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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万艳书 下册》(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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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苍极

白凤叫下人们都退去殿外,独自伫立在宝光流动的几桌衣饰之前,无声地苦笑起来。她空与她的两个男人纠缠了一场,竟然没看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反倒是这一对死敌之间却有着爱也达不到的深刻相知。

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詹盛言的顾虑——“由于你反水而使我得以扳倒尉迟度,你自己也会受良心上的谴责。”

的确,她的良心在告诉她,如果从前的尉迟度只是个单纯的恶魔而已,但经过了这一夜又一晨,他已经是个有了心的恶魔,心中甚至还对她藏有那么一点点的“爱”。白凤实在无从决定这点儿“爱”是否足够抵消尉迟度曾施加给她的耻辱和伤害,但她很清楚,她满心里汪洋一般的悔恨也换不回她的珍珍妹妹在这世上多留一天。

一想到这里,她眼中的残泪就瞬时干去。即便尉迟度最终会因为她而被斩首、被绞决、被五马分尸……即便她自己的良心也会因为他而被五马分尸,她也绝不会退缩一分。战争就是战争,必须要有牺牲,而她白凤早已经选定了自己的阵营。

她侧耳聆听了一阵,只闻殿外远远的细语,是太监和使女们在轻轻交谈。白凤先回身放下了床帐,布置出她在床内沉睡的假象,就悄然穿行过无人的寝殿,直插小书房,自始至终也不曾对桌上的嫁衣望一望。

她进了书房,在桌上大略扫一眼,就来到书格前。白凤认识的字相当有限,因此很快就在一摞摞的天书里找出了那一本一目清爽的《孙子兵法》。她拿拇指刮动著书页稍一翻找,夹在书中的一张纸就跃然而现。

纸张是折叠着的,打开后,就见其上挖满了长长短短的空格。

“你在找什么?”

仿佛凭空听见这一声似的,白凤下意识地往后头瞧了瞧,生怕尉迟度又一次从背后冒出来;但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唯有一片盛夏的晴光如被打翻的水银满泼在地下。

“佛祖保佑,”白凤默默念了一句佛,跟着就默念起“他”来,“二爷,我拿到了你要的‘套格’。”

白凤动作麻利地从纸笺盒里找出一张和套格同样尺寸的白纸,拿裁纸刀裁出了一份副本,随后仍将原件插回到书中那一页,依稀扫见其上写着什么“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

白凤匆匆合起书,合起了命运对她声嘶力竭的暗示:“……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易其事,革其谋,使人无识;易其居,迂其途,使民不得虑。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帅与之深入诸侯之地,而发其机。焚舟破釜,若驱群羊,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谓将军之事也。”[38]

她并不了解她的将军在部署些什么,她只做一个士卒应当为将军做的一切:把《孙子兵法》放回到书格里的原处,点起灯,在火上销毁掉裁剩的废纸,将纸灰一点儿不落地拨进花盆里,吹灭灯,接着审视一遍和她进来之前毫无二致的书房,便抽身离开。

现在,白凤只等待着通过全身搜检,然后顺利地坐上花轿,把偷盗而来的密件作为真正的嫁妆献给詹盛言。

因此她回到床前,拉出床脚下那一口包金木箱,翻开了箱盖,把手探进去。她希望这是有生之年最后一次碰到它。

直等到午后来人请安,白凤才假作梦寐初回,揽衣扶髻地下床来。使女们服

侍着她盥洗后,马上就有两名专司其职的婆子上前来,各道一声“得罪了”,一个就在白凤身上各处拍摸搓捏,另一个则把手伸入她头发中,从发髻扒拉到头皮。

白凤习以为常,立在那儿任二人细搜。婆子们搜检过一回,不见藏带,这才摆出笑脸道:“给姑娘道喜了。姑娘过偏殿吧,饭已经摆上了,待诏[39]妈妈们也都等着替姑娘上喜妆呢。”

夜间还一色庄严的偏殿此时却扎满了红绸,地下也堆得几乎没下脚处,一个小太监趋奉在白凤左右道:“姑娘的内囊、外妆早先都已发到安国公府了,这是千岁爷额外给姑娘帮箱的妆奁。”他拉拉杂杂地边说边比画,东边六桌是什么,西边六桌是什么,这里一抬如意,那里一抬铺盖……白凤随着指点看过去,只见一样赛一样的精致华贵。

