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你就吃定我了是吧（2/2）
“这小嘴笑起来甜甜的，撒起泼来可不得了。”真正的她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明媚，若真要比起来，确实比肖燕这副皮囊稍胜一筹。
“上次看到你大哥把你嫂子的木雕像交给你的时候，你满脸的渴望。”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轮廓。
“疼……”
“若我留不住，你没……”还没说完就被软软的唇轻轻封住。
斐然脸色黯然。
他心里还是隐隐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独自离开是为了来找他，虽说，这个想法很可笑，也很自欺欺人。
“有敢撒泼的娘子才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娘子。”怀瑾自夸自卖。
每每她一趴在他腿上睡着，或者在他身边睡了后，他就叫李培盛取来工具，在雕刻中静静地陪她午睡。
他不解地看她。
冰宫里那尊冰雕之所以雕得栩栩如生是因为他认识她很久，那轮廓已经深深在他的脑海里。
唤了许久，怀里的人儿拧眉，瞪他。
若说他为她入了魔，她又何尝不是？
“唔，祈天澈，你不困吗？我好困？”怀瑾哈欠连连地问，下一刻就被男人摇醒。
“当然怕啊，江湖人整日打打杀杀的，又不讲什么谋略，一掌就能将我这个内力浅薄的人震得七零八碎。所以，你得保护我！”说着，怀瑾很依赖地抱紧他的手臂。
“怀瑾，转过身来
“咱们这座城被江湖人士包围了！”还不明真相的肖晋南粗声粗吼。
她真的会那样做，毁了这天下的两大国，然后天下大乱，强者争霸，到时候，哪不是亡魂？
“嗯……”怀瑾从他怀里抬头。
怀瑾满心酸涩，她收起弯刃，轻轻窝进他怀里，“不许再跟我交代遗言！因为我们不需要！”
尽管，她见过很多奇珍异宝，但对她来说，世上最珍贵的是饱含爱的东西，那才是无价之宝。
“这美人你是啥时候雕的？”她记得他很忙，很忙的，比杜甫还忙。
“说什么？”被他一摇，怀瑾感觉好了些。
柳云修和肖媛默契地相视一眼，上前架着他就走。
怀瑾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也许，在不懂她的人听来只当是狂妄笑话，但他听来，不是。
怀瑾坚决不，谁要听他交代遗言！
所以啊，他们合该属于彼此。
！”祈天澈板起脸，声音虽虚弱，却也是不容拒绝。
“怀瑾……”
突然的，外面风声大作，即使门窗都关了，风拍打在窗上，还是很瘆人。
“怀瑾，睁开眼，看着我？”祈天澈将她拉近，捏起她的脸。
总是时不时一脸病态的她，又没带当归在身边，只身一人能上哪儿去？
“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给我！”怀瑾使劲去扳他的手指。
“不听！”怀瑾固执地吻住他。
“哪有！你看错了！”怀瑾矢口否认。
“闭嘴！”忍无可忍，怀瑾猛然抬头喝止。
李培盛想叫住他，因为全城的大夫，包括附近城镇的都被他们抓来了，无一不说他的爷已经毒入骨髓，华佗在世也难救。无一不说原本最多尚能活五日的楚墨，减到三日，再到见不到明日太阳。
祈天澈将她揽在怀中，毒入骨髓的他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俯首看着嘴角弯弯的样子，瘦了，也憔悴了。
若他不在了，有这小玩意儿代替他陪着她也好。
祈天澈跟她撒娇耶！
“好，你不转过来，那我自个站到你面前。”话落，掀开盖在腿上的薄被，作势要下榻。
怀瑾把腰佩给他，一副要算账的凶悍表情。
他的脸色，好像越来越白了，接近死白的那种。
“……好。”反正他已经交代好李培盛了。
那日，因为是生日派对，她穿着削肩小洋裙，踩着小高跟，头上刚好盘了个俏皮又不失高贵的发髻，却没想到，如今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这两指宽的木头上。
“听我说，嗯？”再不说，他怕来不及了。
