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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建厂房受阻,买机器受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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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敬业垂头丧气回到家中,苏娘子见了忙问结果如何?上官敬业把判状给内人看了,苏娘子说:“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据伙计说,杀猪豹经常和曾府二少爷混在一起,我看他们是一伙的。曾府官大气粗,黄知府又是他家佣人出身,官官相护自古而然,我们还是认输吧!”上官敬业眼瞪得老大,冲着内人喊道:“打瞎了眼的是你兄弟,你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下!”苏娘子说:“不忍又怎么样,你能打赢这场官司吗?”上官敬业说:“我要到省里告他,再不到京城去告!”苏娘子说:“你去吧!只怕你输得更惨。”

司马鼎文也猜到些眉目,知道曾府势大,就劝说:“干爹,干娘说得对,先忍一忍,把机器安好开工生产是要务,如果打官司,恐怕三年五载也没结果,我们拖不起。”上官敬业听了觉得有理,就带着司马鼎文一起又去买了一块地,盖起了厂房,又去外地请了几个纺织师傅来,准备安装机器开始生产。那几个师傅是洋务局官办布厂里请来的,仔细看了买来的机器后说:“唉呀!这些机器太旧了,我们厂早就不用了,你们怎么还买这些旧机器?”上官敬业听了大惊说:“我是托上海朋友买的,他说是外国刚出的机器,怎么会是旧的?”师傅说:“你肯定是被人骗了,我们天天和机器打交道,是新是旧还看不出来。”上官敬业不相信,仍要师傅安装起来试试,师傅们没办法只得安装机器,结果许多机器缺少零件,开都开不起来,别说织布了,勉强安装了几台,司马鼎文看了也着急,问上官敬业:“款子还没付完吧?”上官敬业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跺脚说:“我立刻去上海找他!”这里上官敬业准备赴上海找迟里行算账。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谓树大招风,苏州城里的厘金局(税务局)黄总办刚刚补缺上任,为了得到这个缺,送了藩台大人几千两银子,几乎连裤子也当了,今儿上任口渴得很,早已听说上官敬业办了个洋织布厂,心想,这可是个大户,吃他几口不为过,立即派委员前去查看,这委员来到厂里,转了几圈,看到许多洋机器,说:“这机器是从哪进来的?”上官敬业回答说:“是从上海进的。”“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委员又问。“是装船来的。”上官敬业不明白他问这干吗?委员拉下脸说:“既然是从水上过的,我局水上有个关卡,为什么不交税?”上官敬业说:“我也没见有这个关卡,所以没交税。”“好了,这是偷税漏税,要罚款!”“罚款?罚多少?”上官敬业吃了一惊。“三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否则抓你坐牢。”委员一脸严肃。

上官敬业被吓着了,跳起来喊道:“这机器我也不要了,都给你们好了!”委员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么好,司马鼎文在旁,明白其中奥妙,带笑说:“局爷,你来了半晌了,辛苦了,滴水未沾,不如先吃顿饭,歇歇脚再说。”司马鼎文硬拉着委员上了酒楼,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几杯酒下肚,司马鼎文说:“局爷,不瞒您说,我们厂刚刚起步,东西还没生产出来,资金周转很困难,再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求局爷减免些。”委员端着酒杯说:“还是你小伙子懂事,不然我真的派人贴了封条。这样吧,我回局里向总办禀报一下,能减免尽量减免,这事总办说了算,我只是跑腿而巳。”司马鼎文问:“你们总办尊姓大名?”委员说:“姓黄,尊号百民。”司马鼎文说:“求局爷在黄百民总办面前求个情,减免减免。”委员听了伸过手来说:“好吧!给我点润嘴费。”司马鼎文虽满腔怒火,但还是强压下来,给了委员五十两银子。

