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货殖兴国论（1/2）

李丹带他去县衙，瞧见赵重弼腰里的黄带子赖五宝慌忙双膝跪倒。“好个壮士！”赵重弼心里喜欢，温声叫他起来赏座。

听李丹大致把赖五宝的前后讲过，赵重弼皱眉，缓缓道：“因一颗牙便要服一年劳役，这临川县做事有些过分，不过却也因此使你有缘救人，这场功德不小，君勿要怨念他。

只是第二次失手伤了那百户姓名着实不该，不仅使自己落入危险，而且以私愤代替国法，这样的做法殊不可取。你今后做事要更谨慎才好！”

赖五宝忙起身，深揖并道：“大人教诲得是，罪人已知过错，愿今后努力报效，以赎前愆！还望大人能够给罪人机会。

另外，此事过失均在罪人一身，他人实在无辜！请大人慈悲为怀，释放众人。那郭金山……可怜他连女儿落葬都未能到场，唉！”

“嗯，这些吾都晓得。”赵重弼点头，看了眼李丹说：“此事吾会行文在洪都的按察使司提刑林中泰大人，为君等分说。”

“谢大老爷！”

“只是……，罪名涉及谋反，所以可能要些时日，君请告知众人，努力报效、莫要心焦，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至于你，倒确确实实有不慎害命之罪。按律应该流配充军，到边军里效力不少于三年才得放还。不过于今本土动荡，叛乱迭起，判尔在江西境内诸军效力三年，你可服气？”

赖五宝“咕咚”跪倒：“罪人能如此，全仗大老爷恩德。罪人愿一战先登，以报大老爷活命回护之恩！”

但那把总言语挑衅在先，鞭挞侮辱在后，自行不端、为官不正，乃至横死，也算是上天有报，不能权责于赖兄，那样岂非错会了苍天之意？

想了想又说：“那郭金山着实可怜，他又沾上这谋反的案子，且是领头人之一。我担心洪都那边万一揪着不放，却如何是好？”

“大人尽管去帮他们说话，不过进贤如今已成双方争夺的战场，这一干人流落到余干，不如就交给卑职来安置。

当然了，我也以为知识的发明和推广应该得到丰厚的回报。所以我们会给知识设定保密等级，保密级别低或者过了保密期的就可以公开传授。

从他来看，还是觉得自己从头弄工厂有点过于麻烦，能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而适应了军伍管理的世袭军匠，恰好在服从命令、理解标准化等方面胜于民间工匠。

李丹苦笑，然后示意赖五宝朝外走，低声告诉他：“你马上去参谋部赵参谋长哪里报到，他会给你新的任命和任务，然后码头有安排船只连夜送你回枫港。”

“黄埠那边已经开工建设了，但懂行的人太少！所以我想拿下进贤也是希望从那边延揽些人匠（指自由的民间匠人）过来，现在有这些军匠，我自然求之不得！”

“谢、谢大人！”

赖五宝瞪大了眼睛，半天才鼓足勇气问：“那，大人打算如何安置罪人？”

然后官府收税还会难么？商税收入能不增加么？这才是‘藏富于民’。让百姓有购买的能力，有买东西的地方，有能够满足他们生活需要的任何商品，这叫藏富于民。

“矿上，什么矿？”现在李丹一听谁家和矿沾边就特敏感，他立即问。

后来卑职带他们出来去戈阳、战上饶、保余干，他们便一步步上来，也知道识字读书了，也晓得做人要规矩讲理了。这便是很好的例子。”

赵重弼微微点头，承认：“确实不多。”

卑职就想，人生出来了，自然要给他事做，让他成人、置业。有恒产者有恒心，避免产生太多的流民和闲散人员。

“颜料，我也不大懂，就看他回家来总是身上黑、蓝、红、黄、白什么颜色都有。小时候见到他就喊‘牛儿’，嘿嘿。”赖五宝想起久远以前的事笑了起来。

“他们几个头儿还是得报上去，功是功、过是过。至于其他人，你可选些报阵亡或失踪，我再试试请求拨部分铁工军匠到饶州来。具体派到何处就好说了。”

