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灯下夜读（2）（1/2）

好书的刘功书与知识青年两兄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些书自然就任由晓枰晓楠两个人享用了。向学好书的上林湾人，近乎对白底黑字的书本有一种天生的崇拜，对爱读书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尊重与喜爱，而一点也不像现今外面世界里那样，对知识，对书本，对读书人全都怀着疑问、厌恶与敌意。所以，他们在湾村里讲书，读书，抱着不论么子名字、么子内容，么子颜色的书在屋里静读，或在湾村里走来走去，绝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一天的劳作过后，夜深人静，在小饭桌上豆大的煤油灯下，两个实际上只读了一两年初中的小青年，棒着那些泛黄的老书，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一古佬地看下去。沉浸在书里面，刘晓楠忘记了白天的劳累，忘记了精神的压抑，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翱游。而书中那些在他五年小学一年初中总共六年学生生涯中从不知晓的人物进入了他的脑海，姜子牙的雄才大略，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关云长的仁义道德，还有薛英贵、岳飞、达尔文、严复、赫胥黎、穆勒、艾思奇，等等，等等，具有无穷的兴味和广阔的知识空间。

功书哥阁楼上那一竹笼子五花八门的旧书，让从小就爱书的哓枰晓楠兄弟俩忘却了许多艰辛和烦恼。就在挑灯夜读中，功书哥楼上的老书和书中丰富的人、事、故事，无形中构成了他们正在成长的人格和知识的养分。

一天晚上，兄弟俩早早地收拾了饭桌，又在灯下看书。在农村搞了两三年，各方面都能适应了，人也长高大了，体力也强了，一天的农活下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累了，晚上读起书来，就更有精神了。加上**事件出了以后，以前的那些早请示晚汇报也不搞了，他们晚上就有了较多的时间看书了。逢了队里不记工分不开会的晚上，两兄弟一吃过晚饭就可以这样看书。

突然，听得湾村前坪上的狗叫，接着就是一串脚步声，又是一道手电筒光照进了湾村大门口的厅屋里。可能是外面来人了，晓杯晓楠赶紧把手上的书收了起来。手上咯种书在自己湾村里看不要紧，湾村里人不会讲么子。但若是让外面的么子人知道，讲不定是会惹出么子麻烦的。所以，每当外面有人进村来，他们就得把书藏起来。

“晓枰，晓楠，”随着喊声，手电筒光已经照在了他们的窗户上，“又在看书啊？哈哈。”

听声音，是大湾里的功毅和功欣来了。功毅放假回来咯些日子，还如以前那样常常到上湾里功书哥咯里借书看，也顺便找知青兄弟玩玩。晓枰晓楠两个松了口气，正在藏书的手也就停下来。还没等他们迎出去，功毅、功欣，还有对湾里的德银，已经到了他们的门口。

功毅、功欣一起来功书哥咯里换书，顺便找知青两兄弟玩玩。他们刚到上林湾村前的禾坪上时，正好碰到从对湾过来玩的德银，三个人就一起进到知青屋来了。

“啊呀，看古书本来就是好玩的，像你们咯样读书，那不累人啊？哈哈。”功毅一脸嘻嘻哈哈地笑咯两个发狠读书的人。

“反正没事，空坐也是坐着，顺手拿本书看，正好是一种休息。嘿嘿。”晓枰随口答应着，一边就看到了功欣手上拿着那本书：“哦，功欣咯本书是《岳飞传》吧？我昨天到功书哥那里去借，他讲是功欣老师拿去了，有一两个月了，还怕你搞失了呢。”

“功书哥的书，哪个敢搞丢了，那是他的命啊。哈哈。”功毅大大咧咧地笑着。

“是的。我借了他的书，都不敢随便放在学校里，生怕让学生伢崽搞坏了。嘿嘿。”功欣认真地讲。

“学生伢崽哪个敢拿你老师的书呀。你是怕别人看到你读老书，会抓你吧，嘿嘿。”德银大声地讲出了实话。是啊，眼下咯种形势，敢读页子泛黄的书，那是怕招大麻烦的。