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制住不让自己哭：“我会的。”（2/2）
院长哑然，一时接不上话，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当时情况……”
项默森沉着一张脸看过来，“谁允许你去看！”?“皓皓人都已经来了，也见了他妈了，既然已经见了，就好好的见一次不行吗？”
赵文清说完转了身，背对着孟晞的是一具瘦弱的女人背脊，她的病态，已经从她三十几岁就已经开始苍老的容颜里渗透出来，孟晞看了，只觉得心寒。
医生把赵文清拉开了，让人把那孩子带进来，院长认得他，是项先生的侄子，也就是赵文清的儿子。
赵文清闻言全身一僵，孟晞对皓皓竟然这么好？
项默森靠在车门上，严厉的盯着皓皓，一言不发。
孩子的声音，孩子哭得满脸是泪的表情，刺痛了一个母亲的心。
“当然。”
这会儿她情绪平静下来，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皮，做了一些检查，这才松开了她。
确实是答应过她，项默森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沉思片刻，他对院长说，“问问医生现在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过去看看。”
项默森这才抱起皓皓转身走开。
皓皓哇一声哭了，也是吓得，“三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文清现在反应很慢，动作僵硬，她到处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这才缓缓走到铁栅栏那边。
皓皓想反驳，哪知道没说两句就被项默森一眼瞟过来，冷飕飕的吓得他赶紧闭嘴。
赵文清隔着医院的铁栅栏抱了抱儿子，“皓皓乖，以后呢你就一辈子住在三叔家了，在外面不要告诉别人你没有爸爸，别人问起来，就说项默森是你爸爸，不然那些坏孩子会欺负你的，知道吗？”
“好啦，不去就不去，那天在家练钢琴就是了。”皓皓妥协。
“那安宁呢？”
正当他翻到项先生的电话要拿座机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适时的响起，他接了起来，“喂，您好，这里是……项先生吗？我正要打给您，赵文清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跑来医院看他妈妈……”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皓皓摇头，“小婶婶教过我怎么和小朋友玩耍，小婶婶不会要我和坏孩子在一起的，所以就算不说三叔是我爸爸也不会有人欺负我。”
想起以前皓皓满身的伤，小孩子细嫩的肌肤，一条一条的血痕，触目惊心，给孩子擦拭伤口的时候她一直咬着唇不敢哭出来，事后难受得没法形容。
半个多小时后项默森和孟晞到了医院，下了车走得很急，一步迈好几梯的上楼，一到院长办公室见到皓皓松了口气的下一秒，单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抚额，也没看皓皓，“你，去面壁。”
“你奶奶过世了？”
赵文清看清了那小脸儿，圆圆的，白白嫩嫩的皮肤，笑起来可爱极了，他在那里跟她挥手。
“遇到这种情况就给她打针吗？”
孟晞看着她，试探着伸手握住她纤瘦的手腕子，“文清，你放心，我不会亏待皓皓，我拿我自己的命跟你保证。”
“三叔和小婶婶可喜欢我了，那天孟奶奶跟我说，说奶奶过世以后我们家没多少人了，然后三叔就给我把户口转到了他们家。”
赵文清坐在床边，努力让自己笑，她说，“皓皓，妈妈没事儿，妈妈就是病了，等妈妈好了妈妈回去送你上去，好吗？”
此时病房内，赵文清被捆着手脚躺在床上，人已经安静了，眼泪不停地流。
项默森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她不吭声，他也没打扰她。
皓皓比同龄孩子成熟，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在赵文清说这话时点头，“好，一言为定，妈妈我们来打勾勾？”
皓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气，“哎，小婶婶还说，好孩子不能撒谎，不能做坏事，可是妈妈，今天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你，没有告诉孟奶奶和兰姨，我不是好孩子……”
院长说，“来多久不知道，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在外面隔着栏杆跟他妈妈说话，母子两个哭成一团……”
“嗯，我很想奶奶。”皓皓垂着眼帘，撅着小嘴，看样子是很难过。
骨瘦如柴的手伸出去摸皓皓的脸，刚触到他的皮肤，赵文清就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嗓音瞬时就哽咽了，“皓皓，你怎么瘦了？”
