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李家主母（1/2）

来人正是李家的主母，李靖的妻子—黄风娇。她一路急走，待来到他们面前时已是香汗淋漓。顾不得擦干额头上的汗珠与脸上的泪珠，她一把夺下李靖手中已染上鲜血的家法，凤目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夫君，恨恨地将家法甩在地上。接着弯下身子将早已伤痕累累的儿子抱在怀里，一阵痛哭。哭声凄厉，宛若杜鹃啼血般刺进李靖的心里。到这个时候他才直视自己因为愤怒所做出的结果，这一看也让他触目心惊：哪吒身上原本是上好丝绸做成的布料早已支离破碎，只有染满了鲜血的布条随着风无jīng打采地飘摇。古铜sè的皮肤早已血肉模糊，翻卷着的嫩肉正滴着鲜血。一道道皮鞭造成的沟壑就如被飞禽猛兽的利爪撕裂所致。他这么一瞧才发现儿子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至此他的内心才流露出一点不忍。

“李靖啊李靖，你真是狠心呀，你真想打死他是不是。我跟了你二十二年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竟是一个这么狠毒的人，你确实狠啦，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也能下如此重手，哼哼哼，你这总兵果然是没有白做。呵呵呵呵……”李夫人一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一手指着丈夫大声呵斥。看见自己的亲骨肉让自己的丈夫折磨成这般模样，作为母亲她没有理由不愤慨。

“我我……夫人你听我说，这都是这个畜生不知死活，在外面惹事生非闯下乱子而且还不知悔悟胆敢顶撞长辈我才如此的……”李靖看见妻子怨恨的表情，心底打了一个突：妻子和自己成婚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么悲愤的神情。可见她内心的不满是多么的严重了。心知不妙的他急忙解释。

“够啦、够啦，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些鬼话，哼哼，你当我不知道吗？自从这孩子出世到今天你就没有给过他一次好脸sè，不论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你都是一张冷脸相对。更别提他犯错的时候你是如何对待他的。你还记得吗？他五岁的时候，就因为在祭祖那天迟到了一会你就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并且三天不许人给他送饭。七岁的时候，他与人打架被你知晓，你就用棍棒将他活活的打昏了过去。十五岁的时候他不小心顶撞了你几句，你居然差点将他打成废人……嘿嘿，你真是一个好父亲啊，就算是对待一只畜生只怕你也不会如此狠心吧。呵呵，可你竟然对你的亲生骨肉下得了这般重手，你这个父亲当的也确实与众不同呀。哼哼，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究竟有没有将他当做你的儿子看待？没有，你根本就没有。在你的心中他恐怕连畜生也不如吧。哈哈，李靖呀李靖，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在战场上被人暗算差点就丢掉xìng命的时候，是谁为你夜闯敌营取回解药的，又是谁为了救你孤身走进万年雪山寻得灵芝方保住xìng命的……李靖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在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你的儿子，是不是，是不是……可笑呀，可笑。”李夫人平静地截住夫婿的话，冷冷地指控。她的话说的云淡风清，似乎在提醒对方在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记忆。

李靖听着妻子的指控，脸sè慢慢转变，开始是红sè接着变成白sè，然后成为青紫sè，最后是什么颜s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光也变的闪烁不定，渐渐的失去支点，最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等他再次睁开时，里面藏着一许悔恨带在和几丝痛苦落在了哪吒伤痕累累的身上。嘴唇翕了翕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啦，总兵大人？你不是理直气壮的吗，你不是盛气凌人的吗，怎么此刻却沉默不语呢？是不是我说的话将你内心的良心给刺激了，还是你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配做父亲而感到愧疚了？呵呵，我想你不会吧，你怎么可能会感到愧疚呢？在你的心底根本就没有他的地位，试问你怎么会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费心呢？”李夫人紧了紧抱在怀中的儿子继续指控，她的声音渐渐的平静，丝毫闻不出一丝火气味。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李靖却没有因为妻子平静的语气而放缓心中的忐忑相反却更加害怕，因为他知道妻子这平静的语气后面隐藏着是什么样的后果。是以他张开嘴，想要发表自己的说法：夫人，夫人，你听我说嘛，我我……我……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儿子好，是为了他以后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是不是？呵呵呵呵，我看你就省省吧，不要浪费你的口水了，也不要再刺激我的耳朵了，这十几年来，我听你的这些话已经将耳朵听出茧来了。哼。”李夫人没有给他出口的机会，她淡淡的打断丈夫的话，继续平淡的说道。李管家，你还不去叫郎中来，难道想看见少爷就这么一直地流血，直到死亡吗？