虽说古代的空气比较好，到处枝繁叶茂，夏天也没现代那么热，但是要她一天不洗澡简直会要她的命，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是忍受不了饿肚子，二是忍受不了自己身上不清爽，所以即使在边关，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人给她弄水洗澡，或者到附近找泉池畅游一番。
外面的阴风好像更重了。
祈天澈看到那双前一刻还精神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开始游离。
“嗯哼，我这是不是农奴翻身把歌唱？”怀瑾小得意地动手指去拨动腰佩上的小铃铛。
心，是无比的慌。
等到她松懈了，他才轻轻拉开距离，“若我留……”
“说你那里的事，你从未同我说过你那个世界，都是我从无阙嘴里听到的，这一次，还有以后，我都要听你亲口同我分享。”
小人偶是精雕的，由她多年的鉴赏阅历来看，木头也非同一般，小铃铛想必也是天下无双，就连点缀的流苏都很独特，软软滑滑的，风一起，随着小铃铛摆动。
“不许轻言说死，我不准！”
尤其是方和好如初的那几日，她就像是紧绷了很久的弦，一下子彻底放松后，便要睡个底朝天，势要将那些个失眠的夜里都给补回来似的。
……
的确，她当时看到憨直的肖默那么简单直接地表达对妻子的爱，她就羡慕。
“若我留不住，你没回去，你就带着孩子跟李培盛走……”
明了她要断得干干净净，不愿再见到他，他都已经自动请缨带兵离营，负责半路埋伏了，她为何还要走？
怀瑾气，她就没见过病人还这么能调.戏人的。
“是不是我的血还压制不住你体内的毒，你预感自己活不到明天？好，如果能救你，我哪怕流光血也没事。”说着，她右手手腕翻转。
很好，这一次，怀里的女人再也没有打断，只是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新宠。
他配合着，万般柔情地上下吮了吮，充满疼爱的那种，不含半点情.欲。
他一定得让她清醒，虽然这是个蠢方法，但眼下除了这样，他真的别无他法，完全的束手无策。
“别！”祈天澈连忙抬手压住，无神的黑眸尽是无奈，“我不说了，嗯？”
尽管，手里也不知杀了多少人，但他们头一次真正去领略何为生死瞬息万变。
他看向窗外，也许是身子的不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他莫名地感到今夜的风吹得有些不寻常。
他与她，就好比是彼此的禁锢，一旦没了谁，就等于挣脱了枷锁，危害人间。
“怕吗？”祈天澈轻抚着她的发，想与她多说些话的，只是，好累。
感受到的阴风越来越重，很诡异，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嗯？”怀瑾抬头回应。
会不会说话！
“来，我给你系上。”他拿着腰佩，低头，着手。
“没事，我一只手可以。”顶多不能左搓搓，右搓搓。
“那就同我说话。”祈天澈用力摇她。
怀瑾莫名地瑟缩了下，偎进祈天澈怀里，“好冷。”
“李培盛虽是仆，但也是亲人。我的家人自然也是他的，他会代我守……”
其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去附近找她。
“怀瑾，同我说你在外面那两年是怎么过的，我想知道。”回忆与孩子的点点滴滴，她总不会还狠得下心跑回去吧。
这尊散发着木香的小人偶，又是那么小，他却雕得如此精致，甚至把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幸福也刻出来了。
“原来一直受欺压的不是我。”男人揉了揉额，其实是真的想倒下了。
肖晋南的声音很大，屋里的怀瑾和祈天澈多听到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去找大夫。”撂下话，他旋身而去。
乐呵呵地把小手放到他掌心里，走上前寻了个最佳位置偎进他怀里，乖乖让他抱。
“你同我说话就不疼了。”祈天澈道。
“真的吗？那我说。”
怀瑾已经没心思再去想他今夜的古怪了，只一心顾念他的疼痛，于是，开始很认真很认真地讲起在外面的那两年。
但是，很快，怀瑾就发现男人听得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地看向窗外，似是在等谁来。
她停下来，也带着疑惑看向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