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梦中人（20）：怎么，有问题？【二更】（1/2）

府衙的管家这时走过来，看见桑柔也是愣了下，半晌才认出她模样，问：“怎么是你？你的脸……”

前些日子，便是他去找的桑柔，让她进厨房帮忙。

桑柔忙说：“我……过敏好了，且身子也好透了，保证无病无疾神龙活虎，想着厨房这里还需不需要人，我手脚勤快，可以做很多事的。脸，是前几日不小心摔倒，磕到了。”说着抚上脸侧，神情哀恻。

她来此之前，特地在脸上涂了脂粉，弄出好大一块乌青，以掩人目植。

管家微微皱着眉，将她好一番打量，目光又在厨房里逡巡了一圈，再看向桑柔，问：“你厨艺如何？”

桑柔一噎，竟一下问到她痛处，出口却是：“自然比不上名师大厨，但自小我就颠勺掌灶，厨艺……还是可以的。”说着舌头不小心被咬了下，她忍住疼，笑着面向管家。

管家点点头，他叹了声，：“要不是实在缺人……你们赶紧烧水的烧水，手中活儿别停。你！”他指向桑柔，说，“去做点吃的，给太子做夜宵。”

桑柔正挽袖准备大干一番，却听到这样一句话，登时腿一软，说：“我？堕”

管家：“怎么，有问题？”

桑柔：“必须……没有！”

但，梁国素来国弱，从不参与事端，此番如此爽快出兵，顾珩之前自然做了不少工作，卓薇柔与他看来早年就相识，且他竟不避讳，将她带到景州来。桑柔已有几分看不真切，他这是出于私心，还是政谋。

那人将食盒放在廊椅上，打开，说：“我放进去的时候，太子还在用膳，脸上表情看起来似乎挺开心。我进去之后，他没再吃几口便放下了。”

第二日，桑柔果然被派做其他事——洗衣。她也不似一般娇生惯养的王室子女，这些事情，她不一定做的多娴熟，但也尚可以应付。

桑柔忙答：“奴婢是来送还洗好的衣物的。”

那人来回提了好几桶水，累得正脱力，如此好的偷懒机会怎么会放过，忙热情地说：“没事没事，放着我来。”

曲声婉扬，光影如梦。

那家丁本是怒火中烧，再听桑柔一分析，竟无不道理，心里虽赞同她这说法，但一时也迈不开步子，他一大老爷们，就这样听一个陌生女子的摆布，未免太失面子。

“嗯，是没错，但是太子好似在里间疗伤，我一进去，满屋子血腥气，他们吩咐我把饭菜放下就让我回来，方才是去了趟茅厕才给耽搁了……”

那男子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答：“三年。”

桑柔目光没收罗半分这夏晨别院团锦簇的景致，而是透过繁华茏叶掩映的那端，落在一男一女的身上。

这么晚了，卓薇柔还没有出来，他，当真伤得重了……

“好像是。但是这个会有人收拾好，放在院外，我们明日一大早去收就好了。”

桑柔眸色暗了下，又说：“你在这府中做家仆多久了？”

“你怎么了？”

桑柔看着这下对坐弹琴娴雅的一双人，画面合契地不像话。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却见桑柔一张脸煞白。

男子竟被她这样一笑，红了脸，如斯眉目的女子，若是没有脸侧那一大块乌青，该是枚绝色。

卓薇柔弹拨着蚕丝琴，时不时抬头望向顾珩，眼中全是细细碎碎的柔情蜜意，而后又微微一笑，垂首凝目于琴弦上。

桑柔咽下之后，问：“那太子他怎么样？”

“太子，你小心些。”她的声音轻细，叮嘱中带着关切和担忧。

食盒里，几样小菜，每份都动过，却吃得不多，倒是那一碗汤，喝得差不多见底了。

“什么？怎么会没看到呢，你不是给他送饭了吗？”

景州府衙几番改建，如今也颇有一定规模，前方办公，后方供人居住。

“我第一次下厨给太子吃，心里拿捏不准太子的口味，想去看看太子的反应，若是太子喜欢，那心里也有了数儿，若太子不喜欢，发了怒，亦不能连累厨房其他人，我先去领罪。”

女子面对男子而坐，手下是一把瑶琴，男子背对着桑柔，仰靠在藤架的长椅上，手中墨扇轻摇，可猜得其闲适表情。

家仆摇头，打了个哈欠，说：“这么晚了，回去吧。”

身旁的男子打了个哈欠，说：“好了，路线记住了吗？我们走吧。”

头顶明月空澈，池塘波光潋滟，晚风推着水面粼粼光点在明暗里闪现，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哗啦一声响，带出一窜水帘，在月光晶亮透净。

“听说白天太子亲自领兵与叛军对抗，太子伤得重吗？”

此刻的桑柔便是如此。

桑柔双手交握在身前，攒紧。

桑柔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说：“你本寄人篱下，听人差遣，面子架子对你来说，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若觉得我说的不对，好，算我碎嘴，从此我不再多说一句，若你觉得我说得对，却因为面子问题而不去实践，那也好，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无可救药，我亦会闭嘴。”

冲着方才自己的那句话，桑柔全程作出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即便油滴碰到了手上，也是强忍住。

“三年……”桑柔点头，“三年时间，无所升迁，无所涨俸，无所重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啊？为何？”

小小一方池塘，中有假山，四周间植柳木，偶听水声涟涟，似有鱼儿欢游。而池塘那头的院子，门口檐下各挂三盏一串的灯笼，远门洞开，可见人影幢动，灯火通明。

“比如现在，”桑柔一改方才的肃穆，微柔了语气说，“太子方用完宵夜，院内灯火通明，说明还未入寝，你现在就去收拾碗筷残羹，并询问太子对这羹食的意见，定然就会引起他以及旁人的注意，或许一次并不一定就会成功，但凡此不辍，终有一天，会有人看到你的努力。你的成功与否，在人的言语之间，更在你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