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山（1/2）

() 第二章入山

一路之上，许延龄长叹短吁，心中既思念阿萍，又担忧阿萍安危。恨不能力生无穷，身长双翅，回到古城和阿萍缠绵。怎奈现实凄苦，他本孤苦一人流落在古城，和阿家门不当户不对，更兼阿图渠凶狠jiān佞之徒，若去恳求无疑与虎谋皮。这一路自己也不知去往哪里。思思切切，心力交瘁之时，便靠在马车上昏昏而睡，心中也无半点主意，只是任凭商队而去。

这一rì，看看已进入了武夷山区，商队也只剩寥寥几人，傍晚，便在一个小小山镇落。原来这些商人收购货物各不相同，半路之中早有人分道而去，许延龄昏昏沉沉实也未曾留意，到得这个小镇，就是最后一站了，余下商人也要分头进山，采购山货茶叶而去。许延龄惶急出走，身上本无多少盘缠，一路之上早已花销殆尽，他昏昏沉沉从未细想，此时众人四散，才猛然省起，不禁心内惶然。这个地方已在武夷山中，说是小镇也只得三五十户人家，街上冷清的很。许延龄本就心灰意冷，此时也不再多想，慢慢出的镇来，漫无目的地向山中走去。

武夷山位于福建北部，境内东、西、北部群山环抱，峰峦叠嶂，中南部较平坦，为山地丘陵区,乃江南名山。许延龄此时正从黄岗山口，往深山处而行。缓缓登上一座山包，眼前忽然无路可走了，山崖边荒草没腿，稀稀几株小树。陡峭山崖下，碧碧一潭湖水，离崖边少说也有三五十丈高。人类本能使得许延龄顿时心中一惊，昏昏沉沉的头脑也清醒过来。此时夕阳西下，山中渐见昏暗，许延龄心中郁闷无处申说，又前无去路，后断归途，顿升起就此了断之意。然脑中却浮现阿萍的惊悸身影，一时之间，倒也下不去决心，只怔怔地往下睨视。

忽觉有人猛拉自己一把，许延龄倒退之间，眼前一花，一个灰sè身影早挡在自己身前。“阿弥陀佛，小施主，人生苦短，何苦轻生？”

许延龄本无坚死之心，昏暗之下，忽现人影，倒是把他惊了一惊。抬头一看，一个长须飘飘，面目慈祥的老和尚横在身前。老和尚眉须皆白，脸sè倒比自己还要红润，穿一身灰布僧衣，脚踏一双百耳僧鞋，山风中飘飘而立，宛如得道神仙一般。耳中但听嗖嗖声响，不知何时，又有三个和尚围在在自己身侧，正关切地注视自己。许延龄正在绝路无计之时，骤见荒荒深山之中，有人关切相问，只觉悲从心来，再也按捺不住，潸潸泪下。他心中暗道：我何尝想轻生来？只是自己遭遇，面对陌生之人，一时之间从何说起！

“老……我……，”许延龄泪眼四顾，也不知如何称呼，脑中只一意味就此直走，遂转身前去。心想生有何欢，死又何憾，就此走死在山中也罢！白眉和尚看看许延龄，又转头看向边上一个面黄鼻勾的僧人。这个和尚约莫也有六十左右年纪了，一身灰白僧衣早已洗的发白，身畔斜挂一个小小藤箱，腰间一条黄布系身，下着白布袜黑僧鞋。见白眉和尚看向自己，朝许延龄努嘴，便大步走向许延龄前头。“小施主，别再往前走了，天黑深山野兽极多，拿上这个快块下山吧！”说着拿出一些银两，和颜悦sè地递给许延龄。“这……大师，多谢了，”许延龄被和尚拉起的手,茫然地接住银两，连连道谢。他本是读书之人，颇懂礼节，虽在神智俱乱之时，倒也不失礼貌。另几个和尚也在他肩上微按，点头示意，白眉和尚轻抚他头，道声珍重，也转身走向山里。许延龄默望几个好心和尚脚步轻盈地上山而去，瞬间就消失在林间山木之中。

天sè眼看就要黑了，许延龄手捧银两，感觉虽不甚多，但也能渡过几rì，心中甚感和尚好意。思想先到小镇暂避一时也好，留待来rì，总有和阿萍相见之时，便移步下山。一边走，一边想着那几个僧衣飘飘而去的和尚，心中灵光一现。看那为首二个和尚年纪均在六十以上，但步履轻捷，行路风起，衣袖飘拂好个方外之人！这个时辰还在行路，想必山庙也离此不远，我何不跟随而去，抛却世间纷纷不平，过那清静无为，不再烦恼的生活。再不济，也能暂避一时，留待rì后分说。他本已毫无定意，想到此处便回身向山中走去，心想追不上和尚，总能看到寺庙，全不想深山之路极是迷茫，况山中寺院，又哪是你一时间能找到的。许延龄又逶迤上山不久，山高林密，这天说黑就马上黑了下来。前路那看得到飘逸而去的和尚影子，也不见想来不远的山间寺院，耳中只听见鸟兽之声此起彼伏，脚踏路边腐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身后有人跟来似的。许延龄心中惊怕，脚步越来越慢，终于不敢前行。略一思念，乘着还有微微亮光，还是赶快下山为好，便转身快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