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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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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看着那仙草之间不显眼的四叶草。

天婴翻了个身张开了眼, 看见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桌前。

一边用盖子拂着茶碗中的浮沫,一边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外那个格外明显的兔子洞。

白衣青年悠悠问她:“想逃?”

天婴拼命摇着头, “不不。”

“吃过兔头吗?麻辣味的。”说罢青年喝了一口茶, 动作那么优雅,那么气淡神闲。

麻辣兔头?!

她从梦中惊醒。

还好是梦。

真是做贼心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坐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看见一位白衣青年坐在桌前, 拿着一个白骨瓷杯,用茶盖拨着里面的浮沫。

天婴被就睡得胎发立起, 看着眼前的景象, 甩了甩头。

梦中梦, 一定是!

他生怕他一开口再问她有没有吃过麻辣兔头,眼睛一闭倒头又睡。

睡了一会儿,她觉得全身不自在,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她再次睁眼,看见白衣青年还在, 他悠悠地看着院外那片只剩草灰的院子,像是在欣赏风景一般。

这, 感觉不太像一个梦。

天婴从床上弹了起来, 颇有几分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青风烧的,跟我无关。”

容远悠悠喝了一口茶, 放下了茶碗, “土堆也是他刨的?”

天婴看着那土堆, 不是她不想赖在青风身上,只是这么看, 都太像一个兔子洞了。

她全身紧绷:“我刨的……我松松土, 准备种萝卜, 呵呵呵。”

她不知道容远有没有相信,他没回话,只是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外面那片狼藉。

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天婴觉得真是见了鬼,前世自己被发配到这里,三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而今天自己一天见了三个。

况且之前抖毛的事,不是把他气得十年半载不理自己,怎么来了?

“你又怎么来了?”

容远:“路过。”

“路过?”眼睛没瞎都看得出这房子在个死胡同里,哪门子的路过?

可见容远这个借口多么的随意,多么地不把自己的智商放在眼里。

至于他为什么来这里?

天婴想起刚才的那个梦觉得毛骨悚然,那梦一定是个不祥的预示。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看着外面那个土堆,心中越加发毛,虽然知道多说多错,但无奈做贼心虚的她熬不过去这样的沉默,“你介意我在这里种胡萝卜吗?”

容远:“介意。”

天婴:“为什么?”

容远:“丑。”

天婴:“……”

果然是这个狗逼。

她心下烦闷,直接也不想理他,直接翻身对着墙,不去看他。

容远记忆中没谁这么不待见地用背影对着自己。

她很气,又看得出有些无聊。无聊到用手指在墙上画圈,丝毫不准备转身。

容远终于道:“以背对人,不是明智之举。”

天婴不去理他。

容远用手撑着头,继续道:“特别是对着男人。”

他声音悠悠,却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天婴突然间想起他曾经出其不意地在自己身后的放肆,突然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猛然转过身,只看着容远幽幽看着自己,眼中没有情/欲,只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在作弄自己。

她有几分生气,却见容远看着她,道:“送你件东西。”

天婴被他指尖的星星点点所吸引,也一下忘记生了气。

容远看着她那张纯粹的眼睛,这是一双无论前世今生他难得见过的,单纯的,几乎是无垢的双眼。

与自己截然不同。

他想着记忆中她看着四叶草欣喜的模样,手中将那一根四叶草变了出来。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为博红颜一笑做这种无聊的事。

他做每一件事都带着较量,带着算计,带着利弊权衡。

天婴看着他手中光芒闪烁,最后变出了一片四叶草。

她在九重天一百年,只见过一次四叶草,当时欢天喜地地将这四叶草送给容远。

然后他却看也不看,直径离去。

如今,他却摘下了这四叶草,放在自己面前,她有些愣愣地看着这片草。

容远见她脸上没有半点欢喜,淡淡问:“不是说这草能带来好运吗?”

天婴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容远连这样的民间传说都知道,她淡淡道:“传说罢了。”

容远:“……”

天婴:“我曾经在草丛翻了七天,才找到了一根四叶草。”

容远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她并不是偶然找到,而是翻找了七日吗?所以她找到这根草的时候那么兴奋?

“我想将它送给一个人,希望他一生幸运,一世无忧……”

容远看着小妖那双无垢的眼睛,知道她并未说谎,她将四叶草给自己的时候,应该就是抱着的是这样的想法。

那般纯粹。

只是希望他能够好,而并不是想在他这里谋取什么。

后来天婴垂下了眼道:“后来我才知道,被幸运眷顾的人是不需要四叶草的,而不幸的人,有没有四叶草都不会改变命运。”

听着这些话,容远的心莫名地像是被拧了一下。

“不过是凡间骗小孩子的把戏罢了。”然后她淡淡扫了那四叶草一眼,“我要来做什么?”

容远:……

他将那枚草不动声色地放入了怀中。

而这时候天婴突然咳了两声。

容远看着在一旁已经放凉的药,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天婴想起他之前威胁自己不准生病,说自己草种的容器,不能影响草种的成长。

“我不是故意生病的。”

容远听到她口中的无奈与恐惧,一种窒息感也微微升上心头。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她生病再次迁怒于她?

他不动声色的将四叶草放入了袖中,“把药喝了。”

他将语气放缓了许多。

天婴想起那苦得要死的药,“村里人发热都不喝药的,证明不喝药也能好,那又何必喝药呢?”

