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怒凫衔鳞(上)（1/2）

二易行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巨定池南岸，芦荡滩涂卜水捧讥散，头顶的太阳也愈毒辣了。

这里所属泥质海岸，因而三条巨舶不能靠岸，只能放出小舟来。所以王易一众要登船，非得喜卜舟不拜

郑泰、郑浑、管宁、邸原已被磅礴巨舰的雄浑身姿震愕脑袋嗡嗡作响。而减洪、王朗、高堂隆以及辛氏兄弟像被施加了魔法，处于石化。

战士们登上了小舟，而这些被世间异物震撼得士子也被拉了上来。荡开夏日浑浊的池水靠近巨舶时，它那雄壮的身姿也愈清晰，那桅杆也愈雄浑猛壮。

“吴王阖阁当年就是指挥这样的大船攻齐击楚的么？”邸原此时早就将“去郁洲山避祸。的念头抛在脑后了，他此时也并非更关注人物传奇，而是好奇它究竟能航行多远。郑泰兄弟和贼洪等人何尝不是如此？只是王易塞口不答，只是微微笑着。

“刊才还极力怂恿我们登船，现在又看到我们这副惊诧的样貌，他必是很得意吧。”郑泰看到王易意气风，暗自揣测着他的心思，“子云任期不过一年有余罢了，怎么能这么快就造出这样三条不可思议的大船！”

与王易纵横挥阖时的从容不迫从郑泰身土渐渐流失。当然，郑泰不是嫉妒，而是为自己远远落后于王易而胸中沉郁。

要想与王易做咋。合伙人，呵，真是需要资历的。郑泰自嘲似地笑了笑，他信手撩起腰间的铁券一那是他与王易联合的凭证，仿佛民间贸易时常用到的契牌一样，双方各持一半，两半合拢时，效力就生了。

这两片铁券已经生锈二乃是老匠郑禹用在死人堆里掘得的铁铠叶片改制成的。猩红斑斑的铁券仿佛在诉说海客在这短短一月内席卷青州的勇壮。

郑泰五指扣紧铁券，将它牢牢攒在手心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孔文举貌似将俗语本末倒置。但的确是更有道理啊。王子云若两年后真如你所言将会天翻地覆，那么那时你的表现又将会是如何呢？。

踏上巨船甲板的诸位士子有种如履平地的感觉。这三条丸船依中国传统船舶的设计。长宽之比较大。质心较低，因而行船颇为稳当。而王易还命许志那帮工匠改进轮舵，这使得福船原本回转不便的劣势也被消饵了。

童子军和预备军分成三队登上三条兔船。车辆抬重都运抵“白丸”腹中。王易等士子自是登上战斗力最强悍，航最快的“怒允。号。

三条粗壮的拍杆曾经让张昭等人心醉神迷，而此时也叫减洪王朗等人露出痴呆的面容。郑泰和郑浑赞不绝口。而郑禹看到那拍杆顶端的正六边形铸铁锤头后，全身因激动而震颤起来，他料想在吴郡必然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冶金技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那里的同行交流交流；于禁和武安国比贼洪王朗等人好不到哪去，作为热衷习武的人。他们幻想着这玩意儿砸到小船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至于管宁和邸原，他们更赞叹的是巧夺天工的人力。

拍杆巨兽此时高高悬起，狰狞的面容已被掩蔽。王易携众将要进入舱室，却见大门正好在拍杆之下。所有进舱的人都将怵怵地感受到这凶猛兵器带来的压迫感。

而这时，一串串自船稍前端的横栏系到桅杆上的鱼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王易回身上前一看，现那遭受曝晒的乃是大黄鱼。一条条膘壮的大黄鱼在金光闪闪的阳光下露出诱人的灰黄色，这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见不到了。

