叶公举了举手兵车停了下来车上士卒张弓搭箭指着伍封。叶公笑道:“大将军新郢城中十分混乱为何会驱车四下走动?”车到近前叶公低头向铜车内瞧去只见楚月儿笑嘻嘻坐在车内舆内除了伍封和楚月儿之外再无他人又看了看驾车的鲍兴和小红点了点头。

伍封笑道:“在下正因城中大乱恐怕有歹人乘乱胡为故而在钟府四周察探。”

叶公问道:“大王是否在钟府?”

伍封道:“正暂歇钟府。”

叶公忙与伍封一道进了钟府拜见楚惠王。

楚王上前将二人搀了起来叹道:“子西无能以致白公胜为乱幸好叶公忠心为国举兵勤王终于能诛贼平叛。”

叶公道:“叛贼为乱微臣食大王之禄理应效犬马之劳。钟大夫所派的使者说大王被困高府何以安然出来?”

楚惠王笑道:“这就是姊夫的功劳了若非姊夫夜袭高府将寡人救了出来又杀了市南宜僚恐怕群贼会挟寡人而逃。”

伍封道:“外臣只是顺手为之怎及得上叶公的功劳?”

叶公愕然不知伍封怎又成了楚惠王的姊夫寻思:“莫非大王为感救命之恩以公主嫁之?”

数日之后楚惠王升殿于王宫之中百官皆至一一向楚惠王叩拜毕后分立两旁。

伍封是他国客人站在叶公之旁楚惠王吩咐铺了三席特赐伍封、叶公和钟建坐在殿下恩礼极隆。

楚惠王叹道:“白公胜为王室之后居然起兵叛乱实乃楚国之耻幸好有诸位尽忠报国终至乱平可惜子西、子期、管修丧身于乱中。咦左司马申鸣怎么未见?这人击鼓奋勇夺回王宫功劳不小理应重赏。”

这时一个寺人上来向楚惠王禀告:“大王左司马在府中自刎而死。”众人大吃一惊楚惠王站起来道:“这……这是为什么?”

寺人道:“左司马在壁上写了两句说是‘食禄避难非忠臣定国杀父非孝子’。”

众人心下明白申鸣虽然夺回王宫却坚守不出自认不忠;虽然他勤王奋军但其父申包胥也因此被杀又自认不孝。万一楚惠王再有赏赐不免有惭愧之意。

楚惠王长叹一声道:“左司马高义寡人正拟重用可惜可惜。”

此时众臣纷纷出言大骂白公胜叛逆作乱弑杀大臣委实罪恶滔天云云。

伍封心中暗笑心道:“你们此时说得好听当日为何除了钟大夫、管修和叶公敢与抗手你们却缩身家中闭门不出呢?”

叶公道:“白公胜犯上作乱罪不可恕可惜他畏罪自杀眼下连尸也未能寻到不能示之于众。”

钟建奇道:“叶公早已生擒了白公胜的心腹家臣石乞难道他也不知道白公胜葬尸之所?”

叶公叹道:“白公胜自尽之时这人便守候在旁老夫入城之时听说他以轻车载尸出营飞驰城外山中老夫追至山中时这人束手就擒但白公之尸却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伍封心道:“石乞果然对大哥忠心耿耿。”

叶公又道:“老夫一怒之下命人取鼎镬扬火沸汤置于其面前威胁他说再不说出埋尸之所老夫便烹杀了他。不料此人自解其衣跳入镬中临死还笑着说:‘我石乞怎是出卖死人之骨而求自免之辈?’白公胜的尸所在终是未能找到。”

楚惠王面带不忍之色叹道:“这石乞虽然所从不正也算是条好汉。”

叶公叹道:“老夫又星夜派人到白城取白公胜的妻小不料他们竟在数日之前便携家中金帛而逃入了陈国之境后不知所终。”

伍封、楚惠王、钟建心中当然知道其中缘故表面上却未露出来。

楚惠王道:“白公胜毕竟是寡人一脉其家眷逃了便罢也不必追杀。”

立时有臣子叹道:“大王不忍追杀叛臣家小这番仁厚圣德天下罕有只怕比得上周公和召公了!”

又有人道:“周公和召公怎能与大王相比?臣以为大王之仁慈祥和恐怕尧舜二帝也比不上。”

另一人道:“此言甚是唐尧派鲧治水而无功怎及得上大王用人之明?舜出身低微也非是天生圣德。”

一时间群臣纷纷出言附合谀词如潮。

叶公皱起眉头轻嗽一声众臣立刻住口不见。叶公道:“微臣只怕白公胜假托自尽实则潜逃是以派了人手在城内城外搜寻尚未有获。”一边说一边向伍封看来伍封微笑不语。

钟建打岔道:“大王子西、子期丧命于乱中令尹、司马二职尚缺此乃楚国政军最高职位不可不补。”

殿上诸臣立时凝神倾听须知令尹相当于它国之相出领大军入总国政集一国之权柄非同小可。司马为楚国最高军事长官是仅次于令尹的要职。

楚惠王道:“寡人原想任左司马申鸣为司马可惜申鸣自尽便想命钟大夫为令尹叶公为司马诸位以为如何?”