容远:“谬论。”

一句话看似说得平淡,但是也斩钉截铁。

天婴:“那我晚点喝。”

容远:“背着我又倒掉?”

天婴沉默着搅着被子玩,敷衍道:“不会的。”

她听见了瓷器落在桌面的声音,应该是他放下了茶盏,天婴以为他要走,刚松了一口气,发现容远拿着药碗站在她床前,垂眼看着她。

“喝药”从他声音中听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这句话却让她不是滋味。

天婴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容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曾经的自己生病了多么希望容远能哄哄自己,可是他总是一句淡淡的“喝药”,她从不敢忤逆他,怕他转身而去,所以哪怕药再苦,都会一口喝下,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现在,天婴再也不怕他转身了。

天婴看着他,“我不喝的话,大祭司要命人来灌我吗?那便随你吧。”

说完,她又咳了两声。

听到她咳嗽声容远的眉头折得更深了一些。

就在天婴以为他会把碗一撩,转身离开时,天婴觉得软绵的床榻往下一沉,他坐在了自己床边。

天婴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裹着的被子被他一扯,被扔在了一旁,随即腰被他一勾,来不及惊呼,整个人被他揽到了身前,她吃惊之余,双手一扑腾,差点掀翻他另一只手上的药碗,却被他优雅地避过,药一滴都没洒出来。

天婴回过神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他的怀中,枕在他的臂弯之上。

这突然而来的一切,让天婴两只手抓在他胸口的衣服上,将那整洁的衣服抓得皱皱巴巴。

“你做什么?”

容远垂眼看着她,冷淡的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

看得她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容远将碗的边缘抵在了她唇边,“灌药这种事不用别人。”

天婴:“!”

什么意思?

“怎么?反悔了?”他口吻极淡。

天婴:!

她也知道容远说一不二,说灌真的会灌,药在嘴里已经够苦了,灌到鼻子里那不更苦,她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准备去接药碗,“我自己喝就是!”

然而容远却捉住了她伸过来的两只手。

容远手指很长,一只手就将她两只手腕桎梏得死死的,将碗口滑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之中。

天婴双唇被冰凉的瓷碗一激,本能地挣扎了下,而容远钳制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得更低一些。

苦涩的药沿着唇齿慢慢流入了喉咙,见她蹙眉,容远便喂得慢了一些。

这哪里算是灌药?

倒是极高水准的喂药。

随着碗中的药越来越少,容远并不是将药碗抬高,还是将她的身子越来越倾斜,直至搂着她躺在榻上,喂完了最后一滴药。

只要他愿意,其实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哪怕是喂药这种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不好操作的小事。

整个过程即便天婴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却一点没有被呛到。

整个过程,天婴居然忘记了这药的苦。

容远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床前的柜子上,却没有改变那暧昧的姿势。

他搂着那具柔软的身躯,依然看着她的容颜,看着药渍划过她的下巴,然后到脖颈,眼看就要往衣角里钻。

“三岁小姑娘吗?”

天婴意识到自己可能喝药喝漏了,然后捏起袖子就准备擦嘴,刚抬起手,他冰凉的带茧的手指将药渍缓缓擦去。

“大人!”

但是喊出两个字的时候天婴尾音却本能地颤了颤,因为她在容远眼中捕捉到了一闪即过的□□。

容远记得这个声音,第一个梦,就是这样一声声喊着“大人”,但是惶恐,带着颤音,却又娇又甜,勾人魂魄。

他将她按得很紧了一些,压住了她所有的反抗,手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他看着怀中这陌生却又熟悉的少女。

想从她眼中看出梦中带着的温柔。

然而少女眼中情绪变化万千,唯独没有温柔。

她红着脸惊愕地看着容远,又喊了一声:“大人?”

这个声音喊得他眸色深沉,他低声道:“为什么不乖一些?”

像梦中那般。

但凡有梦中一半乖巧,这一世,他一定好好对她。

他可以给她的,很多。

不知多少仙妖穷尽生命修为哪怕是献祭灵魂,只为在他这里获得那么一些好处。

天婴:“什么?”

容远没有回答,抹去了她漏出的药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坐起身了,从袖中抽了一张白月的手帕,擦了擦沾了药的手指。

“别用袖子抹嘴。” 他语气平静如斯,冷淡如斯,琥珀般的双眼如湖面一般,没有半点波澜,一如既往禁欲得很。

天婴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丝隐忍的情/欲,是自己的眼花。

他有条不紊地折着手帕。

天婴突然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怕自己不吃药伤了容器吧。

于是道:“我一定会按时吃药,不会让容器受损。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容远折手帕的动作停顿了。

他瞥了天婴一眼。

天婴一愣,怎么?这意思还要来?

容远想了想,垂下了眼,将手帕放入了广袖之中,淡淡道:“大氅洗好了后,我来取。”

大氅?

那件大氅……她不是扔在了饕餮后宫吗?

她思绪刚落,见帕子旁边闪起了星星点点,然后那件脏兮兮的大氅叠得整整齐齐的大氅出现在桌上。

天婴:……

“这怎么洗得干净?”

在泥地里拖了一圈,又被自己泼了一碗药,那么久了,这颜色都染得透透的,怎么可能洗干净?

容远道:“在你洗干净之前,我会时不时来看它。”

天婴:???

您没事吧,时不时来看一件大氅?

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不知为什么,天婴好像在容远眼中看出一分促狭,她火气顿生,突然间看到大氅又联想到了她的小蟠桃。

“我的小蟠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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