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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乱葬岗伏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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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昆虫,自鸣得意,竭尽全力地吵闹着,这是一种好景不长的愁鸣。间或传来寒号鸟和猫头鹰的叫声。夜间的田野,乱葬岗的月夜,是那么的神秘、阴森、荒凉,这里朴楞一声,哪里唿噜噜一阵,“吱吱!”“吱吱——”,像是小动物在争斗。“忽喇喇”一阵急响,像是一只大眼贼什么的窜下岗去。一只田鼠,哧溜一声窜到天亮面前,差点碰到天亮的鼻尖。这小东西,小黑眼球瞪着天亮吠!吠!地叫了两声,似乎并不欢迎这不速之客参与它们的夜生活。一转身,哧溜一下溜下坟头不见了。忽然,不远处传来吱吱的惨叫声,接着头顶上的松枝间扑啦啦一阵乱响。天亮着实吃了一惊,心头咯噔一下。“咕咕咕咕,喵——”天亮一瞄,松枝间透出两点黄光。原来是一只野猫子捕了一只田鼠来松树上吞食。朴楞一声夜猫子又飞走了。

天亮兴奋起来,小动物的出动,猫头鹰的出现,对这次狩猎来说,是极好的掩护。这等于告诉红狐,外边一切正常,并无危险,可以放心出来了。天亮想:“快出来了,是时候了,也该出来透透风,或外出觅食了。”一动不动的卧着是那么难熬,那样的难受。眼睛都有点酸疼了,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南面的洞口……

大约二更左右,北面两座坟头上的树影更暗了,中间那块小平地明亮了起来。老大觉得脸上、手上,枪柄上湿漉漉的,开始降露水了。忽然,南坟洞口前的枯草动了一下,老大定睛凝神瞅去,好像一只狐头堵住了洞口,又看不真切。草梢间,有两点绿幽幽的光亮,那分明是红狐的两只眼睛。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开枪的,枪一响,红狐一缩,顶多受点轻伤,最好是等它探出半个身子四面张望的时候,至少也要等他探出整个脑袋,伸出两只前腿。他调匀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最佳机会。

天亮到底年轻,也许是角度偏了些,并没有发现那两点亮光。“嗷儿!嗷儿!”,中间的平地上,出现了两只小红狐。月光下,黄乎乎的,哧溜,哧溜,又窜出两只。四只小狐在洞中闷了半天,来到月光下的地面上,显得异常快活,在空地上戏耍打闹起来,你扑我咬,直立、跳跃,时而互相追逐,时而滚在一起。有时刚要抛出****,忽又急忙返回,似乎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在控制着它们。四只小东西,玩得兴致勃勃无忧无虑,捉对儿撕打蹦跳,跃起扑倒,还发出吠吠吠的恫吓声。它们不时地往两座坟上窜上跃下,有一次差点跑上东坟顶,和天亮仅隔半米,几乎碰上枪筒。天亮吃了一惊,心里嘀咕起来,老狐是不会轻易现身了,一只小狐窜上坟头可就都白费了。他沉不住气了,心想,打了孩子娘出来,虽然定的是父亲先开枪的,并说好先打老的再收拾小的,看来是等不到了,自己先打小的,引出老的让爹来打吧。他决定改变计划,自己先动手了。他轻轻地把枪口下移,指向了中间平地。好,机会出现了,四只小狐又一次聚到了平地中间,撕滚在一起。他身子放松,屏住呼吸,双筒猎枪,两个脸盆大的扇形杀伤面套住了四只小狐。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四只小东西,大概还不知什么是猎枪,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做梦也没想到坟头上隐藏的杀机,只顾玩耍。死神降临了,“嗵嗵”两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两溜火光罩向四只小狐,三只小狐倒在地上不动了,另一只“嗷儿”地尖叫着,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爬向南坟的洞口。