钟建忙道:“微臣年过五十恐怕时日不多令尹之位甚重不堪其负。”

叶公也道:“微臣年纪比钟大夫更长精力不继请大王另选他人。”

钟建道:“上次微臣曾经向大王荐过子西之子宁和子期之子宽都是出色的人材国称贤人可继父职。”

楚惠王向伍封看了一眼叹道:“只可惜姊夫非楚国之臣否则寡人必委以国政。眼下便依钟大夫之意赐子宁为令尹、子宽为司马领子西、子期原来的邑地。”

子宁和子宽从众臣中走出来向楚惠王叩头谢恩。

楚惠王又将楚月儿宣上殿来封为月公主道:“三闾大夫月公主是庄王之后你将月公主补入王族之册再将白公胜从王族之中逐出。”

那三闾大夫出班领命。

楚月儿退下殿后楚惠王又道:“钟大夫居危不乱先助姊夫救寡人出厄又派人向叶公搬兵不失臣礼。叶公效力勤王功劳卓著均增以万户封邑。大夫管修与白公胜交战身死于国封其子为巢大夫邑巢城;左司马申鸣父子为国而死封申鸣之子为白大夫邑白城。”本来白城、巢城都是白公胜的邑地其地甚广楚惠王此刻一分为二赐给了管申二家。

众人各自谢恩后楚惠王叹了口气道:“姊夫对寡人有救命之恩但非我楚臣不愿领寡人之赏。自今日始伍氏不再是楚国之仇日后伍氏之人可在楚境来去自如各地大小官员以王室亲族待之。”

须知自从伍子胥借吴兵入郢鞭楚平王之尸后楚人虽然怜伍氏精忠被害但大小官员却视伍氏为国之仇人。楚惠王这么说是将楚国王室与伍氏之仇一笔勾销日后伍封、楚月儿在楚境之内便不怕有人为难了。

伍氏本非楚国世之贵族。楚庄王之时有贴身侍从伍参剑术高明擅长技击兼且足智多谋甚得楚庄王宠爱称为嬖人。楚庄王十七年时攻打郑国晋兵救郑楚令尹孙叔敖闻晋军渡河大军欲还。伍参主战楚庄王从之兼用其谋晋军大败败兵渡河争舟自相残杀舟中之指可掬岸上哭声震天晋人自晋文公之后以此败为第一。楚庄王嘉伍参之谋封为大夫从此列为贵族至今一百一十七年矣。

楚灵王之时伍参之子伍举左尹。楚灵王横蛮无道伍举多番直谏贤名远播得楚人敬重。

楚平王王逐杀灵王时伍举已死楚平王嘉其生前有直谏之美封其子伍奢于连号曰连公其后升为太师奢子伍尚封于棠为棠宰号曰棠君均以忠名传乎楚地楚人以太师和棠君称之而不名。楚平王夺媳杀子杀忠臣伍奢和伍尚父子之时天昏日暗悲风惨冽百姓观者无不流涕。

伍子胥名伍员是伍奢之子、伍尚之弟先逃宋后奔郑最后事吴十九年后破楚入郢鞭楚平王之尸伍氏从此成楚国王室之耻无人敢提个“伍”字但百姓都知道其中缘故民间对伍氏三代忠良仍是敬重之极。

今日楚惠王能将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固然是大度聪明也是怕了叶公等人再施暗算引起齐楚两国之争横竖伍封眼下是齐国权贵并非楚人索性示以大度以结好齐君未尝不是美事。

叶公却皱起了眉头大为不悦。

群臣愕然之下纷纷点头赞扬这是顺民仁恕之举。

楚惠王问道:“姊夫寡人曾听市南宜僚的手下悄悄说你的东海龙伯在世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伍封笑道:“大王见笑了那是外臣剿灭海盗时诸人的误会而已。”

楚惠王笑道:“寡人见过姊夫和姊姊凌空飞行的本事非常人所能。姊夫是齐国显官寡人不好赐封便赐姊夫‘龙伯’金牌一面。楚境之内金牌所至如寡人亲临。”

一个寺人捧了一面五寸见方的金牌交给伍封伍封接在手中只见上面有“龙伯之令”四个大字后面还有四个小字:“楚王章铸”牌上有个小孔用细细的金链串上。

伍封心知此牌便如行文关碟日后在楚境之内便可任意行走了。

叶公道:“白公胜为乱之时陈国竟然趁机侵楚之境眼下已夺二城何况白公胜的家眷入陈而亡不可不攻陈以报。”

楚惠王笑道:“陈国是区区小国竟敢扰楚之境这是疥癞之患无须过虑寡人便派叶公为将子朝为副将率兵攻陈索性灭之。”他担心叶公留在新郢又会设法害伍封等人因此将叶公派出去打仗。

叶公领命出殿。

伍封在新郢留了十余日待平启伤势好转可以乘车之时这才动身前往吴国。

楚惠王送出了新郢道:“姊夫、姊姊寡人的剑术已学会了假以时日练得精熟或者能与剑术高手一较短长吧?”