黄百民在衙门里踱来踱去,整天就为这事等消息,终于看到那委员喝得红扑扑的回来了,急忙问事情如何?委员说:“看样子场面不小,有十几台崭新的洋机器,是个大佬,我敲了他三万两,他求我少点,您看怎办?”黄百民说:“唉呀!你怎么不开口多点,这机会难得。”委员说:“开太多了不行,真的黄了他,日后我们吃什么?其实这是个虚数,我们只要实惠,帐面上的数目是要缴公的。”黄总办点头说:“对极了!对极了!你真会办事,在我手下我决不会亏待你的。”委员凑近说:“我要他实惠一万,帐面上五仟如何?”黄总办想了想也差不多了,除了给藩台的八九千,自已还略有小进,何况还只是第一票。

过了几天,委员又来到上官织布厂,向上官敬业和司马鼎文说:“总办说了,同意减免点,就二万八仟了,再也不能少了!”上官敬业听了,气得脸都发白,司马鼎文拉过委员轻轻说:“兄弟,有什么变通的办法吗?”委员见了正中下怀,说:“兄弟,我把你当自已人,所以给你掏个底,我们这位总办好说话,只要你给他点实惠,帐面上的罚款可以少点。”司马鼎文明白这位总办要索贿,可是你不给他怎么过了这道关?就问:“总办要多少?”委员说:“给他一万两,帐面上可以减到五仟。”司马鼎文思忖一下说:“待我同上官老爷商议一下,毕竟是老爷说了算。”委员点头说:“行,过几天我来讨信。”

委员走后,司马鼎文向上官干爹说明此事,上官敬业气愤说:“岂有此理,我去省里告他,看他能当几天官。”司马鼎文知道现在当官的都跟着钱转,干爹的理想世界并不存在,就去把这些事告诉了苏妈妈和杏鹃,苏妈妈流泪埋怨说:“早就要他别贪心,办什么厂,现在可好,机器受骗,又要罚款,我们辛辛苦苦半辈子挣的钱,如何经得起这样糟蹋,我看把厂关了算了,省的以后还有数不清的麻烦!”司马鼎文说:“现在要关厂也迟了,罚款还是要交的。”杏鹃说:“事巳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同那委员交涉,尽量少点。”

三人统一了思想,到了家里,同上官敬业说了,上官敬业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按司马鼎文的意思去办。司马鼎文同厘金局几次交涉,终于把实惠降到八仟,帐面上罚款伍仟。

这事一了,上官敬业就动身去上海找迟里行算账,司马鼎文不放心,一边去告知干娘和杏鹃,一边追赶上官敬业,陪他一起去上海。

他俩来到上海,去找迟里行,迟里行早就关了门店,踪迹全无。他们又来到太古洋行,打听刁益谦消息,洋行里人说,刁益谦早就辞职了不知去向。这下上官敬业才确信上当受骗了,心口一闷,眼睛发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昏倒在地。司马鼎文也很气愤,但此刻救人要紧,他拦住一辆黄包车,将上官敬业送到附近的教会医院,幸亏司马鼎文在新学堂学会了一些英语,此时派上以用场,经过洋大夫的诊治,上官敬业总算苏醒过来。洋大夫要上官敬业安心休息不可操劳,司马鼎文付了医疗费,带上官敬业坐船回苏州。船上,上官敬业有气无力对司马鼎文说:“祖训,经商者以诚信为本,我遵守诚信二字,生意才越做越大,看到洋纱洋布价格便宜,东西又好,真想自已也搞一搞,不信中国人搞不过洋人,想不到今日中了奸人之计,而这些奸人偏偏又都是中国人,你说这中国人的素质和教养都失落了,我还有希望吗?”他“唉”叹了一口气,说:“本以为靠勤奋能发家致富,谁知创业如此艰难,处处受阻,悔不该当日不听内人劝阻,以致有荆州之败。”司马鼎文劝他说:“别这样想,慢慢来,吃一亏长一智,事情总会好转的。”

上官敬业和司马鼎文回到家中,司马鼎文把路上的情况细细告诉给干娘和杏鹃姑娘听,苏娘子和杏鹃十分感谢司马鼎文的救援。不久,上官敬业就病倒了,常常吐血,身体瘦弱,新办的布厂也停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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