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青皮到流氓（三）（1/2）

看众人畏畏缩缩地沉默着，精瘦少年身后的小胖子提着刀，装出很凶狠的样子，跳了出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正要开声大喊“把钱通通拿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着他觉得有趣，已经咯咯地笑了起来：“爸爸，你看，这个哥哥的脸会抖来抖去哦，好厉害！”

众人一愣，继而都忍不住要笑。

眼看很适合耍威风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小胖子生气了，举着西瓜刀吆喝：“不许笑，现在打劫呢，严肃点！”没想到小男孩看到他抖来抖去的肚子，笑得更欢了。

“你个小兔崽子……”胖子不爽了，正要开骂，卜一声脑袋就吃了个大爆栗，一个踉跄，差点没扑倒。

“干啦，有事没事跳出来干什么，现在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精瘦少年骂人骂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干啦”？

“可是，老大，这么唧唧歪歪的说下去，天都黑了，不是耽误吃饭吗？”胖子摸着脑袋，很委屈地看着精瘦少年。

“干，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流氓，不是山贼，流氓要有流氓的样子，行走江湖，缺金少银，现在是找各位大叔大婶江湖救急，就算打劫，也要注意保持流氓的风范，急个屁啊！”少年龇着牙教训道。

“什么流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小青皮！”一个可以用“虎背熊腰”来形容的大婶叉着腰骂道。

道明大陆，从来没有出现过“流氓”这个词语，整天到处闲逛，打架惹事，敲诈勒索，看见漂亮姑娘就上前嬉皮笑脸的，叫“青皮”，成群结队的，就叫“青皮团伙”。这几个趁乱打劫的少年，很明显是可以归入此类的。

“大婶，话不能这么说……”少年正要解释，身后突然响起一把清亮的嗓音，虽然稚嫩，却很有威势的样子：“你们在干什么？”

少年一惊回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个的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长胡子老头，长须飘飘，优雅站立；一个看来只有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很英气勃勃的样子，刚才说话的，正是这穿着黄色武士服的少年。

两人都配着长剑，式样古朴，大家都在往后方逃难，他们赶路的方向，似乎却是正在战乱的边境。一帮平民看到，齐声大叫起来：“两位大侠，这帮小青皮正拦路打劫啦！”

“什么青皮？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流氓，不是青皮……”精瘦少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皱着眉头纠正，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英俊少年已经一声冷哼，倏然逼到了精瘦少年跟前，满脸怒容眉毛高扬，“光天化日，拦路打劫，你们好大的胆子！”

精瘦少年才看到这两人，察颜观色，已经断定这一老一小两个家伙肯定有点本事，现在再看这少年的样子，明显可以归入喜欢狗抓耗子没事找事那一类，当下眼睛一转，笑嘻嘻低声说道：“这位兄弟，看你气度非凡，一定也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不分彼此，今天有缘相聚，兄弟我还是懂规矩的，这批肥羊的收成，我们大家平分，怎么样？你只管在一边站着，剩下的事情，我和兄弟们来做就行！”

“什么肥羊，平分？呸，胡说八道，本少爷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恃强凌弱的混蛋！”英俊少年剑眉高扬，更加的怒气勃发。

“那就没得商量啦，一定要打了是不是？”利诱不成，刘索拉跳开一步，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巴结的笑脸一收，立刻变得嚣张起来。

“你……”英俊少年刚要答话，呼一声风响，精瘦少年的西瓜刀已经斜斜由右下向左上划出，起手式就由下向上斜劈，角度还相当怪异，路线像极了“八“字反过来写的那一捺，正是正宗西瓜刀法绝招——“反八字，最难防，刀刀照脸来”！

架要么就不打，要打就得够快够狠，这是精瘦少年的师父再三强调的打架要诀之一，他可一直没忘记过，这一下偷袭趁着英俊少年刚想答话的时候突如其来施展，纵然刀子的力道差了点，不十分够狠辣，但可是绝对够阴险！

然而刀子一划出，还没来得及高兴，精瘦少年右臂一痛，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被那英俊少年劈手夺去，一拗一扭，手臂直被扭到了身后，顿时呜哇鬼叫起来。

“居然偷袭，阴险小人！”英俊少年冷哼，心里恨他阴毒，手上一用力，精瘦少年顿时叫得更大声起来。

随行的几个少年一愣，眼看占尽上风，钱财就要入袋，突然老大就吃了亏，那还得了？齐齐一声喊，晃着刀子一哄而上，十几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当头砍下，那白衣的长胡子老头只一挥手，众人眼前一花，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少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刚才还很嚣张的小胖子捂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在地上翻滚着，口里唉呀乱叫，滚过路面，滚过小沟，滚进了草丛里，然后，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几个少年看到了，有样学样，一个个连滚带爬也钻进了草丛里，小胖子的声音远远传来道：“老大，你先挡住，我们回去叫人，很快回来——”

“各位不用惊慌，天色已晚，请继续赶路就是！”长胡子老头优雅微笑，对冲一群逃难民众说道。

众人大喜过望，纷纷道谢，怕再遇到拦路抢劫的山贼，脚步匆匆，转眼走远。

“一帮没义气的家伙，还想学当流氓！——干你娘啦，放手啦，趁老子不注意偷袭算什么本事？是男人的就放手，老子跟你单挑！”精瘦少年痛得嘶牙咧嘴，明明是自己偷袭，现在反咬一口，偏偏没有丝毫惭愧的意思，口里还在大声谩骂。

英俊少年的手一紧，顿时把精瘦少年的手捏得噼啪作响，冷冷说道：“你要是敢再说一句骂人的话，我就把你手拧下来，你信不信？”

“知道了，放手啦，断了断了……”少年跳着脚叫道，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为了自己的大好手臂着想，终究还是不敢继续谩骂。

英俊少年冷哼一声，放开了精瘦少年的手臂，那精瘦少年装着很痛苦的样子，揉着手臂叫痛，然而英俊少年才一转身，他撒开了双腿就跑。

这家伙逃跑似乎很有一套，窜起来那一下比兔子还快，一旦开跑直接头也不回，偶尔还来个“之”字形移动假动作，花样不少！然而才跑出十米不到，脚弯一痛，已经又被打中，在地上滚得成一团，唉呀乱叫。

把他打倒的是那长胡子老头，看着清瘦少年在眼前滚来滚去，心里好笑，这家伙也未必就摔得有多重，偏偏要装模作样，真是无赖！

“知道盘龙岭在哪里吗？”长胡子老头一把把少年从地上抓起，淡淡问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精瘦少年翻着白眼，心里早把白胡子老头的十八代祖先骂遍了。

“知道的，就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