老大听到枪声,第一个反应是,老狐打不住了,他当机立断,枪口下沉,指向小狐的前边,随小狐的移动移动着,捕捉着老狐援救小狐的机会……“哧溜”一声,老狐出洞了,一下便扑到了小狐跟前,机不可失,老大抓住时机扣动了扳机,“嗵!嗵!”两声,小狐不动了,但是老狐离开了原处。原来,狡猾的老狐扑到小狐跟前,并没停留,他竟置惨叫连天的小狐于不顾,一落即起,“嗷——”一声怒吼,吼声未停,就嗖地冲上了东坟。

老大还是慢了半拍,她分明看到一道红影扑向了东坟,唯恐天亮吃亏,一跃而起,提枪冲下西坟头,唿喇一声,东坟底部洞口里又窜出一只老狐,挡在老大面前,老大一瞄,身量略小,两耳后抿,知是雌狐。雄壮雌刁,雄恶雌狠。红狐一缩,前爪一按,两眼射出渗人的绿光,咧嘴吐舌。月光下,尖利的牙齿白森森的。它怒极了,它恨极了,它要为儿女报仇,它妄竭力报复,它弓腰按爪,猛然向前一跃,呼地扑向老大。老大急忙蹲胯侧身,运力于臂,枪筒指向跃起的红狐。红狐嗖地从老大头顶跃了过去,后爪差点抓着老大的头顶。老大借着枪的惯性,顺势移脚转身,稳住身形,枪管前伸,但还没有看清红狐,红狐已纵身而起,呼地一声,从老大头顶窜过落向东面,后爪几乎登上老大的脸面。老大急忙转身向东,枪托向前一移,红狐又一次跃起,从老大头上跃向西面。几个来回,老大竟没找到一次进攻的机会,反被弄得手忙脚乱。渐感有些吃力,汗也冒了出来。狡黠凶狠的红狐,显然不急于发起致命的攻击,只想弄乱对方的脚步,才好乘机下嘴,咬断仇敌的咽喉。

老大毕竟经验老道,他索性北向扎下马步,两手握住猎枪中段,侧身面对红狐。红狐在西,他侧身西边,枪管前指,红狐跃起,枪管随红狐抬过头部,以免被红狐抓伤。红狐跃过头顶,枪管下沉,枪托上抬,并侧身转头,面对东边。这样一来,成了以逸待劳之势。但这只能是防守招架,不能还手伤敌。他担心天亮,暗暗着急。正所谓急中生智,智来心灵,亮光一闪,计已在胸。老大一边招架着来往于头顶的红狐,一边迅速地把两手挪位,摁紧枪管一端,两手摁好。当红狐又一次落到西面,老大把西边的脚跟一转,脚掌踏向正西,稳住重心,侧身转头,短短的枪管向下一指一抬。红狐跃而落下东边。老大拿好架势,运起全身的力气,转头而不侧身,两眼盯住红狐,枪枪向东伸出。当红狐嗖地跃起时,老大两臂较劲,顺势把枪杆抡起,追着红狐从头顶划过,眼随头转,眼跟红狐,摆身转面,后脚跟上一步,竭尽全力,狠狠地把枪托砸向红狐。人毕竟是人,狐毕竟是狐,它中计了。当它发觉枪托带着风声紧随身后时,察觉情势有变,知道不妙,但要想改变跃在空中的身形已来不及了。只好狠命向前,扑出半个身子,一头撞在地上。红狐跃了一个半圆,枪托划了一个半圆,就像半径追着圆的点前进,共同停在了半圆的终点。嘭的一声,沉重黑破的枪杆,砸在了狐狸松软的背部。本来老大计算好打它的头部,如打中头部,红狐也就非死不可了。红狐到底不是普通的狐狸,它狡猾刁钻,向前抡出大半部,这多半步,便救了它的性命,它还是挨上了从来没挨过的打击,觉得眼前一黑,腰部断了似的,疼的它“嗷”的一声惨嚎,扭动着身子逃了出去,显然受了重伤,屁股一摇一歪的,它再也不敢小瞧这一半老的对手了。它也再跳不起来了,指示龇牙咧嘴地围着老大转来转去。这一击,老大下了不是你便是我的决心,猎枪的木托都打飞了。只好摁着纯粹的枪管和受伤的红狐周旋着。