要生产批量、消耗性大的武器，集体协作、设备大型化、工序标准化流水生产才能实现质、量齐升。

“嘁，你也别太贪心！”赵重弼说着抬眼看看不安地坐在下面，一脸懵的赖五宝，继续轻声说：

但如果闲散的人太多，散布得到处都是，不但不容易管，而且他们脱离城镇、远离控制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来做工的人越多，野心家能拉拢的人就越少。

“嗯？”赵重弼刚要回答便忍住了，眼珠转转：“我听着，你说。”

“大人，还是孟子那句话：有恒产者有恒心。古人诚不相欺也。手里有钱、锅里有饭，哪个疯子还会轻易丢开舒适的日子，受人唆使去杀人越货？

人们挣钱了，就能成家，会想让子女上学识字，将来有份好生计，有自己的家庭并且继承父辈的遗产。有人叫他去造反，他会怎么想？

他会去向帮自己过上好生活的官府告发，还是拿起刀来把这个官府干掉让孩子们去饿肚子？这个选择不是显而易见？

再者，官府有了更多税收，就有更充裕的钱用于设置更严密的管理机构直到村镇，就像我们搞的巡检分司那样，可以随时组织民兵镇压一切不法！

而不是像现在止步于县城，将乡镇村闾的管理拜托给毫无抵抗能力的乡绅、耆老。卑职不怕他们聚集，我其实更觉得聚起来好管。

而不是少数几个富商地主把银子融成大南瓜藏在自家假山下面，那种‘藏富于民’不过是字面的理解，太浅薄啦！”

赵重弼怎么会不明白他意思？“嗯，你就是总嫌自己那山上猴儿不多、果子不甜！”

这些学校会把我们经商的知识、最先进的技术和格物知识传授给那些需要养家糊口，却又无力科举的人们，让更多人将来能够通过自己努力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这就是所谓‘授人以渔’。”

只有贪图私利，计较个人得失而不希望这些知识造福于更多民众的人才会这么做。

卑职保一个是保，保十七、八、一两百的也是保。”李丹笑着说，他这个话的意思就是想将这些人招揽到自己部下。

“卑职就是想拿余干、安仁做个试验！”李丹说：“大人请看这两个县，余干半水、半田，安仁山多地少，长此下去都很危险。

“嗯，不错。”赵重弼点头：“但几个人可不能代表全余干的浪子、泼皮都会消失。”

“这么多？”赵重弼大吃一惊。

似顾大、杨乙这般以前都是余干县内有名的泼皮，卑职帮他们找些活计，比如帮人做中、维持市场秩序，他们从此就不闹事，知道让市面安定、繁荣他们就有钱赚的道理。

“大人可知那建工厂的好处？”

“甚好、甚好！”赵重弼便对李丹道：“此人的任用，就先交给三郎了。他如今待罪之身，不便在官军中谋个位置，就先放在你团练里罢。洪都那边吾自去公文和他们讲。”

这太出赖五宝意外了，他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攻回去。“这、这么快？”

“不止于此。”李丹摇头：“我们军事上在前方推进，出资委员会就会在后方跟进，这一点是肯定的。

最好的办法是由官方出面制订一部法律，来规定新知识、新技术的发明如何申请专利，而专利拥有何等保护机制，以及专利所有者如何从这专利中获得收益反馈。

“正是。拿进贤的冶铁所来说，冶铁、铁工、制甲三所在一起，虽然进贤自身没有优质铁矿，但依据朝廷法令从抚河上源源不绝运来的铁矿石居然能够养活四千人，这还没有包括他们的家属！”

“打进贤。”

我余干不但出聘金，而且给他分房子，带家眷的另外每月给补贴，冬天供煤火，夏天有酒，过节休假还发肉，孩子可以上学识字，想来的叫他们快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