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故人西辞（2/2）

“许磊！你太过分了！”戚老头欲哭无泪，家里条件相当差，这个蛋糕是他买掉了一部分粮食才换到的，现在居然被如此地糟蹋，令他又急又气，当下伸手抓住对方的衣服，要对方赔偿自己。

张磊垄断了村里的猪肉交易，也算是村里的顶级恶霸，根本不会将戚老头放在眼中，闻言冷冷一笑，反手推开戚老头，喝道：“滚远点！你的蛋糕弄脏了老子的皮鞋，老子还没有让你赔偿呢！知道老子的皮鞋有多贵么？”

戚老头又瘦又干，怎么可能是身强力壮的张磊的对手，被随意地一推便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先前地上的蛋糕渍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张磊还不解气，走上前去一脚踹在戚老头的小腹上，将其踢得在地上滑行了三四米，哼声道：“滚你吗个蛋！有多远死多远！”说完带着另外几个哈哈大笑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小会儿才有另外的几个村民经过，看到戚老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这才七手八脚地帮忙将他抬回家去。村里没有医院，唯一有的是一家小诊所，不过这些村民根本不愿意帮其代付医药费，送到家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戚老头的家在村子最深处靠近树林的边缘地带，由于经济条件的关系，并没有像是其他村子里的人修建了水泥房，而是还住着之前的黄土茅草房，夏天不凉快，冬天不保暖，雨天漏雨，晴天遮阳，简直可以用狗窝来形容。

十岁大的戚飞还在家里等着戚老头的生日礼物，但却发现自己的父亲被抬了回来，道谢之后扑到父亲身边，拼命地摇晃自己的父亲。

摇晃了许久，戚老头这才张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儿子，勉强地笑了笑道：“孩子，对不起，我给你买的蛋糕在路上弄丢了！等下爸爸再去给你买！”说话间气息急促，几声咳嗽之后嘴角还有血丝溢出。

戚飞见状吓得不轻，连忙去端了一碗水过来。但无论他如何使劲搀扶自己的父亲，戚老头仍是起不了床，只是气息有越来越微弱，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孩子，我知道你成绩好，又听话。”戚老头拼命地吸了几口气，脸色变得有些病态的绯红，勉强笑道：“但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戚飞虽然只有十岁，但却很清楚自己的和自己的父亲将要面对什么，擦了擦眼泪咬牙道：“爸爸您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戚老头苦笑道：“会把我打成这样的还有谁？还不是村里那个杀猪匠张磊？记住！别去找他，你现在还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说话间颤颤巍巍地从脑下的枕头下摸出一个包好的手绢，打开后露出里面几张十元和几张五元的龙币，咬牙道：“这些钱你拿着，赶紧离开这个村子！”

戚飞伸手接过数目不多的几十元钱，终于忍不住哭泣道：“那……那我应该去哪里？”

戚老头先前脸上的绯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死亡的灰败，勉强地道：“还……还记得我平时和你提起的那个人么？去找他！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以后你认他做干爹！”说话间他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您说的那个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做杨一的人？”戚飞擦干眼泪，双手捏成拳头：“他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现在在宜南。”戚老头收起笑容，嘴角又溢出了鲜血，气若游丝地道：“记住！只有找到他，我的事情才能够解决，你以后的生活和读书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另外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以后要堂堂正正地做人！”

戚飞郑重地点头，眼中射出坚毅地光芒，点头道：“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戚老头欣慰地点了点头头，眼神望向上方，逐渐开始涣散，表情也逐渐变得僵硬，呼吸终于停止了。而此时此刻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声音，连绵不断的雨点落在了茅草房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音，像是在为戚老头送别。

戚飞呆呆地坐在床边，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许久之后才慢慢起身，跪在窗前重重地对着戚老头的尸体磕了几个响头，接着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他脑中现在只有戚老头临死之前说的话，那就是去宜南找到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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