扑向东片坟的红狐,两耳前耸,威猛高大,显然是只雄狐,它刚接近坟头,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迎面过来,低头攻其下之路,枪口捣向脑门,跃起攻其上之路,枪口当刺捣,红狐急忙后退一步,停在了坟的上半部,一时失去了进攻的机会,硬冲上去,会被一枪捅下坟头,如旋起跃向后面,坟头太小,又会自行从另一侧滚下去。

天亮居高临下,守住坟头,一支猎枪始终指向红狐,红狐围着天亮转开了圈子,寻找着机会。天亮毕竟身轻力壮,心眼灵活,也不主动进击,而是握紧猎枪,做好了随时打击的准备,红狐绕一个大圈,常有荆棘挡路,只好向下绕过。天亮原地转身,以逸待劳,狐转他也转,狐停他也停,不即不离地纠缠着。

雌狐被老大击中,一声狂叫,惊得雄狐一愣,停身扭头一望,天亮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战机,猎枪一抡,一记横扫千军,把狐打了个仰面朝天,滚下了坟头。紧跟着纵身扑了下来。

雄狐受挫不惧,恨而不乱,它太狡猾了,从坟头滚下时便做好了准备。一稳住身子就回身跃起,大嘴张开,叨向天亮的脸颊。这是狐狸饿狼的惯伎,堪称指桑骂槐。人如歪头扭脸,便正好被咬住脖子。天亮跃到坟下,立脚未稳,枪提一手,无力迎击,处境危险。百忙之中,蹲身一个鱼跃,跌向一侧……

老大瞥见大吃一惊,救子心切,不顾自身安危,,转身就是一枪,扫中了雄狐的后腰,把雄狐打落在地,天亮这才起身站稳,抡枪砸向地上的狐,雄狐滚了出去,脱离了危险。老大扫落雄狐借势转身,一个八面威风,枪抡西边雌狐,雌狐虽伤却愈发狠辣,早已趁机窜到了老大脚下,呼地跃起,大嘴裂开,红舌白齿,咬向老大的咽喉。老大蹲胯仰头,双手握住枪管一推一架,来了个关门送客。穷凶极恶的雄狐已近乎疯狂,儿女被射杀,自身受重伤,心痛身痛,母爱化作仇恨,愤怒变成厮杀。它哪会放弃这复仇的良机,双爪搭住横在胸前的枪筒,探身,伸脖,叼向老大的脖子。老大见绿色的光点,血红的舌头,柏森的利齿已贴近脸面,赶紧下巴低垂,缩头耸肩护住脖子,侧转身形,肩头猛抗,红狐哪会放过,还是一口咬住了老大的腮部,老大危机之中丢枪出手,卡住雄狐的脖子,探向喉管。毕竟年龄不饶人,你死我活的恶斗,使他顿感力不从心,有些头晕,脚下踉跄起来……

两次猎枪响过,天明攥紧猎枪,天月,天星扛着扁担,奔上岗来,冲进了吕家坟墓,见状大惊,举起猎叉,扬起扁担,吆喝着分头扑向两只红狐。两只红狐齐啸一声,双双从东南坟孔逃了出去。天明嗖地掷出猎叉,猎叉剁在红狐身后的草地上,两只红狐掏出吕家坟墓,转眼不知去向。

兄弟四人围住已经跌坐在地的父亲,天明,天亮把父亲扶了起来。月光下,老大满脸鲜血,左脸血肉模糊,雌狐逃走时,一撕一扯,老大左腮上的一块皮肉被撕开,但没有咬下来。后来,李老大左腮上就留下了那块不规则的紫红色伤疤。

第二天,村里知道老大被红狐咬伤了,便不断有人来看望。老大躺在炕上,面朝里卧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却升腾着仇恨的怒火。真是“打雁让雁啄瞎了眼”,打“狐”不成,反为狐伤。破了相不要紧,但这份人是丢不起的。那将来的伤疤,将是永远留在他这猎人脸上的耻辱,他不时地长吁短叹,觉得连祖上的名声都让自己丢尽了。