走到内房里,但见桌上也摆好了全套宫中的朱红字细瓷加盖海碗和大盘,四位侍膳的小太监为白凤安坐,喊一声“打碗盖”,所有的碗盖便一起被取下,碗盘中是百合鸳鸯鸭块、如意鸡卷儿、樱桃煨肉片,喜字红豆沙小包子、栗子糕、红枣粥之类的喜食,为照顾她口味,所用的均是素鸡、素鸭、素肉……白凤拣几口随意吃过,手中沉甸甸的金镶玉牙箸才撂下,就有好几个打着十字披红的待诏婆子手抱梳头匣、首饰箱以及衣裳包袱一起拥进来。

婆子们先兑了玫瑰花露重为她净面,拿棉线将她面上的汗毛绞净,复以剥了壳的熟鸡蛋在脸面上轻滚轻揉,直揉开了容光飞舞、红白满腮,才将镊子修齐她两眉四鬓,跟着匀粉调脂,描青黛、点绛唇。到这时,白凤只身不由己地凭她们撮弄,末了,她们替她穿戴起来,又把她送到一面水晶大镜之前。

镜中是一位新娘,被祥云彩雾般的华光簇拥着,长身玉立,明眸皓齿,头梳蟠龙髻,插戴九翟冠,一身蟒服绣裙、玉带霞帔,黄金美玉和珍珠宝石又华贵又沉重地披落下来,如一位即将要登程和亲的公主。

白凤怔怔地与自己对望,或许这正就是一场和亲:一位高贵的公主与一个街角弃儿的和亲,后半世与前半生的和亲,白凤与白凤的和亲。

“吉时到——”

尉迟度府邸的大门外一派烛辉宝炬,九曲围屏垂落着层层绣幕,台阶上铺了红毡,路上也撒满了“金砂”——用水浸湿过的黄沙,就如同皇家出行时的道路一般。吹鼓手、厨茶房、傧相伴娘、家人仆妇忙里忙外,路旁也一样是人满为患,万人空巷,都挤破了头地争看九千岁嫁女儿。

蓦地里锣声一响,便见彩灯双照,箫鼓齐鸣,大吹大擂的嘈杂中,一班细乐伴着六对提炉、六队绛纱灯的导引,就将一停丹凤朝阳贴金喜轿送出了府来。

一直到这一刻,白凤依旧是恍恍惚惚。她无以忘记自己曾无数次渴盼着像这样红衣花轿嫁给所爱的男人,但她同样也无以忘记,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小妹白珍珍。只在这心念一转间,满耳里的丝弦鼓乐声、千头百子旺的鞭炮声、哗啦啦的撒钱声、人语喧阗声……全部的世界都从她身边退潮,这里独剩她,一人被困在动荡的黑暗中,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凤欲伸手去揭开盖头,却又记起来似乎曾听老辈儿讲过,新娘子若自己揭盖头,就会和丈夫一辈子不到头。她现在迷信得可以,生怕一点点不吉利,因此竟不敢轻举妄动,唯可摸索着褪掉腕上的佛珠,数念佛号以安定心神。顷刻后,正应着她的祷告一般,白凤只觉那始终飘摇不定的轿厢陡一沉,踏踏实实沉落在地面。

轿外一声惊呼“姑娘!”——听声音仿似是伴嫁的憨奴;喜乐跟着就停了,只一阵乱腾腾的杂响,好似是有人在拔葱管[40],又呼啦一下掀开了轿帘,去了扶手板儿。这突来的变故已不容白凤不张目探看,她只好把盖头揭开了半边,但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俯在轿门外道:“凤姑娘,不好意思,请您下轿。”

白凤听这嗓音甚是耳熟,再一扫那一张寒蠢凶恶的面孔、身上丝线闪闪的麒麟服,便认出该人是尉迟度身边的一位番役。她提动着一颗乱蹦的心,强摆出镇定的神气道:“九千岁亲自下令由私邸送本姑娘出阁成礼,你竟敢在府门前存心搅扰,还想不想要脖子上的七斤半?”

那番役嘿然一笑,“我这也是才奉了九千岁他老人家面谕,说是有桩急事,立刻得您出面。凤姑娘,劳您玉步,下轿吧。”

“我义父有何事吩咐,你直接传话就是。”

“凤姑娘,先下轿。您再这么絮烦推托,可就别怪咱哥儿几个了。”

白凤对这一班专司护卫尉迟度人身安全的番役素无好感。她若是夜宿在尉迟府,则负责搜身的都是太监或老妈子,但一逢出局侑酒,就换成这些人来对她进行搜检,而番役们个个都是青壮年男子,贴身的拍摸间总难免不怀好意的揩油轻薄,有时候简直是公然辱戏,每每都令她羞愤难当,其中做得最过火的一人最终在她的设计下被尉迟度处死。这本是白凤很得意的一件事,但眼下的情形,她却无论如何也得意不起来,因为面前这一个番役就是曾被她暗算致死的番役刘福的亲弟弟。

