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千面范县尊（2/2）
右手将兵器挂好，拔出腰刀来喝声：“要活命别乱动！”腿上微微用力，那马儿便明白主人心意，兜了个小圈回头往余干城跑。
“笑什么笑，有种你们到船上试试！”涂山腿打哆嗦站不起身，嘴头却照常硬气得很，不料围观的士卒听了笑声更响。
“牵马，我去捉个俘虏回来。”李丹一面吩咐毛仔弟，一面回答。
范县尊笑眯眯地问，他今天心情愉快极了，看到湖匪士气受到打击，而己方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他知道保住城池已经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蓼子狐疑地摇头，这东西不像房屋，要说是拉重物上城倒有可能，不过为什么每个马面上都有？后来有人忽然提出，会不会是书上写的投石车，这下子有些靠谱了。
一来打击对手提振自己，二来想趁机抓个舌头了解下敌人内部。“不过我可真没想到杨大人抓了这家伙来。”李丹说：
“涂爷，不是咱急，是这布甲都湿透了，捂着不好受！”有个老匪仗着和涂山关系好，试探着作揖打躬地说：
范县尊满意地点头：“丹哥儿，你以后的路很长，成就肯定远超过我们这些人。
“就是！把爷们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要是不打咱先坐下歇会儿算啦！”队伍乱叫着，还伴随有各种怪叫和鬼脸、哄笑。
“钟镇抚，交给你了。把他押到都巡检分司去审问，先找身干净衣服让他换上，再喝点热水缓缓胃！”
那么这样群乌七八糟的队伍站在他们当家人的身后，瞧着他们对这城墙品头论足，自己身上被雨水搞得又湿又沉，便禁不住怨气冲天，议论声越来越响。
没办法，向来如此，蓼子早习惯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瞪了眼，涂山跑到队伍前喝道：
既算是件礼物，也是个尝试，不过范县尊坐着它在城里转过几趟之后，李丹和陈钢手里已经积累了四十多辆的订单。要不是战事优先，这个钱早挣到手了。
“麻烦您和当家们说说快着些，这里头都快出痱子了。咱又不怕死，不就是上那个城头么？大当家说句话，宋老憨给全军打头阵！”
“是，晚辈明白了。”李丹拜谢。
“杨百户不愧边军骁将，真让老夫大开眼界呀！”范县尊在望远镜里已经目睹了一切，真觉得比说书还惊心动魄，不由地伸拇指赞叹。
再说杨大意出城之前便已吩咐亲兵队为自己压阵，出城之后他也不管后面了，一路纵马飞奔而去。
城头上的李丹等人从望远镜里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行动，忽然李丹转身要走。杨大意一把拎住他胳膊：“去哪里？”
直到有个声音大声问：“嘿，各位当家的，到底打还是不打呀？”
“咦，没有捆上呵？”大家来到城门洞下，赵敬子见了先说。哨长回头一看，马上喊了句：“立正！”众人“刷”地全站直了。
廖三清取了面盾牌，抽刀在手追了出去，他有武功在身，跑的速度竟不比周涂的马慢太多。
“在城门下面，那家伙吐得厉害。”杨百户说。原来那涂山自小在水上长大，马背上是出娘胎头一遭，故而吐得一塌糊涂。
错镫而过霎那间，杨大意右手握长柄，拧身舒背，左手捉住涂山后领，小腹吸气后腰用力，单手将他从地上提起放在马背。
李丹正要开口，身后转过廖三清和周涂，道：“卑职愿意出城协助，保百户大人周全！”
于是后队改前队原路返回，众匪回去就没有来时的气势了，队伍松松垮垮，还有人在队列中嬉笑打闹，大约是很高兴又多活了一日。
头目就好认了，不少穿着各种渠道弄来的轻便、防护力好的皮甲（牛、马、鳄鱼等等），如果身上有制式甲胄，此人或者是地位较高的头领，或者是受了赏赐的有力骨干无疑。
哨长吓一跳，但转头看看，又咧嘴笑：“装成这样子，不会吧？”
“你别嚷嚷了，大当家琢磨的事你能知道？”涂山回头瞧瞧，又说：“大当家思虑得多，那是不想让你们白死，是心疼你们懂不懂？做人得知道好歹！”
李丹红了脸，作揖谢罪：“小子还是太年轻冲动，思虑不周！”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离蓼子很近，对他比较了解的人，若是能让他开口应该比抓个普通士卒强得多！”
他这么一说，刚才正在嚷嚷的队伍反倒不那么烦躁了，渐渐安静下来。
他是北面防御使，便叫开城门，数名守门士卒冲到拦马墙下放吊桥，杨大意便已命两什亲兵整队随自己出城。
“山东杨大意在此！”大青应该是伊犁马与河套马杂交的后代，突然提速后爆发力很强。杨大意喊完这句就已经来到近前，他侧身让过矛尖，用链枷向外一扛。
“嗯。”范县尊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道，杨大意为何要拦住你？？”
湖匪们还不死心，在后面穷追不舍，忽然见前面有个小阵，那两匹马径直朝阵后去了。
接着又夸周涂神箭、廖三清临危不乱，得他的夸赞三人也都兴奋得满面红光。夸完了大家才想起来：“俘虏呢？”
李丹在墙上已经调来一百弓箭手，并让城门左右两部投石车做好了攻击准备。
涂山正好在附近，他是殿军校尉，专门负责组织队伍行进、撤退时安排防御的，闻言皱眉，立即拎起自己的长矛来朝部下怒吼一声：
“愣着作甚，跟我到后面去！”说完带头冲向声音的方向。但是他到的时候，正看见后队的一名头领被链枷砸中，身体倒着飞出一丈远。“无胆鼠辈冲阵，留下姓名！”
冷兵时代所有人首先想到的是把自己包裹起来，越严实、越像只乌龟越好！李丹这时候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乌七八糟、乱哄哄的景象。
为什么杨百户能拉住你？？因为你跃跃欲试的时候他在静静地观察你。静下来，就能看到别人在干什么，你在动，那就很可能看不清了。懂吗？”
廖三清赶到，站在阵前，叫道：“有周队正在，杨大人不会有事。我等在此，如遇敌追来，当先护杨、周二位进城，绝无慌乱逃生之理！”
“什么都瞒不过老大人的慧眼呵！！”李丹先捧了一句，然后告诉他自己是看到对手毫无防备，所以想出去捕俘。
但我们的话并非完全是老迈昏聩之言，你要学会听、看、记、想，学会别人乱动的时候你能有份静的心思。
就像杨百户今日，有静、有动，这才是大才之人应有的本事。
我这个话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努力学会、记住，它对你将来好处无限！”
“是，晚辈记住了！”李丹既诧异又惊讶。今天范县尊让自己看到了他县令大老爷的另一面，那个他可能小心遮掩，从不想让旁人看到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