老李家是祖传猎狐,远近闻名,当地人有事到京津一带,途中住店,老掌柜的听说店客是无棣人,还常常问起老大的爷爷。

李家祖上,有不少轰动一时的猎事,成为当时的佳话,至今仍是人们的美谈,人们常常当做故事说起。

李老大的父亲,是出了名的狩猎能手,一生也不知杀死了多少狐,獾和野狼,善用短柄猎叉,投掷猎物,极少失手。十四岁那年随父亲狩猎,父亲捉住一只,不想另一只又向他扑来,他一叉掷出,穿入豹子脑门,豹子滚了两滚,四腿一蹬,绝气而亡。传了开来,人们称他为“飞叉猎手”。

后来,金钱豹很少出现,野狼却很多,经常从野狼滩窜到这一带村庄,行凶作恶,他经常用猎叉,猎枪捕杀野狼为乡亲除害。他还能用各种机关捕捉活狼。他曾几次把捉到的活狼拔去利齿,利爪,常到当地最大的集市——马谷镇上出售。轰动了整个集市。据说,老大的外祖父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老猎手,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份能耐,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提起李老大的爷爷,名声可就更大了。一生多次猎到金钱豹,并且都是活的,野狼,狐狸自然不在话下了。

据说,李老大的爷爷力大无穷,三百多斤重的,两手卡住一下端在胸前,高兴了就举过头顶,能一下丢出十多步远。一天,人们发现场里的四个,一个接一个地摞在一起,就像一个大石柱子,不用说这又是他的杰作。人们怎么也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把最后一个弄上去的。问他,他笑笑说:“这还不明白,扔上去。”弄得人们半信半疑。

老大的爷爷捉狼捕豹,从来不用家伙,而是靠着力气,用双手生擒活捉。遇到恶狼,豹子,就赤手空拳地走近它,惹怒它,利用它伤人吃人的恶性,让它向自己扑来。野狼,特别是豹子,是不在乎人的,它们视人为不可多得的美食,爪下之物,腹中之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当它们扑来时,他便闪身与它们周旋,当它们落到身边,跃起捕向头顶时,他就看准机会,伸手抓去。据说,无论抓到什么部位,狼,豹便休想逃脱了。一拖一按,就只有挨捆的份儿了。他最开心最拿手的是抄它们的后脚,接着一圈圈地猛抡,先是平着抡,后是斜着抡,抡得连叫都叫不出声了,才呱唧一下摔到地上,就是金钱豹,也地不动了。他曾几次把金钱豹送到天津,沿途客店的老掌柜们都认识他,天津市,济南市的许多老人们也常常提起这位猎豹英雄。

关于老大的曾祖父,人们经常说的是这么一件事,一次赶集,卖掉猎物回家,漫谈之中,遇上了两个截路的,一人持枪,一人举刀,拦住他要买路钱。他说了声:“别忙”,转身走向路边,两个强盗以为他要去解手,但发现他是走近了二人拴在路旁树上的两匹马,知道上了当,以为这人要抢马逃走,就挺枪抡刀冲过来,但马上又停住了,两人分明看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出现了。老大的爷爷一掌拍向一匹马的头顶,用手一推,咕咚,那匹马倒在两个强盗的脚下不动了。他又两手分别抚住一匹马的前肩和腹部,向下一按,乖乖地卧了下去,又用力一压,后边马屁股屎尿逆流,前边马头瞪眼吐血,眼见是活不成了。两个强盗,眼瞪得圆圆的,看着老大折腾自己的马,好像玩泥球一样,只惊到嘴张得大大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老大的祖父转向两个强盗,用商量的口气说:“你俩还要钱吗?”噼哩一下两个盗贼的刀枪丁零当啷地掉在地上,争着说:“不,不要,俺可不要了。”“那我可就走了。”他说着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后边传来了呜呜的哭声。

提起李老大的曾祖母,人们就有啥说了,如何如何的美,多么多么的能,人称“猎场一枝花”,“枪打飞鸟啦”“比猎走亲啦”,简直快演绎成余赛花了。老了之后,仍不减当年,六十岁上还着实出了一次风头。