已近春节，赵文清清醒时时常会想起自己儿子，但不奢求项默森会让他来这里和她见面，没想到不敢奢望的事如今变成真，她坐在石凳上一时忘了动，傻傻的望着那团小胖身影。
孟晞没多久下楼来了，上车之后
孟晞点头，“你也知道小孩子升学很重要，我们那里是最好的学区房，我们想过了，皓皓初中高中都念第一中学……”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的？他家里人知道吗？
“求你，以后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吧，有你和森哥照顾他，我放心了。”
他放开了孟晞的手，拽着栏杆，手伸进去。
孟晞走得慢，后面跟进来见到皓皓第一眼就见他在哭，以为项默森骂他了，二话不说就拉过皓皓护在怀里，骂项默森，“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行吗，你吓到孩子了！”
赵文清抹了把眼泪，问她，“为什么，你应该恨我，当时项世元差点把你……”
“小婶婶说，男孩子要坚强，要靠自己努力，要跟三叔和梓宁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还要做一个勇敢的，有担当的男子汉。”
回家路上一直沉默，就跟梓宁、项璃他们打了几个电话说孩子找到了，之后一路无话。
皓皓知道了妈妈生病了，生病了所以不会漂亮，但那是自己的妈妈，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子，皓皓依然爱她。
皓皓就是个小天使，我疼他也疼得很值，他很懂事，很孝顺，今天他偷偷跑来看你我不但不怪他，相反我从这里可以知道这孩子随了他三叔，重情重义。
她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应答声，“我会的。”
饶是再爱那个男人，再是魂牵梦绕，此时此刻她的眼里也只有皓皓的身影。
院长叹气，心里十分了然。
皓皓又哭又笑，“哈哈，妈妈好坏，小婶婶说了不许早恋啦。”
待他走了，孟晞走近赵文清，她脸上全是善意，赵文清以前很讨厌她这表情，可如今，竟让她如此安心。
“嗯，帅多了。”
“梓宁会带妞妞一起去么？”
“我想去看看她。”
孟晞揉他的小脑袋，“不回家，去老宅和梓宁他们玩。”
“后来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孟晞怎会不知道？
赵文清闭着眼，声泪俱下，“我病了，我病得很厉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了又还会不会再犯……孟晞，就算哪天我好了我也不敢再照顾皓皓，我怕我会再打他……你都不知道以前我怎么对他……”
“乖孩子，你怎么来了？”
孟晞在原地站了半晌，对项默森说，“你和孩子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们聊几句。”
不过照现状看来，皓皓身上没有继承他爹半点缺点，反倒像他项默森，从小就看得出来是个孝顺懂事的男孩子。
项默森不吱声，孟晞开口了，“那文清呢，她现在在哪里？”
项世元已经死了，他罪有应得，文清你受的苦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也不能说我当时一点都不怪你，那不可能，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人总要往前看。
多是从皓皓嘴里对他小婶婶的描述得来的。
皓皓缩回了小手，双手抓着铁栏杆，“今天三叔和小婶婶、孟爷爷一起出国去啦，我存了很久的零钱，打车来的，嘘，妈妈，我们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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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晞笑着摇头，“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我和项默森感情稳定，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知足了。
主位坐的是父亲，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母亲，跟着是默森，世元，项景枫自己，项恬，对面就是孟晞，文清，贺准，梓宁，恩施……皓皓向来都坐在父亲的右手边，父亲疼这个孙子疼得要命，让他吃这个吃那个生怕他饿着……
真是物是人非，现如今这宽大的餐桌，又有多少人还在原位呢？
“前些天一个朋友告诉我，在街上看见过你父亲。”
项景枫笑着洗菜，淡然的对贺梓宁说了这话。
贺梓宁挽着袖子不太熟练的切肉，抬眼看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