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变暖春（2/2）

老人家听了吴晓的劝慰，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支使孙女去泡茶，她自己手上却不停，熟练地在装笔，一支笔三分钱，一分钟可以装两支，一天下来，也能赚五十来块钱，一日三餐就有保证了。吴晓刚才秦小诗开门的时候，发现她手指通红，这会儿仔细看她***手指头，指尖上冻出了血丝，上面的冻疮则明显溃烂了。吴晓心有不忍，借口去停车，暂时离开了。

等到回来的时候，陆青青已经喝了半杯热水，秦小诗和她奶奶犹自不停地在组装圆珠笔。她们祖孙俩从早到晚，冒着严寒忙活一天，怕是也没一百块工钱，想想外面那些有钱的二代们，随便一瓶洋酒成千上万块，一个意大利抱抱几万块，就算是一支唇膏，没有几千块也拿不下来。

陆青青见他手上拎着两个袋子，就明白了他借口离开的用意，心里就愈发觉得他是个好人，自己也不过领着800块一个月的教师补贴，但是却隔三差五地拿钱资助班里的困难生。

“老婆婆，这是我为您买的衣裤，还有一件羽绒衣，穿上了保暖。看你手上的冻疮都烂了，赶紧擦点冻疮膏吧。”吴晓说着先拿出一盒冻疮膏，二话不说，就要帮老人家涂在伤口上。老人家还想推脱，却拗不过吴晓的执着。

老人家对两位老师之前就从孙女那里听说过，孙女说两位老师平易近人，学术造诣很高，然后又特别关心她，时不时的表扬她鼓励她，发她一些小奖品。虽然老人家也知道，这其实老师们在树立典型榜样，但她内心还是十分感激的，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老师是除了她这个老太婆之外，唯一的亲人了。没想到两位老师不辞辛苦，忙活了一天后，亲自登门来访，而且不由分说就给她送来了一大袋冬天穿的衣服，这让她如何消受得起。

“吴校长，老太婆谢谢您了，我们小诗为了帮我分担点生活的压力，竟然偷偷逃学，我代她向您和陆老师道歉了！衣服请您退回去，我一个穷苦伶仃的老太婆，就算是死也还不了你们的恩情！”

老人家说的情真意切，言语间尽是往日凄苦生活的写照，感性一点的陆青青和秦小诗两人眼眶红红的，大为感动。尤其是秦小诗，别看她平时在学校里，与老师和同学相处挺有个性，有时候显得孤傲不逊，没想到在家里，是个大大的孝顺孙女，对奶奶言听计从，为生计尽心尽力。

吴晓见老人家坚辞不收，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根本不像去葛局长家的时候那般木讷憨厚，突然灵光一闪，解释道：“我买的都是打折促销产品，店家说了，价格保证便宜，但是买下了就一分钱也不能退，怪我贪了小便宜。”

老人家也分不清吴晓说的是真是假，转而说道：“就算便宜我也不能要，吴校长家里有没有老人，拿回去也好给她们穿。我老太婆家里破衣服多的是，我是怕影响了我干活的速度，才特意穿的少。”

秦小诗想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哪里有多的衣服了，能卖的早就卖光了，但是看到奶奶严厉地瞪着她，就不敢吱声了。吴晓当然晓得老人家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两只手都快冻成冰棍了，哪里还能提高速度呀，便说道：“我家里的老人早就死光了，老婆婆你要是不要，我只好拿回家当柴烧了。”

陆青青听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秦小诗原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这会儿见向来不善言辞的吴校长什么时候变得巧舌如簧了，也不禁莞尔。老人家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了，没办法，只好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差点没让秦小诗给他们两位老师磕头道谢。

吴晓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心里却比待在被窝里更加暖和，他并不是大财主，也不是红十字会主席，但能为确实有困难的老人奉献一点爱心，对他来说，收获的喜悦不亚于所教的孩子们在考试中考出好成绩。可惜他能量有限，无法进一步改善秦小诗祖孙俩的生活状况。

回去的路上，小美女责怪他溜出去去买衣服，怎么不叫上她，说她钱包里的人民币在哇哇乱叫了呢。吴晓知道她又在撒娇了，两个人一起出去，老人家肯定起怀疑，到时候就不让秦小诗给他俩开门了。小美女犹自不肯善罢甘休，搂着他的手臂，一会儿贴在俏脸上，一会儿抱在怀里，愣是把这寒冷如北极的日子，融化成了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