秋末冬初的一天,老太太从娘家回来,来到离村不到二里路的大道沟,开始变红的太阳离地只有两杆子高了。

一只野狼,悄悄跟上来,一个人立把两爪搭在了她的肩上,忙家不会,会家不忙,她知道狼是不会从后面下嘴的,但等着没经验的人慌乱之中一回头,便一口咬住人的脖子或脸颊,她不慌不忙扔掉右手的包袱和左手的“前抓后挠”,两手交叉向上一伸,抓住野狼的两只前腿,用力向前一拉,拉成交叉的十字,同时用头顶住了狼的下颚,野狼便无能为力了,只是喉咙里呜呜着。

她拖着野狼走了几步,心想:“我总不能这样地把狼背回去吧,还有二里来路呢,这太不合算了。”想着,把狼的两只前腿并在一起一绞,咔擦一声,狼的前腿断了,野狼疼的呜呜直呼,向后猛挣,她顺势向后一送,野狼便摔了出去。她回过身来,只见狼成了狈,前肢扑地,后股撅起,哀叫着,转动着,跌滚着,她一脚踏住狼的脖子,解下裤腰带,拴住狼的脖子,半提半拉地拉到路旁的一棵小树上,紧紧地拴在上面。,拾起前抓后挠在狼的后腚上打了几下,写道:“畜牲算计起姑奶奶来了,看你还敢不敢”野狼又惊又怕,一声不响,它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老太太把它拴得太紧了,后腿半蹲,脖子,脸,嘴紧贴着树干,两只前腿好像抱着树干,一幅画既可笑的样子。老太太看的嘻嘻地抿嘴笑了起来。她不是笑野狼,而是笑自己,因为她想到:“狼的姑奶奶,一定是狼太婆了。”她笑了个够,才拾起小包袱,提着“前抓后挠”向家走去。

来到村外场边上了,她正想象着回家诉说这段奇遇的场景,却没想到一惊方消,一险又起。暮色里,又跳出两只野狼,前堵后截,围住了她。她可真的有点担心了,她用前抓后挠前捅,后扫,招架着,横向走向场边的看场屋子。正所谓,“怵猎打狼,两下里害怕”,狼不敢贸然进攻,她也自知这把年纪,绝不是两只野狼的对手,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又没人出来看见,她本想躲到看场屋子里,封住正面,喊人来救援,野狼似乎看出了她的用意,双双绕过去挡在了前面。她瞥见左手有半堵土墙立在那里,那原先也是一间场沿屋子,抓剩下一面土墙,墙根横卧着一个,她急忙靠了过去,这样一来,就脱出了两狼前后伏击的险境。只要防住正面就行了。两只野狼转了几个方向,总见到一柄尖利的东西挡在面前,忽然,一只野狼绕到土墙的后面去了,另一只野狼守在前面,它坐了下来,像坐着等待什么。

老太太干脆也在靠墙的上坐了下来,她把前抓后挠向前一捅,野狼张嘴便叨。她生怕被它叼住,另一只狼趁机扑上来,就只是一伸一缩地逮住它。她纳闷儿的是另一只狼干什么去。这时,她听到了土墙后面刷刷,沙沙的抓土声。她可就急了,心想,等到野狼把墙根扒穿就麻烦了。她瞄了一眼,土墙上边硬硬的,墙根可已经碱透了,墙头落了一堆,只剩原来的一半厚,是很容易抓透的。心想还是夺路脱身吧,把前抓后挠向前用力一捅,想不到那野狼身子一探,脖子一伸,张嘴便叨住了前抓后挠的铁头。野狼的主意是正确的,它原想叨住这可恶的家伙,让另一只来进攻,它咬住了阻挡在面前的武器,阴谋得逞了,高兴了。但它立即后悔了,它错了,它上当了。原来这前抓后挠既是一支走路用的拐杖,也可用来防身,有三个侧齿向前伸张着,是走当手杖防滑用的,后面还有一个向后弯的侧钩,是上坡用的碰到坡陡防滑上不去时,便勾住某个地方向上去。那野狼一口咬住前抓后挠可就惨了,向前吧,三根利齿刺住了口腔,喉咙,后退吧,倒钩挂住了下颚,吞又吞不进去,吐又吐不出来。咬不得甩不掉,叫也叫不得,只得任其摆布了。