伍封摇头道:“大王身为一国之尊何必学臣等以剑击为立业之本?偌大楚国在大王手中便如一口剑以耕战为双刃以民心为剑脊上可称霸诸侯下可富国强兵天下间有何剑术敢与大王一争短长?”

周围众臣无不变色大为敬服。楚惠王惊道:“姊夫言之有理寡人谨受教。”

叶柔上来道:“大王公子命柔儿作了一篇剑诀显给大王。”

楚惠王大喜道:“烦越女读来听听。”

叶柔拿出竹简读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猛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目不及瞬。”将竹简恭恭敬敬献给了楚惠王。

伍封道:“得此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诚剑术之奥妙也。”

楚惠王心与神往回顾诸臣道:“自今日开始姊夫便是寡人之傅众卿当以王师礼之。”对伍封道:“可惜姊夫行色匆匆否则寡人必能多听教诲。”

伍封笑道:“大王过誉了外臣才疏学浅怎当重任?不过外臣若有暇时便来楚国拜见大王。”小声道:“大王吴越争竟这些年必有个结果。吴人虽与楚国有大仇但越人更是可怕不可不防。”

楚惠王笑道:“寡人知道越若灭吴楚国必招兵祸是以姑姑和钟大夫曾与寡人商议吴越相攻楚国唯有静观其变。一个不小心便会将楚、齐、晋、鲁、吴、越众国卷入其中后果难测。”

伍封本想请他勿助越国不料他们早有算计高兴之极笑道:“大王年纪虽幼当真是睿智聪明外臣不得不佩服。”

楚惠王失声笑道:“姊夫只比寡人大三四岁罢?原来说话相当的老气横秋哩!”又将庖丁刀、圉公阳叫上来道:“你们二人立有大功各赐二百金。寡人见你们的兵器古怪命良匠以精铁重新铸造了铁布铁钺质地当胜过你们旧用之兵日后你们好好护卫月公主。”

庖丁刀与圉公阳恭恭敬敬接过了铁钺和铁布见轻盈质坚更胜于其原来的青铜兵器上铸有“楚王章铸”四个小字大喜叩拜。

楚惠王又赐了金帛无数装了十车以为伍封之旅资。楚国境大富足楚惠王的赏赐也格外优厚。

伍封微笑告别楚惠王甚是不舍引众臣将伍封送到了江边看着伍封一众人车马上了大舟这才分手。

舟行三日小鹿和白公胜便在江中迎了上来伍封将他们接上大舟白公胜不再是白公也被逐出了楚王之族因而自己以白为姓改名白胜。

一路顺水这日入吴境之时已是岁末了。伍封收到招来的飞鸽传书说白胜的家眷已入了齐境。

伍封本想命平启取道吴鲁护送白胜回齐叶柔在一旁小声道:“公子平爷在楚国受伤全因白兄而起虽然他不会因私仇而误大事但会心中不快由他送白兄回去只怕不好。”

伍封点头道:“柔儿想得周到只好让小鹿送白大哥了。平兄便随我们到吴国去。”将小鹿叫来吩咐小鹿虽有些不愿意仍然答应。

白胜唏吁不绝道:“兄弟大哥先走了你在吴国多加小心伯嚭绝非善类恐怕会暗中加害于你。”

伍封点头道:“大哥放心就算伯嚭不找我我还要找他哩!”

小鹿上前道:“师父姑姑保重。”

伍封道:“小鹿儿和招兄便留在府中我们出门在外府中须小心看守若有事时飞鸽来报。”

小鹿和白胜取6路北去后叶柔若有所思。伍封见她面色不大好问道:“柔儿你在想什么?”叶柔口张了张却没有说话。伍封见她欲言又止越好奇不住追问。

叶柔叹了口气道:“公子非要问柔儿只好说了公子可勿见怪。”伍封笑道:“你说罢我决不会怪你。”叶柔道:“白胜为报父仇杀同宗兄弟子西子期囚王夺宫侵占太庙又弃石乞于不顾今日连石乞的下落一句也不问颇欠忠义。我看他志大才疏神色傲慢公子收到府上万一被夫人委以重任久必不好。”

伍封笑道:“他是先父一手养大的与我有兄弟之谊自然不比他人。柔儿虽是过虑了不过可见爱护我的心思。”叶柔见他浑不在意叹了口气。伍封听命大舟行到了延陵邑时弃舟登岸任公子数驾马车迎了上来众人见礼之后伍封与任公子并车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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