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桑榆非晚（4）：你想杀我？你舍不得（2/2）

靖国多巍峨高山，峰高势险。便是这样的地利，也守不住这篇国土。不是时运不济，而是命定国亡。

竹坞。

俞荀领重兵，将她堵在高崖。

俞荀淡淡地瞥了一眼伤口，手上的力道不减，目光凝着她的惨白的面颊，上头是决绝赴死的表情。

“这么长时日，你去哪儿了？”他开口问她，恍若家常，恍若旧交知己阔违重逢，恍若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国仇家恨。

“早些出现，做什么呢？我身无长处，抵挡不住你的千军万马，阻止不了你们的刀剑屠戮我故国故城。”

她步伐果决地走出水轩。晚风渐盛，从院中的枝上掠过，卷起漫天絮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身。

俞荀入了靖王宫，将欲从密道遁逃的靖文王及经过王室堵在了出口，靖文王至此不明白，怎么败得这般干脆，连挣扎都省了。

“怀音，这是怎么回事？”桑怀书将手中的画像往桌上一摊，问道。

“你……为何这么做？”

俞荀眉头微微拧起：“除了必要的征伐，我一路并无嗜血杀戮，傅籍主动投降，瑸城百姓安然。靖国从此为燕国一郡，民众可过得更好……你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崖边风大，卷着她的白衣黑发高高扬起，好似下一刻就要随风飘走。

桑怀音垂眸看向他的手，掌心宽大，五指修长。

桑怀音白裳单薄，在猎猎风中显得孤苦无依。

“太子，仍是没有踪迹。”阻风半跪在地上，忐忑地汇报。

“都别过来！”俞荀回头冷扫了一眼众将士，后者不得不止步。

那厢，俞荀已经开口：“她用那一簪，来偿还自己对这个国家的亏欠，用那样跳崖赴死的方式蒙骗我，好让全天下人都以为她死了。阻风，她定然还活着。”

**

“那太子……她到底是何人？”

但看俞荀，神色却是一日比一日见好。这下，仔细看去，好似还隐隐带笑。

她抬起手，看到他眉间好似松了下，可手最终并未落入他掌中，而是抬到了鬓边，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发。

下一刻，胸口有一阵剧痛，是桑怀音将簪子猛力拔出，带着一串血珠，沾污了她的脸，俞荀痛得敛眉。怀音高高扬起的带着血簪的手被后方的阻风他们看到，众人纷纷拔剑赶过来。

下一刻俞荀只觉胸前一阵刺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眼，精致的发簪，鎏金涂身，饰以宝玉，这般华贵的饰品，别在她鬓间，他一眼便看到了。她向来素净打扮，该是不喜这些浮华的身外之物。加之今日她一身素槁，用这样的簪子，突兀了些，但因是她，一身绝代风华，用什么都不会觉得过分。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戴这么好看的簪子，是为了饮他的血。

阻风迷惑不已。

她说：“我本随身带了剑，但是怕遭搜查扣押，就扔在了半途。俞荀，倘若我手上还有剑，该直指你胸口。但我打不过你，亦杀不了你。如今落入你手中，你想如何处置我？”

桑怀音将那画收起，扔到火炉中，说：“在靖国灭亡之际，放出阿柔死讯，只会惹起俞荀他们怀疑。我前些日子回了趟瑸城，与俞荀碰上面了。”

阻风不明：“可是，我们并没有寻到她的踪迹。”

虽时隔已久，但阻风还是一下猜出她是谁，单凭俞荀的反应。

唯有俞荀，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态，面色寡淡，无动于衷。

俞荀向她走近一步，边说：“我一直在找你，你该早些出现。”

桑怀书说：“可，阿柔已经消失在世人眼中多年，我们也已准备好放出她身死的假消息，为何现在会出现通缉令？”

阻风忙接过话，耐不住困惑，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阻风更是云里雾里。

阻风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城门下方，人群中一人站起身来，一身白衣无尘，衣袂随风飘展，她似也正抬头看往此处。

俞荀看着她，心想，她没了家，没了国，这般可怜，那往后通通由他补给她吧。

她不曾回头，却知身后有一双目光，紧锁着她。

可，那张脸，看起来五分熟悉，正是太子口中的人，可再看，又不似那人。阻风正疑惑，俞荀已经开口：“将画像给画师，照着临摹，全大梁追捕。”

**

“可是你现在被捕全大梁通缉，你自己呢？”

桑怀音走到窗边，看屋外山林，林上蓝天，说：“画像上的人不尽像我，我稍作乔装，不会有事。”

“说来，这点有点奇怪，画你画像的人画技倒是娴熟，可是为何只画出了五分相似？”

桑怀音扣在窗棂上的十指蓦然收紧，沉默作答。

---题外话---</p>新坑链接即将放出，这次将会是个全然不同的故事。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