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百里奚入秦（1/2）

公元前655年，秦穆公见晋国rì益兴盛，便想与其联姻，以巩固睦邻关系。于是派公子絷出使晋国，聘问亲事。

此时，晋献公正好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年逾三十还未嫁人，听说秦国遣使求亲，欣然应诺。献公所说的女儿，就是故太子申生的胞姐长公主，二人皆为齐姜所生。

公子絷谢过晋侯，回国复命。秦穆公闻言大喜，随即命人筹办聘礼及车船仪仗，亲自前往晋国迎娶新人。

这年冬天，晋献公的喜事接连不断，十二月初一灭了虢国，十天之后又灭了虞国。眼下秦穆公又来迎亲，既缔结了秦晋之好，又解除了长公主的尴尬处境。晋献公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倾其所有，隆重接待秦君，并与其歃血盟誓：百年和好，永世不犯。

晋献公给长公主的陪嫁极其丰厚，一应物品及媵妾、奴仆，均增加一倍，超过了任何诸侯国嫁女的规格。国人私下讥笑晋侯：“赔了姑娘又舍财！”其实献公并没昏头，他给女儿的陪嫁，没有一样出自晋国，包括陪嫁的媵妾、奴仆，全部都是从虢、虞两国掠夺的“战利品”。就连虞公和百里奚名号，也在陪嫁的礼单之列。

秦国的迎亲队伍离开绛都时，晋献公拍着女婿的臂膀，得意地指点着虞公和百里奚等人说：“这是寡人用宝马美玉贿赂他们的结果！”秦穆公见是几个糟老头子，心想：“老丈人也太抠门了，竟然拿这些棺材瓤子给女儿陪嫁！”遂淡然一笑，并未十分在意。

百里奚被晋军俘虏时，已经七十余岁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虞国人，复姓百里，名奚，字井伯，家道贫寒，三十多岁娶妻杜氏，生有一子。百里奚为人豁达忠厚，博学多能，勤奋刻苦，却一直时运蹉跎，怀才不遇。为寻求生路，也曾想出游列国，可又担忧妻儿受苦，恋恋不舍，犹豫未决。杜氏劝他说：“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您正值壮年，不求仕途，难道就这样守着妻儿一天天地困顿下去吗？至于我和孩子，您不必牵挂，我们能够自理。”

于是，百里奚决定出游。当时家贫无洗，杜氏把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杀了，为丈夫饯行。厨房缺少柴火，杜氏把门闩子抽出来劈开烧了。无米下锅，杜氏把拣来的谷子放到石臼里舂了一碗米，为他蒸黄米饭。百里奚终于享用了一顿饱餐。临别时，杜氏抱着孩子，拉住丈夫的衣袖，哭泣着嘱咐说：“苟富贵，勿相忘。”

——百里奚背负着妻子深沉的嘱托，离开了虞国。

公元前686年，百里奚来到齐国，想奉事齐襄公，由于人地生疏，囊中羞涩，没有人引荐他。于是困在齐国，后来竟沦为乞丐，这年百里奚已经四十岁了。也许是缘分，他在桎地乞讨时，遇到了蹇叔。蹇叔见他相貌端正，举止有礼，不像个乞丐。便主动问了他的情况，并留在家里吃饭，同他谈论时事政治。百里奚对答如流，有理有据。蹇叔感慨地说：“以您的才华，何至穷困潦倒至此！难道这是命运在捉弄人吗？”遂与百里奚结为兄弟，留在家里一起生活。蹇叔年长一岁，百里奚称其为兄。蹇叔的家境也不宽裕，百里奚便去村里替人养牛，以填补不足。

冬天，齐国发生动乱，连称、管至父和公孙无知叛变，杀死齐襄公。公孙无知即位后，张榜招纳贤能。百里奚想去应聘，蹇叔劝阻他说：“公孙无知弑君篡政，齐国人都远离他，这才张榜招贤。况且，尚有几位公子逃亡在外，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公孙无知咎由自取，不会有好下场的。望贤弟三思而行。”百里奚接受蹇叔的劝告，没有去应聘。

不久，百里奚听说王子颓特别喜好玩牛，为他养牛的人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便跃跃以试，想去碰碰运气。临行前，蹇叔告诫他说：“去成周可不比齐国，那里是王城，自然风险更大。我想提醒你，大丈夫决不可轻易委身于人，一旦跟随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是不忠。我总觉得，与一位不甚了解的人患难与共，更不值得。望贤弟谨慎为安，随后我再去看望你。”

百里奚到成周后，拜见了王子颓，介绍了自己多年养牛的经验。王子颓很欣赏他的技能，就接纳了他。一年后，百里奚饲养的牛被推举为牛中之冠。王子颓很高兴，打算任用百里奚为家臣。

这时，蹇叔也来到成周。百里奚向王子颓引荐蹇叔，王子颓很欢迎，请蹇叔参观他的牛场，一起与他的家臣进餐，畅谈他的抱负。从宫里回来后，蹇叔很失望，对百里奚说：“王子颓志大才疏，身边尽是些谗谄之徒。这些人整天聚在一起，必然会觊觎非分之事。依我看，王子颓不会善终，祸患是早晚的事，我还是希望你尽快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