老太太可就急了,另一只狼扑来怎么办,用力往回一拉,想不到那野狼乖乖地跟了过来,她顿时明白了,心想还是快点走吧!就在这时,唿隆一声,身后的土墙向后倒了下去,轰地砸在地上,只弄得尘土飞扬。

原来,另一只野狼已经扒透了墙根的中间,但正好被老太太坐着的挡住,又向旁边扩大,洞口越扒越宽,碱透了的墙根再也承受不住整面土墙的压力,向下一推,倒了下去。野狼发觉已经来不及了,不管它向后跃了一下,还是没能闪开,整个身子被压在了下面,只露出半截尾巴,嗦嗦地抖动了几下。老太太一见,可就乐了。用右手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了理斑白的头发,提起地上的包袱,左手牵着野狼向村里走去。野狼及不乐意但还是一声不响地乖乖跟着。

推门进院,女儿女婿隔着窗户看到娘回来了,便一起出来迎接。老太太说:“快来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一只好玩的东西。”姑嫂两人还以为娘牵了条狗,走近一看才认出是只狼,都吃了一惊。老太太多大本事儿,姑娘拍着手喊了起来:“爹!爹!快来看呀!娘逮了一只活狼!”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儿子从妈手中接过狼来,用绳子拴在树上,弄出前抓后挠。老头子一见就明白了各种奥妙,哈哈笑了起来:“老太婆,真行啊!”儿子、姑娘、儿媳都称赞着母亲。老太太得意的说:“这有什么,还有两只呢,一直死的,死在场边土墙下。一只伤的,叫我把腿给扭断了,拴在二里沟道边树上。你们快去弄回来吧。”这下全家人可就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弄不清真假了。老汉半信半疑地问:“真的?”“那还假的了!啥时诓过你!”见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年轻时的确是出众的好猎手,但也已到花甲之年。父子二人还是出门去了,老太太又喊了起来:“儿子,别忘了把老娘的裤腰带捎回来。”“嘻嘻……”“哈哈……”媳妇、姑娘都笑了起来。“笑个屁!我在你姥姥家没吃饭就回来了。”姑嫂二人急忙做饭去了。

一会儿,爷俩果然带回了两只狼,这可惊动了全村,人们去了一拨又来一拨,都来看热闹。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婆,一路上除了三只狼。一死,一伤,一活。人们一时迷蒙了,谁也弄不清这老太太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

晚上,老太太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老头子也哈哈地笑着,显然是老太太在向老头子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到了老大这一辈,李家仍是众望所归的猎户,“李老大”精于狩猎之道,,并不亚于祖上,附近的猎人见了都尊他一声“老大”,可是,他却让一只狐狸破了相,就算是红狐吧,红狐也是狐啊,他发誓要报仇雪恨,红狐的存在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老大的伤好些了,老大也仿佛从一次打击中恢复过来。一天小儿子嗫嚅着说出了几次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爹,那晚都怪我”,老大摆摆手,不让天亮说下去。这时三个儿子也走近屋里,坐在父亲身边。天亮不解的向父亲请教:“爹,两只红狐咋那么厉害了!”老大叹了口气:“那晚是我太大意了,没仔细想,低估了它们,你想想,狐狸哪会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不是一般的红狐,那叫血狐,又称狼狐。你爷爷说起过几次,红狐已不多见,血狐就更是万年不遇了。所以我就没往这里想。”兄弟四人对望了一下,又听爹讲下去。“这血狐是狼和红狐交配的孽种,凶狠如狼,狡猾似狐,狼的凶狠加上狐的狡猾,攻击力比狼厉害多了,比狼可怕得多。你们已经看见了,狼也就是那么大,红狐的耳朵没这么尖,牙没这么长,眼睛是黄的,这都是你们爷爷告诉我的,你们要记住,以后碰上了千万要小心。”儿子们答应着,“唉,还是我不行,遇到你老爷爷,豹子也摔死了……”“你看这不又来了,怎么能跟先人比呢!”老伴半嗔半劝地宽慰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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