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雷切尔的遗愿(下)(1/2)
黑sè的刀刃如同毒蛇一般从鞘中滑了出来。
这是一柄不甚华丽的剑,但是它很锋利。它用密银锻的锋,刀锋发出的凛冽寒意沁人身心,一如人类的yù望。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有yù望,傲慢自然也不例外。这柄黑sè的太刀被傲慢持在手中,黑sè的刀身映出了傲慢的面貌,但是却模糊不清。
这个该死的世界!傲慢在心底暗自咒骂。为什么要强迫我思考?难道不知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道理么?
现在傲慢的内心极度摇摆,一边竭力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游戏而已,一边却被这真实的世界所迷惑,迷失在自己的感官里。看到的,听到的,触到的,嗅到的,都是那么的真实。如果说杀动物傲慢还是很轻松,没什么罪恶感的话,那么现在即将再度面临的生物却叫傲慢有些迷茫了。
那是人。
如果说之前秘密据点之战是因复仇的怒火而蒙蔽了自身的道德,从而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么眼下即将来临的战斗,又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挥剑?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无论用多么美丽的借口来掩饰,那始终是事实,为保护人而杀人,为救人而杀人,这才是剑术的真理。比古清十郎如是说。
“闪电冲击的要诀是所有动作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拔刀术的jīng髓,就在这招最初阶的招式中……”傲慢的耳边回荡着易云的教诲。但是傲慢做不到,他正在犹豫。
“救人的是剑,活人的是心。”易云的教诲再度在傲慢的耳边响起。
易云的剑名叫舒·卷,一如它主人的名字一般,取天边云朵舒卷之意。舒卷是仁剑,剑下没有亡魂。易云出刀,永远都是以刀背攻击敌人,甚至,舒·卷的刃都没有开锋。
欧丽娜说易云和她谈心的时候曾经笑说其父斥责易云乃妇人之仁,曰舒·卷乃妇人之剑。欧丽娜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笑,反而一脸的凝重。她说易先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但是人们无法理解易先生,致使易先生才不得不流浪,不得不孤独。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仁,有何用。
但是傲慢能理解易云的痛苦。每个生命都是鲜活的,但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yù望,而杀人,还为自己的恶行冠上正义的名词,籍正义来粉饰自己的暴-行,用虚伪的荣耀来掩饰自己的血腥。
傲慢喜欢真实,厌恶虚伪。
为保护人而杀人,为救人而杀人,这才是剑术的真理。傲慢学习剑术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获得力量来坚持自己的信念,为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
而活下去,就得不断杀人。
可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人始终是野蛮的行为,是不道德的行为。现代人被法律和道德束缚着兽yù,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般野蛮、残暴的行为。
除了愤怒、仇恨、嫉妒、贪婪、惊惧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出剑?
因为答应了雷切尔?因为要证明自己言出必行,是个重诺的好男儿?还是因为自己想要保护黑风村的村民,所以不得不杀人?
那么说我现在代表了正义?
傲慢再度苦笑。现在傲慢好希望自己是个超度邪恶的猎魔人,好希望那些马贼是没有思维的魔物、僵尸,那么傲慢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剑,尽展所学。
我不是神祗,我也不是法官,我不能审判别人,也无从判定别人的对错,因为我的思想只是我的主观,并不是公正的客观思想。
恶魔之眼之前又醒过来一次,提醒傲慢,如果在午夜之前再没有魂能摄取,它就要按照协定,自行充电了。
傲慢向它保证,很快,就会找到电池。
可现在傲慢站在目的地前,好像化石一般,伫立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识清晰,灵魂zì yóu的傲慢拥有着骄人的力量。
但内心却被道德和善念禁锢着,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犹豫的心,怎能驾驭刚强的剑。
傲慢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自己真的是在卡罗世界,而不是什么虚拟投影区域。
这是源自于直觉的肯定。
也就是说,这些人和事,都是真实的。如果他们死了,就再也无法复活了。
傲慢将封魂石再度捏了一捏,心中愤恨这个世界的神祗,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棋子,为什么要让自己思考。是不是现在他们正躲在云层后面,看着为难不定的自己,暗暗发笑?
傲慢望向天空,却只见厚重的云层密布,一副风雨yù来的景象。
MD,反正是要死人,少死点总好过多死点,少数服从多数吧!
傲慢心中发狠,下了决心。当下傲慢握紧了剑柄,大步跨入了黑暗森林。
风,很轻柔,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呜咽。
一堆篝火正在不远处的洞穴中发出了温暖的火光,一阵肉香随着微风扑面而来。
傲慢蓦然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好像就吃了一块香辣长尾鸡。
“站住。”一个冷冷的、命令式的声音从傲慢的身后响起。
傲慢缓缓转过身子,看清了身后那人。
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身披一袭破旧的亚麻披风,裸露的上身肌肉虬结,锃亮的马靴上还带着新鲜的草屑。
傲慢看着壮汉手中巨大的斩马刀,心中竭力去强迫自己相信那柄雪亮的刀上沾满了鲜血。
但是光洁的刀身上什么都没有。
壮汉感受到了傲慢的迷茫,但是也从傲慢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于是,他握紧了刀柄。
雨,突然而又必然地落了下来。
雨滴击打在干燥的地表,氤氲出一阵阵白烟。雨水欢快地跳跃着,冲刷着这个肮脏的世界,激发着人类那丑恶的兽yù。
“噗噗……嗒嗒”急促而细小的雨滴不断打在傲慢的身上,衣服上,发出了一声声沉闷而细微的声响。这些声响逐渐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淅沥沥的雨声。
傲慢的目光落到了壮汉横扫而出的刀上。
刀缓缓地斩了过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雨水不断击打在刀身上,溅起一团团细小的水雾,无数碎裂的水沫疯狂地逃窜开来,仿佛刀身上有种东西让它们很不舒服。
那是杀气。
整个世界忽然慢了下来,声音仿佛也停止了。
傲慢的眼里,只有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刀身溅开的不是水珠,而是——血。
什么是该杀,什么是不该杀?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一滴雨水打在了壮汉的眉眼上,溅开的水雾模糊了他的双眼。
傲慢动了。
黑sè太刀猛然幻作黑sè的毒蛇,嘶鸣着撕裂空气和雨幕,寻找着它的猎物。
壮汉jǐng觉不妙的一刹那,正要张口向洞穴内的同伴预jǐng时,一切都已结束了。
黑sè的毒蛇,找到了它的猎物。
它静静地呆在壮汉的咽喉,一动也不动,惬意地吸收着猎物的鲜血,和生机。
生命逐渐在壮汉的体内流逝,他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成一片黑暗。
雨水从壮汉那惊愕的脸上滑下,流到了黑sè的剑身上,冲刷着凶器上的血,但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更多的血,喷了出来。
傲慢甩了个剑花,将剑上的血和雨水都甩了出去。
黑sè的毒蛇舞出了一道炫目的光圈,突然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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