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局中局（2/2）
常籽曦知道楚云昊现在不过是拿自己开玩笑，不会拿自己怎样，便道：“微臣挨了板子，伤势还没痊愈，却一连被皇上的两位贵妃召见，耗心耗力，有失职之处还请皇上原谅。”
楚云昊哼哼笑笑，“你现在倒学会诉苦了。”
常籽曦做出委屈状，“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这顿板子吃的莫名其妙，而两位贵妃对微臣又好的太过不自然。”
并不是常籽曦大胆，赶在楚云昊面前说太后和贵妃的闲话，只是常籽曦太明白，无论是太后亦或是贵妃，无非是楚云昊手中的棋子，依楚云昊的性子，是绝不会对棋子产生感情的。
楚云昊果然神色平静，用筷箸夹了一块金丝糕放到常籽曦面前的碟子里，“大半日为尽食，想来也饿了吧，吃些吧。”
常籽曦也确实饿了，拿起筷箸夹起金丝糕吃起来。
楚云昊静静的看她吃完糕点，才问道：“今日你替容萱诊脉了？”
常籽曦点点头，她已经猜到楚云昊这次就是来找她，“容妃已经怀有龙裔，两个月了。”
楚云昊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不可遏制。
常籽曦被楚云昊笑得发毛，忍不住问道：“皇上在笑什么？”
楚云昊笑完之后看向常籽曦，眼光却冷得常籽曦差点打一个寒颤，楚云昊一字一句道：“那个贱人怀的是个野种。”
楚云昊的话让常籽曦突然明白起香怡的话是哪里不对劲了，这容妃怀孕都两个月，她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虽然起先常籽曦就有预感，但听楚云昊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云昊盯住常籽曦，沉声道：“朕这次找你来，是要你替朕做一件事。”
常籽曦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楚云昊的眼里现出了杀机。
果然，楚云昊缓缓道：“替朕把她腹中胎儿打去，朕保你绝不会受到牵连。”
常籽曦慌忙跪了下来，道：“皇上，微臣不能这么做，那……那比较是一条人命。”
“你以为容萱那贱妇会想要这个野种吗？她只怕现在已经害怕的要命，你这样做，不是害人，是在救人。”楚云昊淡淡道。
“这不关我的事，太医监里有那么多太医，你找他们做好了。”常籽曦情急之下也忘了尊卑。
楚云昊深深看了常籽曦一眼，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想常籽曦淌这次浑水，只是在这宫中，依然还有许多暗哨埋伏其中，他不得不小心行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相信常籽曦！
“退下吧。”楚云昊终于道。
常籽曦对楚云昊拜了拜，慌忙退了出去，范啸又将她送了回去，只是，这一路的冷风也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接下来一日，常籽曦都神不守舍，她躲在宗卷库里，只想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知道楚云昊绝不会因为她不肯助他就放弃打掉容妃腹中的孩子，心中不禁为那还未出生的婴孩感到凄凉。
正午时分，香怡给她送午饭时带来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今天的早朝上，楚云昊正式册封容妃为容德皇贵妃，容妃的父亲容耀光被尊称为护国大将军。
常籽曦听到耳中，只觉得讽刺无比，山雨欲来风满楼，要让她尝到切肤之痛，就先让她尝到极乐。她没有听从香怡的劝说，没有随波逐流去给容妃道贺。
一时之间，所有的荣宠似乎都降临在丹华宫，果然不出常籽曦所料，容萱的顶戴花翎还没摘去，丹华宫的喜庆之气尤为散去，只隔了两日，丹华殿就传来噩耗，容萱腹中的孩子流产了，原因是一名宫娥莽撞撞倒了她。
常籽曦本以为这一切是受楚云昊指使的，所以当太医监的医奉们赶往丹华殿时，她特意没有去，她很怕看到那样的场面。
但等到侍卫们将那名撞倒容萱的宫娥的尸身从丹华宫抬回来的时候，常籽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这宫娥的尸身上有数百道累累鞭痕，这宫娥竟然是被活活鞭死的，更可怖的是，她的舌头被剪去，十指被齐根斩断了。古代都重鬼神之说，这样的做法分明是让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看着这名宫娥，常籽曦的手开始发抖！这宫娥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有谁会在意这个如蝼蚁般的生命呢。
她强自镇定，问站在自己身旁的香怡，“是皇上下旨将这宫娥处死的吗？”
香怡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是容妃下令动的刑。”
“这样不是犯了宫规吗？妃子怎么能私自用刑？”常籽曦喃喃道。
香怡低声道：“容妃没了龙裔，伤心过度也是难免，皇上和太后，杨妃，林妃都赶去丹化宫探望了。”
常籽曦不住冷笑，这不过是个局中局，所有人都暂时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个宫娥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无足轻重。
就在这时，香怡突然拉了拉常籽曦的衣袖，常籽曦立刻回过神，转过身一看，竟然看到林妃。
林悦见到常籽曦，露出淡淡一笑。
常籽曦和香怡连忙对林悦拜下，同时道：“微臣（奴婢）参加林妃。”
林悦摆摆手，上前看了看那名枉死的宫娥，叹了口气，对身后的随行宫娥道：“传本宫的口谕，将这宫娥好生安葬，再送些银子去给她的家人。”
随行宫娥立刻点头遵命。
林悦的朝气和这停尸房的阴森实在是不和谐，常籽曦道：“娘娘在宅心仁厚，这宫娥泉下有知，也会感念娘娘的恩德，这里不能久留，娘娘请移驾吧。”
林悦点点头，常籽曦跟在她身后步出停尸房，外面阳光明媚，但常籽曦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片黑暗，是任何阳光也照射不进去的。
林悦没有要离开太医监的意思，反而对常籽曦道：“本宫想去你住所坐坐，你可愿意？”
对于这么可爱的孩子，就算常籽曦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她躬身道：“微臣舍下简陋，若娘娘不嫌弃，请随微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