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时候，她的模样（2/2）

“我那个时候，有理想吗？我最想要什么？”佳期忽然又问。

十七岁……佳期幻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依旧是满心酸涩。

“不是。”叶博尧却缓缓摇了摇头，“你没有不懂事，相反，你很懂事，也很可爱，阳光明媚，自信洋溢的女孩子，总是对未来充满信心……”

“跟谁在一起？”

“连自己以前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叶博尧目光之中隐约流露出一丝哀凉。

佳期几乎听得入了神，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你是在说我？”

“后来，你就在我那里住下了。”叶博尧笑道，“开始尝试自己去找工作，一点点地自立起来。”

佳期怔忡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过去一片空白，所以对未来的方向也总觉得迷茫，搞不清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知道她喜欢苹果的人不多，宁安算一个，连迟嘉俊都不知道。沈青城的冰箱里虽然也总是放着好几个品种的新鲜苹果，但佳期猜测那应该只是巧合。而现在，叶博尧特意给她点了一杯苹果汁，这明显不是巧合。

佳期连忙将电话放进了包包里，重新走到他面前，“抱歉，叶先生，我在七年前的一场事故中失去了记忆，所以我不记得你。我很想知道我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还有……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见过我妈妈，我妈妈是什么样子……”

叶博尧看着她，忽然安静了片刻，在佳期殷切的目光之中，他才缓缓又开了口：“有。你说，你最想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

“在你那里住下？”佳期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十七岁的她，真的那么不懂事，他虽然救了她，可怎么也只是一个陌生男人，她真的就在他那里住下了？

佳期捧着自己最喜欢的水果饮料，几乎瞬间就完全确定了叶博尧的故友身份。

“原来如此。”叶博尧低低地开口，“我就说，即便是七年不见，我应该也不至于会老到让你都不认得。”

叶博尧的手僵在空中，却也不觉得尴尬，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低声道：“你不是叛逆，但是有些倔强，因为跟你妈妈在出国的事情上发生了分歧，所以才离家出走。你说你妈妈想带你出国，可是你不想去，所以宁愿离家出走，想要自立起来。”

“是，你以前住在霖市。”叶博尧看着她的模样，微笑道，“你说，你跟妈妈吵了架，所以离家出走，结果却因为身无分文吃了许多苦，后来又意外受伤，所以被我捡到了。”

“十七岁那年？”佳期心脏的跳动忽然就缓慢了一切，却依旧比平常快得多，“那之前呢？之前你不认识我？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佳期忽然就失去了声音，只是抬眸看着他。

“我那时候那么不懂事，住在你那里，一定烦死你了。”佳期低声道。

她呼吸急促地一连说出许多问题，叶博尧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耳朵。

“大概是因为年轻吧。”叶博尧说道，“毕竟那时候你才十七岁。”

“我在霖市有个四合院，你很喜欢那里，在院子里给你一个房间住，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叶博尧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回答道。

他语气中带着叹息，夹杂了久别重逢的欣慰和酸楚，直击得佳期心中也酸楚起来。

沈青城却仿佛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你在哪儿？”

“哦，好。”佳期匆忙回答了一句，随后就准备挂电话。

“我在外面。”佳期回答道。

佳期听完，忽然猛地转开头去，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

原来不是无根可循，原来她心中最盼望的东西，竟然一直都没有变过？可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样东西竟然都是不可求的奢望。

“佳期？”叶博尧忽然低低喊了她一声。

“没事。”佳期勉强回答道，“没事……我只是听到过去的自己，有些激动，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再窘迫的样子我都见过，何必担心我笑你？”叶博尧低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