“刘旺,”白凤只往刘旺背着光的阴暗两眼里一扫,便已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绝不怕破坏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他会极其乐意这么做;于是她一手将盖头全掀起在翟冠后,咬着牙低声道,“本姑娘的喜日子,我不和你这臭虫计较。”

她撑住了被首饰衣装压得摇摇晃晃的身体,钻出了轿来。

一站出在轿外,白凤才见眼目所及之处居然统统已悬灯结彩,千万盏花灯铺张明放,把一整条后井胡同照如白昼。亮晃晃的灯光下,道边立满了差役,一个接一个拉起了长绳,将互相推挤的百姓们拦在道边。

众人一见新娘子下轿,立时间“轰”一响;有人赞叹其美貌,有人贬斥其低贱,但更多人则窃窃议论着: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比白凤更急切地想明白,出了什么事?

她看到她的陪嫁憨奴早被从后头的小轿拉出,塞住了嘴巴两手倒扭,正在两名番役的手掌里呜咽挣扎,其他番役们——足足有十来人之多,皆抄手围立在轿子前,不怀好意地对着她虎视眈眈。

白凤越是怕,态度也就越强硬,张口呵斥道:“没眼力见的奴才们,有事儿快办,别误了本姑娘拜天地的吉时。”

领头的刘旺仍是那么样嘿嘿一笑,“还拜什么天地?这儿就是洞房了,新娘子快脱吧。”

白凤徐徐上前,一手里攥着佛珠,另一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我乃九千岁义女、安国公夫人,你个狗屁不值的奴才,竟敢当众对我放肆?!”

番役们登时炸了锅,倒是刘旺自个儿喝止了揎拳捋袖的兄弟们,一边抚着挨打的半边脸颊冷笑道:“凤姑娘,钟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奴——才——’跟您明说,千岁爷房里失了窃,凡今日进出过内房之人统统要查验,其他人全都查过了,只欠您,就请您宽衣验身吧。”

白凤的五脏六腑都一打沉儿,手中的佛珠便幽然而落。她自思偷取套格一事做得毫无破绽,且尉迟度又入宫理政并未回府,怎么会觉察?抑或其实只是个巧合,有涉他事?……但当下情势哪里有时间留给她推敲,也只可挤一句硬话来搪塞,“糊涂玩意儿,我倘若真夹带了贼赃,李妈妈她们还能容我被八抬大轿抬出门来?让开,别挡着我上轿。”

刘旺展臂拦住她,“正因李妈妈她们搜得不彻底,咱们才得重新搜过一遍。凤姑娘,你身上既没贼赃,何不痛痛快快叫咱们搜过一遍,也好洗净了贼名儿。”

白凤已知是在劫难逃,便只求先脱开了当前的窘境再说。“得了,我体谅你们的难处,配合便完了。你让把轿子抬回府里吧,回去了你们但管搜,搜不出什么来,你可想好了怎么同我义父交差。”

她说着就又要上轿,刘旺却又一次拦住她,“凤姑娘,千岁爷命咱们‘就地搜检,不得迟延’,咱们得照办。再说了,凤姑娘自个儿不也急着拜堂吗?别误了吉时。”

“刘旺,你少蹬鼻子上脸,回头我见了我义父,没好果子给你吃。我瞧你大概不记得你哥哥了吧?”

刘旺的模样愈发凶邪,也就愈发酷似他那在白凤手里殒命的哥哥刘福。“就是记着我哥哥,我当差才加倍用心。上命所差,不敢有违半分,凤姑娘多担着吧。”

“我瞧你们敢碰我?!”

“呵,这一副烈女腔儿就不必了吧。咱弟兄三天两头就从头到脚摸一回,装什么蒜哪!”

“慢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令白凤的内心惊惧交迸;而四面围观的人群见镇抚司的官差竟把新娘子从花轿里请出来交涉,无一不津津有味地窥探着、议论着,更使得白凤如芒刺在背。气馁之下,她不得不从僵冷的面庞上搜罗出一丝笑容来,向刘旺低凑着道:“刘二爷,我义父八成是听了什么小人挑唆,等我见着面申辩两句,误会也就自解了。你非这阵子和我过不去,叫这么些杂人瞧着千岁爷的义女在新婚之夜被当街搜身,也不是给千岁爷脸上添彩的事儿啊,千岁爷一生气再追究到你头上,那可不冤得慌?你就瞧一瞧义父赏我的陪嫁,还有这一路的风头排场,我还犯得上偷什么、拿什么?但我也明白你是职责所在,所以只消你动几步,把我移回府里头再搜,我管保身上绝无什么赃物,也管保绝不在义父跟前叫你落什么褒贬。刘二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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