众人亦觉新奇，他们一时间又将三条允船的战船身份混淆为渔船了。

海鱼的咸腥味在浅水湿地极罕闻到。此时它与芦苇的清淡香恬飘忽地融成一体，令人格外惬意。常桓走到桅杆下的观察记录室，从那里正在职守的湾村水手手中取来《海味捕录》。

这篇《海味捕录》是在王易授意下进行编慕的，目前编幕工作仍然在持续不断的实践中继续着。它是一本集海洋百科全书、捕鱼技巧、鱼类种目的实用手册。王易当时在谋划全局时就考虑到，要勃兴海洋事业，一群文盲难成大事，他必须需要几本通俗易懂的小薄子来使得事业成员拥有基本素能。

在这个鱼讯没有中断的时代小海洋生态保护完好。而在后世，甚至野生大黄鱼都已难觅踪迹。

“都是“疾觅，在东面海域打的石鱼啊”常桓翻着簿子。自言自语。大黄鱼和小黄鱼都属于鲸形目石鱼科黄鱼属，古籍里将它们都称作“石鱼。”这是因为它们的头骨里有两粒白色小石子，叫鱼脑石，其实也就是耳石，起平衡和听觉作用。

宋人范成大有诗曾曰“棘子开花石来。”这是说每年春末夏初。棘树的紫花盛开时，黄鱼就该上市了。疾危在黄海海面捕捞到大量黄鱼，自是情理之中。

王易问常桓：“满眼所见都是鱼干，有没有新鲜的石？”

“有，都贮在底层甲板的第二间密隔舱里。”常桓依据簿子所载回答道。

王易猛地一拍掌，转过身来兴奋地对身后的士人们说：“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品尝一下鲜嫩的石了！”野生大黄鱼在王易那个时代已被炒到天价。据说在市面上。一斤重的大黄鱼”四元一斤；两斤重的大黄鱼是力

在二十一世纪吃一整条三斤多重的野生大黄鱼，你得花费万余元。

不过经济重心尚扑在中原地区的后汉，除了东南沿海，人们似乎普遍对鱼肉热情不高。人们甚至“以鱼为贱者少者之食亦有笺云：“鱼者，庶人所养也。今人众相与捕鱼，则是岁熟相供养之祥也。”人们在为食物分三六九等时，也把鱼编排在了末尾。

无论是郑泰郑浑，还是管宁明原。抑或是减洪王朗等人，都为王易突然露出这副极兴奋的表情而惑然不解，只是他们猜想这所谓“石。鱼应该是非同凡响的吧。

王易见他们意兴寥寥，心中不免一滞。广积粮，缓称王是个不错的战略。但若将“粮”放到战略意义上，那就不能局限狭隘于稻米谷稳。海洋提供的丰富鱼类也是极宝贵的财富。

如果将五六十年代中国东南沿海省份流行的“敲署作业”搬过来，恐怕以现在的物质条件，一年也可以捕得几万吨的大黄鱼吧，”王易暗忖。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介。念头。正是不分黄鱼大小老幼一并聚歼的“敲署作业”的这种疯狂的竭泽而渔的捕捞方式，使得野生黄鱼在现代几乎绝迹。

王易为“今昔”的落差深深叹了口气。郑泰正与王易肩行，他亦叹道：“子云在吴郡做的事业，应该是极大的吧！”

王易抚掌谦虚地笑道：“担任郡职不过一岁光景，纵然有些成就，现在也显摆光了

郑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常人做一年太守，能做到子云这种程度？子云驾海舶北来，翱洋千里，这雄魄，这伟健，较之昔时纵横中原、四面破贼时更胜一筹啊”。

王易笑而不答，他现在这宽敞的厅室里，士子们四散而开，对厅室里的陈设布置着了迷。

“也好，海里的东西稀奇古怪，连世间珍慌石鱼都视若无睹的人，若看到湾村的老架子们捞的其他海货，恐怕眼珠子都要拔出来。”王易送众人进舱，他最后一个才进去。他现在串在绳上的鱼干下还有十数只箍木桶，里头全是采获的新稣墨鱼。这种学名叫做“曼氏无针乌贼”是舟山四大渔产之一。在此时的中国沿海海域也相当常见。村民们正将绳索和竹蔑准备好，准备晒制墨鱼干。当然，还有一些个头小些的无针乌贼即将送入庖厨，制成喷香诱人的铁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