“是、是、是夫人，我马上就去，我马上就去……”李管家呆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听见主母的话，他内心也是感慨万千，其实主母的每一句话，说的每一件事他们都亲身经历过。可是偏偏就是这些事却在他们心中留不下任何痕迹，在他们的内心觉得这些事是哪吒所做，就变得理所当然，所以一切就变得无关紧要了，此刻这些事又被人提起，他才蓦然地想起来，原来少爷在这个家里默默无闻地奉献了许多。

“什么事啊，这么吵，这么闹的，好要不要人清净呀，这家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就没有人通知我老太婆一声呢，难道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哼？”随着声音的落下，一年约七旬的老妇在一中年女子陪同下慢慢踱步而来。她右手的木质龙头拐龙眼暴睁，张牙舞爪甚是威风。

“是呀是呀，怎么这么嘈杂啊，难道不知道老夫人最近身体不舒服，是不能被人打扰的吗？李全，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哟，这不是大嫂吗？你怎么在这里，哦，还有我的好舅侄啦，怎么浑身伤痕累累的，怎么啦，又和别人打架，伤了自己啊？真是的，不是告戒过你，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嘛，你堂堂李家的三少爷和人家打闹，若是输了，别人会瞧不起咱们，若是赢了，别人会说我们李家仗势欺人。这么说来说去，我们李家也是吃亏的嘛，再怎么讲我们也是名门望族嘛，让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也于我们的威望有损嘛。哎呀，我的外甥呀，你以后做事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啊，这样才不至于使我李家蒙污。你说是不是啊，娘，大哥大嫂”。这妇人乃是李靖的妹妹李荣，嫁给一侯门子弟，却因自小养成了娇贯的xìng格，仗着娘家的威望在家里作威作福颐指气使，顶撞公婆，并且从不打理家务。对方终于不堪忍受她的飞扬跋扈，冒着得罪李家的危险一纸休书下来，将她谴回了娘家。是以到现在仍住在李家，整天无所是事。而且她从夫家回来后就看不贯哪吒，有事没事都要找他麻烦。她才踏进后院，在不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就胡乱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其颐指气使的恶劣xìng格可见一斑。

李老夫人从女儿开口说话起就一直附和着点头，眼睛看着受伤的孙子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同情。在女儿说完话后，她感到很满意，似乎女儿的这些话正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般，末了老夫人还心情舒畅地将龙头拐在地上敲击了几下。

“娘，您怎么来了，您现在身体不好嘛，这里风大，小心又伤了风，这样对您的身体就更不好了，妹妹扶娘进去歇息。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快扶娘进去休息”。李靖在母亲和妹妹的到来后终于喘了口气，神智也逐渐清晰过来。

“儿啊，为娘没有什么大事，你不必过于担心。倒是你这里好象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吧，来，说给为娘听听。虽说为娘老了，不复以前的清明，但是一些事我还是分的清，不象某些人在这里无理取闹，丢弃了妇道人家应有的三从四德，居然敢顶撞夫婿，简直是目无纲常观念，哼哼，有这样的母亲，当然就不会有象样的儿子了，真是家门不幸啦”。李老夫人盯着李夫人不冷不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